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随我来。”那人此刻倒是淡和了。
“那有劳阁下引路了。”
“走吧。”那人转身,眸中阴鸷更甚,他并不怕她撒谎,反正他也是要进去一探的,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他带进去也无所谓,因为终究都是要解决的。
席容跟上,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能紧张,也不能害怕,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
……
帐篷内黑漆漆的,领着她进来的男人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席容心知他定然是想就地处决了自己,反正就算将军真的有病,药也已经在她身上了,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先下手为强,而且还要攻其无备!
故意喃喃几句:“这里真黑,我先点一下灯吧。”当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一个旋身,徒手往他的后脑勺劈去。
那人竟然在瞬时没有倒下:“你竟然……”
席容赶紧运力再加了一掌劈下,看他终于昏倒在自己跟前,却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因为帐外两人听到叫声肯定会冲进来的!
她镇定了一下,喊道:“将军,你醒了!”这般,外面两人定然以为伤人的是醒来的蓝陵,而放松了对她的警惕,边想着,便摸黑快步跑到了帐门边,一手按住了身上防身的短刃,紧滞的空气,让她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
门外两个听到声音赶紧进来的,闻言一愣,皆是警觉了起来,并肩而入,睁大了双眼警觉地看着漆黑黑的环境,却不想……
“啊……”其中一个人失防。
席容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席容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不断地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手上早已是一片温热的湿意,鼻尖的血腥味浓浓。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这是她第一次拿着利器杀人!或许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她才会狠心不留情地刺去,手中的匕首还滴着淋漓的鲜血,手背凉凉的,她的心更凉,稳着微颤的双手。
另外一个人看到同伴被刺,面目一狰狞,随即挥刀砍了过来,席容轻巧避过。
“原来你还是个练家子的。”那人警觉了起来,随即也有所发现:“该死,人是你杀的,蓝陵并没有醒对不对?臭小子,杀我两名兄弟,今天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席容眸光闪烁,似乎怯懦呼救道:“将军,你为什么还不救我?”
那人一顿,下意识地警戒搜寻。
事不宜迟,她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反手捂上了他的嘴,幸而有黑夜遮掩,对方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不然如她此刻的情形,怕是谁都看得出她的狼狈。
“该死……”话音未落,那人只觉得鼻尖一阵淡淡的馨香,他的身子已经虚软,因为她手上那块软布上浸泡了迷昏药。
看他也倒下了,席容的心情一松,身子一虚,顺着坐在了地上。
随即想到了还在床上的蓝陵,她知道自己迟疑不得,爬着站了起来,踉跄着跑到了床前:“将军?”想去推他醒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被下空空如也,不禁一愣,他不在这里?怎么会这样?
忽然觉得有些想笑,那她刚才如此冒险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他不在,那为何要做个有人睡在床辅上的假象?难道是为了诱滴?隐隐约约的,席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已经设好的困套里,而且还是以介入者的身份,或许此刻办的 ; ?事情还是多此一举。
就在她心中满是疑惑之时,大帐门蓦地掀起,夜风随即灌入,瞬时烛光大亮。
是谁?席容半蹲在床前,仰首看到一群她并不认识的,看他们的着装,很显然也不是军营里的人!那么……
只见那些人环视了一下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横倒的三人,个个都怒气冲天。
席容心下一突,糟了,难不成这是设计好让这些人入套围杀的陷阱?却被她搅入,这下可好,帮的忙是多此一举,想来今天真的要是她的死期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玉石俱焚
心想着,身子随之站了起来,觉得有些虚软,于是勉力靠着床沿,下一刻,一把锋利的刀已经架上了她的脖颈。
“老大,难不成是这娘们杀了我们三个兄弟?”其中一个人大声叫着,很是刺耳。
娘们?席容一顿,他们认出自己是女儿身了?也对,此刻自己的样子怕是很惨淡吧?不说一身的血迹,就连长发也在纠缠中披散了下来,她可以想象自己的脸肯定苍白得和白纸一样。
“真的是个娘们?”
席容不语,那么多人,想要逃出去,只怕很难,只是若说这是一个局,那么蓝陵会救自己吗?想到他对自己的厌恶之情,一颗心便渐渐地往下沉,更何况自己或许还在无意中坏了他的事,虽然她本身是腔好意。
“是你杀我的兄弟。”为首那人肯定道。一身的粗布麻衣衬着粗鲁的容貌,身后属下皆是把剑以待。
席容否认不了:“我只是为了自保罢了。”结果最糟也是死,却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面色沉沉:“一个女人……”
身后的人道:“大哥杀了她!”
