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高兴兴地继续过你的日子。”
他表情虽然嬉笑,可说的话很认真,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竟然把生死看的如此透。阿珩脸色发白,“别疯言疯语了,虽然有阿獙的鲜血,可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不知道把守神农山的是谁,得赶紧想如何见到炎帝。”
蚩尤说道:“祝融、共工、后土。”
祝融有神农族第一高手之称,共工被称为水神,后土是近些年的后起之秀,在神农族内声名不弱于蚩尤。阿珩脸色晦暗,“这哪里是在守护神农山?摆明了另有所图。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有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能设法给炎帝传个信?”
蚩尤眼神阴戾,冷冷说:“人心难测,生死关头,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
这会的蚩尤多疑谨慎,和刚才笑谈生死的样子截然不同,阿珩不禁隐隐地对蚩尤的过去越发好奇起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性格才如此复杂?
蚩尤望着神农山沉思,似乎在想对策,阿珩心中一横,顾不得父亲和大哥知道了会如何,说道:“我去以轩辕王姬的名义求见炎帝。”
蚩尤抓住她,“我不同意!西陵珩!”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髻上的驻颜花,“桃是五木之精,玉是石之灵,驻颜花是玉山的玉灵和桃树的木灵汇聚了十几万年才凝结而成的奇宝,所谓‘驻颜’二字的真正意思是它会为你停驻任何你想要的容颜,并不是简单的不老。相信自己喜欢变成什么样,过一会,你绝不会像承认自己是轩辕妭。”
阿珩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他笑嘻嘻地对烈阳说:“你在玉山这么多年,灵力应该的有长进,看到那座城池了吗?去那里练习一下你的凤凰玄火,看什么不顺眼就喷它一团火。”
烈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即展翅而去,阿珩叫都叫不住,吓得抓住蚩尤,“那可是神农族的都城!你让烈阳去放火烧城?你疯了吗?”
蚩尤一脸不解,“我又不是在放火烧轩辕族的都城,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什么?那是一国之都啊!如果让人知道那只鸟是我的,神农族立即发兵讨伐轩辕族!”
阿珩说这话,已经看见轵邑的东城门烧了起来,她捂住脸,喃喃说:“我真的不应该和你这个疯子有任何瓜葛,我我为什么不长记性?”
蚩尤冷眼看着轵邑渐渐变成了一片火海,抬头望向天空,看到祝融驾驭着坐骑毕方鸟急急飞向轵邑,祝融号称自己掌控了天下所有的火,可蚩尤知道,他还缺凤凰玄火,可惜凤凰是祥鸟,又是白鸟之王,祝融也不敢轻起贪心,今天却有凤凰玄火从天而降,他肯定再顾不上神农山。
蚩尤拍拍阿獙,示意它带着他们飞向神农山的主峰紫金顶。
阿珩顾不上再生气,摸摸脸颊,紧张地问:“碰到灵力远比我高墙神也不会认出我吗?”
“这不是依靠灵力的幻形术,再高的修为都抵不过天地造化,只要你自己小心,没有人能看破。”
阿珩松了口气,又紧张地问:“四周都有重病把守,你究竟想做什么?”
蚩尤笑着展开双手,“害怕吗?好媳妇,我的怀抱永远可以让你躲避。”
阿珩深吸口气,强忍下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山峰两侧出现了侍卫,“炎帝闭关炼药,来者退!”
蚩尤让阿獙停在了山谷中,阿珩全神戒备,蚩尤却蹲在阿獙身旁和阿獙说悄悄话,“你是不是很喜欢阿珩啊?”
阿獙立即用力地摇尾巴,咧着嘴幸福地笑,又把头往阿珩身上靠,阿珩却紧张地顾不上它,小声对蚩尤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蚩尤充耳不闻,摸摸阿獙,“可是阿珩将来会成婚,她的夫婿却不见得喜欢你,说不定还会很讨厌你。”
阿獙一怔,眼睛立即瞪得圆滚滚的,尾巴直直地竖在了半空,上弯的嘴角慢慢扯平。
蚩尤又说:“阿珩成婚后会生自己的小孩,她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肯定顾不上你了。你还记得我在轩辕山的路上给你讲的继父的故事吗?那些继父都会想方设法把前面的孩子赶出去!”
阿獙打了个寒战,尾巴啪一下子掉了下去,嘴角开始慢慢往下弯,眼睛里弥漫起雾气。
阿珩无限紧张中仍爆起了怒气,“你给阿獙将继父虐待小孩的故事?”赶紧去拍阿獙,“你别听这个混蛋的话,他在故意吓唬你。”
蚩尤却盯着阿獙,很认真地说:“你想想啊,到时候阿珩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要你了,烈阳也不要你了,你多可怜!”
阿獙啊呜一声就哭了起来。自从出生以来,他就把阿獙当做母亲,天经地义地认为阿獙和它永远在一起,每天都十分开心,后来又有了烈阳,每天一起玩耍,更是无忧无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它所拥有的一切瞬间就会失去,它第一次有了“失去”的概念。
阿珩不能置信地瞪着蚩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欺负小孩,真是个疯子!”
