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春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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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春来早-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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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赏赐。”老嬷嬷行了礼,欢天喜地退下去了。

留下魏氏独自又沉思半晌,到底领着两个大丫鬟去了库房把绸缎首饰拾掇回屋大半桌子。主仆三人正是挑拣装盒子的时候,外面小丫鬟就跑来禀告说方杰上门了。

魏氏摇头苦笑,撵了一众丫鬟们下去,亲自拉着满脸恼色的外甥在屋里说了好半晌的话。待得方杰再出门时,他的脸上已是换了狂喜之色,恨不得脚下生风一般匆匆走了。

一众大小丫鬟们本来围在门外听热闹,见此都是大眼瞪小眼,心里好奇得想要挠墙,却到底也不敢当真跑到主子跟前问个明白,于是只得把所有猜测当做一盘好菜,就着午饭吃了…

蒲草带着喜鹊在咸菜铺子后院忙碌了好半晌,刚刚把要制作新咸菜的材料准备齐全就听得方杰来接。蒲草犹豫着是否要多留一晚,待得咸菜做好再回去,喜鹊却是笑嘻嘻推了她去洗手出门。

牡丹正扎了个蓝色碎花围裙守在门面里招呼客人,见得主子要走也是上前行礼。蒲草笑着同她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上了马车,结果马车里早被锦缎和各色礼盒堆得满满当当,她只好挤坐在方杰旁边,问道,“你又胡乱花钱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又置办这些东西做什么?”

方杰揽了她在怀里,生怕马车颠簸磕碰到他的宝贝,“这些可不是我买的,是姨母方才派人送来的,而且她答应秋收一过就亲自来村里下聘,到时候我就能把你八抬大轿娶回去了。”

蒲草眨眨眼睛,很是不解。方才在孙府受到冷遇,她还以为魏氏死活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呢。结果两个时辰不到,魏氏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送礼物又答应下聘的,这转变也太大了。难道她不小心磕可头还是被从西边升起的太阳照到了?

方杰瞧着蒲草伸手去掀窗帘,就问道,“怎么了,可是忘记置办什么东西了?”

蒲草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瞧瞧太阳是不是西升东落,若不然你姨母怎么改了主意?”

方杰怔愣了一下,继而朗声大笑,伸手扯下窗帘,劝慰道,“你不要同姨母气恼了,她也是心疼我才那般怠慢你以作试探。你不知道方才姨母对你赞不绝口,直说我们是天作的姻缘呢。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上门来探望她,保管不再让你受委屈。”

蒲草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去摆弄脚边的几匹锦缎,盘算着这些赔礼也算丰厚,总算她今日的委屈没有白受,“好吧,看在你的颜面上,我就不气恼了。不过,姨母再为难我几次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能把家里的库房填满玲珑绸缎、金银首饰呢。”

方杰爱极蒲草这般真性情又古灵精怪,揽着她哈哈笑得更是欢喜,“念恩园的库房里绸缎都要发霉了,只要你嫁了我就都是你的了。”

两人一路说笑,车轮压着厚厚的积雪咯吱有声,仿似幸福之曲的前调,欢快而又调皮…

三月阳春,处处风光好。翠峦城里虽是比之南方要寒冷的多,但是时气一进三月也是越发温暖。街道边的残雪已是化了大半,只留下小小的一堆儿继续悄悄融化着,汇成细细的水流涌向村外的小河。

各家的淘气小子们早已经被告知不可再下河冰嬉,毕竟那冰面已是极薄,一个不好就容易掉下河去,虽说淹不死人,但浸湿衣衫难免要染场风寒的。

当然,也有那淘气小子不听话,趁着大人们忙碌的时候,偷偷跑去玩耍,末了带了一身湿淋淋回家,免不得屁股被揍的开了花儿。孩子娘亲挥完笤帚疙瘩又抹着眼泪去蒋婶子那里讨些药膏回去,结果没过三日淘小子就又下了地,屁颠颠跑去玩耍了。惹得大人们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能摇着头继续忙碌了。

各家温室里的秧苗经过一月多的精心照管,如今已有四寸高。偶尔中午日阳暖和的时候,掀开棚顶草帘,小苗们在阳光下抻着懒腰,摇晃着手臂,格外惹人喜爱,于是各家男女老少们更是尽心尽力照料肥水。

不必说,蒲草是全村里最忙的一个,她不但要常去各家走动指导,最重要的是要精心照管她温室里那八池子稻苗。一月前康亲王派了赵胖子亲自送了两袋子得自于南国的上好稻种和一位叫吴伯的老人家来。蒲草只看他手上的老茧和裂纹就知道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农,果然听得赵胖子介绍说,这是他们派人从南国特意“请”回来的帮手。

第二百一十九章 高中

蒲草不想猜测、也不愿猜测那个“请”字究竟是如何个请法,她只是欣喜于有人可以一同研究琢磨,绝对好过她一个人凭借模糊的记忆去摸索。毕竟她前世读初中时就离家在外生活,种稻的诸多琐碎活计她也只是儿时跟在父母身后玩耍才勉强记得几分。

