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心一动,皇上也出了端倪,那便省心了。
这边是双上与如玥得起劲儿,那边却是豺狼轮番的围攻。庆贝勒杀出一条血路,将被围困的如宝一把扯了上马,嘴里还不住的宽慰道:“你别哭了,二小姐你别哭了,很快就会没事儿的。”
如宝哪里知晓这是沛双的诡计,还当是自己走进了狼窝,哭的昏天地暗。当庆贝勒将她拉上马时,她才真的知晓原来自己是得救了。于是,她的双手便紧紧的揽住了庆贝勒的熊腰,险些将他勒的窒息。
“二小姐,你别这么用力。”庆贝勒挥舞着大刀,向扑起的豺狼砍去。只是这些豺狼似乎格外团结,总是轮番的进攻,配合的极为默契。庆贝勒一边要顾着身后的如宝,另一边又要分心砍杀豺狼,应付了好些时候,力气消耗了大半,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皇帝在眼里,对常永贵道:“拿弓箭来。”
常永贵得令,紧着接过侍卫手的弓箭:“皇上,给您!”
“皇上要将这豺狼作为秋狝的狩猎么?”如玥乖巧笑问。“不错,朕便先拿它们练练手法了。”皇帝说着话,弦上箭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尽管距离不算近,可偏是皇上这一箭不偏不倚的设了为首的一直豺狼。
“好一个‘擒贼先擒王’,皇上的箭法可谓百步穿杨!”如玥惊喜的险些跳起来。皇帝与她对视一眼,心底也是柔情无限:“在玥儿心目,朕还算的上是英雄吧!”
如玥因着这句话,脸似云霞一般的烧红了:“皇上从来就是臣妾心目的大英雄,如玥以你为傲。”
沛双抿着嘴,总算满意而笑。着庆贝勒三两下将失了首领的豺狼斩尽,心想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恶战结束,庆贝勒骑着受了轻伤的骏马凯旋而归。“多谢皇兄出手相助!”如玥与沛双,一左一右的将几乎吓晕的如宝扶了下来。常永贵格外有眼色的唤了粗使的小太监来,备好了软轿将人先送回去。
如玥这才得空谢庆贝勒:“多谢贝勒爷出手相助,臣妾感激不尽。”
庆贝勒憨笑不止,囧红了脸:“哪里,哪里,如贵人不必言谢。自当是我应做之事,你这般客气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请皇上恕罪,如玥要先去瞧瞧如宝。失陪了。”如玥朝皇上福身施礼,待皇后颔首,才又对庆贝勒道:“待如宝好些了,臣妾必然请她亲自答谢贝勒爷的大恩。届时,还望贝勒爷不要推诿才好。”
庆贝勒不明所以一笑,应道:“美人还恩,岂有推诿之理。旁人可是求也求不来呢!”皇帝哂笑,接话道:“这般说来,倒是凭白让你得了这么好的福气。可见老十七你这爪伤不算白受。”
“小姐,您听见了吧?”沛双欢喜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皇上这么说,便是知晓了咱们的心意。”
“皇上知晓了不算什么,要庆贝勒就是这个心思才好办。我倒觉得他傻头傻脑的,未必能和咱们想到一出去。”如玥笑意盈盈,只是朱唇微动。一点也不出她心底也多烦闷:“眼下,便是为这一把火,添几分柴才好。”
沛双想了想,灵机一动便有主意上了心头:“小姐,其实这事儿也简单。您想啊,英雄救美,美人自当是要以身相许的。二小姐虽然蠢笨了些,可到底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啊。只消您先一步向求皇上赐婚,这件事倒也成了。毕竟皇上也不会上她这般浮潜的女子,成人之美也未尝不可。”
“话是这么说一点不错,可我要的不是咱们觉得能成,而是十拿九稳。”如玥眼的冷光,泛着桃花绽放一般盎然的春意,星星点点的凝结成薄薄的霜雾,来来回回的荡漾却挥之不去。“依照如宝的心性,必然当不起一府之家,可我依然会给她!为她求一个福晋的名分,至于往后如何,只待她自己的造化了。”
沛双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摇了摇头:“小姐,事到如今您还是这般善良,二小姐她根本不配做什么福晋。可你仍然不计前嫌的帮衬她,当真是让奴婢都有些不过眼了。”
“并非是我要帮她,我只是时刻记得我是钮钴禄氏族的女儿,她也是。”如玥没有再把话说下去,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的无以复加。若是可以,她真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可如宝到底是她的妹妹,是她阿玛的女儿,除了帮她得到应有的名分,如玥当真别无选择。
“狼……狼啊……别过来!”如宝蜷缩在被子里,不停的颤抖,言语无状也就罢了,就连如玥再三的唤她竟也充耳不闻。
“沛双,把被子给我掀起来。”如玥已经不耐烦了,这样子疯下去,当真是不知道她要疯到什么时候。
“不要!”如宝奋力抵抗,却也不是沛双的对手。沛双身手敏捷,只托起被子轻轻一甩,如宝便蜷缩于人前。
“还没清醒么?”如玥冷声喝问:“要不要赏你一盏热茶?”
