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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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侧-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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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松了气,哽在喉间的千言万语全散去,无力地垂下肩,她抬起头看着他,“我让你干什么你就都干吗?”

76、第七十六章

76、第七十六章 。。。

“对,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答得笃定没有一丝的犹豫,捧住她的脸颊,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林无忧,你应该知道的,我是不会拂了你的意思的。”他言语轻淡说得从容,无一丝不悦,唇边甚至带着些浅笑,可那笑在她看来刺眼至极,曾经那样清冷高贵的一人,现在因为她变得不像自己。苦涩的感觉胀满在胸口,他的意气风发因她不在,在她面前的他好像永远总是这样的温和或又是卑微,可是仔细想想她才是那个因该卑微的人……

“苏景弦。”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医者有云,体弱者不宜奔波劳碌,需静养。你的身子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为何不知爱惜自己?若你只一心记得我说的话而弃自己性命于不顾的话你也未免太傻了,我……我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他仍是笑看着她,贪恋她的脸上因他而有的像是生气的表情。两人的视线对上,林无忧有些挫败地垂下肩头,她低头看着他身上艳红的袍子而后缓缓抬起头,盯着他神情严肃地说道:“若我告诉你我有私心呢?我答应过凌沭,有朝一日他若称帝便昭告天下我的母妃是冤死的,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会为她追封,修葺陵寝……”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陷入皮肉之中,“而你是南凌的丞相,你对诸位皇子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朝堂上百官的态度,凌沭本虽功绩卓越,可太子已定,除了谋逆夺位,或是废除太子另立新储别无他法。”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她哑着声音问道:“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是我想把你推倒凌沭身边,让你一心一意的助他得万里江山。”忍着鼻间的酸涩,“可是现在我好像有些后悔了,我不该为难你甚至是将你当成……工具,你不必因为我的一句话如此折腾自己,爱助他也好不助他也罢,都随你,我不想在亏欠你什么了,我怕我这辈子再也偿还不起了……”他的命她不想要,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就这样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我承认我自私、无情,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怎样去用情,我自小想的只是报仇……我不想看到你最后连性命也送上,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他轻轻地拥住她,在她耳边喟叹道:“林无忧,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太子无心帝位陛下也是知情的,唯今也就只有沭王一人能继任大统了,陛下的心思深沉,他只是想看看沭王的能耐,若是文武百官对他能够心服口服最后就不会有非议了。无论我做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他都能得这江山。”

闻言她微微抬起头,眼角犹挂着泪珠,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清咳一声,“是不是没有我你也会这样做?”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可那一声却让她的心一沉,那么她刚才那样算是在自作多情吗?心里空空的一下子没有了主张,无措、尴尬笼罩着她,感觉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像对付袁起时一般,她的所作所为在最后一点用处也没有,袁起是死了可她也被人背弃了,现在是凌沭让她远离苏景弦,好让他一心一意助他得天下,她因为自己的私心应了,可现在眼前的人却告诉她无论怎样凌沭都会登上帝位,那么她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多滑稽可笑!她远离京城,在江南她失去了自己的骨血,现在又因为担心他的身子辗转到了巫城,然后他告诉她没有她他也会这样去做。没有她的话或许只少了江南一行……

猛地推开他,她踉跄着往后退去抵在桌边,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摇晃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咬着唇不想说话,她害怕一开口让自己失态,会失声痛哭。“我……我……”嗓子像是被掐住一般,闭上眼睛她让自己冷静,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站在了自身前,她细细地看着他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还有殷红的唇,“看到你没事就好,我明日就回……”

剩下的话被他堵住,唇齿间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很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兀地眼前一黑,他的手掌贴在了她的眼睛上,带着些冰凉的触感,紧贴的唇瓣上的温热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前一刻还飘零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样渐渐安定下来。

他细密地吻着她的唇,却也是浅尝辄止,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离开,指腹扫着她的眼角,朱红的唇上一片光亮水渍,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林无忧,你的心里是有我的。以前你嘴硬不愿意说我也由着你,现在看到你在这里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的手移到她的唇边,描摹着她的唇瓣,“我等着你向我敞开心扉已经很久了,所以,不要再逃避自己的心了。”

他的声音很低,似风般萦绕在耳边,轻轻浅浅的一吹而散,可那一字一句却落在了她的心头。挥开他的手,她双手抚在自己脸颊上然后垂下,揪着自己的衣袍,她涩然地问道:“你不怪我吗?利用了你的感情。”

含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自愿的,不怪你。”

“我是朝廷钦犯,而且已经死了。”

“你还未被定罪,死了也可以改名换姓。”

“我现在一无所有。”

“你还有我。”他拉住她的手,“我要的只是一个你,无关乎你的身份家世,我想与你赏花看月,与你齐白首。你可以抛却过往不要让自己再有那么重的背负,我会守着你的,林无忧,为何不试试呢?”

