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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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弃妃- 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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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有人惊慌地冲进内厅:“不好了,不好了……粮草库着火了。”

“什么?”席容一惊,手中的银筷顿时落地,发出一声跪响。她立即起身,一路小跑去往仓库。

虽然在发现失火之后便迅速扑救,但是火势太大,借着风力,已将绝大部分粮草烧毁。

席容站在那熊熊火光之前,唇角泛起一抹颓然的苦笑。这必是城中暗作所为,好,好啊。本就粮草匮乏,冯城又是沙漠中的孤城,与其他地方距离甚远,补给困难。如此,这城定是守不住了。

这时,冯绍也闻讯赶到,看见这种情形,极力想安慰席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好半天只说出一句:“有些事,他也有他的苦衷。”

“我不怪他。”席容缓缓地摇了摇头。天楚收服东楚,灭了西桀,统一东北之势,已不可逆,天明国又怎么可能永远偏安一隅。这场战争,即使不发生在今日,也会发生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而若天明的国君不是她,必定早已发生,绝不可能还为敌国留出大半的缓冲时间。

她也相信,即便真的城破国亡,他也绝不会为难她,自然会保她周全,好生安顿。可是,她如今的身份,是一国之主啊,担负的,是整个天明国的命运,而不仅仅是那个和他相爱的小女人,只需一方庇荫,便能苟安于世。

“回去吧。”她低低一叹,吩咐其他人善后,便转身离开,冯绍也只能叹息着跟上。

到了王府,席容独自进了房中,坐在凤歌床边,怔怔地凝视着她的脸。许久,有泪滴下,她凄然一笑,握紧了凤歌的手:“对不起,我只怕要连累你了。”

缓缓起身,她取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划下,鲜血顿时涌出,一滴滴流到桌上的瓷罐,直到全部注满,她才用布条止住血,然后将罐盖用蜡油密封。

她把冯绍叫进来,将那瓷罐递到他手上。

温热的触感让冯绍一愣:“这是什么?”

席容低下头,:“我……不能陪凤歌了……所以……”

她还没说完,冯绍就一下子明白了,低吼出声:“你傻啊,居然这样!”

席容不语,许久才哽咽开口:“你今晚就带着凤歌走,这罐子里,有我让太医特配的止凝药,应该还能撑些天,包裹里还有续命补药,你看能不能……找到法子……救她……”她再说不下去,失声痛哭:“我对不起凤歌……对不起她……”

冯绍握紧了拳,许久才慢慢舒展开,按着席容的肩膀,声音沙哑低沉:“别多想,也不要做傻事,总会有办法的。”

“好。”席容点头,勉强微笑:“那我……先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冯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退出了房间。

看着她们房中的灯烛熄灭,冯绍在黑暗的院子里默站了许久,最后回自己房里换了夜行衣,自冯野那天告诉他的密道,悄悄出城……

当他接近天楚军营,被守兵发现,弓箭立刻上弦,厉声高喝:“谁?”

“天明国使者。”冯绍回答:“我要见你们主上。”

对方眯缝着眼打量他的装扮:“有何信物?”

“无需信物,见了你们的主上,他自然能认得出我。”冯绍眼神冷然。

两个守兵被他的气势镇住,交换了个眼色,随即派人前去通报。

而彦祖在听完之后,初时一愣,马上命令传召。

冯绍进帐那一瞬间两人的对视,使彦祖即刻认出了他,挥手将其他人全部摒退,讶异地问:“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冯绍此时,无心讲述之前的那些事,直接开门见山:“我是来劝你放弃攻城。”

彦祖怔了怔,没有做声。

“我知道,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我的话不见得有说服力。”冯绍自嘲地笑笑:“天下于你,已是唾手可得,而你也不舍得放弃十年辛苦谋划,可是,你的对手是席容啊。”

他长长一叹,彦祖低垂的眼睑下,也是眸色复杂。

“我不会伤她。”半晌,彦祖才开口。

“可她如今,是天明国之君。”冯绍望着他:“她当日,曾在城头盟誓,要与天明国共存亡。而今夜,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彦祖心中一颤:“什么?”

“她以刀割腕,为凤歌存下最后的蛊血。”冯绍的声音里,满是沉重。

彦祖抬起眼看着他,嘴张了又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冯绍摇头叹息:“彦祖,若是你破城,她必定会以身殉国,无颜苟活,你真的忍心吗?”

