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近来才知道的,在书馆有记录。”
“书馆?五王兄的书馆么。”
“这些事情都是由涵乐组织人在记录,叫《江湖纪事》。”
“是不是飞照、扬帆也在参与?”
“对。”清泽笑。
“闲了我也借来看看。”她趴在古琴上,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清泽只坐在旁边脱着腮看她。
“我想母亲了,还有父亲。”流云轻声呢喃道,她觉得大部分是给自己说的,不知道清泽听见了没。然后她整人儿就被拉到了温暖的怀里,那人声音有些低沉,“有我在。”
深呼吸,再抱紧一些,心情好了许多。她对清泽说:“父亲跟母亲竟然这么浪漫的定情,我们也来一遍吧,你就站在亭外听怎么样?对,就像你当初听蝶舞的琴音一样,虽然我弹得不好,你不能介意。”
“不要。”他狠心的拒绝。
“为什么?”突然又开始伤心。
清泽柔柔的吻着她,再把她抱在怀里,“我已经放不开你了,不可能再重来一遍。”
情话?比‘我爱你、我喜欢你’更美的情话。她乖乖的偎依在他怀里,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微烫,然后,心情大好。
“可是哦,这亭子却被人给了品香楼。”
深吸一口气,满是抱歉的语气,“我再把它要回来。”
“不要啦,若是父亲母亲知道,定要骂我瞎折腾,况且属于他们的是曾经的飘音亭,这里,不也曾属于过你么,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清泽握着她的手轻轻的亲着。
“品香楼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想去看……”
“不准。”
“看一下啦,就一下。”
“别扭。”他扣住流云扭动的腰肢,“一下也不准。”
一脸阴沉的样子吓退刚才的娇媚,周围的清风恢复了温凉的温度,见她脑袋转着,清泽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她点头,清泽拉着她往西走去。
“紫木汀?”
“恩。”
“你的?”
“恩,你若喜欢就给你了。”
“我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两个人拉手走了进去。建在河边的别院,不似皇家园林一样讲究规整雄壮,像私人的庭院,精细别致。一条细小的支流穿过庭院,亭廊轩榭多注重意而不拘泥于形,活水、趣石、幽竹相互衬托呼应,园子更是雅趣。
两个人找了个宽阔的平台坐了下来,有圆桌,有软椅,是清泽以前看书休息的地方。泡桐的叶子已经密密麻麻,淡紫色的花朵落了许多。宫女们虽然每天都守着园子细心照料,但看得出来清泽好久都没来过了。
“这是你曾经定情的地方?”王爷就是王爷,处处都能享受。
“人家又没喜欢本王,怎么定情。”清泽哼哼着。
“流云喜欢还不成,亲亲夫君只有流云一个喜欢最好。”她坐在他腿上,抚摩着他的脸颊又轻叹,“记忆的空间他人是进不去的,虽然我很想进去把那时候的你也抢过来。”
清泽拉着她的手亲了亲,淡淡的笑。这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回忆的空间里,他是寂寞的一个人。
流云缓缓解开清泽的衣襟,手指在他喉结处徘徊,虽然她有些别扭,但看着他的眼光却还是柔柔的。清泽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这双柔软的小手,若自己不仔细握着,时不时的便撩拨他。
“看你闷闷的,帮你发泄一下。”她说得大方的很。
“我不需要这样发泄。”清泽的表情甚是奇怪,用身体发泄是最蠢的方式,等清醒过来则更加空虚,他是明了的人,而且也没有必要通过发泄来弥补曾经的空缺,他现在的心已经满满的了。
流云抚摩着他的胸口笑道:“王爷是不是觉得伤了自尊?可流云连你的伤口都没有找见,怎么就见你伤自尊了。”
“既然你都没看见本王的伤口为何要让本王发泄?”
媚眼莹莹,轻轻一挑,她笑得娇巧,“王爷不要就算了,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要起身,又被清泽压坐在腿上。
“……好象拒绝美人入怀有失君子风度。”他很难拒绝她,很难。
似乎有些疯狂,他的女人,素日性情淡定,调情的时候也会娇羞,现在对他是温柔的包容。一时间他想起了大婚时候的话,他们是夫妻,互相依赖。
清泽看着怀里的人儿,她手抵着自己的胸膛,呼吸均匀,安静得像个孩子。孩子?衣襟散开,酥胸半露,玉一般的纤腿随意垂落,诱惑得让男人难以自持。是谁将她弄成着个模样,是谁?
