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好娘子。”司徒仲天笑得特别的温柔。一旁的小男孩还在抗议,“娘好过分!老二的底价比我卖断的价格还高……不公平!”
但没人搭理他。这时,司徒仲天向蒲葵伸出手,示意她该走了。
蒲葵只得乖乖地将手递过去,忍痛地离开。不过她临走时,还是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你下次再做抓耙子,我绝对将你的初吻贱价大拍卖……
不知道过了多久,蒲葵总算清醒了。
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努力回想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现在是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而且手脚还被绑住?
她本来是小解完要回房的啊……
她想起来了,刚才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一转头便被布蒙住,然后就……
老天,她的头好痛喔!手脚也被绑得很不舒服……蒲葵试图挺直背,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得很。
“哎,这是怎么回事呢?”蒲葵喃喃自问。
就在她思考时,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关琪琪跟小艳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表小姐?小艳?”
“你醒了啊!那正好,省得我们还得费劲扛你。”关琪琪冷冷笑着,姿态很是高傲。
她讲话的语调和神情,并不如平日她在其他人面前那样天真烂漫。若不是小艳在旁边,蒲葵简直认不出这是任性妄为又天真的表小姐。
“为什么?”蒲葵不懂,为什么表小姐把她绑得像神猪一样,又大费周章地把她关在柴房里……
如果她喜欢玩绑人游戏,只要付钱给她就可以一起玩了啊!好端端的干嘛把她弄晕,还绑得她这么痛。
好坏喔……
“因为你碍了我的路,所以即使你我长相如此相似,我也必须铲除你。”关琪琪有点舍不得地看着跟自己如此酷似的脸。
把这张跟自己相像的脸卖到窑子里,她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好像在卖自己一样。
不过要做大事,她这些没意义的想法都该丢弃。
关琪琪再度冷冷一笑,又对蒲葵重复一次,“因为你妨碍到我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再继续待在司徒府。”
“可是我签了契约啊!”蒲葵还不明白关琪琪的想法,仍是天真地说。
毁约很麻烦的耶!
表小姐怎么可以不问她的意见,迳自帮她毁约?
这下可好,她没外快可赚,搞不好还得赔司徒府一大笔钱呢!
这表小姐是怎么摘的啊?
蒲葵在心里叨叨念着,数落表小姐的不是。
“何必担心那些呢?反正你等会就要被人牙子买走,这辈子……你别妄想能再回到司徒府!”关琪琪冷哼一声,神情愉快。
“什么?”要卖掉她?
“你听到了,我也不想再重复。再过一个时辰人牙子就要来了,你自个儿在这里慢慢等吧!我等会儿再来看你。哈哈……”关琪琪掩不住得意地笑着,心情极好地走出柴房。
留下蒲葵一个人在柴房里发愣……
她就要被卖到一个再也看不到少爷的地方?
蒲葵反覆思索着关琪琪刚刚说的话,心里为了再也看不到少爷而感到酸楚,泪水流了下来。
再也见不到少爷……那她的生命会变成什么样呢?
没有少爷的日子跟没有钱可以赚的日子,到底有什么差别呢?蒲葵想了又想,努力地想着没有少爷在身旁的日子会是怎样?
应该是……再也看不到少爷含笑的样子。
应该是……再也看不到少爷认真看帐本的样子。
应该是……再也看不到少爷沉睡的样子。
应该是……
不!她不要!
蒲葵越想越难过。以后的日子再也感受不到少爷的拥抱,闻不到少爷身上特有的味道,碰不到少爷温暖的身体,那种日子……比没办法数钱还令她感到……荒芜。
对!就是这样!