彦祖心中剧烈地痛,紧紧闭上眼睛。

“天下固然重要,可若真的因此失去了那个人,到时候再怎么痛苦,都已经晚了。”冯绍的唇边,有怅惘的笑:“就如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凤歌,那种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心情,当真是生不如死。要知道这世上最无用的两个字,就是‘后悔’。”幽然一叹,他再没停留,拱手告辞而去。

他走后,彦祖怔然独坐在帐中,整整一夜……

次日清早,他写就两封密函,分别传给冯野和陈阅。

当冯野将他的信看完,震惊不已,许久才回过神来,望着远处的天际,轻声叹息。

陈阅收信之后的反应也同样愕然,但最终只能苦笑,命令守兵,赶赴冯城,而冯野也随后率军回撤。

当城中的席容听到这个消息,颇为讶然,旁边的副将猜测彦祖是想调回陈阅增援,速战速决。这也有道理,毕竟陈阅大军是彦祖麾下最精锐之师。但至少,冯野也回来了,她终于也安心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天楚军再未发动攻击,似乎真是在等陈阅。

而冯陈两支大军,分别自赤河两岸出发,几乎是同时抵达。

冯野并未入城,而是直接在城外摆弄阵势,并托人带话给席容,让她不要贸然开城门,以防天楚军乘虚而入。

席容看着两军对峙,为冯野担忧不已。

而彦祖有了陈阅做后援,显然底气更足,丝毫没把冯野放在眼里。不多时,便使人前来叫阵。

双方先是各派两名副将出战,一胜一负打平。到了第三局,冯野亲自出战,陈阅出列请缨,彦祖却一摆手,嘴角微勾:“朕与冯王爷是老朋友了,这次正好相互切磋一下技艺,增进增进感情。”

陈阅只得退下,彦祖则策马来到正中央,对冯野笑着招手:“来啊王爷,我们二人,也好久未交过手了。”

冯野的眼神微微一闪,随便便迎了上去。

城楼上的席容,看见这一幕,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彦祖和冯野的武功,本不相上下,只是一个阴狠,一个凌厉,双手缠斗起来,只见刀剑翻飞,人影缭乱,旁人根本无法靠近跟前。

席容的心,越揪越紧,几乎拧在了一起。这两人,无论伤了其中哪一个,都非她所愿。

忽然,只见冯野的上半身往后仰去,几乎贴上马背,而一枚飞镖自他胸口上方滑过。

席容不禁有丝愤怒,在两军对垒之时,彦祖居然还使用暗器,未免太不够磊落。她立刻命令身边的官兵,擂鼓一声。

彦祖似被这鼓声吓了一跳,身形骤然滞住,冯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刀但飞掷了出去。

直 ;  ;N中彦祖的左腹,穿身而过。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失身弃妃 第五百四十六章 挫骨扬灰

彦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突发的惊变,身体却直直从马上坠落。

“彦祖。”城楼上的席容,忽然爆发出凄厉的喊声,随即跌跌撞撞地冲下去,不顾一切地让人打开城门,朝着彦祖奔过去。跑到一半,她被散落的马蹄铁绊倒,却似乎不知道疼,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跑。

彦祖就那样半撑着身体,在原地不动,眼神哀伤地看着她。

她终于到了他面前,却像个受了惊的孩子,只站着拼命发抖,拼命地流泪,不知所措。

彦祖轻轻叹了一声,眼中也起了泪光,抬起手,握住她的指尖,叫她的名字:“容儿。”

席容的身体一下子软倒,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失声痛哭。

从彦祖体内流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身上的黄沙,也染红了席容的衣襟,他用指腹不舍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还在温柔地哄她:“容儿乖……不要哭……”可声音已是断断续续。

“你会没事的,是不是,你会没事的。”她拼命抓紧他的袖子,慌乱地大喊:“大夫,快找大夫。”

“没用的,容儿。”彦祖胸膛一震,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将她按在自己的肩头,在她耳边艰难地说:“听话……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席容哭喊:“你不许丢下我。”

可是彦祖的手,已经颓然滑落,眼睛还是睁着,目光凝滞在最眷恋的那一刻。

连风,都似乎停止了,席容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就那样呆呆地跪着,手臂却仍旧没有松开半分,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阅走上前来,咬牙低喝:“请将国君的遗体交还给我们。”

语毕便去拉扯彦祖的胳膊,席容疯了似地挣扎,却最终还是被强行架开,她看着他们将彦祖抬走,哭着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再也喊不出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躺在王府中的床上,床边站着冯野和冯绍。

冯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席容的眼珠迟缓地转了转,忽然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疼痛又在一瞬间将心扯碎,泪汹涌而出。

“真的,抱歉。”冯野别开眼,手在身侧握紧。

席容闭上眼,摇了摇头。

冯野并未做错,在家国危难之际,若有机会刺杀对方主帅,怎么可能不动手?只是那个人,是彦祖。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嗓子如火灼过一般嘶哑。

