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春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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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春来早-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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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搬家啊?”

方杰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下巴微微抬起,笑道,“我既然这般说,当然就是有办法。”

“那你快说给我听听。”蒲草好奇得仿似心里有小猫在抓一般,抱了方杰的胳膊摇晃。方杰笑嘻嘻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双唇,惹得蒲草红了脸瞪他,末了到底飞快吻了他一记,嗔怪道,“这样行了吧,快说。”

可惜方杰却是打定主意不肯提前透露,只说过几日她就知道了,气得蒲草抬手就去抹他的双唇,一定要把方才的吻收回来。当然,她这弱小女子如同以往一般又被“恶霸公子”镇压了。

两人笑闹了片刻,蒲草担心有人上门就撵了方杰回去。果然,他前脚刚走,后脚陈家婆媳、董家婆媳、刘老太太,还有几个平日交好的小媳妇都上门来劝慰。一众老少妇人们生怕她因为刚才那事儿想不开,七嘴八舌又把张二骂了个狗血喷头。

如此,一日很快就过去了,村民们躺在自家火炕上猜测几句也就倒头睡了。只有张二一家团团围坐一处,各个心惊不敢入睡。可是一家人左等右等,直到半夜也没听得什么动静,最后到底耐不得周公召唤昏昏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儿,隔壁的小媳妇儿早起抱柴烧饭,偶然扭头见得张家院门上挂了一个血淋淋之物,吓得魂飞魄散,于是整个南沟村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唤醒了。

各家老少披了件衣衫,拎着鞋子就跑去看热闹,自然都吓得不轻。结果一个老猎手拿着木棍挑下那物件儿细细分辨半晌,最后确定是一只剥了皮的刺猬,不是人头。张二本来吓得脸色苍白,手扶石墙才勉强站稳,听得这话之后也不觉腿软了,硬装了凶横模样说道,“不就是个死刺猬吗,吓唬谁呢,有能耐真杀个人扔来啊。”

村人瞧不起他这模样,各个带着一脸鄙夷之色,扭头走了个干净。

那老铁头不知是听到了张二这话,还是天生喜欢钝刀子割肉,所有心思都用来折腾张家了。

自此以后,张家院子再没安静过。不是鸡鸭被杀个干净,就是屋子里被放了两条拔去毒牙的大蛇。总之,每个早晨村人必定在尖叫中醒来,惹得村里几只公鸡都在抱怨被抢了差使。

一日如此,还能忍受,两日如此也能坚持,但是三日、四日过去,张二一家各个都是黑着眼圈儿脸色青白,彻底崩溃在了未知的恐惧里,也终于明白性命比银子重要的道理。

张二叔带了银子连滚带爬的跑去哭求里正,请他出面平息这场祸患。陈里正也是头疼他们一家惹得村里如此不太平,狠狠斥骂他半晌,到底带了他赶到王家屯。

王家屯的里正倒也没为难两人,帮忙从中说和求情,张二又磕了头奉还银子,铁老头这才点头算是把这事揭过去了。

两人告辞出门时,铁老头那紧锁的厢房里突然传出一声狗熊的嚎叫,吓得张二差点儿屎尿齐流。心里万分庆幸,若是今日没有把事情揭过,兴许晚上他们一家子就要葬身熊口了。

经过这场祸患的教训,张二一家着实安静了几日。村人每每背后谈及都忍不住笑言,恶人自有恶人磨,铁老头儿也算替南沟村做了件好事儿。

可是,众人这些闲话还没等说得厌烦。突然这一日早晨,张家门前就来了两辆马车,都是上好松木打制,黑漆平头,车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上起极是气派奢华。村人惊奇,张二一家更是摸不着头脑。

结果那车上跳下的青衣小管事,一问得张二名讳,立时带着那个小厮跪地磕头,口称老爷、夫人,就是一脸憨傻的黑娃和懵懂的秀儿都被他们唤作少爷小姐。

众人自然更是惊奇,催着张二开口问询这才得知,原来年前扬言出去闯荡的狗剩儿在西疆当真发了财,这些人是他派回来接爹娘弟妹一起去享福的。

那小管事极精明,不知是来前得了主子的吩咐,还是有心替主家长脸。当众就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银锞子捧给傻愣的张二,末了又从车上搬下几口木箱,里面装得尽皆都是绸缎衣衫。张家四口一人三套,从里到外全新,甚至连张二婶子母女的首饰都准备的齐全。

张二一家喜得傻了眼,村人也争相上前探看那白花花的银子和华丽的绸缎衣衫,各个都是又羡又疑。

那小管事末了又催促着张二一家赶紧拾掇行礼,因为狗剩儿“大少爷”在西疆开了间大酒楼,赶着接爹娘去帮忙坐镇。

张二两口子啃了啃银锞子,又换了绸缎衣衫,这才清楚不是做美梦。两人那鼻孔立时就晒起了太阳,张二婶子更是插得满头珠翠,恨不得挨家挨户都去显摆一遍才好。

(写着写着没收住啊,下章给张二一家的结局,我再琢磨一下。谢谢大家支持,继续码字!)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釜底抽薪

