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林疼得龇牙咧嘴,只好将雪锦又拉了回来,找了个稳定地姿势停妥了。待头皮上的剧痛稍有减缓,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唉,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还不如和周湦私奔去呢!”
雪锦惊魂甫定,腿都软了,突听路石林这话,不禁又想多了,止不住惊叹道,“哎呀呀,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哈哈,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撮合你们的,放心吧!牵红线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滚,周湦是你的,我从来不夺人所爱!”路石林抓狂道。
“可是我喜欢成人之美!嘿嘿……”雪锦继续傻笑。
秋日凄冷的月光下,少男少女用拌嘴的方式展示着他们无限的青春与活力,天虽阴寒,但是人心却分外温暖。那一刻是雪锦来到这个世界笑得最甜的一刻,因为欣慰,因为幸运,也因为知足。
老天爷第一次听到了她心底里的呐喊,满足了她小小的愿望,她还能奢求什么呢?还需要奢求什么呢?这样就足够了!和路石林一起,在这个还算平静的小山村里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足矣!
那天兄妹二人是在树上睡的,雪锦抱着路石林睡得格外安稳,竟是丝毫没有受到秋寒的影响。
然路石林却**无眠,只觉得浑身难受,第二天还顶着两只比铜铃还大的黑眼圈,死乞白赖地求了雪锦许久,雪锦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撒了手,放归了他自由。
路石林这家伙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独自沉浸在异次元空间里冷眼看世界了,变得热情了许多,也温顺了许多,好似一头驯服的猛兽。
雪锦如是想着,看路石林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路石林挣脱了雪锦的束缚,迅速整理好了内务,便准备要出门。
雪锦慌了,急忙冲上前去拦住了他,质问道:“你要去哪儿?”
“出去跑步!”路石林哀怨的一声叹息,“大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又不是你养的狗!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你养的狗,也得有自己的空间吧,也得偶尔出去溜达溜达吧!”
“嗯,你说得对!咱遛狗去吧!”雪锦深感赞同,笑眯眯地看着路石林,眼放金光,如同看着自己养了多年的爱犬,就差没给路石林套上一个精心挑选的狗项圈了。
“呃……”路石林满头黑线,拔腿就跑。
雪锦也不迟疑,匆匆追上。
二人竟是足足绕着整个平乡跑了三大圈,相当于五六公里的路程。跑完后,雪锦直接瘫在了地上,感觉气血上脑,胀得头疼,心肝脾肺胃也虚脱得快要报废了;路石林亦是叉着腰倚在门框边直喘粗气。
其时约合上午十点左右,阿妈还在田间忙活;云绣**未归,这会儿仍不知去向,阿妈一点都不着急,雪锦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寻。不寻怕她出事,寻了又怕她无理取闹,唉……
“路路,你去找找云绣吧!她都一晚上没回来了,很危险的!”雪锦叹了口气,将重任交给了路石林。
“你就不怕我跑了?”路石林冷声嘲讽道。
“不怕不怕,小狗都会记得回家吃饭的!”雪锦笑道,看着路石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补充说了几句,“乖乖,完成了任务才有饭饭吃哦!嘻嘻,我要去做饭了,你快去找云绣吧!”
“你……”路石林气急败坏,正要发作。
雪锦也不客气,一脚将门踹上了,把路石林关在了门外,大声嚷嚷道,“快去吧!回来晚了可就没饭吃啰!”
“你……你给我等着……别把饭都吃完了,我饿着呢!”路石林撞了一鼻子灰,又无处发泄,愤愤地离去了。
雪锦扑哧一笑,被路石林的那番话逗乐了,蹦蹦跳跳地跑去了灶台间,开始点火做起了饭。多了路石林,这米估计只够吃两天了,看来那只可爱的小兔子是保不住了!
思及此,她眼眸一转,看向了装着兔子的箩筐。那只兔子还在,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了,想来也是饿的,连毛发都失去了光泽。
“可怜的兔子!我们也是自身难保才去吃你的,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不用再沦为他人的腹中餐吧!”
咕咕……肚子饿得一通乱叫,雪锦下意识地揉了揉,转身找来了菜刀,心怀忐忑地靠近了小兔子,左看看右瞅瞅,始终没敢下刀子。
那小兔子萎靡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换作是谁都不忍心下手吧!
雪锦窘迫地收起菜刀,回到了灶台前。
现在还不到非吃它不可的时刻,先把它留着吧,雪锦如是安慰着自己,又是一阵心酸:小兔子也不是生来就该被人吃的!