此刻她的心里杂乱,用一种东西压得她即将喘不过气来。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她心头一松,稍稍整理了自己的心绪和着装,她绕过他走到门边,门外是一身黑衣的宁霜,“姑娘,午膳是在房内还是下去?”

思量了一下她回道:“下面吧,我一会儿下去。”

“是。”宁霜正欲转身离去时看到突然出现在林无忧旁边的苏景弦,她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到自然,恭敬地唤道:“公子。”

苏景弦点了点头,“去让老板在开一间房,我住在这边。”

闻言宁霜忙说道:“我那间让给公子,就在姑娘的隔壁;,一会儿就去让小二收拾了。”

苏景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很自然地牵着林无忧的手向外面的楼梯走去,“一起好了,确实有些饿了。”

犹自站在房门前的宁霜看着相携下去的两人,无奈地笑了,她家的公子似乎只有在林无忧面前才会显得有些像个……凡夫俗子。

午膳时间苏言与苏行才寻了过来,苏行在苏言谴责的目光中委屈地进了同福客栈的大门,嘴里不住的嘀咕着:“我都说了没事了你偏不信,公子那么大一人怎么会走丢了呢?”

看到投来的几道目光,兄弟二人恭敬地站好,齐齐唤道:“公子。”

苏景弦优雅地搁杯子而后又执起筷子为一边的林无忧夹菜,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无限温柔,“你们过去收拾一下,我在这边住下了。”

苏言与苏行也搬了过来,说是方便就近照顾,刚有的空房再次客满。午膳过后苏景弦便一直窝在她的房间,一坐一躺,两人也不说话。

手里拿着医书她什么也没有看得进,从书中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侧身而卧面朝外,一手枕在自己的头下,长长的发丝垂落在下来,眼底含笑,流光溢彩。“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些了?和以前看的可是天壤之别。”

她岔开话锋,手下无意地翻动着书页,“巫城怎么样了?”

“表面平静实则汹涌,不过好在民心未动。”

“那么会起战火吗?”

“不会,想要巫城也是炎帝在世时心头所想,如今他已经离世而齐易北也要忙于登机,不见得有时间想这些,我了解齐易北,他不会让天下生灵涂炭的,若是南凌与北齐起了战火那么得利的会是西夏,他不会不知道。”

“你这么笃定?”

“当然。”说话间他已经起身,一头的墨发披在肩头,“我送了他一个人情,远超过巫城。”

林无忧好奇地问道:“什么人情?”

“沧渡一族被灭,领土被纳入北齐版图,这样的人情值得他为一个巫城弃我们师兄弟之情不顾吗?”

不值得,巫城只是一方城池,沧渡足足顶上十个巫城,她不由惊讶地看着他,早前沧渡突然被灭却不知是他的功劳。“你为什么要帮他?”

“还记得你在北齐中的一箭吗?与其说帮他还不如说是我要一解私恨。”

有些错愕,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原因,因为她的一箭他便灭了一个沧渡。放了书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评价道:“有些鲁莽。”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俊美的脸庞贴在她的腰腹上,“不,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大了些。”微微闭上眼睛,又在她腰上蹭了蹭,突然闷在她的腹上,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她有些感伤地看着他的头颅,他靠着的地方本来是要有一个生命了,可惜无缘来到这个世上。

门外有人在敲门,推开他,理了理衣服,“进来。”

苏言端着药碗进来,“公子,喝药了。”

林无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坐在床边的人没有动静,她抬起头看到他有些闪躲的眼神,“喝药了。”

“我一会儿喝。”

“师尊说了不能耽误。”苏言端着药碗走近,一股呛鼻的苦涩袭来。

微微一笑,“我去给你那些蜜饯来。”

她下楼去向店小二讨了些蜜饯,返回去的时候苏言已经离开了,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微凉的风窜了进来。她看到他正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笑着把碟子里的蜜饯举到他面前,“吃吧,去去苦味。”

