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嘴点头。
师傅露出一个很缥缈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一切都躲不过……”
我沉思了片刻,拉下师傅的手问:“师傅,你的意思,难道是墨惟和方小侯爷千里姻缘一线牵?”
师傅又被我的话呛到了,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藏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难道不是?那又是什么?”我好奇地追问。
师傅笑了笑,这之后无论我再怎么追问,他都没有回答了。
第二天,师傅出门去了,我知道是去见墨惟,他没让我跟,我心里有些难过,为了表现我对他的信任,我微笑地送他到门口,弯腰说:“早点回来哦。”
在他的背影拐过角落时,我的脸才沉了下来。
我这辈子最恨的两种人,跟我抢男人的女人,还有跟我抢男人的男人。
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调戏我喜欢的男人,还有被我喜欢的男人调戏。
感觉这辈子活得也忒不容易了。
我一个人坐在沈园里自怜自艾,唐三没有来,乔四也没有来,想找个下人帮我传唤一下,结果竟然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我在门口蹲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出去走走。
半眯着眼睛随便乱逛,结果在燕园附近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如果脸再小那么一点,就更像那个纨绔子弟了。
方小侯爷顶着一张正宗馒头脸,炯炯有神的眼睛被挤成了两条非常有内涵的上扬线,嘴唇几乎是被两颊的嫩肉挤进去了,真叫一个粉嫩嫩的樱桃小口……
方小侯爷揉着腰从燕园出来,嘴里哼哼唧唧的,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我家燕五那啥啥了呢。昨天拉帘子的时候被竹子劈到腰还是躲竹子的时候闪了腰吧?
我正准备开溜,却听到方小侯爷突然爆发一声大喝:“你!”
我僵了一下,没有动,他接着说:“叫你呢,你怎么不过来?”
得,是把我当府中下人了吧。
我现下穿的是丫鬟的衣服,也不好意思拿乔,让人以为我们李府的下人都是没素质的。转回去走到他跟前,温言道:“侯爷有事吩咐吗?”
“扶我走走,我看不清路。”
我抬眼看他,发现他眼睛几乎都被挤没了。不得不说,方小侯爷,您还是这样让人看着顺眼些。
我忍着笑,扶了他一路慢走。
到了甲园,他问我的名字,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小花”。
他点点头道:“小花,你来这府里多少年了?”
呵,我们这李府才建成不到一年,你说多久?
“回侯爷话,半年了。”ZEi8。Com电子书
“嗯……怎么一直没见到你们老爷呢?”
这些话他应该问过别人了吧,现在问我作什,对供词吗?
“老爷出远门了。”
“什么时候回来?”
“奴婢不知。”
“这园里还有什么人住?”
“就几位公子。”
“哪几位?”
我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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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侯爷仍拿着那双眯眯眼瞅我,但我想他一定没看清楚我细微的表情,否则一定不会这么镇定。
我默默竖起中指,说:“主子们的事,我们当下人的不好多嘴。”
方小侯爷冷哼一声。“你倒忠心耿耿。”说着掏出一方方正正闪闪亮亮的物事仍在桌上。
这东西我见过,并且多得是——金条!
同价值的银票绝对没有金条看起来更让人觉得销魂。
“说实话,这金条就是你的。”方小侯爷说。
呸,我们李府的下人是你一条金条就能收买吗?
我收起金条——我又不是李府的下人,我是老爷。
方小侯爷指尖扣着桌面。“你们有几位公子,分别是什么人?”
“有五位公子。大公子是个读书人,二公子是个生意人,三公子是个江湖人,四公子是个低调的人,五公子是个有才的人。”
这信息洛城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
方小侯爷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又问:“你们老爷叫什么名字?什么模样?”
“我们老爷叫李余年,那长得叫一个貌若天仙,我见犹怜。瓜子脸,杏仁眼,柳叶眉,芙蓉面,粉面桃腮太真乳,纤腰长腿金莲足,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君王不早朝……”
“停停停!”方小侯爷挥手打断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哟,还嫌我呢,这么夸自己我压力也很大啊!
方小侯爷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她?”
“谁啊?”我凑近了问。
方小侯爷猛地回过头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哇地一声叫出来:“好大的脸!”
方小侯爷冷着脸道:“你说什么!”
我忙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方小侯爷用他的眯眯眼打量了我半晌,由于心灵的窗户关得太严实,我回视他的山东馒头脸,怎样都看不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也被脸给挤没了,他又掏出了一条金条扔桌上,说:“你帮我办件事,这条金子也是你的。”
哦哦哦哦,没事就该多走走看看,此处人傻钱多速来!
