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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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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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谢清湛则放开一直抓住冰层的手,迅速抓住绳索,他朝着卫戌大喊一声:“拉。”
    此时卫戌骑在马上,往前奋力骑马,谢清溪和谢清湛被拽着往前,而此时谢清溪身下的冰层,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哗啦啦地开始碎裂。
    这就像是谢清溪在现代看过的灾难电影一样,当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就连地面都裂开缝隙,而主角在前面奋力地奔跑,只为活命。
    这次是谢清湛死死地抓住谢清溪的手臂,他们两人拉住绳子,被马带着往前拖,而他们所过的这一带冰层脆弱不堪,迅速地下降。
    一直到卫戌骑马跑出了十几米,才听见身后的人大喊停住的声音。
    他下马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正趴在冰层上,而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冰洞,水流湍急地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谢清溪此时只觉得浑身都酸疼,冰块扎在身上的,此时躺在冰面上,整个人都抬不起头。而旁边的谢清湛此时抬起头,朝身后巨大漆黑的冰洞看着。
    谢清湛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谢清溪,突然轻笑了起来:“清溪,咱们真的是同生共死了吧。”
    此时成是非和郑忠都过来了,郑忠急忙将谢清湛拉了起来,而成是非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待谢清湛站了起来之后,郑忠又瞧了眼谢清溪,不敢伸手去拉王妃娘娘。
    好在没多久之后,谢清湛便满身滴水地走过来,将谢清溪拉了起来。此时两人都在冰水里面泡过了,浑身都冷透了。
    谢清湛颤抖着嘴唇看着谢清溪,而卫戌这会已经回来了,他立即将手上的披风递了过去。谢清湛立即将披风裹在谢清溪的身上,两人都是冷的浑身发颤。
    但谢清湛底子好,这会还能勉强扛得住。
    成是非看了一眼两人,便立即说道:“清湛的马没了,如今得两人共骑一匹马了,清湛你和清溪骑我的马,好在离到对岸已经没多远了。”
    如今他们已经过了一大半的,只要再有十几米就能到达河对岸了,木图河虽说也结冰了,可到底河流湍急,最中间的冰层是薄弱的地方,他们几人一行骑过,又加上谢清湛的马突然瘸了腿,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谢清溪坚持独自骑马,让谢清湛跟着卫戌骑一匹。她如今还有披风裹着身子,可谢清湛身上都是湿衣裳,倒不如让他坐在卫戌的身后,这样最起码还能挡挡风。
    好在后面一切顺利,将马重新踏上土地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头都松了一口气。
    成是非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箭,拉开之后,红色的火光直冲着天际而去。几人都在原地没有动弹,此时谢清溪勒着马缰的手已经不能冻得没有了直觉,连简单的弯曲动作都无法做出了。
    没多久之后,众人便听见一阵有序的马蹄之声,当火光将半边天际照亮之时,谢清溪就看见一骑当前的人,他穿着玄黑衣裳,外头披着的玄色披风在烈风吹着往后飘动,他如玉般的脸颊在火光中越发地清晰。
    谢清溪只觉得一股热气霍地从心头涌起,那种挥散不去的温暖和安心。一直到陆庭舟走到她马旁,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
    “对不起,”他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谢清溪抱住他,他的肩膀可真够宽厚的,这样的温暖又让让人安心,她问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和我说对不起?”
