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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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弃妃-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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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如月顿时一愣,随即立刻向暗处的某人使了个眼色……

当管理后宫存档的宫人来到寝宫,席容放下手中的茶杯,开门见山:“先帝的妃嫔存档可还在?”

那宫人一怔:“应该在。”

“应该?”席容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那宫人顿时一颤,慌忙解释:“已经过了十多年,期间又几经易手,所以……”

“将册子都拿过来。”席容摆了摆手,那宫人只得领命前去。

拿来的卷册已经泛黄,席容随手翻了翻:“都在这里了么?”

“是。”那宫人回答。

席容挥手让她先下去,自己拿着那卷册进了内室细看。卷册将各妃嫔的姓名来历以及进宫之中受宠幸的次数,以及随着身份升降所辗转的住处都记录得很清楚。

然而,席容并未从中找到任何关于惜兰阁的线索,似乎从无人在哪里居住过。而这些妃嫔之中,也没有一个人叫兰惜蕊。席容觉得不太对劲,又将卷册竖起,仔细验看许久,最后发现书轴上有两处纸张被人裁掉所留下的痕迹。心中顿时了然,这其中必定差了两个人的记录。可是,为什么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又分别是谁?

她走出内室,传令将那个宫人再叫来查问。

然而那人来了之后却是一问三不知,说自己自接管之日起,从未碰过典册,根本不知道是何时

缺了页。

这结果倒也在席容的意料之中。既然有人裁掉手页,便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她若是执意逼问,无疑是生生将这老宫人逼上死路。没有再问,她摒退了那人。今日倒也不能说全无收获,由此可见,她娘兰惜蕊极有可能就是先帝妃嫔。再联想到当日凤歌的激烈反应,她突生一念,却又觉得不敢深想。在房中反复踱步许久,她终于还是逼迫自己先上床入睡。有些事,不能太操之过急。

而那一夜,冯绍也同样几乎彻夜未眠。就算今日他销毁了那两张纸,却无法阴断席容继续追查的脚步。而他并不想那些秘密这么早暴露于人前。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终于,天还未亮时,他去了天牢。

当凤歌被他叫醒,迷蒙中带着讶然:“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他径自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嗓音说:“什么都不要告诉她。”

“你说谁?”凤歌疑惑地盯着他。

“席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容忍。或许是在为她已经越来越不像他心 。 ?的那个容忍了。

凤歌愣了愣:“告诉她什么?”

“无论什么,凡事她问你的,都不要回答。”冯绍叮嘱。

凤歌在这一刻又想了那天席容来时问的问题,心中猛地一惊。“冯绍,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秘密?”她低声问,藏在被子中的指尖微微发颤。

冯绍眼神阴鸷:“不要问。”语毕他便立刻离开,再未回头。

凤歌怔怔地坐着,脑中仿佛一直交错出现着两个场景——冯绍冷笑着说:“你不过是个野种。”还有席容当时问她:“你知道兰惜蕊是谁?”她蓦地打了个寒噤,又缓缓摇头……

如冯绍所料,席容在次日晚上,便来了天牢。可凤歌这一次始终背对着她,朝墙躺着,不理不睬。席容站了半响,终于叫来狱卒开了门,自己走了进去。

而刚刚接近凤歌床边,她突然一跃而起,掐住了席容的脖子,厉声说:“你居然敢进来,不怕我杀了你么?”

“如果你愿意同归于尽的话,好。”席容镇定地看着她。

凤歌胸口剧烈起伏,但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手。的确,她现在才是女皇,自己轻举妄动,不过是死路一条。何况自己武功被废,不过是色厉内荏。“你来找我做什么?”凤歌坐回床上,冷冷地望着席容。

席容也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和她面对面:“想不想知道我去了天楚之后的奇遇?”

原来她这大半年竟是去了天楚,她倒是处处有人疼。心中更加分忿然,她恨恨地瞪了席容一眼:“不想。”

席容看着凤歌直白的情绪反应,不禁莞尔。这一刻,她觉得凤歌也有些孩子气。

“笑什么笑?”凤歌恶狠狠地吼。

席容敛起笑容,正色望着她:“我在天楚,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凤歌别过头去,表示自己不感兴趣,心中却又不禁有丝好奇。

席容看穿了她此刻的心思,继续讲述:“天楚皇宫里,有个地方叫束心阁,里面有口装着水晶棺……”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果然,等了半响,凤歌又是狠狠一瞪:“既然说了,怎么不说完?”

席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不是不想听吗?”