老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先前吴伯许是心里还有些抵触,凡事蒲草不问他都不会多言语,后来许是见得蒲草育种、细稻秧很是新奇,慢慢见猎心喜,居然每日@比蒲草还积极勤快许多。蒲草也是个不耻下问的,但凡有不不懂之处也必定拉着吴伯解惑,偶尔言语间带出一些前世关于农业种植的新理念,直让吴伯夸赞不已,这一老一小把各自肚腹之中的新旧知识经验一结合,居然难得的合拍顺利,眼见稻苗冒出了土面,两人也成了忘年交。

当然,也差点儿累坏了跟随在两人身后默默学习的楚非,往往一日下来他抄录的对话就有大半本之多。晚上吃过饭,他又要整理、重新记录。那认真模样,甚至连一向不喜他的蒲草都有所改观。

蒲草这般忙碌,难免有时就顾不上照管众人的饭食,两个孩子贪玩饿得快,常常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吃起了百家饭,惹得蒲草很是心疼。方杰看在眼里,就找了个一日回城带了大丫鬟春莺送进张家,负责每日洗衣做饭等杂事。

春莺是个温柔的性子,话语又不多,做活计不偷懒,照管两个孩子也极有耐心。蒲草冷眼瞧了几日很是满意,赏了她一匹缎子做褒奖。当然春莺的主子也得了无数香吻,每日越发乐得眉飞色舞,但凡回城就要四处走动寻些好首饰好料子,预备秋日时娶媳妇了。

日子眼见就到了三月中,这几日村里人忙碌之余都愿意聚在一处闲话几句,特别是几位老爷子,更是日日开了祠堂进去烧香祝祷。原因无它,村里的两个读书郎要考秀才了。

说起来,南沟村多少代人也没个秀才出现,一直都是众人心头的遗憾,如今村里不出读书人则以,一出就出了俩。而且都是极得先生看重的,考个秀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众人都觉与有荣焉,所以,期盼之意并不比张陈两家少。

到得考试这一日一大早,村里几乎家家都赶到村口给张陈两家人送行,千叮咛万嘱咐榜单揭晓了一定要派人回来送信。

里正夫妻连连应下,蒲草带着桃花和山子坐在车里也是含笑点头。方杰估摸着时候不早就劝说众人回家,然后催着东子尽快上路了。

按蒲草的理解,这时空的考秀才就同前世中考一般,算是个很重要的门槛。但她可没想到这里也流行陪考,方家的马车离得府学还有很远就已经是寸步难行了。各种牛车、马车,甚至轿子挤满了府学所在的街道,无数穿戴或破旧或富贵的男女老少推推搡搡,恨不能脑袋削个尖儿钻到前面去。

方杰早就见过这般场面,自然做了准备。他笑着引着众人贴着墙边挤到了府学左近的酒楼,进了预定好的包厢。众人都是齐齐舒了一口气,很快东子也引了穿戴一新的张贵和胜子进来。

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嘱咐,这才送了两个有些激动的读书郎进书院考试。好不容易煎熬等待了一上午,书院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读书郎们陆续走了出来,各找各妈、各找各家。自然有脸上带笑的,也有欲哭无泪的。张贵和胜子脸色还好,都道题目不难。众人虽是担心却也不愿给两人太大压力,一同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就放了两个孩子回去同师长禀告。

里正夫妻心里大石拎得高高,也没心思去街上走动,早早回去方家的客房歇息了。蒲草倒是没什么担心之处,领着两个孩子同方杰去两家酒楼走走,查查帐、吃两块点心这才回去安歇。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东子就悄悄出了府门。待得众人聚在一起吃早饭之时他已是蹦跳着赶回来报喜,原来张贵和胜子都是榜上有名,如今是实打实的新科小秀才了。

里正夫妻激动的抓着东子不放,不知他哪里得来的消息,毕竟榜单还没贴出来啊。

原来这考秀才也不像考进士状元那般严格,但凡城里有些门路的人家都能早点儿探知消息。东子昨日就已经买通了一个抄名单的小书吏,不过记两个人名极是容易,这一早书吏就送了消息出来,轻松赚了五两银子。

众人听得之后都是大喜,里正夫妻甚至给方杰行了大礼。方杰自然避让不受,转而又安排马车送众人回村去准备庆贺酒宴。待得下午他再送两个辞别先生的小秀才一起回去,到时候村里就可以开宴了。

里正夫妻大喜,一迭声赞好,拉着蒲草就匆匆回村了。

村里几个老人家早早就等在村口柳树下,一边闲谈一边向山路张望。见得马车回来,众人齐齐迎上前七嘴八舌问询,一听说两个孩子如今全都是秀才老爷了,人人欢喜得都如孩童一般。