    “因为我们都没有保护好你,”陆庭舟并不是个异动情绪的人,他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此时的他却显得有些太过激动,连肩膀都在微微地震颤,他抱着她在她耳旁轻声说:“没能亲自去接你。”
    “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我不是安全回来了,”谢清溪立即抬头看他,周围依旧漆黑,只有远处火光所照射的光亮,让她能稍稍看清他的脸。
    此时谢清湛等人早已经打马往前去了,这里只留下他们两人。谢清溪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陆庭舟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当这样的味道再次萦绕在鼻尖的时候,谢清溪在庆幸之余终于产生一丝后怕。
    “清溪,谢谢你没事,”陆庭舟抱着她,将下巴请压在她的头上,放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怀中一般。
    谢清溪抱着他又是笑又是哭,很是没出息。
    ********
    谢清溪洗澡的时候,朱砂一直在身后哭,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背。说实话,谢清溪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适应让人伺候着洗澡这事。她打小就害羞,上辈子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丹墨瞧了眼朱砂,便想推她一把,可是她也只是默默地流眼泪,什么话都没说,就连声音都没发出来,手上给谢清溪擦背的动作都没停下来。
    说实话这几个大丫鬟里头,就属朱砂和谢清溪的关系最好,以前谢清溪年岁小的时候,朱砂和丹墨就到她跟前伺候了,那时候只勉强懂些伺候人的道理,可大多数都是陪着谢清溪玩。
    丹墨年纪比她们两都大,而朱砂只比谢清溪大一岁,她是沈嬷嬷的亲孙女,就连夫人瞧见她了,都是笑眯眯地同她说话。所以与其说萧氏让朱砂伺候谢清溪,倒不如说这是她给闺女找的玩伴。
    “给我擦擦背吧,这几天在那地方,就只能洗洗脸,”谢清溪说道。
    朱砂嗓子哽咽,唉了一声。待她拿了擦背的东西回来之后,谢清溪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朱砂,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护住王妃,”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朱砂霍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而谢清溪只得转个头,趴在浴桶壁上,看着地上的朱砂,伸出一只白得跟玉一样的手臂。她娘打小就给她好吃好喝地供着,养她跟养公主一样,后来年岁渐渐长了,就给她找了各种的方子,养头发的养皮肤的,说实话她这一身皮肤养的是真白细。
    平时陆庭舟手稍微重点,她身上都能青一块紫一块的。而方才脱了衣裳进浴桶的时候,别说是朱砂哭了,就连丹墨眼泪都下来了,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都是在路上磕绊的,还有在冰层上撞的。
    那会光顾着自个的小命了,一心不敢撒手,被马拉着在冰面上拖行,还觉得是保命。结果一瞧见陆庭舟,又看见朱砂她们,登时这心里头的委屈劲就上来了。
    要是她自个作死,弄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她还不好意思。可她千算万算,就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算计自己,她一想到小貂,就觉得那是一条毒蛇一样的人物,潜伏在自己的周围,待着机会就指着给她咬一口。
    谢清溪不想让自个成为那种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人,可是照着这会的架势看去,她还真的得小心翼翼的。
    “好了,这事并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到头来,这就跟吃了哑巴亏一样,她也只得安慰自己说,就当是长个教训吧。
    “我这几日不再府中,你们是怎么掩饰的,”王妃被劫不是件小事,要是真传出去了,叶城非得闹得人心惶惶的,你想想啊,这众人保护着的王妃娘娘都被劫走了,这普通老百姓不是更没安全。
    朱砂这会抹了眼泪,便说道:“王爷跟外头说娘娘感染了风寒,就我们四个大丫鬟在里头伺候着,还请了好些大夫过来看。”
    既是陆庭舟安排的,那自是不用担心了。
    朱砂看了她身上这肩背上头青紫的痕迹,有些害怕又愤怒地问:“小姐,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谁敢打我啊,”谢清溪一听便立即反驳,可是驳斥完了,她自个都觉得好笑,这小命差点落别人手里头,怎么就不敢打了。
    好在谢清溪在丫鬟跟前还是威信的,她说道:“我这是逃命的时候撞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这身皮肉天生就嫩,稍微磕磕绊绊就都得这样青紫。”
    谁知她这安慰人的话一说出来,连丹墨在内,两人都哭的停不下来了。谢清溪傻了眼,回头看着她们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小姐,要是老爷和太太知道这事,指不定得多心疼呢,”朱砂一开口就戳中了谢清溪这软肉。
    她这心里也开始酸酸涩涩地,可不就是,谢树元和萧氏两人多疼她啊,这辈子她没让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可是这会差点连命都撂在草原里头。
    还有谢清湛,他们两都算是萧氏的宝贝疙瘩,这会是他们命大,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一想到这,谢清溪这澡就洗不下去了,她让朱砂给自己抹干头发,又换了一身干净地交领白色中衣,披上披风就往自个房里去。
    此时净室就在屋子里头,她回自己的房间都不需要出门,可这会她也不敢大意,披风扣地严严实实地。
