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歌站在四合院的百年银杏树下,透过繁密的枝桠仰头看着浩瀚墨黑的天空。今晚无星,村里静寂一片,只听偶尔听得见几声狗吠。
这样安静祥和的夜里,似乎,很有一种想要一家团员,儿孙绕膝的冲动。
”爷爷?“霍歌蹲下身子,轻轻唤了声坐在轮椅上闭眼小憩的霍占武。
老人慢慢睁开眼,眸内平静,并不见睡意。
”秋丫头的事你有什么打算?“霍占武沉声问他。
霍歌微笑:”该怎样就怎样,爷爷你不必操心!“
”夏氏企业入股葡旺赌场的事到底和秋丫头有没有关系?“霍占武的眼神寒光一片,如果那个丫头真的那么有心机,恐怕就不适合呆在霍歌身边,也并不适合做霍家的媳妇了。
”爷爷,我们赌场里有人做了夏氏的眼线,您不必担心,我会来处理!“霍歌避重就轻,并不给与正面回答。
”哦?有人做了奸细吗?“
霍歌点头。
霍占武冷哼,面色狠戾,”敢背叛霍家,自寻死路!“
”是!“霍歌冷笑,”孙儿会让他生不如死!“
”查出来是谁吗?“
”是韩超!“
”咳咳…。是小超?“霍占武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是小超?“那个他一直当做孙儿养的小超,那个和霍歌一起长大的小超!
霍占武脸上一派悲凉,”霍家给他饭吃,给他钱赚,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为什么他要背叛霍家?“
”无非是贪婪和自己永无止境的欲望,还能有什么?“
霍占武沉默良久,语气沉痛道:”给他留条生路吧!“
”爷爷……。“霍歌冷怒,”这种畜生还给他留什么生路!“
”哎!算是我对他死去父亲的交代吧!“霍占武摆摆手一副不要再说的样子。
霍歌不甘的住了嘴,片刻后才说道:”爷爷…。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什么事?“霍占武望向他,还没见过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
”其实…。秋丫头就是…sudie…“
”什么?“霍占武惊了惊,接着脸上现出一片狂喜,”你说的是真的?秋丫头就是sudie?“
”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霍歌敛眸,自嘲一笑,”她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孙儿竟然没能认出她,还总惹她伤心,孙儿真是该死!“
霍占武还没从这个消息中醒悟过来,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也没认出来,当年我见她的时候,她才多大?才十三岁吧?“他轻笑着,”你那个时候总叫她十三妹!“
霍歌也笑,”是,她当年正好十三岁,又一副十三点的样子,傻乎乎的经常犯二,很可爱!“
”嗯是啊,呵呵…“霍占武笑的越发愉悦,忽而好像想起来什么,揶揄道:”你的第一次,呵呵…。是给了这个丫头吧?“
霍歌的脸红了红,轻咳几声道:”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狭窄杂乱的小旅馆内,那晚的缠绵悱恻,他醉了酒,迷糊中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他听见她软软的声音小声啜泣着,他知道她疼,可是他也疼,他停不下来,他一遍遍疼爱着她,一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他一直以为那蚀骨的缠绵是一场春梦,他醒来以后早已不见她的踪影,他检查了旅馆内的被单也是干干净净的,他找遍 了整个旅馆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她所以才有了这场醉人的春梦。
可是身体上的感觉骗不了自己,那销魂蚀骨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那一声声娇喘微微的哥哥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回荡,他迷惑了,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直到听到广播里她颤抖着嗓音说十六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的时候,他的内心如猛兽出闸一般一股狂喜掠过全身,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的sudie。
”也是你笨,这些你辛辛苦苦找寻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让爷爷怎么说你好!“霍占武恨铁不成钢的道。
霍歌苦笑,”爷爷,sudie现在恨死我了,她不 要我这个哥哥了…。爷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 孟心想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秋凉为此烦不胜烦,她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吃的,要么是煲好的一锅汤,要么是炖好的排骨,或者有的时候是刚做好的清粥小菜都会给她带来。
秋凉对此视若无睹,大都是她走了以后,就会马上倒掉。
夏欣荣每每对此很不满意,”喂,你不吃留给我啊,干嘛倒掉!“
”我怕你吃了会被毒死!“
夏永恒会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俩斗嘴,由于夏欣荣那处别墅现在已经被记者盯上,于是乎两人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夏永恒这里。
”也是你妈妈的一片心意,秋丫头你还是不 要浪费了!“夏永恒总是劝她。
”二叔,有这样的妈妈是我的悲哀!是我的不幸!“
夏永恒叹气,”你妈妈的爱情是个悲剧,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从小到大,秋凉的记忆里从没有吃过孟心想做过的饭菜,一是她很不屑去做这些家务事,再一个她的手艺不好也不会做。想不到如今,她却能天天坚持做了给她送过来。
秋凉想着,她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想要利用她?
