《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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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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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掏钱扔在前台,嘀咕道,吃饭吃饭,恶心都恶心饱了,脸长得跟屁股似的。收银台的服务生听到之后极力地保持镇定,但她一抬头看见大侄子那张胖脸,终于憋不住,蹲到收银台下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十七章 都是浮云,都是随风~

荣小白一直认为凡事都得忍字当先,如果没有十分的必要,矛盾不应当无限扩大,只要忍得够久,对方总归会被感化的。尤其是被疯狗咬一口的时候,他更应该忍着,因为他自认为牙口是比不过疯狗的。那么他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疯狗呢?

对,忍,疯狗之所以是疯狗,就是因为它不会忍。

打一个比方吧,日本武士喜欢在额头上绑一条带子,还要用毛笔写一个潦草的“忍”,就是因为害怕没有这个字的镇压,他们就会忽然疯掉。如今,荣小白也用水彩笔画下一个大大的忍字,作为座右铭,作为吉祥物,他要将忍的要义发挥到极致,假想自己是一块不怕凌辱不怕嘲笑的石头,从此笑骂由人,闲庭信步。

蒋汇东对忍字也有一定的见解,他认为荣小白应当从忍字中参悟一套出神入化的刀法,杀进盏食天,血洗那一家子。小白从他手里接过裁纸刀,扔在床头的柜子上,鄙夷地说,幼稚。

一个月以来荣小白遭遇着严峻的危机,大侄子和他的三姑六婆都对他进行或明或暗的逼宫夺权,以致于小白连中午的工作餐都失去了。小白并不放在心上,他只要拿到足额的薪水就行,不在乎一顿只值三元钱的午餐。然而在大侄子的亲友团的眼中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胜利,他们现在让他丢掉了午饭,而下一步他们要团结互助,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再加一把劲让这小子彻底丢掉饭碗。

择菜的老太太是老板的外婆的大姐,她严肃地告诫老板道,我们家的店我们自己作主,你小时候还是我带大的,现在你花钱请一个外人来管我,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老板只得承诺近期将荣小白打发出门,他拉这些亲属来帮忙主要就是因为薪水低,现在盏食天饭店在仙林大学城根基已稳,他确实该考虑找一个理由将小白辞退。他原先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作为一个高素质的企业家,如果想建立现代化的科学管理模式,开源节流,量入为出是基本的要求,而开除荣小白正是在将这一科学管理的理念付诸于实践,他想到这里,终于豁然开朗。

北北偶尔登录校友录,发现上面班级版块都快半年没有刷新了,悲怆之情拔地三丈高,一下子刷了七八个留言,她正感觉痛快的时候一个悄悄话跳了出来,某人幽幽地问,长夜漫漫,无思睡眠,莫非阁下和我一样满腔孤独只能付于明月?她吓了一跳,翻了翻对方的资料,居然一片空白,相当诡异。

你是哪位?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你的谁,现在你要我凭空解释,我该如何解释?

你说出你的名字就行了。

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随风,如果彼此没有印象,那岂不是很煞风景?所以请允许我们藏着各自的秘密,就像彼此只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幽灵,只是因为孤独才在这深夜时刻,在这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交谈。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交谈?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随风,你就当我是一个不存在的鬼魅,一个安静听你诉说的鬼魅。

切,无聊,我才不相信你。

我的行为,我的思想,我的喜怒与哀乐,都不依赖于任何信仰,我只向我自己宣誓,我会保护你所有的秘密,你的所有情绪在这里都会尘埃落定,不再飘泊。

北北看着那些咏叹调兑着狗屁的句子,一时间有些晕眩,她向来觉得文人都是一群傻逼,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正面对一个无法征服无法逾越的灵魂,她只能尽力地昂着头才能瞻仰对方的威严。而她一直认为优质男人都应当在网络之外赚钱处世,对那些蜘蛛一样挂在网上的宅男心怀鄙夷,所以她平时只与女孩聊天,但她现在忽然热切地希望对面是一个男人。

不,她确定对面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霸道的,绝对不容许别人反驳他一丝一毫的男人!这一刻,她整颗心都颤抖着,挣扎着,像刚从千百年的沉寂中苏醒,拼劲全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如果,你对我保持警惕或者怀疑,那么我将默认这是对我人格的玷污,我不反对你的任何行为,也不约束你的任何思想,但从此我将消失,不复出现。

别……

为什么?

我相信你。

如果希望得到别人的信任,首先要得到自己的信任,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相信我么,或者只是因为一时好奇?