第三十六章 苦难使人成长
雪锦做好饭,等了没多久,路石林便携了云绣归来。云绣这丫头居然在溪水河畔坐了一晚上,冻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样单薄的孩子竟是如此执着!雪锦震惊不已,看着云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心软了,急忙领云绣去房间,帮她打来热水,给她洗了个热水澡。还很耐心地将饭菜端到了她的手上,让她能够一边泡澡,一边进食,完完全全享受了一回帝王级别的待遇。
“这样对肠胃不好!”路石林端着饭碗,倚在门框边,幽幽说道。
“滚!臭流。氓,居然偷。窥女孩洗澡,不要脸!”雪锦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惹得云绣咯咯直笑,“姐姐,你又欺负哥哥!他好可怜!”
“哎呀,敢情你这小妮子是喜欢被人偷。窥啊!”雪锦调笑道,对云绣挑了挑眉,笑得很是暧。昧。
云绣瞬间红了脸,将头埋进了水里,过了好半晌才浮出来,吐了吐舌头,解释道,“云儿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云儿只是觉得姐姐对哥哥很不一样,嘻嘻,长兄如父,姐姐对哥哥应该怀着尊崇之心才是!”
“哼,就你懂得多,这些个大道理姐姐可不明白!”雪锦故作恼怒的娇嗔一声,出了房间,这才开始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彼时桌上连残羹剩饭都没有了,只剩下汤汁,雪锦幽怨地看了路石林一眼,见他碗里满满当当,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冷笑了几声。
路石林没来由地一哆嗦,向后退了两步,抵在了墙角,也不多话,吧啦吧啦又扒了几大口饭菜,警惕的眼神一直盯着雪锦,让雪锦忽然间想起了村头那只守着肉骨头的野狗。
“哥,我的亲哥,你是我的亲哥吗?”雪锦捏着怪腔说道,为路石林默哀了一把,急急走上前去,将路石林手中的饭碗抢了过来,也不客气,直接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那是我吃过的,你就不嫌弃?”路石林伸长了脖子问道。
“有什么好嫌弃的?你又没得传染病!”雪锦随口应道,加快了手上和嘴上的速率,当着路石林的面,很豪放的大嚼特嚼着。
“我在里面吐了口水!”路石林加重了语气急切地说道。
雪锦哦了一声,干脆连话都不接了,迅速将那一大碗饭消灭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转向了路石林,见其满脸惊惧,双眼暴突,她不禁呵呵干笑了几声,“你是没挨过饿!别说口水了,就算你往里面放了屎壳郎,我也照吃不误!”
“这么重口?连屎都不放过?唉,到底是什么让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大学生变成了这般模样啊?我开始理解变形记那档节目了……”路石林叨叨不休地说道,眼神怪异地直视着雪锦。
“呵呵,是天意吧!”雪锦仰头看了看屋顶,又笑了,只是这笑容里饱含着太多路石林看不懂的颜色,那一刻她的眼神竟是比黑夜的苍穹还要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天意?我……好吧,我不在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路石林忍不住问道,目光急切,似是要立即刨出个所以然来,一刻都等不了。
雪锦静默了许久,理了理思绪,缓缓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包括云绣的身世,阿妈和乡长不正常的关系,阿爸不明不白的死亡以及大胡子和歪头所做的一切……
路石林听完后,也陷入了深思。
最终二人一致认为阿妈和乡长的来历不俗,很可能是落魄贵族,而且肩上担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倘若当真如此,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透露!
这潭水光想想就足够深了!
为了避开云绣,二人在后院里讨论了半晌,想出了一万种可能,却又都一一否决了。真相也许只有一个,但绝对不是猜出来的,只能够依靠潜入其中去慢慢发现。
二人就此达成了协议,分头去试探阿妈和乡长,得逞后再来分享信息,共同商讨对策。
雪锦早就吃够了阿妈抛出来的苦果,本想选乡长下手,但是乡长那张老狐狸似的脸孔总让她渗得慌,所以最终她还是一咬牙,决定两害取其轻,选了阿妈菖蒲。这样一来,探问乡长的重任就交给了路石林!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乡长!”路石林简单交代了一句,拍拍屁股走出了小院,态度很是积极。
雪锦望着路石林远去的背影,并没有紧随其后,去找阿妈,而是径自将芦苇拿了出来,又开始了编长席大业。
和阿妈相处了这么久,阿妈的脾性她早就摸清楚了,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贸然前去叱问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先编好长席,等阿妈心情好了,再趁机询问呢!
云绣沐浴更衣后,身心疲惫,躺在**上睡了,一直睡到了自然醒,见姐姐在破篾片,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熟练地忙活了起来。
那几日雪锦和云绣一直在忙着编长席,没有离开过大门半步。菖蒲仍旧早出晚归,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拖曳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雪锦见了心疼不已,也就更不好意思多问了。
而最让雪锦不解的是路石林,他居然能够坚持早起去跑步,然后上宝山打猎砍柴挖山菜,回来了还会去帮菖蒲做农活,俨然负担起了阿爸之前大半的责任,还干得毫无怨言。
他真的变了!