数钱可以带给她安全感与保障感,可是跟在少爷身边却不只是安全感与保障,她还感到温暖与幸福。
没有少爷的日子,就像干涸的井。
永永远远寂寞且哀伤……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少爷,蒲葵的心就开始往下坠……
正好,关琪琪与小艳也开门进来。
“一个时辰到了,等待的感觉好吗?”关琪琪面带恶意地问,声音中有着幸灾乐祸。
“我不要离开。”蒲葵一见关琪琪进来,马上沉静地向她宣布。
“恐怕由不得你!”关琪琪的声调故意带点遗憾,略微抬高嗓音,夸张地回答。
“你没有资格这样做。”
“为什么不行呢?”关琪琪佯作很有兴趣地问。
“如果我不画押,你就不能把我卖给人牙子,不然就算私贩人口,你会被报官。”蒲葵有条有理的说,冷静的样子看不出害怕。
“非常聪明。可惜你忘了,你现在被我绑着,我可以逼你画押。”关琪琪依旧从容。
“我可以之后再去报官,到时你还是难逃律法制裁。”不能被吓到,她千万不能被吓到……蒲葵不停告诉自己。
一旦被吓到,她就真的再也没机会见到少爷了……
蒲葵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想出脱身的方法。
“你真的很聪明也很勇敢,可惜就是认不清现实。真是可惜啊……”关琪琪摇摇头,笑得非常惋惜。
“你为何这么说?”蒲葵不解。
“你以为我会将你卖到寻常人家吗?当然不可能啦!我肯定会帮你找个人间炼狱,教你永世不得超生!”关琪琪仍是笑着,那张与蒲葵相似的秀丽小脸看来却十分狰狞。
“你——”
“这不是很完美的安排吗?”关琪琪还是笑吟吟的。
“你别忘了,我突然不见,少爷不会起疑吗?”虽然很惊讶关琪琪缜密的心思,但蒲葵还是努力保持冷静,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提出疑问。
“呵呵……”关琪琪笑得可甜蜜了。“关于这点,你更不用担心。哪一户人家没有小厮或丫环私自偷跑的事情呢?你就即将变成其中之一啊!”
“但少爷不会相信的。”蒲葵坚决地嚷。 少爷一定会去找她的……她如此坚信。
看到蒲葵的表情,关琪琪笑得更是开怀。
“关于这点,你更是不用担心。“关琪琪笑容可掬地拉过小艳,亲昵地对蒲葵说:“你以为我花了这么多年将一个窑姐儿训练成懂事贴心的丫环,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呢?当然是用来取代我的啊!我做不出来的事,由她来做……只是没想到,你也做了……”
关琪琪姣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竟然比她下贱?真是可惜了那张跟她相似的脸啊……
“小艳?”蒲葵吃惊地看着小艳,想不到小艳却别过脸去。
“就是啊!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呢……我的眼光不错吧!小艳床上功夫可好得很呢!”不顾小艳的低声哀求,关琪琪继续愉悦地将小艳的底说了出来。
“可是……”蒲葵还是有点不懂。
“可是我不是想嫁给司徒仲天吗?”关琪琪很聪明地点出蒲葵最后的疑问。“谁说我要嫁他了?我要的只是司徒府的家产,跟司徒仲天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表情充满鄙夷。
“你——”
“还有问题吗?嗯,你的脑袋果然聪明多了……可惜你要跟我作对,不然我挺喜欢你的,跟你合作的感觉应该会不错。”
关琪琪迳自将她要说的话说完。“不过我已经陪你耗了太多时间,现在人牙子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关琪琪话刚说完,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是司徒仲天和李总管,还有几名家丁,他们一起押着人牙子进来。
“啊!”关琪琪惊叫一声。
“表妹,你果然比我们想的还聪明。可惜你的聪明才智用错地方了。”司徒仲天沉声说着,一面示意家丁为蒲葵松绑。
“少爷……”蒲葵手脚一自由,连忙冲到司徒仲天身边。
“葵儿,你没事吧?”司徒仲天搂着蒲葵,无限温柔地问。
蒲葵甜甜一笑,摇摇头。她紧紧地偎着司徒仲天,贪婪地汲取他身上那令她感到安定的气息。
可以再见到少爷,真好……
“该死!”关琪琪挫败地低咒着。
“表小姐,老爷、夫人生前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丧尽天良?”李总管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他刚刚听到的话,忍不住对关琪琪骂了起来。
“呸!”关琪琪恨恨地瞪着李总管与司徒仲天。“你们要真的待我不薄,怎么不把司徒府的家产分一点给我?我在司徒府吃好用好,可你们想过我从小就必须想办法向你们家要东西,好拿回去给家里人用的感觉吗?”
“你……恩将仇报!”李总管气呼呼地说。
“我恩将仇报?怎么不说是你们无情无义在先?”关琪琪仍是咄咄逼人。
“表妹,够了!”
司徒仲天喝止关琪琪,打算将关琪琪请出司徒府,永不来往。
“来人,将表小姐请出去,不得再踏进一步!”
他讶异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居然对司徒家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同时也看得出来关琪琪已经濒临疯狂的状态。
毕竟长年计划的一切都付诸流水啊……
“呸!你以为我稀罕吗?”
关琪琪啐了声,转身准备走出去时,突然手一伸迅速地取下头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司徒仲天刺去——
“司徒仲天,你该死!”
“少爷!”蒲葵尖声大叫。
“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包括司徒仲天。
“小艳!”
原来是小艳扑了上去,代替司徒仲天受了关琪琪的袭击。
“表小姐,你答应我不伤害少爷的……”被刺中要害的小艳很不谅解地对关琪琪说。
“你……”关琪琪也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贱婢竟然假戏真作,爱上司徒仲天了?