我相信你。

为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没有错,我有很多秘密,也在飘泊,我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但是我不希望给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增加烦恼。我很想挖一个坑,然后把我的秘密藏在里面,来年也许会生长出一棵小树,每天树上的叶子都会唱出我的秘密。

我必须考验你,如果你真的与我有缘,并且相信我,就应当如实回答,不掺杂任何不安,不夹带任何猜测,一切猜疑都是罪恶的。

嗯。

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北北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对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她焦急之下连续发了三个问号过去。一分钟后,对面回复道,你的胸部是多大?

蒋汇东与荣小白在他们的破房子里笑得前俯后仰,蒋汇东自从上次伤了自尊之后一直萎靡不振,小白本着共同进步的理念,决定带他上网找乐子,而北北不幸撞在枪口上。他们猜想对面的女生一定气急败坏,火冒三丈,恨不得拿把菜刀砍网线,一路火光带闪电,直奔南京城仙林区杀来。

不料对面迟疑了一会儿,说,80C。

蒋汇东准备下床倒水喝,回头刚好看见对面发来的回复,头皮一麻,扑通一声滚到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凑在显示器上看了一看,叹道,她还真告诉我了,好直接,我有点扛不住。他想了一会儿,又问,我知道C是指罩杯型号,那个80又是指什么意思?不会是重量单位吧?

荣小白啃着一根嫩黄瓜,摇头说,我不知道,应该不是重量吧,大概是很大的意思,可能是长度单位。

蒋汇东思索了一会儿,说,嗯,可能是80毫米的直径长度,我说女生体检怎么总要花那么长时间,原来是量直径去了。

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对面又忽然发来消息,他们以为又是什么激动人心的内容,赶紧凑上去看,读完之后却又愣住了。对面说,你要我相信你,于是我相信你了,因此你问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如果你真的消失,或者是玩弄我,那么我会让我自己付出代价,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平白无故地信任一个陌生人。

蒋汇东这个老处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严峻的形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定定地望着荣小白,决定不再参与这个危险的游戏,将所有问题推给荣小白这个始作俑者。

然而荣小白也非常惊诧,他感觉对面是一个言语坚决的女子,处理不慎也许当真会酿成大祸,于是他镇定下来,挥舞着爪子,写道,“缘。一切都是因为缘。明天此时,翘首待君。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蒋汇东。”

第二十八章 啊,喔,额,咿,呜,吁。。

荣小白猜想对面绝对是一个无比清纯的小家碧玉,而且是忽然鬼迷心窍于是春心萌动的那种————居然只是与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聊天,她就莫名其妙地地沉迷了。他从小就崇拜孔融,一直想效仿偶像慷慨让梨的高尚品格,于是让蒋汇东独享这件美事,刚好弥补一下恐龙事件给他带来的伤害。然而蒋汇东并不领情,他觉得这是荣小白有意栽赃嫁祸。于是荣小白循循善诱,对他进行价值观的全面改造。

聊天的时候你在不在?

在呀。

电脑是不是你的?

是呀。

IP地址是不是你这里?

对呀。

聊天的人是不是你?

打字的是你。

谁看见的?

蒋汇东愣了很久,只能接受这个千古奇冤,不得不揽下这个棘手的事情。鬼鬼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心里的伤痕仍然隐隐作痛。他曾经发誓不再网恋,要规规矩矩地赚钱,然后去某个堕落的山区老寨买一个老婆回来,但如今他的心中又燃起熊熊情欲,决定最后再赌一次,万一真能手到擒来,起码能节约好几万块钱。

这次对面的女孩网名叫零星之爱,一看就是一个非常寂寞的名字,签名也很美很艺术,她说,“不要爱我,如果只是因为你寂寞。”蒋汇东花了很长时间来参悟这句话,后来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她相当于一种很有内涵的零食,告诫别人不要把她当成庸俗的米饭,正如“不要吃我,如果只是因为你饿了”。

零星之爱真是一个具有深刻内涵的女孩子,蒋汇东很喜欢。

他每天晚上都抱着那台暖炉似的笔记本聊天,龇牙咧嘴一脸幸福的模样,有时大半夜还闹鬼一般地笑。荣小白用枕头捂着脑袋,想想他当初接受这件差事时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如今好了伤疤又忘了痛,暗暗诅咒此人的虚伪情操。

正规的英语辅导机构果然不同一般,很多外国人出没其中,各种肤色的都有。努努对白种人特别感兴趣,搞不懂他们当初为什么养成一个歧视有色人种的不良习惯。他们是白色人种,白色也是一种颜色,并不等于无色,这就好比蛋清煮熟以后变成蛋白,蛋白是有白色,而蛋清才是无色的。大概这么多年以来,欧美国家的白人们都以为自己是透明的。

