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起来,还是只会酸溜溜地说他命好。
师傅沉默了许久,似乎藏了些心事,我摸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温凉温凉的,堪比上等美玉。
“师傅,我们回房去吧……”我真的是很正经地想劝他早些休息,可能不小心笑得太过灿烂了点,让小心眼的唐三哼了一声,乔四瞥了他一眼,不做声,但揶揄之意明显。
唐三的沸点越来越低了,这一眼就让他暴跳如雷又要开打,我看着他抄起最近的花瓶,心头一颤,右手一击左掌道:“我想起来了!”
所有人再次定型。
陶二僵着声音道:“你想起什么了?”
我扭了头找莲儿。“莲儿呢?”
莲儿闻声进来。
我说:“莲儿,你明日把我们家里的瓷器都换成铜器吧。”
紧绷的气氛顿时松了下来。
我莫名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了?”
师傅默默牵起我的手。“回去休息吧……”
李府占地极大,几个公子各自占了一个院子,莲儿也有自己的院子,还有好几个地方空着没住人,是预备的客房,其实我们的客人很少,除了像那个死皮赖脸非要来我家住的方小侯爷。
当初这个大宅子刚建成,陶二是要让师傅取名的,因为他最有学问,但是师傅却含笑看着我,都说名师出高徒,我怎么好意思让师傅失望?
于是各自取了姓氏后面加上个“园”字也就了事了……
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实在好记啊。
李园、沈园、陶园、唐园、乔园、燕园……
至于其他没有人住的园子,我便统一排了序号:甲园、乙园、丙园……
师傅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还对我的文采抱有期望实在是因为他——心太软~
此时此刻,花前月下,我握着师傅的手,闻着他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心上一阵荡漾,没管住自己的手,在他掌心里画圈圈,被他一把抓住,抓紧。
我仰着脸笑,撒娇道:“师傅……”
也不管我现在已经二十来岁了,好像我还是八九岁年纪,最爱腻在他身边撒娇。我这师傅啊,是天底下顶温柔的人,不过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仙人模样,让人看了便自惭形秽不敢接近,也只有我这般没脸没皮的人,才会缠着他,吃定他。
师傅就是那汤圆,白白软软的,咬一口,甜的。
师傅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发心——他的习惯了,他也总把我当小孩子。所以说,我不是一个人……
师傅喜静,因此沈园在李府最偏僻的地方,一般人他找不到,而前院里,陶二应该正在招呼方小侯爷。
那个被我偷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的倒霉厕所男。
我一边嬉笑着想着,一边帮师傅宽衣解带。
师傅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内衣,腰上用一条碧色的绦子斜斜系住,这一拉就开的衣服跟一踹就破的门一样,分明引人犯罪。
我坐在一边直勾勾看着师傅的脖子,小时候坐他膝上仰望的时候,我就对这一片白皙的肌肤充满了渴望,想要咬一口,咬一口……这么看了许多年,师傅也习惯了,他脸皮是很薄的,容易脸红,虽然听人说师傅在朝上气场强大,冷气逼人,尤其是当大理寺卿那阵子,不用刑讯都能让人招供,但我从未见过,师傅在我面前,一直是和煦如春风,被我瞧上一会儿,肌肤便会缓缓泛上一层粉色,连着双眸都染上一层水光。
你看你看,这不是又来了……
我贼笑着,眼睛一转,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便蹭到床上去。
“师傅,我累了,先睡了。”
桌边的身影僵了一下,师傅转过脸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丫鬟哪能跟主子一起睡呢。
我坐起来,认真道:“师傅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俩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我那饱读圣贤书的师傅啊,估计耳珠都快滴出血来了。我说吧,难道圣人就不做这种事吗?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师傅这样读书人,遇到我这种流氓,就彻底败了。
无奈,他只有熄了几盏灯,只留一盏幽幽照着,上床休息。
他一上来,我便翻了上去,手指勾着他的衣带,一拉一扯。“师傅哇师傅……”
从说要住一起,他大概便知道免不了的纠缠了,我在他身上胡乱啃着,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意,心口酥麻得紧。
怎么这么喜欢他呢?十几年了,一点都不会腻,总觉得已经很爱很爱他了,但明天醒来,似乎又比昨天更爱他一点。明明在别人面前是那么强势冷漠又咄咄逼人的丞相大人,在我面前却会害羞,会手足无措,会叹气,把我萌得死去活来,他又一副禁欲的表情,让我只能痛苦地挠墙……
我想起我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师傅,我想对您做禽兽不如之事……
老爷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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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想对您做禽兽不如之事……”我哑着声音在他唇齿间呢喃。
一声轻笑仿佛是胸腔里传来,震得我心口生疼。他翻了个身压住我,制住我不规矩的手,用同样带着欲望的低哑声音说:“玉儿,别闹了。”
我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故意撩拨他的欲望,最喜欢看冰玉美人一样的师傅化成春水,偏偏他自制力强得让我汗颜。
“唉……”师傅叹了口气,“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我闷着声音说:“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这样听起来我是不是很急色?