如宝的泪痕未干,仍不断有泪珠断断续续的从眼眶里夺出:“钮钴禄如玥,我到底也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这般待我。我险些连命都没了,你还要用热茶泼在我身上,你的心,到底有多狠啊,念不念丁点血肉亲情?”
“区区几只狼,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当真是有趣儿!”沛双搬了把椅子临近床榻边,如玥便顺势坐好继续与如宝说话。“何况你向来狼子野心,连我这个长姐的恩宠也不放过。你想攀附皇恩权贵,爬上龙床的时候,可有当我是你姐姐?有可曾顾念过丁点的血肉亲情?”
“你说什么?皇上是你一个人的么?凭什么你能当上皇上的贵人,而我却只能损耗青春,一年一年的等下去?我哪里比你差,你有的什么是我没有的,凭什么这样不公平,凭什么?你说啊!”如宝好不容易从恐惧走出来,转眼便将自己的心里填满愤恨。
不错,她钮钴禄如玥有的,自己何尝没有。
如宝怨怼的剜了如玥一眼,便如开始数自己的优胜:“若说美貌,我也是钮钴禄氏族一等一的美人。若说身份,如玥你是嫡出的,如今我也是嫡出的。我额娘早就做了主事府上的夫人。
若说诗书才情,我自问绝不会逊色于你。是你不知晓,打从你入宫以后,我便开始潜心钻研。这些年来从没有一日懈怠。就连先前我碰也不碰的针织女红,也是一针一针扎在自己手指头上练出来的,可谓技艺精湛。
凭什么你有的,我就没有,你能做到的我偏做不到?分明是受尽了你的打压,欺辱,否则,我一样也能成为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一样也能陪伴在皇上身侧,给家族带来无尽的荣耀。是你,是你阻碍了我,如今还敢口口声声指责我狼子野心么!分明就是你没安好心,鹰视狼步!”
如玥从如宝身上,见了她们的共同之处,那便是不服输的傲性。只可惜,她这一点傲性用的极不是地方,以伤害自己人为代价的手段,不可能是对的。“既然你这么想攀附皇权,那我便成全了你。”
这一句话,让心如死灰的如宝重新燃气了希望:“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玥淡然一笑,扬起下巴不缓不慢道:“又皇权在手的又何止一人,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我便向皇上求旨赐婚。将你许配给今日犯险相救,骁勇可嘉的庆贝勒便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木兰秋狝(五)
如宝憋着一口气,眼泪来回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怎么也不肯掉下来:“钮钴禄如玥,你说什么?”
“能让你当上贝勒爷的福晋,已经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婢劝您还是见好就收吧,二小姐。免得大家都难堪!”沛双的口吻,邪恶带了几分戏谑的意味。然而如宝却充耳不闻似的,双眼瞪得硕大死死盯着如玥:“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么?”
“做的绝?”如玥笑得有些阴森,一章精致的面庞微微泛起杀意。“你我都是一样的心思,换做你是我,会如何决断?当年兰姨娘死在你母女二人的手,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了!”
果然听见“兰姨娘”三个字,如宝还是抑制不住的抽搐了嘴角。只是怕归怕,如宝还是强迫自己硬着头皮顶撞到:“到底是我的一生,由不得你摆布,是成为皇上的嫔妾还是贝勒的福晋,到底是我说了算。”
“好,既然你有这心思,我断然拦了你,你必然不服气。那便各显神通吧,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的确想究竟你有几斤几两。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倘若皇上不肯纳你为妃,你便要早早收了心思。
你一个人不要命倒也无碍,别凭白的给主事府丢脸。”如玥懒得在与她唇舌,对袭儿道:“二小姐受了惊,你要好生照着。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随了她的意思就是。”
袭儿颔首,瞥了如宝一眼,了然道:“小主放心就是,奴婢明白。”
“如贵人吉祥!”话音才落,常永贵便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皇上下旨来为二小姐诊脉压惊的石御医,若是不耽搁贵人与二小姐叙话,不如先请御医瞧瞧吧?奴才也好向皇上回话!”
如宝一听,心头大喜,皇上竟这样将她放在心上。不免笑靥成花,甜声道:“多谢皇上一番厚爱,有劳公公转达如宝的谢意。”
常永贵虚眼一笑:“那是自然,还请二小姐安心休养。”
那御医就是石黔默,皇上因着他一直照料如玥身子的干系,便吩咐了他一同出行。自然皇上是怕临时换了御医如玥不惯,领了皇上这一份恩情,如玥的笑意,便更深了一层。
“二小姐的脉相细促了些,显然是受惊不轻,此时心仍有余悸。”石御医蹙眉开口,淡淡道:“二小姐的身子惯来不错,相信几服药下去,便会有些气色,很快就能恢复了。”
“有劳石御医。”如宝哪里知晓石黔默是如玥的人,还当是皇上的一番恩旨。
“臣这就写方子,稍后煎好药会亲自送来。”石御医谦卑欲退,却是沛双问:“不若由奴婢代劳煎药,陪同御医走这一遭吧?”