里正和几位老爷子听得这事儿都觉有些蹊跷,于是联袂上门儿想要问个明白。不想张二正腆着肚子呼喝那小管事和小厮拾掇家里物件儿,见得他们前来,别说行礼,连碗水都没端出来。

陈里正忍了气,仔细同他分说不可冒然远行。张二这些年一直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加者前些时日被铁老头儿整治,村里没有一家站出来替他撑腰,这更是让他恼恨不已。这会儿终于得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怎么还忍得住。

于是他开口就顶撞族老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甚至嘲讽他们见得自家发达,意图个跟着沾些好处。直气得几个族老跳脚儿大骂,各个都道以后再不许张家回村来住。

张二一心盼着去西疆做老太爷,吃香喝辣,荣华富贵,哪里还会留恋这样的“穷乡僻壤”,当即也是梗着脖子叫嚷再也不回来了。

陈里正黑着脸唤了个后生去敲铜钟,传话儿全村说张家卖院子卖田,自此出村永不回返。

村南的老马家正好儿子要成亲,犯愁家里住着挤巴,听得消息就拿了银钱过来问询。里正和族老心里憋着气,左一句张家发达了不差这几两银子,右一句富贵之家都是慷慨大方,挤兑得张二只收了三两银子就交了房契。马家老爷子自然乐得眉开眼笑,张二却是忍着心疼,极力把下巴抬得更高。

但是轮到发卖那二亩不长苗的旱田时,村里人家却是各个摇头,谁也不打算接手,生怕染了晦气,错揽了老天爷降下的报应。

正是为难之际,春妮儿挺着大肚子上了门,扔下二两银子拿了地契。村人自然清楚他们夫妻分家之时几乎是净身出户,这般买田倒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好心的村人们也没少拦阻,后来见得春妮笑嘻嘻坚持买下,也就闭嘴不言了。

第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张二一家穿着绸缎衣衫,各个红光满面,抬头挺胸的上了马车,一路挥着手出了村,奔向他们的富贵日子。

村人站在路边,远远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边低声议论着一边摇头撇嘴,心头不但没有半点儿不舍之意反倒轻松许多。村里少了这一家人,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蒲草开了堂屋的两扇木门,任凭温暖的阳光洒落进来。她就这般坐在桌旁堂笑眯眯理着家用账,春妮儿一手扶着腰一手递上泛黄的地契,埋怨道,“真不知道你糟蹋这银子做什么,就算你能让那块地长苗,这节气也赶不上播种了啊。”

蒲草随手把地契夹到账册里,笑道,“左右才二两银子,买回来先放着呗。今年种不了,明年再种也是一样。”

春妮抓了个草帽扣在头上,嗔怪道,“我是说不过你这地主婆了,人家都搬走了,就是想退也退不掉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田里看看。我家生子说,黄瓜架上都挂了手指长的小黄瓜了。”

蒲草扫了一眼她的大肚子,上前摘了她的草帽笑道,“你可别到处乱走了,我答应大娘要好好照管你的。你就在家做做针线吧,我去转转就回来。”

春妮捶捶酸疼的腰身,也觉肚子大了行走极不方便,于是无奈的点了头。

蒲草出了院门正好遇到方杰一派悠然的摇着扇子走过来,她想起刚刚离村的那一家子祸害,心里好奇难耐就小声问道,“那小管事是不是你派人假扮的?这招釜底抽薪可是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方杰笑的得意,合了扇子在手里敲了敲,笑道,“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如何会做冒名顶替这样的恶事?张家不是早就嚷着要同儿子团聚吗,许是老天爷开眼圆了他们这心愿呢。”

“奸诈!”蒲草自然不会相信他这说辞,却也不再追问。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去村外菜田。路上遇到乡亲,难免要停下闲话几句。待得两人走过,一个心直口快的小媳妇儿就说道,“蒲草和方公子总是这般一同进进出出,看着真是登对。若是他们能成一家就好了,俩人都是一样聪明,一样会赚银钱…”

她这话还没等说完,坐在一旁纳鞋底的婆婆就瞪着眼睛慌忙拦了她的话头儿,呵斥道,“你这说的什么瞎话,赶紧给我闭嘴!让外人听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谣言呢,方公子可是正人君子,蒲草也是个有分寸的,俩人一同出入也是因为卖菜生意。再说了,这晴天白日一起走走怕啥,有啥见不得人的?”

那小媳妇儿委屈的瘪了嘴,小声辩解了一句,“娘,我也没说坏话啊,我就是…”

“就是什么?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张二家那个碎嘴的刚走,你还打算接她的衣钵啊?”

