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绪不宁,想见你了,就跑来找你了。”
差觉着武承嗣关切的目光,依乔心里很舒服,看她不想多说,武承嗣也没有追问,只是向她允了一个诺言:“出什么事了,都要告诉本王,不要一个人扛着,本王可以帮你,听见了吗?”
是你欠她的吧?
武承嗣,你要记下你的允诺,一辈子的哦,或许她凌依乔,一辈子就要赖上你了,你跑不掉了。
“武承嗣,你要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哦!”
记得,一直都记得。
很多年后,在回忆起这个午后,怎么没有感觉到这里浓浓的悲伤?
☆、第七十九章 祸端初现
这东大殿里是灯火辉煌,蓬荜生辉,估摸着是为了向那两个外使炫耀着大唐的财力物力吧?依乔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很恬淡,很端庄。作为宫中的女官,她也奉命来陪客——再者说了,本来她就是负责铁木王子的生活起居的人,不过,就是把铁木尧弄的惨了点,就那么一点点——
某女大言不惭的在自我安慰,舞池中央一个个舞姬那是美轮美奂,琼浆玉液是一壶又一壶,萎靡奢华的气息,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那个叫什么的日本武士——典型的色鬼,看他哈喇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恶心,依乔用无比鄙视的眼神扫过他,作为一名中国人,对于像这种侵华的败类,一个是鄙视加厌恶的!
“众爱卿今日开怀痛饮,不醉不归。朕身体不适,就不扰众爱卿的兴了,婉儿,留下来照顾着,月儿陪朕先休息去。”
武则天说完,在太平公主的搀扶之下走出了东大殿,这陛下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估摸着这群人的夺权行动也陆陆续续的准备就绪了。
依乔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这里,忽然,心下一惊,一群白衣的舞姬围成一个圈,做花瓣状,随着“花瓣”的盛开,里面蓦然出现的那个粉色的“花蕊”,翩然的起舞的身影……
依乔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那确实就是浅墨。
真是有意思,这年头,连青楼女子都可以做清白的在皇宫里跳舞。
“大人,求大人帮一下奴婢——”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宫婢,看起来十分着急和不安,手中端着一个果盘,对依乔求助:“大人,奴婢的葵水好像来了,麻烦大人把这个端到东瀛使者的桌上——”
葵水……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大姨妈吧?哎呀,反正很着急就是了,这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依乔一口应允了,遣她快走,莫急。
依乔款款的走到东瀛使者的身侧,将果盘放在他的桌上,这家伙果然是个色鬼,瞧瞧被浅墨迷成什么样子了,浅墨是媚眼如丝,任傻子都可以看出来,这媚眼是抛给武承嗣的。
念及此,她笑了起来,用手捂住嘴,生怕别人又给她安个什么的罪名。
一瞬间掌声雷动,这浅墨这么快就跳完了?
她微微施了个礼,看向魏王,启齿,问:“魏王,觉得浅墨跳的如何?”
有好戏看了——
“倾国倾城,浅墨姑娘有此造诣,难得难得。”跳的却是不错,跳舞的人长的也不错,倾国倾城倒也是不为过,这时候,她是否应该善意的递给这个东瀛使者一张纸,来擦一下他的口水?真向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难道日本女人都死光了?
“魏王抬举了——若说的上是倾国倾城的,非凌依乔凌大人莫属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她——
这浅墨安得什么心?上一次她还不是用那种杀死人的眼光剜了她一眼,这次怎么又要把她当典型了?
那个东瀛使者也把目光转向她“呦嘻——花姑娘——”
依乔忽然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的声音就和公鸭子似的难听,一群大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浅墨,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依乔脸上的笑还是如此的端庄,她向后退了两步,笑道:“浅墨姑娘抬举看,谁都知道望君归里的浅墨姑娘,舞姿绝美。”
依乔重重的咬住了望君归这三个字,打蛇打七寸,这封建的古代,再美,身世还是很重要的,不是么?
浅墨眼中的阴霾很深,只是她想不到,武承嗣会出手帮浅墨?“凌大人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了吧?身世不是问题吧。既然凌大人口气这么傲,不如也来跳一段吧?本王很乐意为你伴奏。”
什么叫这话有点伤人了,看王爷这话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吧?
“你的——跳一段!”这该死的日本人也随着附和,这朝中的大臣多半都是去过望君归,见过那日她跳舞的,很好——
“怕是浅墨姑娘认错人了,本大人不会跳舞,何来倾城只说?”
打死不承认,怎么的了?还要逼良为娼啊!
她出现退下了,和这群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还真是无聊!
