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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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电-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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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一一听进耳里,他听觉灵敏过人。能力仍未消散,但偏就是喊不出声,挣动不得,情知自己已受异术制穴,恐怕连求死也不可而得了。

毛更向他脸上吹了一口气。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用来胁持的巴闭副总教练,早就死翘翘了,他老婆也给我奸得好舒爽,一早押回欢乐连场,用完了再分给兄弟们开心开心!”

顾影听得眦睚欲裂。

毛更再给他喘上一脚:“怎样?你又奈我何?别以为邪不胜正,其实那一向胜于正才是事实。几千年历史。正也只不过胜那么个一两百年,是正者略占上风,这还算胜?何况,这儿谁都以为我是正,你才是奸手足之妻杀结拜之弟的大邪魔!”

顾影瞪住了他,毛更得意洋洋地说,”我要把你当作巴闭一样,去迫使你老爸就范,怎样?你吹咩?你咬我吃呀。”

说罢,一掌劈下去,砍在顾影头颈大动脉上。

顾影立时晕死过去。

毛更立即吩咐在一旁“掠阵”的“死士”:“你背着他,抄小路跟兄弟们先走,去‘红毛拿督’会合大佬,务求一网打尽。这里我先应付着。”

这时际,其他的警察也荷枪实弹的包围上来了,毛更堆上诡异的笑容。欣然步出,——

当然,来了那么多吃皇家饭的,凭“鱼生”的份量,还是顶不住的,这可由他亲自来——

“一一打点”了。

这些人虽然凶神恶煞,可是他不怕。

——因为这些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那就好办了。

因为这地方,他的家族最有钱。

——有什么事情,威风得过有钱?

——有什么事情,惨得过穷?

同是生病、残废、意外,有钱的仍比贫穷的来得舒服一些,少受苦一点。

有钱不一定能使鬼推磨,但至少可以使人站在他这一边。

所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毛更认为这是一句半准确的话,因为钱的确是“万能”的,只不过还没到“无所不能的”地步。譬如:寿命、真情、运气……

这些还不能花钱就能买到——不过,只是到今天仍不可而已!

像他今天的声势,就是用钱买下来的。

他用钱使“白鬼”教他异术,他花钱驱使这干手下,他使钱去化解这场“人命官司”……

他觉得很满意。

他尽情玩过了他要玩的女人。

他恣意的虐杀了他讨厌的巴闭。

他还设计抓住了大对头人顾影。

他更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对付顾步!

他诡笑着迎向装模作样挺枪摇上来的警察:他知道他们的薪金都很低微,只不过想多收一些,只好到处抓赌档、追小贩、伺候超速抄牌……这等鸡毛蒜皮但可“刮笼”的工作。

他可以满足他们。

因为他有钱。

可是,他看到迎面来的一个人,马上诡笑就只剩下了诡,失去了笑。团为那是个”麻烦人物”。

——听说这人是钱不能打动了。

传言中他不喜欢钱。

——竟有这样的人?!

毛更自是有些不信。

他迎向这个身着当地国花为彩印合迪布料的高级警官……他要试试;——试一试钱的魅力,还有它的“特异功能。”

第三章魔道道长

1、一个三尖八角的月亮

今晚是初四,顾步居然在不经意间就看到苍穹间闪烁着一“轮”三尖八角的月亮!

——既然是初四,怎么会有月亮!

——而且还是三尖八角的月亮!

他的脚步不了不八,并且看着自己斜斜的影子,像是对朋友招呼,说:

“何方高人,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亮相?”

忽听有人干咳一声。笑了:“说话太像武侠小说了。可惜这是现代。”

“都一样。”顾步哑声道:“古代现代,武侠现实,都是人与人之间不住的斗争,不是魔道长消,就是魔道道长。如此而已,从没变过。你半夜三更的来,不也是‘武侠’得很。”

“还是有些不一样,”那声音说,“至少,以前用刀用剑,现在用枪。”

“都一样。以前也是用枪用箭,只不过现是枪弹火箭。”顾步颇有感触的说,“有不同,也只不过是死得更容易一些,人命更不值钱一些而已。”

那人沉默了片刻。

夜穹里几颗稀落的星子,像黑袍里破了几个不名誉的小洞。

风很劲。

夜很深。

那人终于说:“也许你说对,只不过,人事上还有很大的变迁:以前你掌握毛氏‘地久企业’深得仗量,而今你的位置完全给我所取代,连要开馆授徒,也只得租借地方议会的‘大会堂’。”

顾步反而笑了:“原来是故人来访,深夜光临,不是为了数落这番发人深省的话吧?有何见教,还请现身明说。”

那声音却顾左右而言他:

“快中秋了吧?”

