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两点半。你从酒店出來遛狗。然后一切都会发生。”
究竟会发生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就像面对命运。人都茫然无措一样。她虽无助。但却勇敢地前去赴约。
她不知道地点在哪里。蹲下身來温柔地对哈士奇狗狗说:“棋子小狗。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在哪里吗。姐姐送你回家。”
那狗湛蓝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喉咙里“呜”了一声。摇了摇尾巴欢快地就向前走去。
以一牵着狗链。跟在哈士奇的身后。
旁人看來。不过是一个打扮华贵的年轻少女牵着狗去休闲消遣。一路行人投來或赞美或欣赏的目光。
以一始终半垂着脸孔。不回应任何有意无意的搭讪与探寻。
直走。左转弯。右转弯。再直走。
四月天。阳光温热。空气清新。这座秀丽的城市满城种满了香樟树。满枝翠绿的叶子亭亭如盖。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看似平静惬意的春日下午。以一的内心却充满了忧虑与紧张。
直走了快一个钟头 。哈士奇在一家装潢华丽的美容会所前停了下來。
“就是这里吗。小哈;你确定。”
小哈坐在自己的后腿上。乖巧地抬起头。呜咽了一声。
以一狐疑的。但是装作镇定地走进会所。一名清秀的女孩子立刻迎了上來。笑容满面:“是陈小姐吗。您的预订房间在兰包厢。请和我來。”
说着。一边牵过哈士奇交给另一名女孩子。热情地上前为以一引路。
以一警觉地跟在她身后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棕色的原木地板。金光灿烂的吊顶。墙体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丝绸帷幕。奢华中带着几分轻柔。
会所幽深。各个房间互不相通。互不打扰。折了几弯之后。以一來到了“兰”房间外。
“兰”房间外是一片小小的室内花圃。种植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草。以一孤陋寡闻。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來。
迎宾小姐打开雕花的房间大门。一股幽香传入以一鼻中。令她忧虑的心情片刻纾解。
迎宾小姐微笑着说:“陈小姐。请问您要什么项目。是全套还是特殊服务。”
以一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从來洠в衼砉庋牡胤健5背跫揖巢淮淼氖焙颉D盖鬃雒廊荨5且桓霾话赖呐鹤印R淮味紱'有來过。所以也不知道小姐口中的服务究竟是什么内容。
特殊服务。她看了看小姐暧昧的笑容。心里敲起小鼓:不会。不会是那种服务吧。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怎么可以如此下。下流。
她慌忙摇了摇手。急忙说:“我只是來坐坐。”
小姐灿烂的笑脸僵了一下。还洠菟凇R话蜒侠鞫质煜さ纳粝炱穑骸罢舛鶝'有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这样不把人当人看的女人。在以一的人生中。她只认识一个:宗少棠女士。
果然。她回过头。正好对上宗少棠女士。
她苍老了不少。为了掩饰老态。刻意穿上了一套贝壳粉的小西服套装裙。戴了一套莹白的珍珠饰品。
那珍珠颗颗都有龙眼大小。莹润生光。更是反衬出她的憔悴之态。
看來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轻松。官司缠身。债务危机。即使有丰厚的家底。宗少棠女士也是疲于应付。
宗少棠看了看以一。冷淡开口道:“看來这几个月你过得不错嘛。”
以一微笑了一下。接口道:“不做亏心事。当然过得好。”
宗少棠冷哼了一声。推动轮椅进了“兰”房间。房间内幽暗。以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只听见宗少棠在房间内说:“不是要和我谈条件的吗。怎么又杵在门口不进來。”
以一心道:“谁和你谈条件。你这样的女暴君有什么条件可谈。”但还是小心地踏进房间。
整间房间竟然洠в写盎АR徽殴攀降窕ê炷敬舶诜旁谖菽凇H椎暮炷咀酪巍G教迳洗棺沟氖前咨嵘础T谇浇且慌抛嫌ㄓǖ男〉普辗飨隆<蛑毕袷桥纳恪顿慌幕辍返南殖
以一硬着头皮坐在宗少棠对面。神经紧绷紧绷。
她知道一定会有一个局会设计自己或者是宗少棠。但是她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故而一直保持沉默。
宗少棠悠闲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浓浓的大红袍。开口道:“你开条件吧。多少万。”
以一吃惊:“什么多少万。”
宗少棠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神色:“第一。是对你为宗家添了个女儿的打赏;第二。为你这几个月來不纠缠宗泽的奖励;第三。我也要给你一笔钱。让你早早滚出去。从此别在回來这里。打扰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
以一听到“打赏”两字。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她想站起來发一通火一走了之。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按捺住脾气坐在那里。沉声道:“收起你的臭钱。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宗少棠眼波一转。笑了起來:“哦。瞧你一身的装扮。想來是找了更好的下家。不缺钱了还是想要更高的价码。”
陈以一再也按捺不住。“嚯”的一声站起。发起怒大声说:“再说一遍。收起你的臭钱。我只要我的孩子。”
见怪了大场面的宗少棠见以一发火却洠в兴亢恋姆从ΑR谰墒切笨吭谝巫由稀S葡械匾琛5溃骸白雒巍K昭ΑJ俏颐茄业淖铀谩D阏庋簧系赖呐恕3淦淞恳仓荒茏鲆桓龃≡心盖住!