凤歌顿时恨得磨牙,这女人还真是过分!她立刻躺下,如最初那样背对着席容。

席容撇了撇嘴,接着说:“棺内是一具白骨,可是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有一张和我们相像的脸。”

凤歌的背影顿时一颤,回过头来,愕然地望着她。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席容紧紧盯着凤歌。

她说不出话来。

“有人告诉我,那是我的娘亲兰惜蕊。”席容缓缓说出这句话,看着凤歌的脸色变得煞白。

“不可能。”这三个字凤歌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寒凉而带着颤音。

“为什么不可能?”席容追问。

“因为……”凤歌猛然想冯绍说过的话,死死将差点冲口而出的后半句卡住,然后垂下睫毛,再不看席容。

席容看了她半响,从袖中拿出那两个卷册,声音低沉:“因为……她就是这册子里缺省的两人之一,是么?”

凤歌瞥了一眼,脸上更是血色全无,最后只颤抖着嘴唇,吐出三个字:“你出去。”

席容坐着没动,凤歌却激动起来,回过身厉声呵斥:“我让你出去,快走。”

席容慢慢站起身来,俯视着她良久,终于说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的猜想:“她是不是……也是你的母亲?”

监牢里一片沉默,凤歌微垂着眼睑,似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猛地起身和席容以峙,因为激烈,面色已开始泛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绝无这个可能。”语气那般坚决,不知究竟是对席容还是对自己在强调。

她的脸上浮起一层倨傲的光华:“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前夜梦中有凤凰鸣唱,而那时恰逢我父皇御战大捷,班师回朝,还未进城门,便有高僧途中拦截,告诉他天降凤女,必将永佑我天明国平安,因此父皇为我赐名凤歌,并依照天命立我为皇太女,继承国祚。”

凤歌的眼神转向席容,不屑之极:“我是这世间几百年所出的独一无二的真命天女,怎可能与你有所瓜葛?”

席容静默,凤女的传说在天明国的确是近乎神话的传说,她也曾和所有人一样羡慕过,崇拜过。若不是她亲耳听彦祖说起自己的身世,她万万不敢将自己和凤歌联想到一起,然而现在,丝丝缕缕的线索都将她的猜测推往那个方向,由不得她自己怀疑。

可看着此刻的凤歌,席容却忽然有丝不忍心。

曾经高贵的人生,跌落入这样的低谷,这已经是她最后赖以寄托的骄傲了吧?固执地坚持,自已天命所归的身世,遇着自己不丢掉最后的希望和尊严。

席容目光中的怜悯激怒了凤歌,她立刻一掌搡过去:“滚。”

席容往后踉跄了半步,但没有还手,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却在出监牢之前的一刻停下来,声音轻缓:“等我找到了我想找的真相,如果可以,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凤歌怔住,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忽然又醒过神来,抓起桌上的粗陶茶杯,狠狠地朝那背影掷去:“我不要你的同情。”

并未砸中席容,可碰在墙上的碎裂声仍在她心中绽开,如一朵颓然而落得水花。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难过,为自己,也为凤歌。她们都不过是这乱世中漂泊的浮萍,谁也不比谁可怜,谁也不比谁幸运。一个执着于寻找真相,一个执着于逃避现实。谁都做不到放下,所以自困于无边苦海,永不得解脱。

当她走出天牢,看向星空,眼中有沁凉的湿意。她忽然在想,若是那一夜她没有听见那些秘密,该多好。一辈子任由彦祖骗住自己,留在他身边,依赖他的怀抱,只单单纯纯地守着谎言中的幸福。

那样也就不必打扰凤歌的生活,她可以永葆与生俱来的荣光,至少幻梦的表面能保持完整,不被彻底打碎。

她沉沉地叹出一口气,背后响起了映儿的声音:“陛下,您出来了啊?”

忙收敛了情绪,她点了点头:“走吧。”

两个人在夜色中沉默地前行,许久,映儿挪到她身边,小心地说:“陛下您好像……不高兴?”

席容笑笑:“没有。”

“我刚才……听见您叹气了。”映儿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声音胆怯,却又锲而不舍。

席容的眼中有丝怅然:“人总会有叹气的时候。”

映儿歪着头:“叹气一般是因为忧虑,后悔或是思念,陛下是为了什么呢?”

席容一怔,她说的原因似乎都有几分。但一切情绪她都不能对外所道,只将眼神投注于前方的路,轻声说:“走快些吧,已经很晚了,早点回骈歇息。”

“是。”映儿没有再追问,眼中却滑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

席容去天牢再探凤歌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冯绍的耳中,他在次日夜里,便又去了一次。到的时候已近二更,却见凤歌仍抱膝坐在床上,并未睡觉。甚至直到牢门打开的一刻,她才意识到有人来

了,茫然抬头望他。那一刻她迷惘无助的眼神让他心中一刺,走到跟前,放柔了声音:“你在做什么,怎么还没睡?”