这一天孟心想再一次敲响了她家的门铃,秋凉从门镜里一见是她,连门都懒得开了。
只是,她似乎是不肯罢休,门铃摁的震天响,一声接着一声,长达十几分钟毫不间歇。
夏欣荣不胜烦,走过去开门,”先让她进来,把话给她讲清楚,这样僵着做什么?每天烦也烦死了!“
打开门,孟心想有些狼狈的站在外面,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怀里抱着个超大的保温桶和一个大大的包裹,显然是累的不轻。
夏欣荣眼里划过淡淡的怜悯,笑了笑,道:”大伯母进来吧!“
孟心想低着头进来,将保温桶和包裹放在桌上,抬起头看了眼秋凉,小声的道:”秋秋……。“
秋凉厌恶的皱气眉头,”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与自己讲话,孟心想欣喜不已,她进了厨房拿出一副碗筷,将煲好的汤盛出一碗放在秋凉面前,柔声说:”秋秋,妈妈昨晚就开始炖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熄火,你尝尝看。
秋凉径直越过她身边走去厨房做饭,也不看她,只没有任何情绪的道:“夏夫人,不要让我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赶你走!”
孟心想的脸惨白一片,她紧紧咬住唇瓣,以此来控制住心中不断扩大的疼痛,她拿起桌上的一个包裹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她的背影道:“秋秋,妈妈给你织了围巾、帽子、手套、袜子、还有一件小外套是给你以后的孩子穿的……妈妈放在这里,你一会出来看看…。”
她说完背过身去,捂住嘴巴,眼中的泪水顷刻间决堤,她无声的哭着,眼泪从她的指缝间一颗一棵的往下掉。
夏欣荣在一旁看着,她似乎非常的憔悴,身体比之前瘦了很多,本就不丰腴的身体现在好像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没有丝毫光泽,这一段时间她好像比之前老了十岁,这样哭泣着看起来,十足的像一个老妪。
他拿过纸巾递给她,淡淡的道:“擦一下吧!让小秋看见了就不好了!”
孟心想接过来,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她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这汤很补的,叮嘱秋秋一定要喝了,我先走了……”她看向一边一直注视着她的夏永恒,哀求道:“阿恒,你能出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门外,孟心想望着面前虽然年近五十但却依然保养得宜,气度不凡的男人不禁一阵恍惚,她喃喃道:“阿恒,如果当初我选择了你,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夏永恒脸上也微露伤感,淡淡道:“都过去了,只要你不再执迷不悟,放弃对我哥那近乎变态的爱恋,你也可以幸福的!”
“我是个罪人,哪里还谈的上幸福不幸福,阿恒,我只恨当初没有和你在一起!”
“虽然遗憾,但是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了,就没有小秋这个善良又懂事的好孩子了,这样想来,你和我哥在一起最大的收获就是小秋了!”
孟心想的脸色白了白,嘴唇颤抖着,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阿恒,你帮我照顾好秋秋,一定照顾好她…。”
“我会的!你以后,不要因为我哥的关系再做些伤害小秋的事了,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夏永恒看着她认真的道。
孟心想流着泪使劲的摇摇头,“再也不会了!”
******
霍歌没有想到孟心想会来找他,美惠将她带到总裁办的时候,他正和明辉和韩涛商量对付梁家的事情,一见她进来,明辉便一脸鄙夷的叫出声来:“玛丽苏孟阿姨怎么会来?”
去认自己丈夫与小三的女儿说她是玛丽苏还轻了。
霍歌淡淡瞅她一眼,问:“有事?”语气冷淡至极。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气质斐然,相貌出众,出身也高贵,配上秋秋真的是再好不过。这些年来看他对秋秋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看起来,他似乎十分喜欢秋秋。
“霍歌,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霍歌冲明辉他们使了个眼色,明辉嗤笑一声,吊儿郎当的和韩涛走了出去。
“霍歌…作为一名母亲,我恳求你保护我们秋秋一辈子,不要伤害她,好好爱护她,和她白头到老,一辈子不离不弃!你能答应我吗?”