顾步不以为忤,应道:

“还有十来天。”

“那么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以你我的交情,当然不能两手空空的来。”

“不必客气。”

“礼是带来了,”

“你拿得来我也只有回礼了。”

“那好,那我就为你来个见西礼了。”

“我接礼他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又是什么礼?”

“月饼。”

那三尖八角的月亮忽然自天空向他打了下来!

顾步在回答准备“接礼”时,脸色异常凝重——就连前夜骆铃等人在闯神坛后出语渎及神明时,他的脸容都不曾那末肃穆过。

那“月亮”向他用头照面的打下来之际,他突然往下一蹲,手上的鼓棰往地上一敲。地上的“影子”。竟脱离他也离地而起,飞窜而上,竟似一个穿一身紧身黑衣一般的夜行人一般,张手接住了那“月饼”!

那“月亮”当然虚幻的。它就像火山熔岩喷出来的灰烬,带着一种惨淡的涩青,然后像给后界技箭射着了一般的疾落下来。

那“影子”当然也是虚假的。影子本来就是实物的假象,但现在它已完全脱离了人,而且比原来的“主人”还狡捷地一窜而上,一手抱住了“月亮”。还发出一种稀薄得像罩在铜器里的蝉声。

“影子”和“月亮”抱在一起,竟起一种“化学作用”:

炸起了一道红光。

夺目如电。

一下子,整个院子都红了一红。

然后又回复了:

黑暗。

这只不过是“一红之间”,却把顾家其他的人都惊动了,狗吠不绝,家里的亲人、佣人,都跑出来探着发生了什么事,并且都纷纷开亮了院子里的灯照看。

只见顾步仍在院子里,他瘦削、精悍、但背已微驼,从背影望去,带着斑白的双发令人有凄凉的感觉。

他对面却有一个人。

这个人满头白发如银,鼻如鹰钩,身材肌骨完全不吻合他年纪的豪壮。

顾影正面对着这个人。

这时,“月亮”和“影子”,当然都已不见。

自从掠起那一道“红电”之后。

家里的人都探头出来看个究竟。顾步只淡淡地挥手:“没事,回去睡觉。”

大家都不敢逆他之意。

不敢拂逆他的便只有听命。

这些人都深知顾步的脾性:

他应付得来(就算应付不来他也会强撑),不用人相帮。

——除非是他的儿子顾影及时回来,否则,加看他已是七十余岁的老人了,他一定强撑到底,决不甘休,也绝不认输。

但,刚才那一拼,到底是谁输了?谁赢?或者不分输赢?

只不过,那“电光”一炸之后,影子和月亮,都不再存在于这八月初四的子夜里。

那白发老人说:“咱们好久没比拼了。”

顾步叹息:“也有三年了。”

“咱们还有几个三年,应该多比斗一下子。”

“既然已没几个三年,何必还要苦苦相斗?”

“咱们生下来就是敌人,不对抗,反而雄心壮志都没了着落。”

“我们的敌对是源自误会,已四十年了,没有解不了的仇,咱们又何必冤冤相报下去?”

“就算是误会,经过四十年,也不能解、没得解、不想解了。”

“你刚才用的是‘红电’?功力果有大进!”

“缪赏承谢。可惜你才是‘红神’,我只不过是‘白鬼’,我发的红电,还是给你一举手就化解了。”

“你的攻势很强,我也化解不易。你没看见我的‘活影儿’也给你的‘三角月’炸得形消踪灭了吗?”

“但我也失去了‘三角月’。”

“既然我们各有所失,就算打和可好?还是进去喝一杯茶吧,我也要请教你一件事。”

“慢着。你要问我事,我心里也猜想得到是什么。但我今晚来,总共有三个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现已毁了一个,还有两道,还要请你赏面。”

“咱们不斗行不行?”顾步叹了一口气。

“不行。”“白鬼”邹升回答得斩钉截铁:“当年,我要你不追美蓉,你可有听我的?”

顾步惨笑,同时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原来你至今仍记恨着这件事。”

”岂止这事!”白鬼狠狠地说,“在毛凤当正政的时候,有你在他身边作怪。我连顿饭也没好吃的!”

“那么任由你去助毛锋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了。那教我怎能容让你胡搞!”

“什么叫伤天害理?天和理一向都是对人爱理不理的,难道要委屈自己、伤害自己才算对得起天有了道理吗?一个人连自己都活不好,天大的道理都是假的。只有强人的道理才有理,不成功,便没理。”

“好,好,你唯利是图,以势论事。我不跟你辩驳下去,可是,到后来,我不是退出毛氏企业,不跟你争了吗?”