苏景弦伸出手捏起一颗放进嘴内,她看见了他指缝间未擦净血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衣裳上,妖艳的红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吃了几颗蜜饯迳自去洗了手,然后走到呆呆站在桌边出神的她身边,“一会儿随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

“城守府上。”

“你是朝廷命官,我只是一介商贾,不方便过去。”

他淡淡一笑,双手抚在她的肩头,“我想要你随我一起去。”

马车在李府外停下,苏行率先跳下车来,接着是苏言,李府的家仆见了忙进去禀报了。只片刻功夫李谦就迎了出来,随着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夫人张氏和女儿李妙儿。

见了苏景弦身边的人李谦有些好奇却也不好多问,作揖行礼之后便迎着他们往府里走去。苏景弦拉着她的手踏过阶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在最前面。

厅内,李谦奉上茶水挥退了奴仆,笑呵呵道:“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下官府上了,小女不懂事一早就去叨扰大人了,下官代她给您赔礼了。”

浅啜一口茶,苏景弦搁下杯子,“没什么,是小姐好学,本相乐意相教。”

“是是是。”李谦看了林无忧一眼含蓄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

她的话被苏景弦打断,“她是内……”看她投来的眼神,轻轻一笑,“是内弟。”

“内弟?下官冒昧了,大人娶妻了?”

“快了。”

闻言李谦干笑了几声,然后道:“那恭喜大人了。”

苏景弦但笑不语。

一时之间屋内变得十分安静,李谦看了张氏一眼然后朝着上座的苏景弦恭敬道:“大人既然来了,能否书房一叙?”

“好啊。”他慢悠悠地搁下杯子起身,看了眼仍坐在椅子上的林无忧,问道:“要随我一同过去吗?”

她摇了摇头,“我在外面等你。”

张氏闻言笑道:“大人和老爷有公务要谈,就由小女陪着小公子逛逛。”

苏景弦不由多看了张氏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无忧,而后缓缓道:“那劳烦夫人和小姐了。”

李妙儿领着林无忧在花园内闲逛了一会儿,秋日里繁华多数衰败了。林无忧看着低头走在前面领着自己的人,李妙儿是个柔弱美人儿,身姿纤弱,宛若踏波,妩媚动人。

“李小姐。”

听闻叫唤李妙儿止住步子,转过身来,“公子有何吩咐?”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香腮微微泛红,点绛般的樱唇,鹅蛋脸蛋娇羞含情。

她看了眼周围的景色,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遂道:“去亭子内坐坐吧。”

“是。”

张氏一直坐在亭子内,见她们返回了忙命人端茶倒水伺候着,亭内的石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张氏殷勤道:“公子,这些都是我们巫城有名的糕点,您尝尝。”

“夫人客气了。”说罢便捏了一块送入口中,张氏见了笑眯了眼睛,“公子家住哪里呢?”

既然是苏景弦的‘内弟’。她权衡了一下,答到:“盛京。”

“原来是盛京人士。”张氏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公子现今可有婚配?”

“呃,尚无。”

张氏兀自呵呵一笑,“可有中意的姑娘了?”

单手顺着膝上的袍子,她笑得和善,“夫人为何这样问?”

“随意问问,随意问问。”

这时有一名青衣婢女匆匆往这边走来,“夫人,舅爷来了。”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子,林无忧与他的视线对上,那人微微惊讶了一番她倒是平淡自如,早前就听宁霜说过这人。

“大姐。”

“文梁来啦。”

“是。”

“舅舅。”李妙儿忙起身让座看茶,“舅舅请喝茶。”

“妙儿真是愈发乖巧了,进来可有人家来提亲啊?”

“来的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是像话的,无非就是些风流

的公子哥。”

“那倒也是,这些妙儿怕是看不上眼。”张文梁转了视线看向林无忧,这才招呼道:“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闻言张氏一喜,“你们认识?”

“机缘巧合一面之交而已,前日这位公子在我赌坊前为对祖孙为还了赌债。”说着他又笑着对林无忧道:“那日在下想与公子结交奈何公子走得急。”

“想不到公子还真是菩萨心肠。”张氏甚是欢喜,心中已有思量,既然苏景弦已经有了婚配,那么眼前这位是他的内弟又是京城人士,家世应该也是显赫,若是女儿嫁了过去怎么说也能和丞相府沾上些姻亲。

林无忧见张氏满面的红光与张文梁老谋深算的眼神似乎有些了然,余光看见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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