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拿起伞,不知在想什么,转而轻轻一笑“好吧,谢谢你。”
以伞为媒,就象从前看过的传奇,男女主人公通过丢失帕子啊,鞋子啊什么的,一送一还就搭上了关系,从不认识到认识,从擦肩而过到萌发传奇,我感觉和林因然有可能向这种结局发展,虽然这实在癞蛤蟆吃天鹅蛋,但是仅仅在心里想想不会引起公愤吧。
“谢谢你,因然,是我应该谢谢你……”我的感激溢于言表。这个天使一样的女人除了关心我之外还算得上救我一命——要不是她俞薇薇已经把我打成脑瘫!
“你打算怎么谢我呀?不怪我把你调到清洁部门了?”林因然的语气很调皮,很亲切的。
林因然的微笑迷得我神魂颠倒,差一点我的老毛病发作,冒出“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杀身成仁”之类的,幸好残留的一点严肃神经让我话到嘴边变成庄严的邀请:““因然,今天为了感谢你的借伞之恩还有上次送我去医院,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空没有?”
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度,民以食为天,赋予了吃饭以多种的意义,比如喜宴、寿宴、婚宴还有最著名的鸿门宴,从婚姻到政治几乎无所不包,而对于青年男女而言,如果一方提出邀请,那其中的概念可谓内容丰富,意义深远,首先作为邀请的一方毫无疑问地传递出“对你有好感,希望进一步加深理解”的信息,如果受邀一方欣然地、羞涩地来一句“那好吧!”,那么双方就确立了进一步发展的基础,所以仅仅以吃饭就可以看出恋爱是要讲究艺术更要讲究战术地还更要讲究物质基础的高级社会活动!
当然我提出的这个高级活动邀请与恋爱无关——那实在太癞蛤蟆想吃天鹅蛋!却由于其饮食文化的丰富内涵而担心被林因然拒绝。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地发出申请——上次的不算,那只是偶遇适逢吃饭的时间,没有难度没有挑战。所以我在看似随意传出的信息中不安地等待。
未进先思退,我经做好了她婉转地推辞的准备,然后自己找个理由拜拜。
林因然还是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目光和微笑下我有很小的感觉或者是自卑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严重妨碍了我请客吃饭的决心,还在调整中的时候,林因然:“请我就算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我的表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失落,其实被林因然拒绝不是掉价的事情,多少英雄豪杰已经在她的铜墙铁壁前碰的头破血流,何况我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为什么自己还觉得合法权益被侵犯了?
我站起来:“那……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那个……然后……又再……”我已经语无伦次,有点羞愧了,干脆不再说话转身就走,结果冒冒失失的头在门框上嘭的一下“哎哟”
“萧然,你总是冒冒失失的,碰痛了没有?”林因然急急忙忙走过来看我的额头,当她的手即将摸上我的额头,又不好意思的放下,她的脸不过是在七八十公分的距离,除了第一次那次莽撞的经历和在医院里,这是我们最近的一次距离,我的眼睛又有了花痴的样子,直接而热烈,看得林因然很羞涩,她放下手低头。
“林助理,你慢慢忙,我……我先走了!”
“等等,你啊,话也不听人说完,不要你请,我请你!”
“真的吗?”我大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行,谢谢你送我一把这么漂亮的伞啊!”
惊喜之下的我做了一个动作——转身就走!
“你……”
我回头,对着还在发呆的林因然:“有美女请客,请容许我先行告退,换一件晚礼服再来!”
林因然笑逐颜开。
第四十八章囡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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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晚礼服不过是将清洁工的制服换成一件夹克。
一直到坐到餐厅的时候还在傻傻的笑:“这个公司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请我吃饭,不是做梦吧?”我和林因然有了工作之外的私人关系,足以让我无比的兴奋,我那个乞丐的心理又出来了。
和林因然坐在餐厅里,没有想到她的这顿邀请如此正式,西餐、蜡烛、还有音乐,浪漫的钢琴曲优雅地飘来,美人如玉,如此的典雅,我真应该去绅士培训班速成,然后穿上一套燕尾服打上蝴蝶结抹上一点发胶再来!