以一青了脸。握拳道:“你铁了心要霸占我女儿吗。”
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回合下來。宗少棠已经成功地激怒了陈以一。见这不知谱的小妞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握。她挑起眉高傲地笑了一下。
她饮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口袋。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对了。忘了告诉你。为了让我孙女更好的成长。我已经给她物色好了新妈妈。出身名门。气质高贵。你瞧瞧怎么样。”
以一心中一凉。理智告诉自己不要看照片。可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子气质端庄。五官秀气。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韵味。
和宗泽。确实很相配。
为什么。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以一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棉花给堵住。一时发不了声。
宗少棠冷眼瞧着她脸上的表情。脸上仍然保持着倨傲的笑容:“父亲是质监局的局长。母亲是医院副院长。这样的家境。不算出挑。但胜在这女孩举止优雅。容貌秀丽。好过那些來历不明的一心想爬上枝头作凤凰的小家女不知多少倍。”
以一将她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全部抛到脑后。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陈以一。你不过是韩美芝的一颗棋子。一枚烟雾弹。怎么下棋。怎么攻城略地都是韩美芝的事情。你的目的只是要孩子。不是薛宗泽。
内心平静了些许。她睁开眼睛。盯着宗少棠的眼神不再涣散。
宗少棠心下略微失望。又开口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等这次宗泽从瑞士回來。我就给他们举行婚礼。到时候。任何敢插足他们婚姻的人都是被万人所指的小三。”她别有深味地笑了一下。“哦。忘了告诉你。这女孩的舅舅有**背景。到时候事情怎么发展。就不是我控制住了。”
言下之意。陈以一你别轻举妄动。你敢再动一动。就要了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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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瘦削女子走了进來。头上缠着白色的丝巾。一副宽大墨镜遮住了脸容。
宗少棠皱起眉头:“怎么这样不懂规矩。这样就闯了进來。”
以一认出了是韩美芝。她知道真正的下棋人來了。自己这颗棋子应该是时候退出了。
于是她向门外走去。却被宗少棠叫住:“你往哪里走。我话还洠в兴低辍!
韩美芝却沙哑着喉咙说:“去门外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來。”
以一不悦道:“凭什么命令我。”
韩美芝侧过脸。脸颊上粉红色的裂口伤疤在紫莹莹的灯光下变成浅紫色。显得更加狰狞:“你到底想不想要。”
以一心头一惊。立刻走到门外。关上门。果真就立在门外候着。
小时候经常听妈妈说父母就是小孩子的奴隶。自己总是不相信。可是现在。还洠в屑阶约汉⒆右幻妗>鸵丫隽怂呐ゲ弧J俏怂隽俗约鹤钛岫竦娜说呐ァ
以一盯着脚下的兰草。耳朵却想仔细听清楚房内的动静。
可是这会所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好。她什么也听不见。
然而。一个巨大的疑点从她心里升起:为什么韩美芝要让自己來这家会所。
宗太太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会來。那也就意味着:韩美芝是以自己的名义约宗太太的。
那么。韩美芝约宗少棠的目的何在。
还有。为什么宗少棠并不认识韩美芝。
一连串的疑问从她心底升起。她不禁手心里冒起了冷汗。
这一局。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读者亲,端午节快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相惧
“兰”包厢内。
宗少棠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的气场不容忽视。显然和陈以一不是一个水平的对手。
是谁呢。陌生中竟然还有一丝丝说不明道不清的熟悉感。
韩美芝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沙哑道:“不错。正宗大红袍。”
宗少棠不悦道:“你是谁。凭什么打扰我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的谈判。”
“喔。是谈判吗。您确定您不是羞辱和碾压。”韩美芝盯着手中的杯子。却不抬头看她。沙哑的声线中蕴着一股淡淡的恨意。
宗少棠警觉道:“你是谁。你是不是打算代替她出头。”
韩美芝闻言抬起脸來。即使隔着黑色墨镜。也有两道仇恨的光芒射了出來:“我不仅仅是代她出头。我要代替所有被你迫害过的女人出头。”
宗少棠被她突如其來的怨气吓一大跳。立刻将轮椅向后挪动。镇定道:“你是谁。你摘下墨镜。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韩美芝偏了偏脸孔。嘴角怪异的牵动了一下。裂口的伤疤瞬间暴露在宗少棠的眼里。吓得她一阵冷汗。
韩美芝见她如此。冷笑道:“您确定要看”
“不。不。”宗少棠慌忙道。“你究竟是谁。”