为首之人倒没回应他,直觉的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蓝陵呢?”问的当然是她。
席容一顿:“他不在这里。”
“不在?”那人浓眉笼聚,一声冷哼:“这里的水源和食物都被我们下了药,他莫不是闻风做了龟孙子潜逃了吧?”眉目间嘲弄:“他又能跑到哪里去?这一次,我必须要让他丧命于此!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父兄的在天之灵!”
席容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瓜葛,原来他们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原来早已预谋了一切。她也不知道蓝陵到底作何打算,不禁淡淡苦笑了一下,自作主张地冲进来救人,这下则要救自己了。
生死一线间,心中记挂的又是谁?原想跟着蓝陵回帝都,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来人哪,我们四处去搜查看看,一旦抓到蓝陵,就马上将他带回来。”为首之人下令道。
一人上前领命而去,另外一人问道:“大哥,这些被药倒的士兵怎么办?”
为首之人冷笑道,眸中尽是一片凛冽寒光:“没用的东西自然就要清理掉!我要让这里血流成河,我让蓝陵亲眼看着自己的骄傲的部队化成一片尸山血海!”
席容看着他唇角那抹得意的嗜血,不由道:“你们只是想擒杀蓝陵,又何必滥杀无辜?”难以想象那般的情形,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无辜?他们手上亦是染了我族人的鲜血,我父亲大哥都死在他们手上,今天我也不过只是替父兄报仇罢了!”
“既然是战场之上,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你却为了报仇而沦为流寇,还如此卑鄙无耻地下药害人,只怕你父兄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吧?”
“住口。”那人闻言恼道:“你也就快要死了,别以为你是女子我便不会杀你,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怕吗?”
“……讨厌女子?”蓦地想起那日那男子的话语,他们老大是偏好男子的。不过,她心中确实害怕,可是又该怎么逃离?屋外必然都是他的人侵占了这片营地,那么就只有一个逃脱的办法了,那便是擒贼先擒王。或许要挟他,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匕首早已暴露了,其实就算以她的身姿要去要挟身形高大的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站在她的跟前,或许因为如此,她又才有了反攻的机会。
就在席容决定之时,外面传来呼喝声,一个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只见他神色惊慌:“大哥大哥,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为首之人大惊:“被谁包围了?这些人不都被我们药倒了吗?”
那人摇头:“是,但也不是,好像还剩下几百人根本就没事,而且我们在外面的兄弟都束手就擒了。”
“不可能!”他不信,费尽心机设下的陷阱,怎会如此轻易就被瓦解了?“为首之人是谁?”
“是……是……”那人摇头:“我没看清楚……”
“混帐,还不快去探清楚对方的虚实?”为首之人怒道,一脚踢倒了跪着的属下:“还有我们外面幸存的兄弟还有多少?还不快去!”
那人摸爬滚打出去了,为首之人脸色更是阴戾,一侧老成一点的男子上前说道:“老大,我们必须快点行动,估计这时候,已经有人去各个营帐内送解药了。”
为首之人眯了眯眼,目光随即扫到席容,眸中思索了起来:“你是谁?”他在考量她的利用价值:“军营里从不允许女子入内,你……是蓝陵的女人?”
席容顿了顿,唇边漫着几分嘲讽:“就算我是他的女人,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你以为将军会为我放弃到那种地步?”她不以为然。
“你确实只是一个女人,不过他向来得情重义,更何况一个肯为了他不顾性命冲进来的女人,我想他还是会付出点代价救你的。”他说得很自信,随即将长剑抵着她的脖子,“乖乖地听话,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席容顿了顿,被他挟持着出了门去,一踏出营帐的大门,只见前方一片旌旗猎猎,火光大片,眼前的阵仗,一群人已经严阵以待。
男人倒是恢复了常态,看着不远处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眸中熊熊的仇恨火焰:“是我低估了你。”
蓝陵微微蹙眉,神色淡定:“是,是你高估了你自己。”
“你……”那人愤恼:“哼,你先别得意得太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见得赢了。”
蓝陵眸光扫了一眼被挟持的席容,冷冷道:“放了她。”
男人当然是摇头:“放了她,我拿什么当筹码?”
蓝陵冷笑:“你以为借着她便能让我受制了?笑话,她不过只是一时善心大起在外面救回来的人,既不是我的亲人,更不是我营内的兄弟,她若遭此不幸,工至多帮她找块好地方,其他的,又与我何干呢?”