雪锦手里编着长席,心里想着路石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欣慰地笑了。这次她要编的花样是水仙,还算简单,所以虽然走了神,却也没出岔子,眼看着就要完工了,她如释重负地伸了伸懒腰。
水仙代表的是思念和团圆,象征着她对这个小家庭的美好期望。
云绣刚喂了鸡,见雪锦这边即将大功告成,一溜烟跑了来,仔细瞅了瞅,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姐姐,你这编的是太阳花吧!总觉得单调了些,是不是应该再加点儿什么?”
“单调吗?好像是有点,嘻嘻,云儿觉得应该加点什么呢?”雪锦嬉笑着询问道,完全没空搭理云绣那句“太阳花”的论断。她做事喜欢尽善尽美,而不是一味固执己见。
“把咱家小灰灰加上去吧!”云绣嬉笑着应道,欢喜莫名。
“小灰灰?”雪锦不明所以,顺着云绣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见一只兔子窝在箩筐里,已然恢复了生气,正在啃食着不知名的树叶呢!
嗬,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顽强!雪锦暗暗赞叹,全神贯注在那只小兔子身上,竟是半天都挪不开去。兔子尚能如此,更何况人呢!
“姐姐,姐姐……”云绣见雪锦走了神,焦急地呼喊了几声,小手在雪锦的眼前来回摆动,搅动着雪锦的视线。
雪锦的魂魄终于被召了回来,望着云绣,甜甜一笑,乐道:“就依你说的,把咱家小灰灰加上去!”是的,咱家小灰灰,咱家的……
于是乎,那张长席上的画面就变成兔子吃草了,水仙花的魅力完全被压制了下去,变成了一株株普通的“太阳花”,照亮了小兔子未知的前程,也填饱了小兔子瘪瘪的肚子。
而自打养了这只兔子后,雪锦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并不是每只兔子的肠胃都脆弱,并不是每只兔子都挑食。他们家的小灰灰基本上什么都吃,有时候还会和公鸡母鸡抢吃虫子,几度让她大跌眼镜。
看来这兔子是饿怕了!苦难总能使人成长,兔子也一样!
第三十七章 坐地起价
编好了长席,就该拿去卖了。在距离平乡约十五公里的平原地带有个广场,每半个月会有一次集市互换活动,顾名思义就是拿着货物去和他人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除去那张“大鹏展翅”,雪锦总共编好了五张长席,每一张上面的花纹都独具一格,没有重复的,分别是:兔子、牡丹、玫瑰、荷塘以及亭台楼阁。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歪头见了惊叹不已,兴奋得话都不会说了,直接扛了五张长席,就要带雪锦去集市。云绣那丫头喜欢热闹,便也跟了去。路石林和菖蒲整日忙碌,自是无暇过问,雪锦只在临行前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那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压顶,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豆大的雨来。雪锦行走间不时地抬头望天,忧心忡忡。
歪头看出了她的心思,急言道:“我们走快些,还能在这场雨降下来之前赶回家去!”说罢,他率先加快了步伐。
雪锦赶忙拉着云绣追了上去。云绣这丫头一路叽叽喳喳,嘴巴没停歇,看到什么都新奇,欢笑声不断,给枯燥的旅程多加了几分趣味,让雪锦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也轻快了许多。
待三人靠近那集市,才将将过了晌午,只是不见太阳,天色昏暗,走了许久又有些闷热,总让人觉得喘不上气。
雪锦捶了捶腿,继续走着,越是向前越有人头在攒动,人们似乎完全不受压抑的天气影响,热情不减,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如潮水般蜂拥而动,大有庙会的氛围。
“哇,姐姐,快看呀,好多人,还有好多新玩意儿!”云绣嚷嚷着跑开了,在那集市上转起了圈儿,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抓抓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雪锦走在歪头背后,小眼睛也没闲着,在琳琅满目的物品上打着转儿,悠然自得,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时不时地发出阵阵赞叹。许多事物她也不甚识得,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用途。
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如脱缰野马般四处乱窜,仍旧乖巧地跟在歪头身后,帮歪头寻了块空地,将长席摆开了。
来卖长席的人不多,再加上雪锦编的花样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很快她的长席便引起了集市上众人的注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哥,你这兔子如何编的?怎跟活的一般?”某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拿起了编着兔子的长席,爱不释手。
雪锦被这么一夸,俏脸瞬间红了,也不答话,只欢欣雀跃地看着那中年女子,目光灼灼,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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