“你果真不认识我了。”韩美芝慢吞吞地说。“我就是你砍了十一刀洠в锌乘赖募撕乐ァ<嗣蟆<瞬凰馈9
这刺耳的笑声。又是在这样一个紫莹莹幽深的房内。宗少棠直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她握紧自己的裙摆。努力让自己镇定:
“你胡说。我洠в锌衬恪D愫炜诎咨嗟匚芟菸艺饷淳谩N覜'有告你诬陷罪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跟在我们宗泽后面七年。又对我言听计从。我早就废了你了。”
“喔。”韩美芝点点头。怪模怪样地拉长声音道。“你也知道我跟在宗泽后面七年。也知道我对你言听计从。那么请问。你给了我什么。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未婚妻’头衔而已。迟迟不肯完婚。”
“开始是你不愿意结婚。然后又遇见了那个小丫头。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天注定你并不是我们家的媳妇。此刻你容貌尽毁。又将我告上法庭。你还对做我们家的媳妇念念不忘吗。”宗少棠认定此女一心想嫁入豪门。心中有了底气。嘲讽的表情和语气再次呈现了。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韩美芝面容冷寂。“我和陈以一都不是你心中的理想媳妇。”她用瘦弱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大家闺秀的照片。“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是你心中理想的儿媳妇的标准。是不是也是权宜之计。可惜宗泽这个好男人。竟然有了你这样嫌贫爱富丧心病狂的母亲。”
宗少棠闻言愠怒。睁大眼睛道:“我丧心病狂。到底谁丧心病狂。你自己砍了自己十一刀。诬陷我。你还在这里指责我丧心病狂。”
一抹诡异的笑容浮上韩美芝的面孔:“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大家都认为是你砍的。那就是你砍的。无论法院如何判。可是舆论的风向和社会的同情全部站在我这边。不然也治不了你嚣张的气焰。”
宗少棠闻言猛然站起。指着韩美芝怒道:“果真是你自己设的局。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经过你这一次。我宗家两代积累的名望几乎被磨灭殆尽。”
“那是你宗家。不是薛家。你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你的娘家。在薛家你不过是个名义上好听点的太太。霸占着薛宗泽母亲的身份为所欲为。”
宗少棠听得此话。心里一惊。身体一颤。又跌回轮椅上。握紧扶手。一言不发。
韩美芝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心满意足的冷笑道:“薛先生虽然在美国不敢成家立业。可是也一样有了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你当初费尽心力除去小媚又何苦。”
忽然听得“小媚”这个名字。宗少棠直觉一阵冷气从脚底升起。喃喃道:“是了。小媚”
韩美芝压低声音道:“小媚。你可想见她。她说她很想念你。”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宗少棠忽然反应过來。严厉发问。“不许装神弄鬼。”
韩美芝仰天哈哈大笑:“宗太太。您造下的孽都要还的。小媚的。我的。陈以一的。所有被您压迫凌 辱过的。”
说罢。她忽然停顿。猛然摘下眼镜和头巾。只见一条长长的刀疤从她额头切到右耳边。与嘴角的裂口链接在一起。整个头颅恍如被拆开又由科学怪人再用针线联接起來;左脸一刀伤疤由眼角斜斜飞入太阳穴。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宗少棠急速地滑动轮椅向后退去。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捂住嘴巴呜咽叫道:“戴起來。戴起來。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为了诬陷我竟然对自己下这么狠这么重的手。”
韩美芝扯动嘴角微笑。整张脸孔更显得狰狞不堪。她伸手从外套口袋取出一件物件。摊开手心沙哑问道:“宗太太。您知道这是什么。”
宗少棠捂住眼睛不敢看。韩美芝也不勉强她。笑着说:“这是区子媚的头骨。我从美国回來。得了一种秘法:用被害人的头骨。再附上怨气十足的新鲜血液。会召唤出戾气十足的怨魂。宗太太。您要不要试一试。”
宗少棠紧闭眼睛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自从你在花房装过一次之后。你认为我还会相信小媚的冤魂附体的事情吗。”
韩美芝诡异一笑:“信不信只有你自己知道。假如你真的不信。你为什么要在花房上建一座三层的宝塔來镇压。又在里面上十八层地狱图。”
宗少棠猛然睁开眼睛。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又反应过來。冷笑道。“是陈以一那个臭丫头告诉你的是不是。告诉你。我不再相信你。也不会再害怕。”
她镇定地掐住自己的腿。睁大眼睛瞪着韩美芝恐怖的脸孔。想从她脸孔上看出些许破绽。
不想。韩美芝却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你仔细看着吧。”
说着。也不再关注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只轻轻一划。划开右手食指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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