“燕五说好了才算。”平时我一撒娇,师傅什么都答应了,但是关系到我的身体健康,他就一步不退。他这么原则干什么呢?当然我也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不讲原则。
“燕五他嫉妒我和师傅好,故意不让我和师傅好。”这两个“好”字我用得多么精髓啊。
师傅无奈地笑了笑,烛光昏暗,但我还是看得失了神,伸长了脖子去啄他的唇。
你说,把我放师傅身边,是对我的考验还是对师傅的考验?
我突然就明白陶二那厮的险恶用心了。他不相信唐三的自制力,把我给乔四唐三又会闹,给燕五恐怕两个人都会不服,而他自己又要陪着方小侯爷,只有师傅一人既让他信任又可以服众。最重要的是……他明知道我忍了很久了,还故意这样折磨我,让我们彼此看得见吃不着,陶二分明也是嫉妒我和师傅好!陶二啊陶二,我恨死你了!
“玉儿乖……”师傅低声哄,我一听到这三个字,骨头都酥麻了,没力气反抗了,只有懒懒赖在他怀里。我就知道这三个字是我的魔咒。
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我再吃一口?”
师傅失笑看我,见他没反对,我急忙扑上去吻住他的唇,连吻并咬,怎么会有人的唇舌是这样糯甜的呢?
我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被师傅轻轻推开。
“好了。”师傅脸颊潮红,他这般禁欲的人,一旦面上染了艳色,便让人移不开眼。听他的声音,想必忍得比我还辛苦。
我痴痴望着他,不平道:“我伤的是心脏,又不是下面,为什么不能做呢?”
“对心脏刺激太大的事,都不能做。”师傅捏了下我的鼻尖,让我刚收起的痴笑又绽了开来。
“都大半年了……”我抱着他的腰,窝在他胸前说。
师傅的手挑开我的衣襟探了进去,左心口,一条几寸长的伤疤狰狞恐怖,曾经被人一刀贯穿,也只有靠了燕五,我才能活下来。
师傅的指尖在伤疤上轻轻摩挲,轻轻叹息。
我的脚趾都蜷了起来,嗯了一声,呢喃道:“师傅,你别乱摸啊,不然一会徒儿兽性大发,可是管不住自己的。”
师傅轻笑一声,哀伤情绪尽去,抽回手帮我把衣服系好。
其实我多留恋那感觉啊,要不是怕师傅难过,我一辈子不说话,让他摸一辈子……可想想真不公平,他就能心思纯洁地摸我胸口,我看他一眼都那啥火焚身,是他太成功还是我太失败?
师傅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说:“好了,睡吧。”
我只有乖乖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我又睁开眼睛。
“师傅,你下面忍得辛苦吧,不如我帮你用手解决……”
师傅:“……”
头上埃了一下,我幽怨地低下头画圈圈,强忍着不伸手去摸摸抱抱。那个冰肌玉骨……我闭着眼睛睡不着觉,脑中一遍遍地浮现师傅艳色迷离的容颜,那样的美色,我只见过一次,主要是当时我灌醉了他,醉眼中氤氲的□色彩让人欲罢不能,他身上还穿着玄色庄重的广袖官袍,这样强烈的反差让我一不小心就——禽兽了……
我承认,第一次我是蓄意的,并且是蓄谋已久,私底下研究了不少春宫图、闺中秘籍,自信准备充分了才出手,然后便印证了师傅常说的那句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不良读物误导纯洁少女,真正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他是真醉,我是情醉。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情动的时候,再大力气都使不出来,化为一滩春水,而男人,即便平日斯文儒雅如师傅,也强势霸道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实践经验,他呼吸急促混混沌沌,我咬牙切齿苦不堪言,烛火半明灭,衣衫自解脱,春光艳景满室,琼浆玉液横流,鸳鸯绣被翻红浪,帐底吟哦意悠悠……(师傅会哭泣的,正经的诗句背不全,这种东西记得倒熟……)
往事不堪回首,只说真真是痛并快乐着,并且前者是比较多的,当真又印证了另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醒来之后,自感无面目再面对恩师,我带着一身青青紫紫的疼痛在天还未亮之时就逃离了丞相府,留给师傅的就只有一滩暧昧的暗红……
唉,早知道你心里也有我,我何必自讨苦吃?真该拉着你一起研究研究,性福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么被迫主动承欢又是何苦来哉?
