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穆南山一怔,进而笑道:“因为喜欢你啊。”
陆竹登时一震,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见他面色变得笃定而温柔,用着郑重的口吻陈述着一句简单的话,定定道:“我喜欢小竹,从第一眼看到开始,就喜欢上了。”
破窗外的天色微微吐白,隔壁磨房边传来几声鸡鸣,间或还有主人推门而出的脚步声音。
陆竹眼眶一酸,轻声道:“我不是什么小竹,我是唐门大小姐唐采竹。”
她一瞬不瞬看着他:“我是来杀你的。”
穆南山抿住双唇,垂睫移开视线,淡淡道:“我没记得你杀我,我只记得你把我救了。”说到这里,忽又一笑,补充道:“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陆竹一时怔住,胸中思绪跌宕,却如鲠在喉。
穆南山大掌在她头上轻轻一蹭,歪头笑道:“再说,不管是陆竹还是唐采竹,不都是小竹么?”
他安静说着:“我的小竹。”
农家的日子简单却不乏味,清清静静的,似乎很适合二人养伤和躲避魔教中人。每天清晨,听着隔壁的鸡鸣声醒来,傍晚,再透过残破的木窗望着田野外的落日聊天,夜幕垂下时,穆南山会撑着木棍离开茅舍,到附近田地里挖来番薯烤给唐采竹吃。
其实他总共只烤了不过三次,但唐采竹却记了一辈子。
这天夜晚,四下渐寂,他却迟迟没有回来,唐采竹因内伤未愈难以走动,故而只能坐在破屋里焦急地等,好不容易盼到他来,却先是闻到的一股诱人的孜然味。
她心中一怔,向木门处看去,只见穆南山胸前护着一物,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黑夜之中不易视物,加之屋内又没有灯光,所以唐采竹并没看到穆南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直到他乐呵呵一边说着“小竹你猜我带来了什么好吃着”一边探近坐下时,才借着淡淡月色看个明白,一惊道:“你的脸怎么了?”
穆南山笑容一滞,进而又无所谓道:“偷烤鸡的时候被人逮着揍了两下,不过我跑得快,所以没事。”言罢把怀里的烧鸡拿出来,撕下一条香喷喷的鸡腿递给唐采竹道:“来,尝尝!”
虽然饿了一整天,但唐采竹此刻竟是毫无食欲,皱眉看着他道:“你是习武中人,就算受伤也不该被这些平民百姓打成这样啊。”
穆南山尴尬一笑,摸头道:“我都偷了他们的烧鸡,再和他们打起来……恐怕不好吧。
唐采竹无言以对,看着他这一改不羁,格外憨厚的模样,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那感觉复杂而陌生,且有着让她心跳不稳的诡怪作用。
她不紧蹙眉,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鸡腿,又抿唇一笑,道:“嗯,好吃。”抬眸看他,一双杏仁眼在黑夜里似星星般闪亮,一颗又一颗。
“好吃就好。”穆南山嘿然一笑,又撕下一只大翅膀来,递给她道,“再尝尝这个,这个虽然肉少,却最香,比鸡腿更好吃。”
唐采竹接着那块鸡翅,笑着看他道:“是你爱吃吧。”
穆南山不好意思地垂下双眸,说道:“小时候特别爱吃,可惜就吃过一次。”
唐采竹一怔,少顷,便拿着那鸡腿伸到他嘴边,向来清雅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大小姐的神色,吩咐道:“张嘴。”
穆南山呆呆看着她,嘴唇不自觉张开来,雪白牙齿在鸡翅上轻轻一咬,视线却始终不离她半分。
唐采竹微微一笑:“现在的感觉,还和小时候一样么?”
穆南山咀嚼着,轻声道:“不一样……比小时候的,更好吃……”眼神有些迷惘,痴痴地看着她。
唐采竹被他看得脸蛋发热,不自在地垂下双睫,疑信参半道:“我试试看。”拿回鸡腿来便要咬,却忽觉唇上一热,竟是给穆南山重重吻住。
唐采竹登时呆在墙边,睁大眼看着穆南山颤动的睫毛,鸡腿猝然而落。
穆南山没敢深吻,似乎也不会,他只是不顾一切地、鲁莽地在她樱唇上一亲,继而抬起头来,压着凌乱的喘气声声看她。
唐采竹眼神闪烁不休,像一只狂奔在树林中的小兽,只是在这安静的夜里奔跑,什么话也没有说,却也什么都说透。穆南山眸色一暗,低下头去,又吻住她半开的唇瓣,这一次,辗转流连。
天幕云团游动,遮住那轮娇羞的明月,破败的木屋中登时暗黑下来,暗到彼此眼中再也没有天地,仅剩下对方的轮廓和气息。
暧昧而粗重的喘息声中,唐采竹不安地问:“你不怪我骗过你么……”
刚一问完,又给那人霸道地吻住,缠绵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其实我也骗了你。”穆南山吻着她玉肩,轻声道,“我没爹没娘,阿南这个名字,只有你一人叫过。”
唐采竹蓦地一震,在他的深吻中闭上双眼,笑道:“阿南……”
穆南山满足地拥紧她,蹭着她颈窝道:“小竹,你再叫一次。”
“阿南,”唐采竹抱住他背脊,重重唤道,“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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