冯野和冯绍对视了一眼,终于慢慢退出,冯野走到门口时,又回望了一眼被子中那个哭得颤抖的身影,眼里有强烈的疼痛和愧疚……

而天楚在那一夜间,已经撤兵,回国治丧。

当席容坐着马车返回帝都,一路上,她都不言不语,甚至不拉开窗帘。她害怕,当看到路途中那些熟悉的景致,便会想起曾经她和彦祖在这相同的旅程中经历的点点滴滴。

心已经没有痛感了,仿佛那一块,已经彻底被掏空。她也不流泪,眼中似乎已干涸。如今,她已是无心无泪的偶人。

回到宫中,她强打精神,去赴盛大的庆功宴,觥筹交错间,她的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容,细看却会发现,眼神似乎失去了魂般,一片空茫。

冯野不忍,宣布女皇此次征战过于劳累,身体虚弱,需静养数日。

她未反驳,回到宫中便倒头大睡。她只盼,能在梦中,再见到彦祖。可现在,就连这样微渺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她的梦境永远混乱,赤红的黄沙,招展的凤旗,堆积的尸体,唯独不见他。

在希望和绝望中反复,她就这样整整躺了七天,除了给凤歌喂蛊,她几乎不见任何人,也不吃不喝。

终于,冯野冲进房中,对着她大吼:“你不活了吗?就这样随他去死?那凤歌,我们呢,天明国呢,你都不要了吗?”

席容咬住嘴唇不语。

冯野慢慢走近她,声音变得低缓,眼神伤感:“你忘了吗?他也要你好好活着。”

席容身体一震,眼中慢慢凝结出水汽。是,他让她好好活着。可是已经没有了他,要她怎么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这世间,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让你只要得到他一个拥抱一个吻,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不会每一点温暖,都恰好那么熨帖地落到你心上。不会用那样宠溺的语气,叫她“容儿”。

彦祖,你真残忍,你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叫我独自留下?

“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他。”冯野将席容拥进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席容轻轻推开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怪你。”只怪命运,安排如此残酷的结局。

“好了,我想吃饭。”她强自撑起身,假装已打起精神。

冯野知道,她只是怕他太内疚,心里更是百味杂陈,点了点头:“好,我去给你传膳。”

侍他离开,席容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对面的凤歌,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重复那句话:“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好好活着……”可眼泪,还是一次又一次不听话地涌出眼眶,止无可止……

之后的日子里,她似乎真的渐渐恢复如常,连眼底的悲伤,都仿佛已经淡了。她依旧每天上朝,处理政事,陪伴照顾凤歌,吃饭作息也十分稳定。

周围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当每天深夜,所有人都入睡,她都会从秘藏的锦盒里,拿出彦祖曾经写给她的那些信,一字字一行行地反复读,哭了笑,笑了哭。

彦祖,你会等我的,对不对?等有一天,我身上的责任能够卸下,就去找你。你一定不要走得太远,不要喝孟婆汤,不要忘了我……

……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边关又有战报传来,陈阅再次率军赶赴冯城。

席容派冯野前去应战,可是过了几日,冯野却忽然返回帝都,还带回来一个人——陈阅。

席容在凤宁阁召见了陈阅。

“陈将军是来投诚的。”冯野的话,让席容十分诧异:“投诚?”

“是。”陈阅跪倒,脸上有悲怆之色:“如今的天楚,国内一片乌烟瘴气,蒋崇以丞相持监国之职,独霸朝堂,而他素来与我不和,到了今时更是极力排斥挤兑,甚至暗中想夺我兵权,置我于死地。”

席容在帘后凝望了他片刻,微微笑了笑:“可是将军既然手握重兵,为何不干脆一举登位?”

陈阅摇头一叹:“去年新增的二十万大军,如今已落入蒋崇手中,加上他自身的兵力,以及各路残余势力集结,如今实力也几乎和我相当,我若是真的贸然动手,未必有胜算。何况,陈某有自知之明,不过是一介武夫,虽有勇武之力可以上战场杀敌,却无经世治国之才,就算真得了天下,也只怕坐不稳当。”他顿了顿,望向席容:“而主子生前说过,这天下够格称王者,只有你和他二人。”

席容的指尖,剧烈一颤,垂下睫毛,强掩住眼中的泪光。

陈阅在此刻,忽然提高了声调,眼中迸发出恨意:“您可知道,他们是怎样对待死去的主子吗?不仅四处毁谤他的名声,说他弑父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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