阿珩着急地安慰阿獙,可阿獙想到有一天它会失去这么好的阿珩,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就好像那悲惨的一天已经来临。
蚩尤选择停歇的这个山谷叫回音谷,是上紫金顶的必经之路,把守山谷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神族精锐。
回音谷地势特殊,一点细微的声音就会引发回音,被扩大传出,某代的炎帝利用这个天然地势,在各个特殊的音壁点上安置了侍卫,只要有人潜入,立即会引起侍卫注意,所以上万年来从没有人能强行通过回音谷。
因为回音谷的回音效果,阿獙的放声大哭就如同上百个阿獙在悲痛,哀音犹如春雷一般滚滚地传出去。狐族的叫声本就魅惑人心,獙獙又是狐族里叫声最悦儿动听的一族,阿獙食蟠桃、饮玉髓,灵气充盈,此时发自内心的哀哭简直令山河同悲,草木哀戚,天地都变色。
神农族的侍卫本已经包围了他们,却在阿獙的哭声中难以自持,刚开始还能用灵力相抗,可谁心中没有过去失去的哀伤呢?阿獙的声音把他们深藏在内心的哀伤挑起,往事纷纷浮现,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全部交叠在一起,痛苦汇聚成江海,不禁悲从中来,放生痛哭。
整个回音谷中江然响起了一曲令天地都哀戚的离歌,连神力高墙的后土和共工都不敢轻动,只能各自据守一个山头,盯着蚩尤。
蚩尤坐在大石上,对共工和后土勾勾手,共工和后土迟疑了一下,驾驭坐骑降落在他面前蚩尤笑看着周围哀哭成一片的侍卫说:“回音谷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音阵,侍卫无形中用自己的灵力启动了阵法,他们越难过越哀哭,越哀哭就越难过,直至精血哀竭而亡。”
共工和后土都色变,这上百名侍卫是守护神农山的精锐,他们无法想象神农山失去他们的后果。
共工对蚩尤行礼,“我奉命把守神农山只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还请你手下留情。”
蚩尤说:“我要见炎帝。”
共工为难,“我必须去向祝融大人请示。”
蚩尤笑道:“祝融应该已经嘱咐你全权负责神农山的事情,你若非要请示就去吧,反正我没什么事,倒是等得起,可这些侍卫等得起吗?难道你打算看着这些侍卫哭死在此?”
共工迟疑不决,看着后土,后土容貌秀眉宛如女子,说起话来也十分柔和,“一切听从共工大人安排。”顿了一顿又说,“炎帝是吩咐过谁都不见,可蚩尤是炎帝唯一的徒弟。”
共工看着周围哀哭绝望的侍卫,叹了口气,对蚩尤说:“我只能答应带你去紫金顶求见炎帝,至于炎帝今日能不能见你,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蚩尤拱拱手,“共工一诺重千年!”他抓着阿獙的尖耳朵,附在他耳畔嘀嘀咕咕地说着,艾比的眼睛慢慢亮了,哭声突然就没了。它歪着脑袋看蚩尤,蚩尤很郑重地说:“我保证!”
阿獙嘴巴一下就上弯,变成了一个快乐的月牙。
阿珩揪着阿獙的另一只尖耳朵,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阿獙啊呜一声,把头贴到阿珩身上,毛茸茸的狐狸大尾巴扫来扫去,拂着阿珩的脸,眼睛都笑成了两只弯弯的小月牙。
阿珩只能无奈地摇头。
阿獙停止了哭泣,阵眼已去,共工运足灵力,对着回音谷几声气吞山河的虎啸,所有侍卫一个激灵,停止了哭泣。
阿珩听到共工的啸声,心内暗惊,不禁认真地打量了一眼这个与祝融齐名,却一直被遮挡在祝融阴影中的将领,忽地明白了为什么蚩尤说“共工一诺重千金。”
共工和后土护送蚩尤和阿珩到达紫金顶,正欲求见,在殿前打扫地的白胡子老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炎帝说共工,后土都留下,蚩尤去小月顶见他。”
共工和后土都面色一变,蚩尤和他们拱手道别。
阿珩看距离远了,才低声问:“小月顶有什么特殊吗?”
蚩尤眼内思绪重重,“小月顶唯独的特殊……”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刚才他虽然没说出一丝力,可仅仅为了维持在共工和后土面前的气势已经十分辛苦,“就在于我们都没去过。”
阿珩轻声说:“你休息一会吧。”
蚩尤疲惫地笑了笑,把头靠在阿珩肩膀上,阿珩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又收了回来,只默默地坐着。
不一会,小月顶就到了。
非常普通的一座山峰,没有宫殿,没有侍卫,什么都没有,就是草木异常繁盛。一只梅花鹿站在崖顶的松树下眺望,看到他们,嗷嗷鸣唱,似在迎客。
阿獙也高兴地唱起来,应和着嗷嗷鹿鸣,一时间好似山水都笑开颜。
梅花鹿昂起头,对他们长长鸣叫了一声,在前面轻盈地跳跃,好似在说:“客人们,随我来吧!”
