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完,我心里就涌上一些酸涩难挡的苦楚,说不清是因为自卑心作崇引起的难过,还是因为洛之隋方才的深情令我感动。
洛之隋伸臂拥我入怀,低哑的声音温暖又坚定,“你不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可却是世上我唯一想要的女人。”
我眼角发热,只能用力地回抱着他,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却令我心里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灼痛五脏六腑。我仿佛自前世以来,就一直在等,期待着能够有那么一个人,他能够站在我的面前,执着而诚恳地告诉我,即使我不是最好的,可是仍是被他所爱的那一个。
我沉默地蜷伏在洛之隋的怀中,任眼泪流成小溪,滑落眼角。
即使有一天,这份爱化为乌有,消失于天际,可是我永远都会记得今天,记得。。。
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我。
洛之隋……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洛之隋浅浅地笑着,亲吻着我抵在他下颚上的发项,又一次问道,“小狐狸,永远留在我身边,陪我一生一世,好不好?”
“……”他总有一天会登位皇座,君临天下,到那个时候,无论他愿意与否,都不可能后宫空置,独宠一人,而我,断不会委屈自己,与他人分享伴侣,所以他此刻的问题,问得我纠结而心酸,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
“不要支支吾吾,回答我!”环在腰间的双臂被他用力收紧,洛之隋低哑的嗓音有些不稳与躁动,一丝阴冷的厉色浮上他的眉宇,“告诉我,你永远不离开!”
我惊愣的瞳子对上他的虎眸,却讶异地发现里面满载痛苦的神色。
“我这一生几乎没有快乐过,童年,亲情,正常的生活,平凡的幸福,全都没有享受过,可就在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过着这种被人诅咒的生活时,你却出现了。”
“很多人羡慕我这个皇太子,以为我是洛国皇上唯一的血脉,洛国大祭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继承皇位亦是指日可待,却不知表面上的荣华富贵之下,却有着怎样的丑恶。”他厌恶地抿起唇角,似有万般仇恨地说道,“父皇性好色,后宫嫔妃形同虚设,母后入宫三年,身为皇后,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他所宠爱的,全是那些个娈童,小倌,或是去势的太监,不阴不阳的妖人。”
“终于有一天,母后得知父皇会参加三年一度的御猎大会,为了能够见他一面,多跟他亲近亲近,偷偷买通父皇身边的近侍总管,在父皇醉酒后悄悄地爬上他的龙床,一夜恩宠,居然奇迹般地怀上了我。”
“我母后本来可以母凭子贵,多得一些父皇的垂怜,可谁知父皇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只是不耐地随便赏了些东西,便对她再也不闻不问,直到她将我生下后,父皇才勉强来看了一眼,,知道是我个男孩儿后,居然笑了,因为他从此不用再担心偌大的江山无人继承,可以安心的继续和他的男宠们终日寻欢作乐。”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母后笑过,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洛之隋闭起眼睛,话语里带了丝情绪压抑后的喑哑,“在过七岁生日的那年,她突然地对我很温柔,虽然她依然没有笑,但却像真正的母亲一样,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亲切而温和地唤我“隋儿”。
“我开心地吃下那碗她亲手做的寿面,却突然地吐出一口腥血,倒地晕厥过去。醒来后,才知道她在那碗面里下了毒。”他虎目紧闭,语含嘲讽地笑道,“原来她竟然恨父皇恨到想要杀掉我,令他尝试一下失去血亲的痛楚。可是她却忘了,我身上也流着她一半骨血,也是她的儿子……”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突然睁开眼睛,眸光冷洌如刀,“当我挣扎着爬下床,跪在父皇的面前,求他饶过母后的罪过,可是母后却只是愤怒地瞪视着我,疯狂地大笑着,说我是她此生最大的羞耻,只要我活着,她就会被自己曾经的作为而终日取笑,所以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再活在这世上面对我,面对她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洛之隋俊逸非凡的面容上满是悲伤,“我磕破了头,父皇终于饶了母后的死罪,只将她贬入冷宫,可是当天晚上,她却在冷宫里上吊自尽,只留下一封用血写成的遗书,没有任何的关切之语,只是诅咒父皇与我,永生不得开心颜。”
他语音悲戚地接着说道,“大概是因为母后的遗容太过可怕,所以父皇真的怕了,他将我唤到眼前,盯着我酷似母亲的容貌,告诉我为了大洛国的江山,以及母亲的罪孽,要我从那天开始学习祭祀祈福后,便将我交给了当时的国祭师大人,赐了我一座祭师府,从此后,如非要事,绝不见我。”
“虽然我是皇太子,可是却毫无任何的权力,段江东将自己的儿子献给了父皇,色令智昏之下,父皇竟然为他几乎毫无异议地听之任之,甚至对他几次三番暗杀我的举动,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看,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满怀着绝望地成长起来的。”洛之隋嘲讽地一笑,悲凉的语气中,暗含几分坚定与狠冽,“所以我曾经发过誓,终有一天将会继承大位,将伤我的人统统铲除掉,绝对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我。”
我手指豁然收紧,为他话语里的过往而痛惜不已,也为他话语里的冷辣而纠结不安。
愤怒与怜惜在内心纠结扯起翻腾的风暴,却被无能为力的感受将自己打倒,只能够用力地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封的过往。
我突然的举动令洛之隋愣了一愣,旋即将面颊埋入我的胸口,贴紧我的心脏,温柔地轻道,“是你让我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关心的甜蜜,第一次有人为我的生死而担忧流泪,第一次有人为我的安危而孤身犯险,也是第一次令我感受到什么叫做幸福,什么叫做快乐……你给了我那么多令我渴望的第一次,所以,我可以不介意自己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真的不介意!”