忽然那日本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在心中暗暗的问候了一下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她把手抽了出来,一脸严肃的说:“自重。”
☆、第八十章 飞来横祸
整个大殿忽然变得很尴尬,所有的人的神情,都不好看,像这种有失体统的事传出去,也是有损声誉的,这东瀛使者还真是不把堂堂大唐的威望放在眼里。
“既然凌大人不愿,那浅墨就再跳一支舞好了?各位大人莫要扫了兴致。”
什么时候浅墨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难道她忘了这事端还是她而起的呢——一道很温暖的目光投向她,依乔微微一笑,走向上官婉儿,低语道:“姐姐不要挂心,依乔没事。”
其实这世界上,不是没有人关心她的。
尽管宴会出了点风波,但总体还是很好的,酒过三巡,人也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的散了。依乔尽管心里不舒坦,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回家早早的洗洗睡了。
“凌大人留步。”
这软软的夹杂点魅惑的声音,非浅墨莫属了吧?这个瘟神,她到底要干什么?
端起微笑,一脸无害的看着凌依乔,然后一回首,对着武承嗣盈盈一笑,柔声道:“王爷,你若要执意的送浅墨,恐怕还要等一会,浅墨有些事情想同凌大人说。”
“不碍事。”武承嗣笑的温润如玉,依乔的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冷笑,眼神锁在武承嗣的面颊,似乎像钉子一般的扎过,有些疼,武承嗣下意识的伸手抚了自己的面颊,看着依乔的冷笑,面容有些僵。
武承嗣倒也识趣,独自走开,于是,依乔和浅墨两人就沿着这皇城的小道,散起了步。
“凌大人不会看不出来吧?”浅墨首先开口问道,依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不出来什么?
“本大人的眼神还真着实不好,请浅墨姑娘指点一二。”
浅墨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依乔,狞笑一声,凌依乔,你终究还是玩不过她!
“魏王与我已是互许余生,还请大人不要在往中间横插一杠!”
横插一杠?浅墨,你有没有搞错,是谁在中间横插一杠?互许余生?她忽然很好奇,那不足一个时辰的晚上,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就算你有一个上官婉儿做靠山,又怎么样?”这浅墨的话,是越说越糊涂,怎么又扯到了她婉儿姐姐?
瞥了一眼周围,竟然走到了御膳房,记得婉儿姐姐每晚都要喝一碗清汤,既然如此,今日何必不为她端上一碗?这浅墨,只管当她疯狗在叫好了。
见着依乔走进了御膳房,浅墨也不恼,笑笑,反方向的走向武承嗣,凌依乔,恭喜。
“咳——咳——”还未走进房间,就听见了这几声咳嗽声,甚是刺耳,依乔微微的有些担忧,这婉儿姐姐的身子向来有些羸弱,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了。
“婉儿姐姐。”上官婉儿见着是凌依乔进来,将手中的书合上,依乔不得不叹一声,才女是如何炼成的,这上官婉儿不愧为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自己有幸一见,也不知道是那一世修来的福分。
“姐姐,这是汤,趁热喝了,一定要喝哦——”她也累了,想早些休息了,向上官婉儿道了晚安,也就离去了。
殊不知,第二天一醒来,竟然听到的是东瀛使者被人下毒害死的消息!
上官婉儿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听着这宫婢太监们的议论,好像她就是杀人凶手一样。
只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会被带到大殿上去,还是以一个嫌疑犯的身份!
“凌依乔,下面的几个问题,还希望你如实回答,你只要说是或不是。”依乔愤愤的瞥了一眼张易之,丫的,你不就是一男宠吗,嚣张什么?
“昨晚未时,你是否不在房间?”
未时,那时候被浅墨拉走了,确实不在房间。
“那时,你是该进过御膳房吧?”
没错,昨晚她的确还进了御膳房为婉儿姐姐端了一碗汤——
“难道这样就可以证明我是凶手了?”
勃然大怒的武则天,狠狠地拍了一下那把龙椅,“凌依乔,朕念你是个人才,可你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先把她押走!”