照样的手足无措,照样的汗流浃背——如同纤纤带我的那次。照样地对牛扒采取分割聚歼的战术,我的饮食姿态在这个餐厅里是独一无二的,犹如林因然的美丽般,我的咬牙切齿对上林因然进食姿态的优雅,是饮食版的天使与撒旦!周围射过来的目光对于这一对组合显示了极大的不解,林因然照样的地对周围的目光予以了无视,兴致勃勃地观看我进食,远远高于对盘中餐的兴趣。
这一次林因然还为我叫了一瓶酒,只是她不喝酒,这未免美中不足,不过她殷勤的主人姿态完美的弥补了这一小点的遗憾,我频频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快我就达到色不迷人人自迷了境界了。
“小心点,当心手受伤!”林因然实在担心我用刀的姿态,划得盘子格格作响,危险系数比较高。
她的话让我又想起了纤纤,记得第一次吃西餐的时候纤纤也这样说过我,我那个发呆的表情又出来了。
“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想起一个朋友了。”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象被针刺了一下,今天怎么老是想起纤纤?
“萧然,当着一个女人想另外的女人是很不礼貌的!”林因然是不是有特异功能,能看出我心里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这话问出后心里有点后悔,等于不打自招,就象林因然说的——很不礼貌!
“因为你的口水出来了!”
“……”
林因然嗔怪地笑笑,手伸过来擦拭我的嘴角,这个动作又让我想起了纤纤,今天怎么啦?怎么老想起她,复杂思绪甚至让我忽略了林因然这个动作亲密得异乎寻常。
我有点羞惭,扭头看着窗外,小雨又飘洒起来,每次(其实只有两次)和林因然一起吃饭,都会遇上这样浪漫而多愁善感的细雨,是不是老天还要再给我一次牵着林因然的手在雨中漫步的机会?
当我转过头,看到林因然还怔怔的看着我,烛光下的她美丽得象一个童话。
“因然,你……真美!”我发自内心的不由自主地赞美,我没有使用漂亮,因为漂亮这个词语用在林因然的身上太单薄了而略显轻浮,美丽比漂亮更多了一丝庄严、一丝妩媚、一丝典雅,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很多,而美丽是一种智慧乃至善良——林因然当之无愧!
说过之后有点惴惴不安,据说曾经有一个高官这么恭维被林因然直接地请出办公室,厌恶别人当面称赞是林因然的个性,我生怕林因然也这么给我来一下。
林因然却突然的羞涩而且眼睛中放出光芒,却突然幽幽地黯然叹气:“这又有什么用呢?”
林因然是怎么了?我的半吊子心理学知识根本不足以破解林因然这样神秘女人的心事,她对于我完全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迷,即或是这样近的距离。
也许觉察到我热烈的目光林因然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笑笑转换口气道:“萧然,你已经用这样的话骗了多少小妹妹了?”
这句话简直不像林因然说出来的,一向严肃的她竟然用调笑的口气跟我这样说话!但是我必须严肃的告诉她,因为这样当面的表扬就是纤纤我也从来没有给予过,主要是怕她骄傲自满。
我严肃地:“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这是第一次,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小时候哄我那个跟屁虫囡囡!”
没想到林因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笑盈盈的:“囡囡是谁?”
“小时候的玩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刚才是不是想起她流口水啊?”
“呵呵,算是吧!”我撒了一个小谎。
“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让我知道?”
“这是我的秘密,我要在你面前保留一点神秘。”
林因然嗔怪地看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砰砰直跳,对美女我实在缺乏免疫力,有没有疫苗可以治疗我的毛病?
“小时候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在这个良辰美景正想抓紧时间多多了解林因然,我不愿意被转移话题。
“说嘛!”
既然林因然的声音这样娇嗔,那我……就谈谈吧。
囡囡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她妈妈心脏不好,在怀孕的时候医生告诉她,要这个孩子是很危险,但是她还是勇敢地生下女儿,并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关键时刻——要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的母亲选择了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囡囡,只来得及看上亲爱的女儿一眼,就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留恋离开了人世。她的妈妈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比外表更美丽的是一颗伟大的心——母亲的爱!