我笑呵呵地又进了一笔账,问道:“您尽管吩咐,做不好我还把钱还给您!”
“你帮我送一封信。”方小侯爷回身走到书桌前,刷刷写了几个字,装进信封粘好,扔给我,说送到某某胡同几号给一位刘先生。
我立刻闻到了阴谋的气息,忙不迭地应下了。
其实后来回想起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小白了。
这人应该早知道李府的下人都不是好收买的,凭什么就相信了我,还让我帮着送信?
我真傻,真的。
或许就是那句话:钱乃一味良药,有明目张胆之效果……
我或许傻,但我还有点坏。
我接了那封信,出门左拐到了角落了就开始拆信。
这信口只用胶水粘着,我用唾液润湿了遍能拆开,掏出信纸一看,很莫名其妙的,只有三个字——就是她。
这是什么暗号?
我把这张纸正看反看斜看,放在太阳光下看,放在蜡烛上面看——不小心烧了一个字……
最后一咬牙,浸到水里看。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张普通纸上的普通三个字。
可能里面还有什么玄机是我不知道的。
要不要送信?
我蹲在墙角沉思了半天,突然觉得有些肚子痛,等我找到一个茅厕解决了人生大事之后,已经彻底把这件事一起扔茅坑不堪重提了。
人傻钱多,不坑你坑谁?
这一阵肚子痛来得莫名其妙,我担心是最近吃多了小油鸡遭了鸡报复,便提着裙子飞奔来燕园找燕五。
“燕五,小五,燕小五……”我嗷呜了三声,没见到他人,无语了一下,便直接进了他的卧室。燕五这房间,我也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心上中了一刀,背后又中了暴雨梨花针,要不是我心脏位置与常人不同——旁人心偏左,我心居中,那一刀早让我轮回了。若不是暴雨梨花针上淬了麻痹散,封闭了我的经脉,我也早已一命呜呼。
所以虽然暴雨梨花针废了我的武工力,但好歹留住了我一命。我这一命便在燕五的床上挣扎地回了魂,昏迷了大半年,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燕五也不比我好上多少,所有人里,他和我同床共枕的时间最长,因为那半年他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初识他时,我是很喜欢他身上的药香的,但醒来之后,被他灌了半年汤药,如今已有些阴影了。但是不知为何,闻到这气息,还是蓦地觉得心安,感觉就算是被拉到了阎罗殿,他都有本事把我带回来。
初春还有些寒意,我躺上床,掀开被子往里一滚,开始春困。
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以前,许多人许多事,似乎挺伤心的,心口一阵阵抽痛,绝望得想一巴掌拍碎眼前的镜像,偏偏提不起力气,连骂两声都不能够,只能沉重地喘着气。
我是憋醒的。
燕五一手捏着我的鼻子,一手捏着我的嘴,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拍开他的手,大口呼吸。
“梦到什么了,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可怜模样?”燕五揉揉我的脸。
我没心没肺地笑:“梦到煮熟的小油鸡拍着翅膀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
燕五呆了一下,无奈笑道:“李莹玉,你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
我无辜道:“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燕五说:“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
我夸张地捂住嘴,“啊,那岂不是比你还厉害?”
燕五笑着说::“是啊,所以要把你的嘴堵住,省得抢了我燕神医的名头。”说着便扑了上来,吻住我的唇。舌尖相触,一股酥麻的颤意爬上背脊。燕五的手在我背上游移,滑到臀部用力一揉,喘着粗气分开了唇舌,声音低沉暗哑:“李莹玉,做噩梦了?”
他不叫我老爷的时候,我都不敢跟他开玩笑,但我那颗不着调的心却是很难真正认真一次,于是腻在他怀里呢喃:“每次躺你这张床都做噩梦。”
他的手在我额上拭了拭,有些细密的汗珠,可能是梦里吓的,可能方才……
咳咳……大家都禁欲太久了……
他啃着我的脖子,想要分散的我注意力,问着:“梦到什么了,说出来。”
我一边躲着,一边说:“想不起来了,好痒……”
“真的?”从很学术的角度来说,他对我的身体比我自己更了解,所以我的弱点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真、真的……”我眼泪哗哗地说,“我做了噩梦,你还逼我回想,太恶劣了吧?”
