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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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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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对他确是头等大事。

注解阿思尼哈番为男爵,公侯伯子男,最末等的爵位。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六章

康熙五年十月,大队人马终于返回广西,踏上桂林土地的那一刹那,我和阿离皆湿润了眼眶,紧握的双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安线国老将军带领诸将部署在江边恭候我们,“定南王孔”的旗帜在寒风中漂荡,肃穆齐整的将士们分开在道路两边,目不斜视,威风凛凛。桂林百姓大多倾巢而出,守在江边等待一睹定南王女的风采。

我身着石青色五爪龙朝褂,香色蟒袍,上绣有九龙,两条蜜珀一条珊瑚共三盘朝珠挂在颈间,头戴三层镂金朝冠,五只金凤口衔红宝石,七颗浑圆硕大的东珠并三十九颗细润小珍珠层层旋绕,熠熠生辉,耀眼夺目,孙延龄亦一身石青朝服,腰间金黄色蟒带格外出彩。

赵麽麽走上前立于我身侧伸出手来,我会意,左手搭着她的手端端正正提步,右手甩着帕子,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孙延龄并阿离一一跟在身后。

三声礼炮过后,只听行礼官一声长长的:“跪。”

众人俱行大礼,口称:“属下等恭迎格格,格格万福。”声如洪钟气势浩大的扑面而来,我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芸芸众人,心中默念道:“父王,女儿回来了,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

我松开赵麽麽的手,快步走上前去,搀扶起最前头的线安国,浅笑道:“老将军一向可好?四贞生受您的礼了。”

线安国没有料到我如此做派,细细打量我半晌方道:“多年不见,老王爷后继有人,属下心里安慰极了。”言语中竟已是哽咽。我见他须发皆班驳发白。面容憔悴苍老,与记忆中豪气干云的铁血汉子相差甚远,亦是唏嘘不已道:“将军这些年打理广西。劳苦功高,四贞要多谢您。”说着。曲膝一礼。

线安国忙还礼道:“属下不敢,老王爷对属下等恩重如山,这都是应当应份的,怎敢受格格大礼。”又指着身侧垂手而立地一将道:“他是马雄,亦是当年随老王爷打江山的兄弟。如今在军中的老将也只我和他了。”

马雄样貌粗旷,身形健硕,唯一双狭长地双目中隐约闪烁着精干之色,此时抱拳行礼道:“属下马雄见过格格。”

我点头微笑示意,线安国又依次介绍了戴良臣,王永年,严朝刚并其子线虎云等人,一一见礼后,孙延龄对我笑着引见道:“格格。。WWW。QISUU。。这是家兄孙延基。”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低头哈腰走至我面前,满面堆笑抱拳道:“请四格格安,我是额驸地哥哥。也是王府的管家,从此就都是一家人了。”

我见他不由诧异。孙延龄是个清秀白净的读书人。心气甚高,怎么会有这么个油嘴滑舌。尖嘴猴腮看上去甚不安分的兄长。

线安国听他此言,怒视他道:“不得放肆,在这胡言乱语。”

孙延基想必素日颇为忌惮线安国,见他冷言忙避在一旁噤声不语,我不经意一瞥,却瞧见孙延龄不悦的神色,再扫视诸将,下舟这些时辰也不见他们与孙延龄见礼,心中已明白了大概。

马雄恭敬道:“格格,为您接风地宴席备在王府里头,这会就过去吧。”

一顶八人大轿抬至面前,阿离随我一并坐了进去,诸将皆骑马随侍左右,鸣锣开道往定南王府去。

定南王府在那场大火中已经化为乌有,此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依着以前的样子重新修建的,倒也不差几分,我想起父王母妃在烈火中殉难的惨状,仍是止不住的手脚发凉。

雕梁画栋今尤在,只是朱颜改,这世上最让人情难以堪的恐怕也莫过于此了。那小桥碧水,依栏红药,依稀还是梦中的模样,这才是家吧。

回到昔日所居的涵月楼,阿离叹道:“竟不差分毫,果真是用了心思地。”

赵麽麽为我换衣裳,笑道:“如今格格是王府正主儿,当住了正房才是啊。”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正房是父王母妃生前所居,人虽不在了,好歹留着也是个念想,我还是住涵月楼的好。”

赵麽麽又道:“那额驸呢?住在哪一处好?”