他面带微笑地亲吻着我的额头,略带薄茧的手指覆上我胸前的樱红茱萸,近乎耳语地说道:“我要的只有你,只要你能够呆在我身边,让我能时刻地抱着你,听到你的声音,看着你对我微笑,为了这些,无论要我杀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做。”
“就算只是同情都好,只要你能够留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他突然将整个颅首埋入我的胸前,舔咬上我的赤裸,“你是属于我的,是谁都不可夺走的温暖,你这一生,都只能在我怀中,只能在我一个人的怀中……”
第七十六章 佳期初定惊魂乱
俗话说得好。
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性格贤淑的女人。
那么每一个变态男人的背后,必然也有一个性格扭曲的母亲。
幸好洛之隋的娘亲自己把自己给解决了,否则她若是还活在世上,我一定会左右开弓,给她二百五十个大嘴巴!
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怎样一位神仙呀,怎么能够把洛之隋调教成这么无敌偏执的一位伟人呀!
——洛之隋他居然在将我带回洛国之后,二话不说,又是旧戏重演,将我丢进了国祭师府,命令铁家两兄弟严格看管我之后,又加派了一队人手,嘛事儿不做,全都一溜顺儿地齐齐站在府里的围墙下头,组成了一道人肉电网,用咄咄逼人的恐怖眼神,将我隔绝在离墙一丈的距离外。
我郁闷不已,苦笑着回头,向这世上最忠于职守的愚忠二人组问道,“铁木、铁林,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呀?”
“柳姑娘,饶了我们吧。”铁家两兄弟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抱拳回道,“主子有令,无论你说什么,我们俩都不会离开你半步。”
“啊,我知道~”我受不了挥挥手,懒洋洋地伸了伸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倚坐在花园里的红木躺椅上晒太阳,“那我说你们听着总可以吧?”
“我听太子爷说过,你们俩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是他的专属暗侍,所以你们俩对他也应该很了解吧?”
我眯缝起眼睛,享受着春日里的阳光,罔顾两兄弟意愿,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原来我一直认为炎玉是这世上最会算计的人了,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强中自有强中手,咱们的太子爷才真的是最会要阴险的那一个。”
“主子不是阴险,而是……”铁木耿直的性子受不得有人说他主子半句坏话,眼一瞪就忘了刚才的誓言,只顾着急地出口反驳我。
“而且很会耍手段?”我笑嘻嘻地望着他,故意打断他的话,“这世上拥有可怜又不幸童年的人有很多,可不是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够在绝望和空虚中,怒力学习耍阴险、耍手段,耍出伟大又喜人的成就的。”
“主子他不是那种人,请姑娘勿再妄加评论!”这次出声的居然是铁林,板着一张脸,沉声喝道,“想当年我们兄弟俩……”
“啊,我没有兴趣听你们的当年史!”我笑容可掬地又一次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头,“我想知道的是其他的。”
“其他的?”铁家两兄弟谨慎地看着我,“什么其他的?”
我坐直身子,严肃地问道,“你家主子有没有订过娃娃亲之类的?”
“啊?”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回道,“这是什么问题?”