此时脑海里,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第八十一章 何患无辞
从她进了那监狱里起,探望她的人就是络绎不绝,首先便是上官婉儿,从上官婉儿的口中得知了这群人,是怎么想的了:
那一夜,东瀛使者色心大起,企图轻薄她凌依乔,无奈当时人多,未遂。可是毕竟凌依乔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谁摊上了这种事,心里都不会好受的。那晚是越想越气,于是一个不如意,歹念顿生,就毒死了东瀛使者。
好吧,这个想法还好理解,可是她就想不通了,外边还有人是这样传的:
还是那一晚,还是起源于色心大起的东瀛使者对貌美如花的凌大人的轻薄。这凌大人是陛下准备许给梁王武三思的,在数月前,梁王就曾想纳凌大人为妾,遭到凌大人的拒绝,后来两人均得到陛下的承诺,梁王休掉所有的妾室,只娶凌大人一位正妃,并计划这婚礼要和魏王与太平公主的一起举办。可是,今晚,未来的梁王妃遭到轻薄,身为梁王的武三思,自然是气不过,于是手一挥,毒一下,东瀛使者就魂见天皇了。但梁王毕竟是陛下的亲侄子,而起因又是因为这个凌大人,红颜祸水也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囚的自然是凌大人。
依乔抬起手,细细的数着这上面的鸡皮疙瘩,她太激动了……。这些人还真是想象力丰富的很啊,一下子把她想成一个恼羞成怒加害他人的毒妇,一下子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欲哭无泪。
打发走了上官婉儿,依乔闭上眸,佯装小憩的模样。
到底是谁要陷害她?她自诩进宫以来得罪的人并无几个,算来算去,也就一个张易之,一个来俊臣,或许,一个还要算一个浅墨,谁也不知道,妒忌起来的女人有多可怕。
来俊臣的可能性不大,自从上次在推事院之后,他再也进不了这皇宫一步,如何来下的毒?人必定是浅墨或者张易之。
这浅墨此次进宫也着实奇怪的很,那晚,她看似无意,可是每一次的,都将她引向风口浪尖,还要找她谈的那一番话,也很是奇怪。
张易之也是,这次宴会,以他的个性,怎么从头到尾连个脸都没有漏一下?反倒到了审她的时候,出现的很及时啊!
冰冷的栏杆外,一男子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她,或许是依乔也不是白痴的很,终于发现了,不就是武承嗣吗?想不到他还有时间来看她呵——怎么不陪他的美娇娘了?刚想张口讽他几句,武承嗣老了一句:“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其实她刚刚不是想解释而是想讽刺你来着。
可是我相信你这五个字的分量,还是不可以低估的,依乔仰天看着天,可惜上面,却只有潮湿到发霉的壁板。
“很好笑吗,昨天,你才对浅墨说等她,今天却又对我说相信。魏王的感情,要么就是高贵到我难以触碰,要么就是廉价的让我不屑接受。”
依乔,罢了,他也不想多说,反正你也不必懂太多,从始至终,住进魏王心里的那个女人,就只有你。不管你信不信,今后的后位,不会是雪儿,不会是浅墨,不会是太平公主,只会是你——凌依乔。既然此生他认定了你,那就要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待会我会差人将你的药送来,你的身子还是要好好地调养,这牢里寒气重,待会我会叫人把你这儿收拾收拾,送几床厚点的被子来。”
“你走你走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好,受不起,她害怕这种上一刻被他捧着的而下一刻又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魏王走了不久,药送来了,棉被送来了,依乔全部都接受,傻子才会和自己过不去,她的身子着实不好,多亏了武承嗣这两幅药来日日的调理着。
药微苦,但不难喝,想必,武承嗣在这方面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吧?她理了理裙摆,将自己埋首于暖暖的被窝里,不做理会。
她有自信自己出的去,那个陷害她的人,用计不怎么怎么高明,破绽倒是蛮多的,她只不过是暂时的做一下替罪羊,好堵住东瀛人很普天之下的悠悠之口而已,她又岂有不知之理呢?
☆、第八十二章 琵琶弦断
秋雨淅淅沥沥的,连平素花街里最热闹的望君归,似乎都清冷许多。浅墨幽幽的看着窗外,似乎有些事,就一个叫做命了吧?她将凌依乔送进了监牢,又怎么样?真是笑话!武承嗣,有时候,真觉得,你不配——
她看着那个被藏着好好的油纸伞,上面的水墨花纹还是清晰的很,俨然没有一点点的破损,完好如新。她对他的情,也是没有一点的变化,所谓悲哀,当如是吧。
她既然想要,那就不会失败的——
“啊——”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的了寂静的长空。
浅墨连忙的将纸伞折好,收进衣柜里,若她没有听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芷柔的声音。芷柔生性一向恬然,温婉可人的模样,倒也娉婷的紧。她那一曲《春江花月夜》,是整个长安里,绝无二人能弹的出来。
浅墨的嘴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怎么,连这么无暇的美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还真是会有一副好戏要上演。
这天气太闷了,该看热闹去了。
果不其然,一群人围绕在芷居的外面,像看猴戏似的。
一身墨绿色的裙子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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