霍歌嘲讽一笑,“不用您求我自会做到,倒是伯母您,做不做的到不再伤害她呢?”
孟心想苦涩一笑,脸上满满的全是深深的悔痛,“我再也不会了…。”
霍歌冷笑一声,“最好是!”
孟心想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信封,很厚,她递给霍歌说:“你把这个交给秋凉,让她保存好,她一定能用的到!”
霍歌接过来,拿在手中,目露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孟心想似乎是放下心来,她涩然道:“你帮我转告秋秋,就说,妈妈对不起她,妈妈不敢奢望她原谅,只求她以后…。能常来看看妈妈…。”
话落,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已经哽咽不能语,她背过身去,肩膀一直颤抖个不停,显然是哭的厉害。
良久她才平静下来,扭过头来看着霍歌,露出一抹恍惚的微笑来,“告诉秋秋……我走了…告诉她,妈妈…其实好爱她!”
霍歌看着她狼狈的打开门跑出去,眉心蹙起,心情也变得沉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孟心想的行为很奇怪!
*********
孟心想走了,从此,她真的没有再做过伤害秋凉的事,因为她没再出现过。
一周后,她从夏氏集团大楼的17层总裁办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秋凉没有想到,那天是和孟心想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也不曾想到,这个懦弱了一生,奉爱情至上的可怜女人最后会以这样决绝的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秋凉赶到孟心想出事地点的夏氏大楼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正是一天当中的开始,是最为美好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初秋的天空映着漫天的朝霞,分外美丽。
孟心想整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下殷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四肢扭曲着,头发凌乱的铺了一地。
秋凉看不见她的面容,她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觉的这一切都好似在梦里一般,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她就躺在这里,没了声息。
警察已经把整个现场围了起来,来了很多人在勘察现场,警车停了好几辆,霍歌从一辆车上走下来,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丫头…”
“请问你和死者有什么关系?”一位警官模样的年轻男子走到她身边,一边拿笔记录着什么,一边郑重的问她。
秋凉的脑子昏沉沉的,明明秋高气爽的天气,她却觉的胸口憋闷的生疼,心脏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霍歌替她做了回答,“死者是她的母亲,是夏氏总裁夏震恒的妻子孟心想!”
警官似乎很是吃惊,这个惨死街头的女人竟然是夏氏集团的夫人!
他又看了眼目光呆滞的女人,觉的她很面熟,又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紧紧搂着她的高大男子,脑子一个灵光,想起来了,这两人一个是大明星夏秋凉一个是京城权贵霍七少。他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做好笔录。
“一会还希望你们能到警察局和我们配合做一下步的调查。”他恭敬的对着霍歌道。
霍歌的一双眸子只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有看他,只点了点头。
医生过来做了初步的检查,初步确定是自杀身亡。
孟心想的身体被反转了过来,她的一张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里都在往外流着血,身上的衣服已经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在场的人见了无不遮鼻掩口,只有医生,依然冷漠如常的吩咐着工作人员将尸体抬到车上,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秋凉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霍歌在她身后扶住她,轻轻的开口说:“丫头,我们先回去,这里交给警察来处理好不好?”
“不,这个人怎么会是孟心想?”秋凉看着他,一脸坚定,“肯定不是,那个女人胆小的很,又怕死,还那么爱夏震恒,她怎么会舍得下他去死呢?那么高的楼,她站在那就会觉的害怕了,别说往下跳了……”
“丫头……。”
“警察干嘛给我打电话?”秋凉有些失常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尖刻的叫喊着,“我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过来,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年轻的警官显然被秋凉的样子吓到了,他正了正脸色,严肃的说道:“我们一开始也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份,是看见她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她最后一个电话打出去的记录是你的,还有一条未发出去的短信也是给你的,我们这才通知了你。”
说完,他将从孟心想手里拿下的来的手机递给秋凉。
秋凉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一个哆嗦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从十七楼的位置跳下来,孟心想早已被摔的面目全非,七窍流血,一命呜呼,而她的手机,竟然完好无损,只屏幕裂了条缝,生命,当真脆弱。
秋凉想起来,今早,孟心想确实给她打了电话,但是她没有接。
霍歌拿过手机,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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