老太太也是嘴巴利落的,拉着儿媳就回家了,留下众人也没多想,笑着纷纷散去了。

不说南沟村家家户户如何精心伺弄那几亩寄托了全家整年温饱的苞谷地,如何吵吵闹闹过着鸡毛蒜皮的小日子。只说,张二一家坐着马车一路游山玩水,饿了有好吃好喝,累了有客栈歇息,极是逍遥自在。

这一日,马车终于进了西疆的草原,放眼望去,完全不同于北地那般冰雪漫天,景致别有一番辽阔大气,直让一家人不时惊呼感慨。

张二夫妻心急同儿子团聚,催促着小管事加紧赶路,小管事却说此地离得城池还有五十里,要先歇息一晚再赶路。张二一家这一路享受习惯了,自然也是不肯吃苦,就应了下来。

一行人投宿的客栈修建的极是气派,吃食用物都是上好的。小管事伺候的也极殷勤,一口一个老爷夫人,一口一个大少爷如何能耐,直哄得张二夫妻越发欢喜,,美滋滋喝了半坛本地特产的马奶酒。末了一家人倒头歇下,做了一夜的美梦。

第二日一早醒来,张二喊了十几声儿也没唤得小管事进屋伺候洗漱,他恼怒之下就穿了衣衫满客栈找人。可惜,这一找却找得他心凉透底,不但那小管事和小厮没了踪影,连同停放在后院的两辆马车也是不翼而飞。

张二惊恐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耳里嗡嗡作响。客栈的小伙计好心上前扶了他问询两句,却被他一把推到一旁,继而起身跌跌撞撞又跑回了房间。

不必说,他藏在枕头下的银两,连同张二婶子那些首饰全都凭空消失了。

张二婶子本来正睡得口水横流,突然被吵醒还很是恼怒,待得挨了张二两记嘴巴又听说失财,立时咧开大嘴嚎哭起来,大骂儿子怎么拣选了这样的无良奴仆,害得他们受此波折。

客栈的掌柜得了禀报赶来,听说这家人被奴仆盗了行李财物,半是同情半是为了收回房钱,于是就撵了小伙计骑上快马,按照张二提供的酒楼名字去城里寻找张家大少爷。

可惜,狗剩儿这会儿早就投胎多日了,不定在哪个妇人肚子里练习游泳呢,自然是无处找寻。

所以,日落之时,累得半死的小伙计带回了查无此人的消息,那酒楼更是满城翻遍也没找到。

张二一家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结果,抓了小伙计的领子直骂他撒谎,差点儿打的小伙计鼻孔窜血。那客栈掌柜这会儿也是变了脸色,呼喝出三五个伙计,剥了张二一家的绸缎衣衫,自觉还是不抵住宿之银,又顺手把这一家四口卖给了路过的一个大牧场主。

张二一家自然大骂反抗,可惜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还是只会恶心人的癞蛤蟆。于是各个被逼着按了指印儿,一股脑儿关进木笼子里拉去了百里外的牧场。

原本他们一家还想着逃跑进城去寻儿子,无奈西疆人比之北地更是蛮横,但凡抓住逃奴就是一个下场,断手断脚。

张二夫妻被吓破了胆,磕得额头淌血才算勉强保住了手脚,当然再也不敢生出半点儿外心,老老实实出力气做活儿。

张二日日早起晚归带着黑娃儿,赶了一群羊满草原游荡。张二婶子则带着闺女挤羊奶、扫羊粪,伺候主家吃喝。白日里忙碌劳累,夜里闲下来,夫妻俩就盼儿子哪日突然出现接他们逃离苦海。可惜一日日过去,他们还是要劳作不休,偶尔哪一晚的梦里回到了南沟村,醒时已是泪湿枕巾。

世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唯有后悔药无处可寻。它日种因,今日食果,甘苦自知…

五月初五,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又到了。刚刚给苞谷锄过一遍杂草,家家户户正好难得清闲几日,于是女人们卯足了气力,把家里过年之时留下的那点儿猪肉咸鱼都翻了出来,张罗着做些好菜好饭,一家子聚在一处热闹过个节。

就是男人们也都放下了严父的架子,带着淘气儿子们去村外土沟边采回大把的艾蒿。老人们接到手里系上糊好的彩葫芦、用黑豆串成的小人儿还有一寸大小的小扫帚,最后就插到了房檐下,随风飘摇招展,惹得孩子们拍着小手叫好,分外热闹喜气。



第一百七十章  端午

淘气小子们兜里揣了两个煮鸡蛋,谁也不舍得大口吃掉,约好聚到一处互相撞个痛快。若是谁的鸡蛋最后以坚硬胜出,那绝对是件值得骄傲半月的大事儿。

小闺女们换了薄衣裙,肩上缝了用碎布和秸秆串成的凤尾,随在娘亲身后帮忙做些小活计,不时喜爱的伸手去摸摸那彩色的凤尾,笑得眼睛弯得好似天边月牙儿。

张刘两家田里的黄瓜豆角茄子和辣椒秧,因为照管的精心,肥水又浇灌充足,前日已是采摘了第一批果实送进城去了。

各家酒楼老板早与方杰谈妥如何“瓜分”张家这二亩新菜,几乎是菜筐前脚进了白云居,他们后脚就拎着银子赶到了。

不必说,张家和刘家又发了笔大财,蒲草和春妮暗地商量几句,照旧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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