“哪怕这个女人刚才为了你出生入死?”他眸子沉了沉,心底有些不确定,可是还是故作冷静:“你不是向来自诩重情重义吗?怎么到了这会又自打嘴巴了?你的属下可全都看着呢,难不成你素日来都是假装的仁义道德?”
“你的激将法离间计没用。”蓝绫淡道,只是幽幽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再说,我根本无需一个女人来救我,这般无知又粗莽的举动,也不过陷她自己于危险境地,幸而没有破坏我的计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她而放过你呢?”
席容闻言,心底尽是一片荒凉,果然……
他连为自己争取一下都没有,不禁有些想笑,今晚何来?他不是已经警告过自己了吗?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怪得了谁?
“你还真是无情。”男人笑得有些乖张:“很好。很好。”虽然笑着,声音却是冰冷至极,手中宝剑微微一倾,锋利的剑芒微闪,她雪白的脖子已见了丝丝血迹。
席容只觉得脖子上突然而来的锐痛,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心底想着是否该不顾一切地自救?哪怕最后的结果只是玉石俱焚……
“你……”蓝陵的眸子一闪,跨坐在马上的身体微微一缰:“你住手!”
“怎么?改变想法了?”男子紧紧地盯着他,唇边有丝得逞,有种算计的得意。
蓝陵眸子更加深不见底,映衬着旁侧的火把,熠熠发光:“杀了她,你的下场会更凄惨。”
男人笑道:“不过只是死而已。”
蓝陵眯了眯眼:“你到底想要如何?放你离开,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
男子顿了顿,唇角蓦地合笑:“如果你想救她,那么就下马与我单斗一场,如何?”他看着他眸子里晶晶亮。
“……”蓝陵心底生疑,微微蹙眉:“可以,然后呢?”输赢之后,他的要求岂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你赢了,我自然是放她一条生路。”他顿了顿:“但若是你输了……”他的眸光一狠,寒光迸现。
第二百二十六章 贪恋他的温暖
“如何?”蓝陵倒不以为意,神色淡淡的,由着他的情绪,只是眼底最深处有一抹森森的冷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到时你就知道了。”男人笑着,冲淡了他今晚反被算计的狼狈:“所以,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输。”
蓝绫不屑地掀了掀唇:“多说无益,开始吧!”他并未答应什么,心底一片清冷,不论比武如何,他决计不会再放虎归山了。
承诺守信,他会。但也不是不懂曲折应变的人,不想因为今晚的意外而让眼前这群流荡之人继续祸害乡里,不拖沓不悬宕!更不会因为肆意的要挟而承诺什么!
男人将席容甩给了身边的人,随即抽出宝剑,迎战。因为一旦这个女人不够筹码,那么他们势必没有还手之力地被处决,不若单挑一战,若是能够亲手杀掉他,那么也了了心中的宿怨。
犹如雷厉风行的过招,带着不顾一切的仇恨,每一招都是厮杀,男人招招往对方致命处而去,蓝陵比他轻巧,躲过之余,攻守相宜。
渐渐地,男人有些急了,眸光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狠狠地刺过一剑,蓝陵自然是出防攻,却不想他剑锋一转,由猛到随意,轻轻划过蓝陵的衣衫,带出一丝殷红沁血。
下一刻,蓝陵便知大事不妙,因为流出的血液颜色转深,很快便成了黑色。他脸色微微一变,却丝毫不犹豫地斩杀了眼前正笑得得意的男人!随着他倒下,那笑脸便在他的脸上凝固。
他身后随侍的属下很有默契地上前,很快便将还未回魂的贼人擒下。
席容一怔,那汩汩而出的血色让她顿然清醒,脱身之时,快步上前:“你怎么样了?”想了一下,转身去倒在地上那人的身上拨寻解药。
蓝绫支起身子道:“不要找了,他原是要与我同归于尽的,你又怎么找得到解药。”他的目光有些……复杂,顿了顿之后,随即移了开。
席容心想也是,于是抓起他的手为他把脉,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子给他:“你先吃了这个!”
蓝陵凝睇着她,看着躺在她掌心的药丸子,似乎有些犹豫。
“你快吃呀。”席容催促他。
为何她此刻看起来丝毫没了芥蒂?毕竟他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放任了她的危险,虽然她进营帐一举动完全是累赘之举,但是想到她是为了他在不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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