“呸!那是你失宠于毛风,这时候毛风已完全受毛锋的纵控了。”

“可是,毛风之所以神智不清,是因为你施术控制了他的神态。”

“所以你不是让我,而是给我迫退的。”

“也许你说得对。”顾步惨笑说,“我那时或真该抗争到底,管他两兄弟反目,也要争个是非曲折来。这一退,反而枉送了毛风的性命,和使你们更加无法无天,任意妄行,以及害了许多无辜者受累受害。”

“你后悔了吧?但悔之晚矣!”

“我要问你——近日这儿附近一带害人吓人的反戏:黑火,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告诉你——要我回答你,再接着我所练的两个玩意儿再说吧!”

2、历史本来就是用伤口串成的

“白鬼”邹升忽然双手结成“大手印”,嘴里念着“九飞星诀法”:

“一坎六煞文曲水,二坤祸害禄存土,三震生气贪狼木,四异伏位辅弼木,五中宫无星,六乾延年武曲金,七兑命破军金,八艮天乙巨斗士,九离五鬼廉贞金。”

他一面急而快的念着,一面以“一句诀步法”,脚踏七星,直迫顾步:

右破武文巨

入阵::出阵

左破廉禄贪

顾步一看,眉心皱得打了结,道:“你这是来自日本‘真言宗’密法正诀,可惜却不学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疾咬破左右中指指头,在左右手心迅速画了两个太极图。他以左指血画右手心,右指血写左手心。

“白鬼’一言不发,一张口,却蓬地喷出一口水酒。

带点鱼的腥味。

顾步竟忙于注画掌心大级,那一口水酒竟未能及时避得开去,淋了一身。

顾步只及时闭起了眼睛,并同时把左右太极图画成。

就在这一刹,邹升的左手手心,啪的一声亮着了一点青火。

那绿色的火焰很小,甚至可以把它视作邹升手上有一个袖珍玲珑,但天然气体并不十分充足的打火机所点着的小火焰也无不可。可是这绿火一亮火舌一长。像给什么吸了似的,往回步身上“吐噬”而去。

而邹升与此同时,右手一板,已多添了一部像一个热炎瓶什么似的事物,把在手里,蓄势待发。

这时候,火舌已急噬及顾步身上,然后“蓬”地一声,顾步整个人,竟着火焚烧起来。

变成了一粒火球!

这等变化,要是在鬼怪、科幻、剑仙电影里的镜头上出现,并不足为奇。

因为那都是假的,至少,在电影映象里所见的种种,是幻想出来然后加以“炮制”的。

可是这儿、今晚、此际发生的事,却都是真的。

——那“三尖八角的月亮”和那个“有生命的影子”,或许还可以说是以虚斗虚,以幻制幻,劝假弄假,以法破法,以本来无一物。来反证何处若尘埃,是以一记划空的红色闪电。便反一切幻觉厘清,影子消失了,月亮也不复现。苍穹里只剩寒星数点。

但接下来的比拼就不一样了。

邹升是发出了他的“五昧真火”。

顾步却不闪不躲。

那火团猛然转炽,缠燃住他全身,活像要把他烧成炭灰。方才甘休!

顾步这时却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把拇指屈入掌心,掌心反外,横遮住双眼。

然后他居然盘膝跌坐,并任由那丛火在他身上狂烧,嘴里只在念:奄嘛呢叭咪哞,尤其在念到“嘛”字时,腹间喉头还发出DUM、DUM之声!

这时候,真正吃惊的,不是顾步,也不是顾步的门徒亲人,而是:

“白鬼”邹升!

邹升吃惊是有理由的:

一,他先用障眼法迷住了对方的视线,在这黑夜里,沾上他所喷出的“水酒”,火已成了黑色,根本躲不开去,分不开来。

二,他没想到顾步根本看也不看,以太极图先行遮去眼里幻觉,然后趁此打坐修法,口念“大明六字真言”,将异火当作佛火,他自身一尊活佛,任佛光焚烧净化,把三千烦恼丝和眼耳鼻舌身意声香味触法一概烧尽,也把一切坏的、腐的、不好的东西烧尽成空的,他的“黑火”根本就奈不了他的何。

三,更令他吃惊是的,他竟看见在跌坐中的顾步身上,围绕着“奄、嘛、呢、叭、咪、哞”六字,奄为白色,嘛为红色,呢为黄色,叭为蓝色,弥为蓝色,哞为黑色,自成一个法轮,不住旋转;而这六字中的每一字,外圈又有一圈大明六字真言,而这外圈的六字真言,又再围绕着更小的六色真言,如此类推,各成法轮,合一旋转。

——顾步竟是借他的“黑火”作为修练,非但一无损伤,还倍增功力!

他有的惊慌是失去了理由的!

一,他看到佛火,便形成一种自形猥陋,不敢面对的感觉——尽管他现在的金钱、地位、身份、权力都远在“红神”之上。

二,他已生起了一种特殊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这回只怕又得输给顾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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