“来人!抓住她!”司徒仲天气愤惊讶之余,立刻命人架住关琪琪,愤恨地嘶吼,“报官处理!”
“等等……”小艳已是奄奄一息,却还是勉强出声阻止。
“少爷,看在……小艳代您受死的份上,请您放过表小姐……”
“你何苦!”和蒲葵一同扶着快断气的小艳,司徒仲天讶异又不解。
“没有……表小姐,小艳到现在……都只是个……窑姐儿,永无天……日……”小艳喘着气,还是为关琪琪求情。“求您……放过表小姐……”
“天啊——”关琪琪没料到自己闯了大祸,小艳竟然还如此待她,承受不住刺激地昏厥过去。
“少爷……”即将断气的小艳仍不放弃。
“好吧!”司徒仲天还是答应了。
“谢谢……少爷……”小艳笑了。“能死在……少爷怀里,小艳……很幸福……”
话语一落,小艳就断了气。
“小艳!”司徒仲天跟蒲葵一同大喊。
然而他们喊着的人,却已经香消玉损……
六年后
阳光普照的日子。
不知为何,今天司徒府静得反常。
突然,清脆的男童急切地喊着,“爹!快去阻止娘啦!”
一个相貌清秀却难掩眉字间英气的小男孩,急忙冲向司徒仲天。
“怎么了?”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儿子,司徒仲天满心愉悦,好脾气地询问。
“还不是娘!”小男孩气急败坏地拉着司徒仲天。
“你娘又怎么了?”司徒仲天想到自己淘气又迷人的小妻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宠溺的笑。
“娘在拍卖她肚子里小孩的第一个拥抱啦!”小男孩气呼呼地嚷。
他就是为这点感到不平。
想当年娘也是趁他还来不及呱呱落地表达抗议前,将他的第一个拥抱以十两贱卖给姑姑。
害他现在老是被姑姑讥笑“十两就买到第一次拥抱”。
感觉廉价透了!
娘甚至还打算把他的童子尿卖给药店,真是气死他了!
更过分的是,娘现在又旧计重施,拍卖第二个孩子的第一个拥抱!
最最差劲的是,娘把他的零用钱都扣住了,害他都不能参与拍卖。
还说赚自己家人的钱没意义…… 他好生气喔!
所以他就决定,既然不让他参加拍卖,他就要破坏这拍卖。哼哼……够高招吧!
小男孩对自己的想法很是得意。
司徒仲天一听到小妻子想赚钱想疯了,他的头就开始痛。“快带爹去看看。”
“好!”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偌大的司徒府快步跑着
没多久,司徒仲天就听到一个很有朝气的声音。
“来来来……这是第二胎喔!没标到老大第一个拥抱的人,这可是你们复仇的机会……”蒲葵对着一大群亲朋好友拍拍隆起的小腹,活力十足地吆喝着,期盼把价钱抬得更高。
“大姐,这样不好吧……”蒲月觉得不妥,试图阻止大姐。
“哪里不好?你不想参加吗?这次的底价可要高一点,因为可能是个女娃儿喔!”蒲葵得意地看着自家妹子,快快乐乐地宣布。啥?女娃儿!众人眼睛一亮,赌性已经蠢蠢欲动,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好竞标。
“我先出价!十五两!”蒲月率先喊价。什么?十五两?躲在一旁偷听的小男孩简直快气炸了。
为什么老二的价钱比他高呢?不公平!不公平!
蒲柳眼尖地瞄到躲在一旁的司徒仲天及外甥,很好心地提醒蒲葵。
“大姐,这样不好啦……”偏偏蒲葵丝毫未觉自己大难临头,还一个劲地向小妹大吼,“哪里不好?来来来……底价十五两!快快快,初生儿的拥抱喔……”呵呵!
还是自家妹子够义气,一开口就出价十五两……蒲葵对这底价满意得不得了,对这次的竞标更是带劲。
众人都看到司徒仲天脸色铁青地站在蒲葵后面,所以尽管心里再怎么跃跃欲试,也没人蠢到会开口喊价。
蒲葵还是没有发觉夫君就在后面,依然高高兴兴地大喊,“怎么?十五两太高了,没人敢竞标吗?十五两第一次……十五两第二次……错过了就不知还要再等几年喔……”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一百两。”一百两?!
好大的手笔啊!
蒲葵先是一乐,随即又觉得不对。
这声音好耳熟……啊——是夫君……蒲葵讪讪地转过头,甜甜地笑。
“夫君……”“好娘子。”司徒仲天笑得特别的温柔。一旁的小男孩还在抗议,“娘好过分!老二的底价比我卖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