他们随在梅花鹿身后,沿着山涧小径,一路穿花拂柳,转过一个山坳,进入了一个山谷。
霎时间,只觉眼中蓝光浮动,以为一脚踏上了蓝天。
整个山谷没有一丝杂色,密布着各种各样蓝色的花,杜鹃、百合、辛夷、芙蓉、蔷薇……全是蓝色,悠悠蓝色合着山谷中湿漉漉的雾气,氤氤氲氲,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相思之意,好似江南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时,轻轻飘着毛毛雨,天仍旧是蓝的,甚至有轻微的日光洒下,可嗯的心里心外都弥漫这湿意。
放眼望去,只山坡上有坟茔三座,安静地休憩在蓝色的花海中。
阿珩没有跟随梅花鹿前行,突然爬上山坡,跑到坟前,分开半人高的蓝色山茶花,看到墓碑上分别写着:
爱妻神农听訞之墓,夫神农石年泣立。
爱女神农女娃之墓,父神农石年泣立。
爱女神农瑶姬之墓,父神农石年泣立。
阿珩第一次知道尝遍百草的炎帝神农氏的名字是石年,她摸了摸墓碑上的字,这并非刻印上去,而是用心头精血直接书写而成,一个墓碑就是无数滴宝贵的心头精血,写字的人在用生命哀怮。
炎帝只娶过一位妻子。一千多年前炎后就已经去世。这千年来,各族出于各种目的,纷纷进献美貌贤德的女子,却全被炎帝拒绝了。众人猜测的原因各种各样,最可靠地解释是如果再里炎后,势必会令一族坐大,炎帝不想打破现在各族之间的均衡,所以虚悬后位。
阿珩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心内暗想,也许所有人都理解错了原因,炎帝只是为了一个时间最简单的原因虚悬后位。
梅花鹿看他们没有跟来,不解地鸣叫催促,阿珩站了起来,回头看到蚩尤站在山谷中的小径边,仰头看着她,目光柔和且坚定,似乎不管她流连多久,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在一片波涛起伏的蓝色忧伤中,他好似成了唯一的明亮。
阿珩心中急跳几下,不管直视蚩尤,向山坡下冲去,蚩尤展颜而笑,温柔地说:“慢一点,别摔了。”
梅花鹿朝着他们穿过山谷,到了一片开阔的山地,颜色顿时明媚起来,一方方的田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一个穿着葛麻短裙,卷着裤脚的老者在地里劳作,听到鹿蹄声,他直起身来,扶着锄头,笑看向他们。
眼前的老者咋一看面目平凡,穿着普通,再看却生出高山流水,天地自然之感,阿珩心中一震,明白这就是三帝之首的炎帝了。
炎帝说:“没想到蚩尤还带了客人。”
蚩尤开门见山地说:“解药,两份!”话还没说完,他就成了强弩之末,软坐在田埂上,唇角全是黑血。
炎帝把一颗解药递给蚩尤,“这毒药只有一份,解药也只准备了一份。”又对阿珩说:“小姑娘,让我看看你。”
阿珩把手递给他,炎帝把了一下她的脉,含笑问:“为什么要把毒引入自己体内?”
阿珩瞪了蚩尤一眼,对炎帝说:“不是您想的原因,我是他的债主。”
蚩尤把手里的药丸一分两半,自己吞了一半,剩下一半递给阿珩,炎帝说:“即使你天赋异禀,能撑到现在也到了极致,还是光给自己解毒来吧。”
蚩尤没理他,只看着阿珩。
炎帝眼中有了诧异,仔细看着阿珩,“小姑娘的毒暂时没有事,我会立即再给她配置解药。”
蚩尤想了想,把剩下的半颗药丸丢进嘴里。
一直颜色赤红地鸟飞落在炎帝肩头,炎帝取下它爪上的玉简,看完后苦笑着问:“轵邑的火是你放的吗?”
蚩尤闭着眼睛不回答,他的双手插在土地中,脸色渐渐好转,整个山坡上种植的灵花异草,甚至连徒弟的颜色都在迅速黯淡,就好似整个大地的光华都被蚩尤吸纳了去。
阿珩惊骇地看着,炎帝说:“他是自己悟得了天道,功法自成一套,非我们的理解。”
阿珩呐呐地问:琅鸟被捉住了吗?
炎帝轻抚了下肩头的赤鸟,赤鸟展翅而去,“我已经传命让榆罔把换鸟看好,不会让祝融动它。”【。 ﹕。电子书】
阿珩放下心来,“谢谢。”
炎帝叹道:“祝融深恶蚩尤,如果他在,蚩尤绝不能这么轻易上山,可一动贪念,就被蚩尤利用了。”
阿珩越来越糊涂,难道不是应该下毒的人阻止蚩尤见炎帝吗?怎么听着好似是炎帝故意命人把守神农山?
“你什么时候为阿珩配置解药?”蚩尤站在了他们面前,双目精光内蕴,显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炎帝转身向竹屋行去,“解药明天才能配合,你们在在这住一天了。”
阿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