“冯绍,我到底是谁?”她呐呐地问。

冯绍愣住,随后握紧她的肩膀,和她对视:“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的母亲也叫兰惜蕊。”凤歌惨然一笑。昨日席容走后,她强撑的骄傲就彻底崩溃。

兰惜蕊,兰惜蕊,兰惜蕊……这名字如同魔咒,困扰得她寐不成眠,食不下咽。她告诉席容绝无可能。却又在心中极度恐慌,那种可能性。如果,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

“不要胡思乱想。”冯绍看着她眼中的惊惶,出言制止。

“冯绍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她弄错了,有人在骗她,是不是?”她抓着冯绍的衣襟摇晃。

冯绍在那一刻,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后将她捆进怀里:“对,不是真的,她弄错了。”

凤歌身体的颤抖终于慢慢止住,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半响,她喃喃地说:“你杀了她好不好?我讨厌她……”她不敢说自己心中比讨厌更深一层的是害怕……害怕席容将要揭露的秘密,自己承受不了。

冯绍抿紧了唇不语,心中却因她这句话引发了波澜。他近来已经越来越后悔那一日他在朝堂上的选择。只是硬忍着,还未动杀机。可现在的席容的确让他快要忍无可忍。他或许真的该给她最后一次警告……

接下来的几天,格外平静,无论是宫内还是在朝堂之上。

冯绍再未提出任何尖锐的谏议,或者针对冯野,对其他人的进言也极为温和,睁只眼闭只眼地放过。他似乎真的接受席容是女皇,而自己不是摄政王的事实了。

其余群臣本来对于这个突然回返的女皇心中仍有疑虑,但近日她在朝堂上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如今连冯绍都已如此服从听话,他们自然也再无抗拒之心。于是乎,朝堂上看起来一团和气。

但席容却觉得这气氛并不寻常。那日在先皇书房冯绍对自己的不满如此鲜明,怎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消融?越平静的海面往往隐藏着越汹涌的暗流。他装,她便也装,同样平静,以不变而应万变。

果然,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帝都再发血案——两朝老臣李成裕死于书房之中,头顶正中央竖直插着一柄利剑,如同预示着天赐的惩罚。而这李成裕,正是席容登位之后兴起的中立保皇派的重要领头人物。这分明是示威。

当消息在早朝上炸开,中立派的其他人在义愤填膺的同时,也在观望席容的态度。若是她此次息事宁人,那么这个女皇依然是扶不起的阿斗,不保也罢。

冯野也为席容担忧,怕这一次的事件会毁掉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

而席容在冷眼旁观所有(文,)人的表情,最后定在(人,)冯绍脸上。他的戏倒是(书,)演得精致,眼神一如其(屋,)他人般痛惜,毫无破绽。他甚至还带头恳请席容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席容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最初时冯绍的眼中还保持悲伤,可时间久了,席容仍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嘲讽。

她也在此刻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此次李大人的凶案,倒是与以往幽冥卫的手法不同。”

众人皆愕,这还是玉阶之上的人第一次主动提及幽冥卫。以往即使下面的人颇多猜测,上方的主子都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冯绍也在此刻快速的垂下眼睑。他也同样未想到席容竟会如此直白不加掩饰。

幽冥卫本应是殿堂之上最禁忌的话题。

“据闻幽冥卫犯案,大多是全家灭门,此次却是只诛杀了李大人,甚为蹊跷。”席容悠悠道来,却有暗刃割心,她又忆起了那惨痛的一夜,划在冯绍脸上的眸光,更为锐利。

中立派胆大的人担心她如此说是为幽冥卫脱罪,站出来直谏:“请陛下详查此案,不仅是为李大人雪恨,也是安抚忠臣惶惶之心。”

“这是自然。”席容点头,随即微微抬起下巴:“冯绍冯野二位王爷,朕知道你们日常事'文、'务繁重,但能者'人、'多劳,此案朕还''是要拜托二位,务必给李大人之遗属一个公正清明的交代。”

某些臣子的眼底又见忿然,觉得席容让冯家兄弟查案,无非是有心包庇。

席容并未解释,照例退朝先行离去。

群臣陆续散尽,冯野也默然离开,冯绍随后跟上。两人并肩前行,附近的人,自动退避了老远



“大哥觉得此案该从何查起?”冯绍微微一笑,问道。

冯野并未做声,只抬起叟,瞟了瞟人,便又转开了目光。

“养虎为患。”冯绍说这个词时,声音轻,但语气重:“我早说过,她迟早有一天会将冯家踩在脚下。”这一次他不说“你我”,只说“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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