到底是师傅脸皮太薄了,养了十年的狼崽子自己没好意思下口,反而让狼崽子先咬了一口。
我突然就想起来我养过的两只狼崽,自跟了我就没吃过一块肉,说我比狼还狼,那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大概就是个属狼的人,非要再加个前缀的话,那就是色狼,再加一个,那就是色中饿狼……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个疑问,拉了拉师傅的衣襟,仰头问已经快睡着的师傅:“师傅啊,你当时收留我,是不是存着拿我当童养媳的心?”
师傅昏昏欲睡,嘴角微扬回了一句:“我以为你是男孩……”
晴天霹雳!
等等……
我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痴笑……
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师傅本来是有断袖潜质的,却被我这个天真可爱美貌的少女拉回了人间正道,虽然不是一见钟情,但好歹也是日久生情——又想起初次相见,要对那时的我一见钟情,实在有些难度。
老爷我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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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七岁那年遇见的师傅。
五岁那年,天下大荒,义父过世,我一个人揣着传说中万金不换的武林宝典,在江州一带游荡挖草根,其实以当时我的功夫,偷鸡摸狗不是实力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义父总是说要做个好人、做个好人,义父尸骨未寒,我也不敢轻易作奸犯科,等到下定决心偷鸡摸狗了,这方圆千里的禽兽都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后来我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找到两只小狼崽,估计它们的爹妈已经被人吃了,两只瘦小得跟猫咪似的狼崽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躲在角落里呜呜直叫,我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它们还能跟我装可怜,我又能装可怜给谁看呢?后来我还是没有吃它们,到底是太小了,巴掌大,一公一母,我也不是心存善念什么的,主要是想让它们□一下再生几只……
又游荡了两个月,我已经饿到灭绝人性了,带着两只小瘦狼每夜月下长啸,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义父留给我的秘籍,下定决心出去干一票。
我要先活着,然后才能做个好人,做个有利于国家和百姓的人!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错误决定之一,因为我第一次打劫的对象,就是我后来的师傅,沈庄,沈东篱。
当年师傅十七岁,一个人上京赶考,何其不幸在荒郊野岭被我打劫,我手里紧紧攥着豁口的刀,掌心出汗,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白皙俊秀的脸,心想我从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人,嗷呜——不小心又学狼嚎了……
后来据师傅回忆,瘦瘦小小的我在三九寒天里穿着一件单薄而且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衣服,目光凶狠地盯着他,身后跟着两只同样饿得两眼发绿的小狼,但我比它们更像狼……(我本来就是!)
把吃的交出来!——当时我是这么说的。
他听了我这话,眼中的惊愕渐渐柔和,带着一丝怜意向我走来,那眼里自始至终没有过恐惧——毕竟当时他以为我只是个饿惨了的小孩,根本没想到我会武功。不过他仍是我见过最硬气的书生,明明是仿佛一折就断的柳絮身子……
他走到我面前,反而是我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他,结结巴巴说:“你、你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你的!”——第一次打劫,有些手生,见笑了……
反正他浑没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从包裹里取出个还带着点温度的馒头,放在我的掌心。又白又软又香的馒头,又脏又黑又瘦的小手,我怔了一秒,眼睛立刻发直了,抓起馒头大口就咬。他蹲在我身前,温暖的掌心落在我头上,轻轻抚摸,柔声说:“吃慢点,小心噎着。”
我当时眼泪就落下来了……
游荡了两年,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便是和义父在一起,走南闯北,也是受人白眼轻视。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义父要我做个好人,明明没有人对我们好过。我想,大概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遇到这么一个人,他对我好,不求回报,一辈子遇到一个,也就值了。后来跟着师傅,官至一品,吃多了山珍海味,回想起来,总不如当日他给我的那个馒头。
我死乞白赖跟定了他,他带着我进城,帮我洗去污泥,换上干净的衣服,杂草一样的头发第一次被人小心翼翼地梳起,扎成两团。再后来,他教我读书习字,教我弹琴下棋,虽然我没一样学得好,没给他长脸过,甚至那些自称“愿为东篱门下走狗”的狗东西们提起我,也会不留情面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