有一个叫罗伯茨比尔的英国人,二十六岁,来自伦敦,在南京大学留学。英语是他的母语,当然说得很好,关键是他的中文也颇有水准,偶尔还能激情洋溢地来几句类似“喔,若密欧,我来了,我为你饮下这杯毒酒”的汉语版莎剧台词。努努非常喜欢罗比斯比尔讲伦敦英语的腔调,屡次恳求他表演不列颠古典诗歌的激情朗诵。

然而,罗伯茨庇尔更青睐中国文化,他经常在深夜观看中国电视台凄美的连续剧,感动得泪流满面,不但陶冶了情操,而且提高了汉语听力水平。有一天他忽然问道,扭牛,腻高术我,中国话里,大明湖怕下雨的河马是甚末一四?

努努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将那个句子写了下来,解释道,你跟我念,“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夏雨荷是一个人,不是河马。罗伯茨比尔恍然大悟,将那句话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遍,他对努努感激不尽,否则他还一直以为电视剧里的乾隆是一个具有特殊嗜好的皇帝。

罗伯茨比尔是一个很爱国的青年,他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他的母亲是移民英国的丹麦人,因此他既爱英国又爱丹麦,并且希望他的中国朋友也和他一起爱英国爱丹麦。不过大部分中国学员都不太乐意与他聊天,因为他老是违规乱纪地使用中文,他们奉劝道,我希望您操中文。罗伯茨比尔的脸红了,他没有想到这些体面的中国学员居然说出这么淫秽的字眼,于是他也不乐意与这些人说话,只与努努谈心。

努努觉得罗伯茨比尔是一个很单纯的外国青年,她也想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好让自己选择一个适合留学的国度。罗伯茨比尔见多识广,他不厌其烦地向她描述英国和丹麦的风土人情,比如英国的中世纪古堡,无处不在的绅士风度,大西洋的季风,丹麦的童话,大风车,忧伤的麦田。努努拿着纸笔记录着他汉语夹英语,洋腔带土调的话,心中充满艳羡和向往,但她不知道哪一个国家更适合她去留学。

我爸爸的国家,和我妈妈的国家,都是很好的国家,我很爱它们,你一定也很爱它们,对不对?罗伯茨比尔一脸期待地望着努努。

嗯,我都爱,但我只能选一个。

那么到底是哪一个?我爸爸的,还是我妈妈的?

努努眨巴着双眼,想了很长时间,她是一个极其梦幻的女孩子,还停留在对童话世界的憧憬之中,她特想去丹麦看看,绿油油的原野上伫立着一架架风车,炊烟从白色的桦木屋子上空袅袅升起,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

于是她认认真真地说,我爱你妈的国。

虽然荣小白的籍贯不是山西,但在吃醋领域绝不示弱,当努努说她与一个英国留学生攀谈甚欢,心中的嫉妒有如黄河泛滥一发可收拾。他这才后悔当初支持努努去报什么英语辅导课程,万一对方色引利诱,将努努勾了过去,他只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努努,你一定要坚定立场。

什么立场?

荣小白没有说出口,含含糊糊地换了一个话题,掩饰了过去。他知道有些话不可以随意说出口,一旦胡言乱语则会遭受灭顶之灾,而如果某天努努主动提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这里是非常合理的,因为规则就是努努制定的。

努努也没有提及与出国有关的事情,她不喜欢将没有确定的事情兴师动众地告知于众,万一没有下文,她会感觉相当尴尬。正如她的恋情,她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于是她将荣小白藏在她的生活深处,谁也不知道她生命里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男友。

小白在网络上阅读过一些文章,知道某些中国女性喜欢奴颜婢膝地在外国男人胯下承欢,他悲叹上世纪初帝国主义列强用枪炮侵略中国,如今居然用生殖器横行霸道,连最窝囊的人都向他们的家乡父老炫耀他们在中国大地的夜夜春宵。他忽然强烈地渴望祖国母亲能变得强大,届时他将远赴欧美建立庞大的中文辅导机构,小洋妞们一排排地坐在挂着孔夫子画像的教室里,虔诚地念新出的字母表,啊,喔,额,咿,呜,吁。

第二十九章 戴佳穿件小马甲可厉害了。

临家饭店已经正式将那家宾馆兼并,戴佳找来工人重新装修宾馆门面,自己站得远远地看着。她曾经想过自己会把饭店经营得很好,但从来没有料到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现在的业绩。她正满怀豪情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扯她的衣服,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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