    待回去之后,就见陆庭舟正坐在暖炕上头,上面小桌子上早摆好了饭菜。而旁边地上则放着一个盆,里头全是新鲜的肉,汤圆这会就低头在吃肉呢。
    谢清溪还是先过去瞧了汤圆一眼,它如今年岁大了,却为了救自己还跑了一趟草原。回来的时候,得亏它是坐在成是非的马上,要是还象去的时候跟着谢清湛一样,那估计就得葬身木图河了。
    “汤圆大人,谢谢,”谢清溪冲着它笑了一下。
    汤圆甩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眼神,可是瞧见是她,眸子里头却发出类似于高兴的神色。
    陆庭舟还坐在那里,笑着看着这一人一狐。
    谢清溪是真的饿坏了,她在草原的时候,实在是吃不惯他们的羊肉,也吃不了他们的吃食,就连喝的东西都能让她吐出来。
    这会回来了,就算这简单熬制的小米粥,她都连喝了两碗,还有这个咸鸭蛋。谢清溪都不知道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可是一敲开蛋壳,挖开最外面的白肉,瞧见里头的蛋黄,就是那种泛着红光,筷子稍微一戳,就能冒出油水来。
    她把蛋黄吃下了,就伸手将剩下的蛋白递给陆庭舟,笑着跟他说:“你尝尝这个鸭蛋,可好吃了。”
    陆庭舟看着里头被挖的干干净净的蛋黄,嘴角牵起一抹微笑,顺手又拿了一个鸭蛋,在桌子磕了下,拨开顶端的壳,慢悠悠地说道:“不要挑食。”
    “谁挑食了,我是想让你尝尝而已,”谢清溪呵呵干笑了一下,便将手中的鸭蛋收了回去,她苦着脸瞧了眼里头蛋白。
    结果,就在下一刻,那只修长如白玉般地手指捏住她的手,将两人手中的鸭蛋调了个儿,谢清溪看着自己手心里透拽着的鸭蛋,最顶上的蛋白已经被掀开了,里头蛋黄都冒出了。她突然文艺想着,有个男人愿意将鸭蛋黄让给你吃,是真的爱你吧。
    可怜的陆庭舟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平日他给谢清溪多少好东西,最后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鸭蛋黄。
    谢清溪埋头开始吃,等喝完第二碗米汤的时候,还想眼巴巴地看着陆庭舟。
    谁知陆庭舟却是朝她看了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胃口素来就小,方才吃的东西是平日的两倍了,要是再吃,该积食了。”
    谢清溪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又瞧了眼此时正在地上舔盆的汤圆,它这会刚将盆子舔得干干净净,回头看她,两人那叫一个哀怨的眼睛;,真是一对难兄难弟的。
    “好了,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散散步,”陆庭舟将手伸出来,让她握着自己的手掌。
    谢清溪低头看了眼,便赶紧握住他的手,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么晚去散步?”
    说实话,这会真的叫三更半夜不为过了,厨房里头都没大弄,就让弄了些米粥还有糕点和小菜上来。谁知就这样还把谢清溪给吃撑着了,陆庭舟转头看她说道:“你不去看谢清湛了?”
    一提到谢清湛,她就一下子泄气了。方才要是没生出这样的心思,她还能去看看他,可这会她都想着把人怎么弄走了,这心里头怎么都堆着疙瘩在呢。
    “小船哥哥,你把我六哥送回去吧,”谢清溪拉着他的手,人还在炕上坐着。
    陆庭舟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她垂着头的模样。
    “清溪,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陆庭舟知道她这会心里头不好受,也只得好生哄着她。
    谢清溪这会才抬起头,有些无助又有些难受,一张精巧的小脸皱巴巴的,她说:“我六哥哥在京城里头待着,遇上最大的难处就是被我爹揍。可自从来了叶城之后呢,不是被追杀就是逃命。我真的怕了。”
    虽然希望他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可做人从来不能这么自私。这世上嫁人的女人千千万万,离开父母远嫁就更有了,可凭什么别人就能忍受,她就不能呢。
    溪溪,你可千万别告诉娘,顶多下回放风筝,我让着你就是了。
    溪溪,你能借我点银子吗?那本蹴鞠书真的是绝版。
    溪溪,以后要不你就别嫁人了,搁家里头待着,六哥哥养你。
    溪溪,你不是说不嫁人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昨晚谢清溪趴在冰面上,看着他明亮的双眸,真的就跟她第一次看见他睁眼的时候一样,一样地亮,一样地黑。
    这世上大概她比谁都要先看见谢清湛,比谁都要了解他,不管是他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奶娃娃的时候,还是个风一样的少年的时候,她都比谁都要了解他。
    所以她不愿谢清湛在叶城出一点事,他就是身上掉了二两的肉,都是谢清溪的罪过。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清湛下来吗?”陆庭舟坐在她的身边,转头盯着她看。
    谢清溪不明所以,只管摇头。
    “你以为我留清湛下来,只是因为他跟着咱们来了吗?清溪,咱们一生在世总是会遇见各种苦难,但翻过去了,你再回头看就一点都不可怕。你说得对,清湛留在京城确实是一世无忧,可是对他来说呢,去科举然后在官场一点点的磨练,打磨掉他的棱角。清湛和清骏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陆庭舟看着她说道。
    他很少长篇大论,以他看来,语言有时候并不管用,所以他素来行动多余言语。而正因为他人前少话,所以众人一直相传恪王爷性子寡淡。
    可谢清溪的到底不同于旁人,她若是有事决计不会瞒着陆庭舟,而陆庭舟对她也是知无不言的。
    是啊,六哥哥和大哥哥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大哥哥在官场里头那叫如鱼得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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