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囡囡的男人,她的爸爸那时还在遥远的地方劳动改造,因为臭老九的身份缺席——即或是在妻子临别时,她的爸爸和我的爸爸是很好的朋友,妈妈抱出她的时候,像个小老头,皮肤皱在一起。“唉,囡囡吧,就叫你囡囡!苦命的孩子啊!”妈妈给她取的小名。
第一印象——“很丑的女孩!”,这个印象一直持续了十年。
我也是第一个见证了她完全裸体的男人——如果那时也算的话,我才3岁——妈妈给她洗澡的时候。
囡囡慢慢的长大,直到她的爸爸回来之前,一直住在我的家里,所以囡囡就是我的妹妹,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洗澡——我鸳鸯浴的历史够早吧。还一直手拉手的上幼儿园,直到我的审美观突然萌发——这个鼻涕老长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女孩实在太丑!已经引起别的小朋友的嘲笑。那时的我已经开始有自尊了,于是开始欺负她,甚至悄悄地揍她,当然每一次被妈妈发现都免不了赠送苏东坡的名菜——斑竹炖肉侍候,囡囡却依然如故,象我的尾巴更像我的影子。
“囡囡这么乖,长大了嫁给萧然哥好不好?”妈妈也真是的,这么催促儿童早熟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囡囡兴奋地:“好啊!”
我愤怒地:“不好!”
从此囡囡俨然以我的媳妇自居——尽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但是坚决反对——太丢人了,这个鼻涕掉得老长的丫头。
由于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在身边,囡囡老是受到别的小朋友的欺负,每次被我知道就要和他们打上一架,要么揍得别人鼻青脸肿要么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萧然哥,不要打了,囡囡怕!”
“怕什么怕?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可以欺负你!”
直到上中学已经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囡囡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屁虫,我一样的欺负她,一样地无数次为她跟人打架,直到有一次下河游泳,囡囡拉住我:“萧然哥,阿姨说过,不许下河洗澡!”
“跟屁虫、应声虫,走开!”甩开囡囡的手我跳下河,没想到脚抽筋,只来得及喊一声救命就往下沉。“萧然哥!”看见不断挣扎的我,囡囡猛地跳进河里,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当我们被闻讯赶来的大人救起的时候,我照例被妈妈揍了一顿,但是这次没有责怪囡囡,看着溺水后她苍白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个鼻涕老长的女孩不那么丑了。
就在囡囡十岁的那一年,郑重向我宣布:“萧然哥,我要快快长大,我要嫁给你!”
“你知道嫁给我是什么意思?”我的眼睛象铜铃。
“就是吃饭睡觉走路都在一起!”
我晕倒。
后来遇上同班的周萌萌,成天策划伟大的恋爱计划,忽略了囡囡,当我高中的时候,已经“失恋”,囡囡上中学,这时候的她已经出落得如梨花初放,有了她妈妈的影子,尽管她的爸爸早已经回来,她还是每天绕上一大圈路跑到我的校门口等候,然后一起回家,高中毕业后我成为一名小工人,这时候的囡囡已经隐隐有颠倒众生的风姿——这时候自卑的已经是我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欺负她,一如既往地为她打架——只是现在打架的原因变了,为纠缠跟踪她的小混混打架,囡囡为我擦红药水的时候,我还是那句话:“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就在不久之后,囡囡的爸爸工作调到远方,临行前囡囡跑到窗前:“萧然哥,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十年过去了,少女清脆的声音犹在耳边,但她再也没有回来。
音乐依然在轻柔的环绕,林因然的眼角已经有了泪光,难道我这个蹩脚的早恋故事感动了她吗?
“因然,你……怎么啦?”
林因然转过头擦拭眼泪,转过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冰山般的镇定:“没有什么,只是听了囡囡的故事想起自己的事情。”
“是吗?”
“其实我跟囡囡一样,在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
就在这一晚,林因然第一次向我敞开心扉,告诉我这么一点点她的悲哀,这样一个美丽的存在竟然这样不幸,老天怎么能让这样的红颜承受这样大的苦难?
酒精加冲动,我的手伸过桌子握住林因然的手:“没有什么,都过去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沾满牛扒的酱汁,这酱汁又被林因然擦拭眼泪的时候带到了脸上。
扑哧,我的笑声让林因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转头掏出小镜子,回头的时候依然素面朝天,但至少避免了吃相不雅的误解。
“你真坏,萧然!”
我将之视为表扬,纤纤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迈向了“保姆”的第一步。
“和你在一起还是开心!”这句话放在X公司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无疑是一枚巨大的“荣誉勋章”,但是我只是轻轻点头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如果你开心,可以经常请我吃饭,只要不是西餐我不会介意的。”
林因然笑了,笑得百花盛开,我又有些恍惚了。
吃完饭,林因然果然给我了雨中漫步的机会,尽管她的车就停在餐馆门外,只是这一次我再也没有胆子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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