“有劳姑娘。”石御医写了方子,给如玥瞧过一眼,便与沛双一并退下了。“若是小主没有其余的吩咐,那奴才也告退了。”常永贵恭敬道:“皇上那里怕是离不开人伺候着。”
“公公请。”如玥谦和笑道:“这大热的天,难为公公走这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小主不必这样见外。能为您当差,是奴才的福分。”常永贵说这话,很是诚恳的样子,如玥目送了他出去,才转回头淡漠的睨了如宝一眼。“好生歇着吧,二小姐。”
如宝极为不安心的睨如玥一眼,冷声道:“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沛双下药,谋害我吧?”如玥一听,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二小姐,我的好妹妹,若要你死何必谋算这么复杂。况且你惯来不用我这种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宝气鼓鼓的嘟起脸来。
“什么意思自然是你自己去想喽,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胡说。”言罢,如玥便旋身离去。如宝气的抓起靠在身后的软枕,用力一掷,砸在了门槛上。只是如玥已经闪身而去,未及受伤。
袭儿恳切的劝道:“二小姐无论是什么心思都好,眼下养好伤才是正经事儿。”
若此,如宝只能忍下这口气,愤懑的不再言语。重新将自己捂在被不再言语。
倒是如玥,才走进院子里就瞧见吉嫔与玉贵人长身而立。
玉淑眼尖,先瞧见如玥便唤她道:“妹妹,来,在这里说会儿吧,瞧你这一头的汗。”院子里,有几颗参天我梧桐树,树上淡紫色装如喇叭的小花上去密密麻麻。只是气味并不太好闻,如玥愣了愣,才缓步走上前去。
“贵人不喜欢这梧桐花的气味吧?”吉嫔穿了如玥的心思,不免笑问。
如玥微微颔首,笑道:“的确不是很好的气味,且重了些,在树下尤为刺鼻。”“可这里风凉好,树荫又大,咱们三个人立着也不觉得拥挤。且还能瞧见穿过层层枝叶零星投下来的日光,各种各样的形状,很是有趣。”吉嫔以丝绢拭了拭鼻尖的薄汗,微微的笑如玥。
玉淑也道:“气味不好有什么要紧,人人不都说梧桐树上落凤凰么!凤凰都肯来这里气息,害怕引不来旁的鸟儿么?只是要妹妹是不是有这个心思了!”
连一贯与如玥亲厚的玉淑姐姐也打起哑谜来了,叫她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姐姐也瞧出来了?”
“不错,恐怕连皇上自己保不齐都瞧出来了。”吉嫔代玉淑答话。笑着拾起地上的一枚落花:“只是如贵人你不要怪我直言,才经历过刘佳氏姊妹的事儿,我实在心有余悸。若是你与二小姐赴了她们的后尘,叫这一宫的姐妹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会呢?”如玥竖起了防范之意,凛眉道:“如宝的心性我从来都晓得,她不该是宫里的妃嫔,也成不了妃嫔,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吉嫔娘娘实在不必操心。”
“哦?是么?那便是你嘀咕了这个妹妹!”吉嫔轻蔑一笑,双手击掌两下,便有两名宫婢捧着几件女子的衣裳前来。“如贵人自己瞧瞧吧!”
如玥一眼就认出那水粉色的旗装,就是方才如宝遭狼围攻时所穿的那一件,心里“咕咚”一声。抓起那衣裳,如玥便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这是?”
“这是什么味道如贵人不知晓不要紧,可是偏是豺狼喜欢的气味儿。有了这股味道,前赴猎场,害怕没有狼围攻她不成么?”吉嫔有些得意,扬起眉道:“我可是随皇上同行的老御医瞧过,才敢拿来与你说话,全无半点无限之意。”
玉淑也有些为难,少不了多心如玥道:“我知道妹妹你心性惯来就高,可你这个妹妹恐怕也不是好说话的。既然她存了这个心思,你便要小心提防了。皇上箭不虚发,且射了那为首的野狼,想来如宝一定会借此良机,对皇上投怀送抱……”
“多谢姐姐提点。”如玥深吸了一口气,转怒为笑:“只不过,我想两位姐姐是有所误会了。梧桐树上栖息凤凰倒是不假,可这凤凰未必是朝着梧桐树来的。也许是旁的什么呢!况且今日救下如宝,将她丝发无损带回来的人,是咱们庆贝勒。”
“哦?”吉嫔的笑容缓缓展露,沁入人心,说话的态度也比方才好了许多:“既然是这样,那便是你的不对了。二小姐对庆贝勒动了心思,你怎么好藏着掖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呢。走,咱们这就去请皇上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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