阿离忙道:“待格格与额驸商议了再说,这两日先收拾杂物等再搬吧。”

外头已有人来请,我匆忙换了件红绸暗花夔龙牡丹旗装,带着阿离往前头银安殿去。

银安殿内坐了满满一堂,清一色的虎壮男子,咋一进来倒有些慌神。

见我过来,众人皆肃穆起身而立,线安国离席道:“格格,还请上座。”

我含笑让道:“将军,您先请,四贞与您同座。”说着,亲自搀扶他走上丹壁,与我一桌盘膝而坐。底下诸将见我如此敬重老将军,满心忐忑不安之心不禁放下些许。

我心知,在这敏感时刻,众人都紧紧盯着我地一举一动,生怕我对旧日将领无情,大刀阔斧的夺权罢黜,如今眼见着我如此礼待线将军,自然松下一口气来。

线安国举杯道:“众将士,让我们同敬格格一杯,从今日起四格格就是咱们广西地主子,我们要向对老王爷那样忠心不二地对四格格。”

众人皆举杯站起身来,我款款起身笑道:“慢。”

众人不解皆疑惑的看着我,我定了定心神,屏气道:“这第一杯,当由四贞敬诸位,是你们地忠心守住了广西这方土地。我替父王敬你们,感谢你们多年以来矢志不逾的跟随着他,感谢你们这些年来的尽心尽力。四贞先干为敬。”

线安国闻言激动不已,站起身来。颤巍巍道:“来,让我们大家干了。”

又满上酒上,线安国举杯对我道:“四格格,属下敬你。”

我又是一饮而尽,马雄等人亦上前敬酒。渐渐不再拘束,诸将放开来大声说笑喝酒,热闹非凡,我这才暗自松口气。

我亲自给线安国斟了酒,低声真诚道:“老将军,四贞年纪尚轻,又初回广西,很多事还不能应付自如,想请老将军多留几日。待四贞熟捻一切之后,再送您返京养老,您看成吗?”

线安国捋着花白的胡子。探究地审视着我,沉吟道:“不知格格心里如何打算的?”

我淡淡道:“您是清楚的。辅政那边新封了我为一品夫人。将四贞置于孙延龄之下,四贞虽初回广西。却也看地出,他在军中不得人心,大权依旧掌握在诸将手中,您与父王情分不同常人,四贞想请您帮助孙延龄。”

线安国只盯着我的眼睛道:“那些将领们与属下亦是出生入死地兄弟,格格怎么就有把握我会帮您夺权呢我坦然道:“四贞没有把握,不过是凭着眼力,您与他们不同,这个以命搏来的广西不仅是父王的心血,亦是您的,不然您不会以花甲之龄支撑如此之久,只为维系广西局势,不致分裂,大权旁落。如今诸将都想将广西把持在自己手中,纷争之下受损的只能是广西,这不是您愿意看到地,而只有孔王爷后人才能名正言顺接掌,并如您一般爱惜它。”

线安国眸中精光一闪,感叹道:“太皇太后教导的不错,孔王爷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格格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我悬着的一颗心至此才彻底放下,回过脸却瞥见孙延龄冷着脸坐在下首,寒霜敷面,偶有将领前来敬酒他也只不冷不热的,不觉心中着气,他的兄长孙延基与他同席而坐,不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孙延龄却只是不做声。

轻叹一声,我站起身来微笑道:“四贞呆在这里,只恐有碍诸位将军尽兴而饮,恕我就先离席了。”又对孙延龄道:“延龄,好生招呼大家。”

众人皆起身,恭送我出去。

回到涵月楼,赵麽麽等已经备好沐浴热水,我身心疲惫,滑进檀木桶内闭上双目养神,迎面而来的热气,花瓣香气洗去了一路风尘。

换上柔暖寝衣,阿离亲自下厨做了精致小菜来,我这才觉出已饿的发慌,先进了半碗香米襦粥,方举银筷夹菜,赵麽麽带着四个低眉顺眼的丫头进来道:“格格,这是在奴仆中选出四个来贴身服侍您的,您瞧瞧可还满意?”

我抬眼打量了半晌,笑道:“麽麽地眼力自是不错的,你们叫什么?”

一个半大身穿青衣丫头出列回道:“回格格,奴婢叫小青,她叫小红,小兰,小菊。”

阿离一听便笑起来道:“这算是什么名字啊?格格还是再取了吧。”

我亦笑,想了片刻,又问了她们年岁大小,道:“依着你们年岁,从大到小就叫清雨,芒夏,秋露,雪寒。”

四人大喜过望,忙跪下道:“奴婢们谢格格赐名。”

一个紫衣丫头喜道:“奴婢是芒夏,奴婢略读过几日书,知晓格格是按着节气名给咱们取的,可比以前地名儿好听不知多少呢。”

阿离笑道:“格格,您瞧,这芒夏可有些从前碧裳的性情呢。”

我命赵麽麽从梳妆匣子里拿出四只金戒子,四只珠花分给她四人,笑道:“今儿晚了,都下去歇了吧。”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七章

此后的日子证实我并没有看错人,线安国履行了对我的承诺,将军中大事渐渐交于孙延龄做主,以马雄为首的部分将领很是不服,但忌惮线将军的威势,只表面敷衍,心底却仍对孙延龄不满。

一日,我和阿离轻装便服出了王府,在桂林古朴简易的街道上随意逛着,踏上儿时记忆中的青石板小路,嗅着清新的漓江水气,孤悬多时的心终于慢慢沉实下来,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这会忽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瞧,只是欢喜莫明,嘴角溢出笑来。

阿离扯扯我的袖子惊喜道:“格格,您瞧,那边有卖马蹄糕的呢。”

顺着阿离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小小的摊子上挂着幡子旗,确是卖马蹄糕,汤圆,糍粑等小食,咋一掀锅,热气腾腾的白烟直喷出来,众食客围了上去,各买了几样就着简陋的桌椅狼吞虎咽起来,香气四溢。

我和阿离相视一笑,走上前去,挑了张近水边的桌子坐下,店家立刻迎了上来倒水,赔笑道:“两位姑娘吃点什么?”