燕五停下手说:“回想一遍,你才知道,那只是个梦。”说着手上一动,“这才是现实。”
一个是噩梦,一个春、梦吗……
“你来找我什么事?不会只是投怀送抱吧?”燕五从我身上翻了下来,侧躺着,左手臂支起下巴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正事,苦着脸道:“燕五,我今天肚子痛了……”
燕五神色一正,立刻拉起我的手号脉,这一号,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心下一紧,颤声问道:“燕五,难道我……”旧病复发……
燕五沉重地放下的我手,问:“今天几号?”
我掐指一算,“二十九号。”
燕五无力扶额,“为什么你的月事日子我记得比你还清楚……”
我张大了嘴,哦了半晌,这才露出一个傻笑。
“难怪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老觉得下面湿湿的,还以为是禁欲太久,原来是那个来了啊!”
燕五闻言色变,刷地起身掀开被子,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雪白的床单上,一滩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啊……
然后我就被扔出来了。
二哥哥,你是招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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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五这人太没良心了。
我披着他外套,急匆匆地回李园换衣服,路上遇到一个小丫鬟,让她帮我唤一下莲儿。
莲儿几乎是和我前后脚到了李园。
好久没回自己院子了,感觉有些奇怪啊。
我换了月事带和衣服,跟莲儿说起方小侯爷让我给他送信的事。“去查查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叫刘先生的人。”我顿了顿,接着道:“记住,查到了不许瞒着我。”
莲儿不自然地说:“知道了!”
我慢悠悠地说:“莲儿,陶二说你跟了我,以后便要全心全意待我,别老是陶二第一我第二的,什么事都把我蒙在鼓里,老爷我不高兴啊!”
莲儿正了神色,低头说了声是。
我又嬉皮笑脸道:“莲儿别这么严肃嘛!老爷我来月事了,这几天就不去师傅那里睡了,你晚上还来陪我啊。”
别误会,很纯洁的陪,这屋里两张床,那会儿我刚从燕五房里搬出来,晚上常有个临时需求什么的,就需要人十二个时辰贴身服务,莲儿就是那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现在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晚上习惯和人说话说到自然困,一个人睡觉都不太习惯了。
莲儿无奈了,调侃笑道:“老爷你真好命,有五个公子,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人陪着你睡,难怪会不习惯一个人睡。”
老爷我讪笑着摸摸鼻子。
“干脆以后打张大床大家一起睡好了!”
莲儿呛了一下,红着脸白了我一眼,骂道:“流氓!”
老爷我这个流氓,又要开始每月几天的倦怠期了……
躺在床上发呆,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月事,那是十岁多的时候,那天师傅牵着我的手,把我从国子监领回家,路过东街口的时候,光禄勋的渣滓驱赶着马车横冲直撞扰民,直接就向我们冲来,我本来是能躲得开的,不过怔了一下,推开了师傅,后腰却被擦了一下,踉跄地扑倒在地。师傅急忙过来扶我,上下查看我有没有受伤,结果发现我下身渗着血迹,而我脸色苍白,捂着腹部喊痛,那模样,跟小产似的……
师傅吓坏了,我第一次见他那样失态,抱着我就往医馆跑,结果老大夫只看了一眼就说:“哟,月事来了啊……”
当时师傅的脸红得那跟什么什么似的。
而撞了我的那两个渣滓,半个月后便彻底从帝都消失了。
后来这件事被墨惟知道了,我们师徒俩都被毫不留情地取笑了一番。墨惟说,师傅不懂女人的事,我可以找他。我当时就呸了他一口,说你一个断袖还想男女通吃我替你爹妈感到痛心疾首!
唉……
我郁闷地睁开眼,感觉还和那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啊。
其实我倒不是特别讨厌墨惟,只不过这个人太贱格了,总是喜欢招惹我作践他,我时常怀疑他是个受虐狂,直到我看到了方小侯爷,才知道江山代有人渣出,一山还比一山高。
若是平常,墨惟早该来“拜访”我了,不过这特殊时刻……到底是什么特殊时刻呢?
而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今天公子们集体失踪了?难道都去见墨惟了?
我被这个猜测寒了一下,决定就此打住。
在李园休养生息打太极,每日吃着补血大餐,我的气色不减反增,莲儿说看着很喜气,都不用上胭脂了。呸,我就从来不用那些女人玩意儿!
让莲儿查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说是那屋子里住了一个姓刘名育的人,年纪大概是二十左右样子,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到。
我不太相信查不到,不过既然他们一意孤行瞒着我,那我也就随他们去了。毕竟团结就是力量,真理虽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道理一直属于多数人,我处在老爷主意初级阶段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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