蒲草和里正娘子小跑着赶回家去安排酒宴之事,两人路上已是商量妥当。两家合办酒席,杀一头猪,摆上三日流水席,至于地点就安排在宽敞的宗祠大院。

陈家和刘家听得张贵中了秀才更是欢喜,齐齐放下手里活计来帮忙。很快,南沟村连趴在草窝里哼哼的老狗都得了消息,整个村庄彻底沸腾起来了。鞭炮声、杀猪声、孩子欢呼声、老人大笑声震得飞过上空的鸟雀都是惊叫绕路。

这一热闹就足足庆贺了两日,第一日村里人拉着两个小秀才一直喝到月上当空。第二日邻村之人也赶来吃席庆贺,又是折腾到夜半十分。

蒲草带着一众帮忙的小媳妇儿累得是人仰马翻,末了分配了剩菜干粮就纷纷回家歇息了。

张贵儿和胜子两个如此顺利的考上秀才,也着实让两人的授业先生骄傲得意。老头儿不知哪里得知了两人的生辰八字,特意派人请了蒲草和里正夫妻去府学,告知两家他要亲自为两个孩子行冠礼。里正夫妻大喜,蒲草虽是不知这是多大的荣耀,但她琢磨着省得自家张罗酒宴,少挨些累,也就点头应下了。

于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春日里,张贵和胜子又齐齐束发插了黄杨木簪,一个得了表字唤作文浩,一个唤做景明。府学里一众秀才师兄们到场祝贺,或送书本或送笔墨,场面好不热闹。

当然,冠礼过后,蒲草和里正一家自然又送了丰厚的谢礼给先生,其价值足够办三桌上好酒席了,认真算起来比自家行冠礼还要吃亏。但是用里正娘子的话说,儿子能得先生看重,亲行冠礼,这是极得意荣耀之事,有银子也买不到啊。

蒲草抿嘴笑了笑,算是赞同她的话了。

两个小秀才行完冠礼就直接被留在了府学继续攻读,因为授业先生又发了雄心壮志要教出两个雪国最年轻的进士来,于是准备要他们六月再进京去大考。

蒲草听得这话有些发懵,她前世虽是对古代科举制度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秀才之后是举人,然后才能大考状元吧。谁知这时空是因为读书人太少还是什么其它原因,居然省了一步。

如今张贵和胜子虚岁才十五,将将成年,为人处世还有欠缺,而且这般接连考试也没有益处,不如多读两年书再进京谋求更好发展。

不想那先生是个极骄傲之人,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里正夫妻这一冬日种菜又着实发了笔财,自觉不差儿子进城的盘缠,就唯先生的话马首是瞻了。

蒲草一人言轻,无法之下只得点头同意,想着若是张贵儿考不上进士,就当送他去旅行长见识了。

如此,这件大事就定了下来,两家人给孩子留够了银钱就重新回村忙碌起来。

节气进了四月,眼见太阳越来越暖,村外田地里的残雪已是化的干干净净,各家都开始拾掇镐头、犁具,准备细细翻整了自家的二亩肥田就要开始把菜苗栽下了。

先前村里摆流水宴的时候,各村的亲朋好友已是得了消息,这些时日恨不能见天儿的跑来问询什么时候才能把菜苗运回去。村里人也是不胜其烦,常常拉着蒲草做挡箭牌。蒲草除了李家,在外村没什么熟识之人,这黑脸儿扮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一句地温不够,菜苗下田早了会冻死就彻底把人都打发了。

张家预备种水稻的试验田,首选张二一家留下的二亩河滩地。那块地当初春妮儿出面就是替蒲草买下的,如今手里掐着地契,蒲草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河滩地的根底儿是多年冲击而成的淤泥很是肥沃,又是近水方便浇灌,算是占足了地利之便,极适合种稻子。

刘厚生和董四还有陈家兄弟这几日都在帮着蒲草引水洗田,当初蒲草一时气愤,撒盐绝了张二一家的活路,如今轮到自己要用这块地又开始后悔起来。她生怕土地里残留的盐分会害得种稻失败,足足洗了七八遍才算放心。

谁是谁非

好在众人都是没种过稻子的,不明其中缘由,就是吴伯也以为是一种提高产量的新方法。蒲草蒙混过关,每每夜里想起也是忍不住双手合十求老天爷开恩,千万不要因为残留的盐分耽误了稻秧生长才好。

好似一晃眼的功夫,各家的田地都是平整完了,打了整整齐齐的土垄。众人提心吊胆的等了半月,见得早起田里终于没有了白霜,老人们也是点头赞同动工,这才陆续开始撕开包裹菜苗的油纸筒种到地里。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技术的活计,各家之人也都是种田的经年老手,只蒲草示范一遍,嘱咐些注意事项也就妥当了。

不过两日,家家田里都已是种好了菜苗,远远望去村外一片新绿,分外喜人。各村的亲朋好友们也是喜滋滋用牛车或者独轮车运走了剩下的菜苗,南沟村一时倒难得安静下来了。

蒲草选了个日头最好的正午,带着精心挑选的几个种田好手开始踩着淤泥下田插秧。村人们初始好奇,纷纷聚来看热闹。问询之下,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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