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惊讶地笑了。云实,真的是又一个茵陈。心理学家都说,男人在寻找妻子的时候,潜意识里是以他们的母亲为范本。而他,真真实实地把这个结论实践了一遍。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他的母亲。
云实有些无奈地说:“肯扬,时间已经改变了我们。”她垂下眼帘。常山的笑容里,有些她不明白的内涵。
“生命就是这么奇妙,苦涩的种子总会结出甘甜的果子。”常山脸上的笑容,就像头顶吹过的四月的春风般和煦。
云实抬头看他,“肯杨,你长大了,成熟得我不敢认。不过你一直都是这么成热的,是我年少不懂亊,以为世界应该围着我转……”
“结果你看到的事实却是,世界在围着我转?”常山问,“你从小熟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维方德夫妇,你的父母。真相是这样丑陋,不但你无法接受,我也同样无法接受。”
“嗯,那把我吓坏了,我不能接受我敬重的父亲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国家,为了照顾你才留在这个玉米田边缘的小城市。人生而平等不是吗?谁又是谁的奴仆?”云实有些悲哀地说出压在她心上七年的话。
“不是那样的,亲爱的。”常山说,“云先生来这里是为了他的理想,他是为了你和你的母亲。他放弃了一些理想,以换取你过得比他好。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不过在当时,我不这么想。对不起,肯扬,我其实应该和你商量,而不是做出欠思考的举动。”云实回忆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自己,有无限愧疚。
“商量什么?商量你是不是应该嫁给那个西班牙人?”常山佯怒,“我再大方,也没这么大方。”
云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告诉我‘亲爱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云先生不会告诉你,云太太也未必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云先生是那种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的有担当的高洁之士,我想象中的中国文人,就该是他那个样子。”“常山心目中的中国父亲,其实是以云先生为模特的,他无从想象甘遂是什么样的人,从海洲的描述中得出的形象,他不能认同。虽然他也为他后二十年的固守而钦佩,但一想到他的母亲因此而受的困苦和侮辱,他的感情就不能接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云实反问他,“我很好奇,你像是已经有了答案,一切都成竹在胸了。”
常山思考她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她不知道他已经和海洲相认。是啊,以云先生的修养和人品,是不会把他的私事隹诉她的。“亲爱的,这个故事播长很长,你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听?”他握住她的手在唇边亲吻。
云实笑了。
常山几乎要欢呼哈利路亚。
他倾身前去吻她的面颊。看她没有避开,再移下一点,吻她的唇,继而又移回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想你想得夜里心痛到醒来,想你如果在我的身边,我会看着你人睡不舍得闭上眼睛。我会想要看着你,又怕灯光会打扰你的睡眠,我会犹豫要不要开灯。如果月光够好,我希望不要拉上窗帘,那样我可以借着月光看着你。”
云实听着他傻气的情话,眼里泪花闪动。
常山把船划到湖中间的那个岛上,下了船,把那床被子铺在落满厚厚松针的地上,再把船绳系在池杉树干上,抱起云实,放在新娘喜被上。
他看着她的脸说:“你知道我就是在一个湖中心的小岛上诞生的吗?”说完他俯下身子吻她,“”亲爱的,做我的妻子吧。“湖面有野鸭子游过来,杉树上有一只红衣凤头鸟在啾啾鸣叫。四月的风吹拂着湖心岛上的草叶,一朵蒲公英被吹开了无数的小伞,轻轻地飘荡在风中。
天上的云朵飘啊飘,云总是在天的心上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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