阿离笑道:“每样各来一些。”

店家应着麻利的捧上来,一盘松软可口,光滑晶莹的马蹄糕,两小碗圆滚滚的汤圆,并一笼细腻柔韧,洁白晶美的水糍粑,柔韧鲜香的豆蓉糯米饭,多年未尝这些小食,我和阿离也顾不上多言,取了木筷细细品着,那一碗汤圆中竟有桂花糖,麻蓉、椰蓉、豆蓉四种馅的。滑嫩的直咬到舌头。

和蔼热情的店家见我们的谗样,笑道:“两位姑娘慢些吃,小心烫。”我和阿离打量着对方地模样。这才忍不住嬉笑打趣起来,正热闹着。只听临桌的两个人低声谈论着什么,隐约却听到我和孙延龄的名字,不禁凝神屏气起来

一个商贾打扮地中年人压低嗓子道:“你说,如今咱们广西到底是谁在做主?”

另一人不屑的看着他道:“你没见朝廷有旨吗?自然是孔家后人做主,除了四格格还有谁?”

商贾神秘笑道:“我看不然。。[奇+書*网QISuu。cOm]。她虽是孔家唯一后人,却是个女流之辈,我听说朝廷新封了她为一品夫人,如今正主是她地夫君孙延龄。”

另一人疑惑道:“可定南王府毕竟姓孔不姓孙啊,再说那孙延龄文弱书生一个,能管的住那些将

商贾又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没有瞧见线安国老将军正力挺孙延龄吗?再说,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不帮着自家男人啊。”

另一人道:“可这孔家郡主怎么肯将大权拱手交给孙延龄?”

商贾笑道:“她一个女人家,哪里争得过丈夫。听说孙延龄在人前不以额驸自居,这就说明了这孔郡主压根就管不住他。”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走来恰巧听到,叹道:“线老将军在一日。那些将军忍一日,一旦线将军告老归京。孙延龄如何弹压得住?他但凡是个聪明的。还须得借助孔四格格地力量牵制住马将军等人。”

商贾不耐的道:“去,去。你一个穷书生也在这谈论军务大事来了。”

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虽衣衫单薄破旧,却浆洗的洁净妥帖,眉宇之间傲骨凛凛,言谈举止颇有些见地,心下便有些敬重之意,正想请他同坐畅谈,却听见一阵急促纷杂的脚步声,一人惊慌跑来对店家道:“来收租子了,快收摊吧。”

众人闻言,顿做鸟兽散,店家亦着急着收碗筷桌椅,我只是疑惑忙道:“这是收什么租子?”

店家一脸愁苦道:“姑娘不知道,听说朝廷近两年未补贴过粮晌了,这不借着收租子的名义向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强征税款,也不按时按量,一时想起便来收,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怒上心头,扫眼过去只见约十人左右的散兵盛气凌人的朝这边走过来,遂安慰店家道:“你别怕,待我来和他们说。”

店家疑惑的打量着我和阿离,我只气定神闲地背对着来人细细品茶,阿离起身站在一侧。

一个佩刀的痞子样兵勇走到我面前,打量半晌对店家凶巴巴道:“交钱,交钱,傻愣着就不用交了吗?”

我淡淡一笑道:“是谁定下的这样规矩?又是谁叫你来收钱地?”

他冷哼一声,把脚踩在凳子上,一脸不屑道:“你管的着吗?一边呆着去。”

阿离正待呵斥他,一个人猛然从后面冲上来,抡起巴掌狠狠打了说话地士兵道:“狗奴才,睁开你地瞎眼看看,你面前站的是谁?”

我定目看来却是孙延基,那人捂着脸尤是不解地打量我,孙延基恭身赔笑道:“格格,这个狗奴才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了您,您大人大量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

刚才不可一世的兵勇颓然跪下浑身颤抖着道:“奴才,奴才。。。。。。。。。。。。。

店家口瞪目呆傻在那里,我看了孙延基半晌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延基皮笑肉不笑道:“回您哪,这收租子的事儿啊一向是我管的,这不刚过来就撞上这狗奴才。”

我冷冷问道:“是谁定的规矩?打今儿起就废止了。”

店家欢喜磕头道:“格格,格格,小民代市集上的商户们给您磕头谢恩了。”

孙延基瞥了他一眼,眯缝着眼看了看我,又垂下头嘻皮笑脸道:“格格,这外头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有我们兄弟呢,您只管在王府里头且养着就是。”

我心头一震,怒极反笑起来,对孙延基道:“很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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