“很严肃的问题,你们回答我就好啦。”我面无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我已经被老天爷给折腾怕了,所以不得不防上一手呀。
就一般言情小说里最常见的情况来说,当贫穷可怜的女猪脚好不容易被富贵多金的男猪脚感动了,两个人正打算天长地久的时候,‘呯’的一声,就会打天上掉下来个第三者,好死不死地,正好是男猪脚当年指腹为婚的对象,这时候女猪脚通常会在受尽该第三者的折磨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被狠心的第三者派人绑架,然后视该名第三者的狠心程度,分别给予送入青楼和送入地狱的两种不同待遇。
“呃……这倒没有听说过。”铁林用眼神和铁木交流了半晌,终于小心谨慎地回答道,“三年前,皇上倒是提过让主子娶妃成家,但是主子一口回绝了,此后倒是再也没听过这类的消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拍了拍胸口,稍微的定了定神。
“什么事很好?”有声音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女人成功地巩固了自己的社会合法地位。”我眼还没抬就先挂上笑容,把脸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亲爱的太子爷咧~奴家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终于把您给盼回来啦”
“见到我就这么高兴么?”洛之隋含笑而来,微微弯下身子,状似亲昵地将我拥在怀里,“你有想我吗?”
“有有有!”我表现良好的连连点头,“想你想得我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呀!”
“胡说八道!”洛之隋俊脸一沉,指尖一曲,弹指神功再现人间,敲得我眼冒金星。
“我没胡说。”我一脸哀怨地望着他,“你试下被人软禁起来,关上个三五七天的,你肯定会和我一样,对软禁你那个人的想念之情,绝对的泛滥成灾。”
“哼。”洛之隋斜视我一眼,转身向书房走去,我立马自觉地从躺椅上爬起来,屁不咧巅地跟在他的身后,“喂,洛之隋,太子爷,祭师大人……我们来聊聊天如何?”
姑奶奶我以前真的是个很单纯的人呀,大概是被小说之类的东西洗脑了,以前我看小说的时候,见到女猪脚和男猪脚发生了关系以后,仍然很龟毛很讨厌很不可理喻的时候,就觉得这女的脑残了,男猪有钱有势又专情,最难得是床上功夫也是一流,你还想怎么样呢?
好吧,现在轮到自己遇到同样的状况后,我才发现我错了,严重地搞错了,原来精神沟通很重要啊很重要,我们绝对不可以忽视掉。
“你这次又打算捣什么鬼?”洛之隋冷然地瞪我一眼,姿势优雅地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完全没有,人家我就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聊个天而已。”我毫不在意朝他趴趴去,屁股一挪就坐上了他的大腿,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看,咱们都整整三天没有见过面了,难道你就不能对我热情一些么?”
“哦?”洛之隋表情邪恶地挑了挑眉,俊容凑近到我的眼前,温热的唇瓣贴于我的脖颈,大掌就朝我的衣带处伸去,“那本宫就如你所愿,对你热情些可好?”
“噗……”我赶紧拍开他的手掌,退离他三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虎眸半眯,眼含不满地望着我,“如果你是打算跟我聊如何放松府里对你的看管,就早点儿打消这个念头。”
“……”不要吧?这么狠?难道你真把我当成野生狐狸了,打算圈养起来,直到驯服为止么?
“你也别再打围墙和狗洞的主意了。”洛之隋了然地望着我,轻勾嘴角,扯起一抹浅笑,“我今日已经向父皇请旨,下个月初三迎娶你做我的太子妃,等我们俩成了婚,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可能!”我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我只是个平民,平民你懂不懂?!皇上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头壳坏掉,同意你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皇族娶我这样一个平民女子?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干什么?”洛之隋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本黄绢的册子朝我丢来,“呐,圣旨都下了,即日起就将向全天下公布,你将会成为我的太子妃,亦是有资格将来与我共享皇位之人。”
“皇上疯了,一定是疯了。”我呆若木鸡,盯着货真价实的圣旨喃喃自语着,“又不是演戏,怎么可能会同意一个平民女子嫁入皇室,成为东宫太子妃?”
“嗯,这个嘛,是因为你未来的夫君我,用了一点点的小手段。”洛之隋重又勾起嘴角,抓起我的散落在脑后的发丝把玩在手,压低了声音回答我。
“……”我整个人呈现痴呆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笑得万分邪恶和古怪的太子爷,“你所谓的一点点小手段,指的是什么?”
“呵……”洛之隋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