怕她受凉,缓缓拉起她滑落到背上的衣襟,然后搂着她沉静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睡得沉稳,即使是这样的姿势都能入睡。
这是他交心的爱人,是包容他情感的妻子。刚刚她说‘回忆的空间不允许他人进入’,但他现在却觉得自己那过去部分的心也被她笼络了。
庆羽在后宫走着,竟走到了皇后的凤宫。他进去没有让门口的太监禀报,看见皇后在床边绣着绢帕,他见妃子抚琴跳舞惯了,看见她在做些针线活,竟然觉得亲切。
旁边的宫女先是看见了他,立刻跪下来行礼,皇后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要下床被他制止了。“皇后身体不好,礼不用多行。朕只是随便来看看,皇后继续绣花既可。”
皇后点头,让宫女般来椅子端上茶水,自己就拿起了绢帕仔细绣着。
“你以前也喜欢绣花。”
“是。”
“我们结婚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关于曾经的记忆几乎都要被他沉封在心底的角落,突然扒出来,却是感慨还有……亏欠。
“回皇上,是二十五年了,臣妾自十五岁就跟了皇上。”
“二十五年了,朕也老了,越发比不得朕的这些王弟们了。”
“皇上可别这样说,您现在处于壮年,怎么说起自己老了。”
“皇后可觉得自己老了?”
“臣妾平时没有想过,只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才感叹岁月不饶人,以前再好的筋骨现在也不行了。”
“朕何尝不是?”
“皇上是操劳国事,心思多了才会觉得累,皇上平日可也多散散心为好。”
庆羽缓缓长出一口气,“朕看皇后的神色好了不少,能够静下心来绣花朕却也不能。”
皇后抬起头来缓缓一笑,然后有低下头来,“臣妾是闲来无聊才绣花的,皇上有大事要做,臣妾怎么能跟皇上比?依臣妾说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没有办法比的。”
庆羽听着感到自在,打量着四周。有些朴素,没有绫罗珠宝装饰,只在床边放了盆花草。淡紫色的花开了一朵,还有两个花骨朵,简单不艳丽。细细感觉,到闻见了若有若无的花香,比茶花香还要清淡却又温和,自己觉得安心,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花?”
“回皇上,这是莫忧草。”
“莫忧草?”他有些不相信,“朕听说过,但莫忧草难养,更别说开花了。”
“八王妃是种花的奇才,这盆莫忧草便是她给臣妾的。”
“前些日子的花会,朕也没见上奇异的花草,全跟往常一个模样,没想到皇后宫中倒养了一株,真应该来这观赏一番才是。”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叫人送到皇上宫中去,这花是臣妾的就是皇上的。”
庆羽看着她,依然安静的绣着绢帕,自己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便说道:“皇后这绢帕若是绣好了送给朕吧。”
她对他一笑,然后点头。这样的微笑,让人舒心。
“朕听说八弟宠八王妃宠得过分,皇后说是不是应该再给他一个侧室?这皇室家眷的事情朕是管不着的。”
皇后放下手中的活计,道:“皇上,臣妾也说服不了八弟的,他要是想做的谁能拦得了?”
“这倒也是。”庆羽呐呐的说着,却思考怎么个劝说皇后。皇后看他的神情,便也猜到他是打八王妃的主意,不禁先叹了口气,说:“皇上,八王爷有一半的兵权,现在满朝文武多也听服他的,皇上以前纳蝶舞为妃是因为蝶舞真心喜欢您,八王也只是刚动情而已,而皇莆流云却不同了,八王的心都在她身上,臣妾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啊。”
庆羽皱起眉头看着她,她的眼神真切,自己又收回刚才的怒气,道:“皇后为朕着想朕不怪你。”想着皇后说的话,心中泛冷,皇莆流云他真的得不到吗?他向来喜欢猎奇,总也不厌倦,现在看见她,还有王弟,却也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寿辰
弦妃无聊在宫中的园子里散步,没有遇见皇上,却遇见了静妃。她今儿穿了身漠北女子的裙袍,大热的天还戴着羊毛绒围边的帽子。弦妃看了奇怪,走上去跟她打招呼:“姐姐这是去哪?又为何要这番打扮?”
“自然是找皇上。”静妃见了弦妃过来,也停了下来。
“皇上日理万机,人忙了不能来看我们也是正常,姐姐不要太任性,打扰了皇上。”
静妃听她这么一说拉下脸来,道:“你别告诉我自己真个儿不知道!皇上天天在自己宫中欢乐,把我们俩早给忘的一干二净。漠北前些日子送给皇上一些女人,皇上现在宠她们宠得厉害,你若还在这儿生装,有你进冷宫的日子。我倒不相信了,自己真比不过那几个小骚蹄子!”她说着就向龙宫走去。
漠北的女人,他现在又恋上了漠北的女人。男人经常找些女子代替自己得不到的人,她是蝶妃的替身,而现在这些女人,是皇莆流云的替身。
皇帝寿辰,皇后也来了。这次没有大宴群臣,却只把皇室之人招进宫来。他现在越发讨厌恭维,真真岁数大了,人也便的小孩子脾气。
皇帝皇后居中,弦妃、静妃两侧。王爷王妃四周围坐,三王在右边第一个,八王对面坐着。
流云趴在丈夫耳边笑:“若是以往,她必定是坐在右边避嫌,今儿却坐了靠近你的地方,依我看呀她是压抑不住相思之苦,你就成全人家吧。”
清泽扣住她的臂膀咬着牙笑:“自个儿也看看本王到底和谁近!你若再把我向外推,今晚饶不了你。”
她的脸又开始泛红,却也只能迫于他的淫威之下不得言语。
此时几个漠北的女子走到殿堂中央,随歌起舞。庆羽笑道:“这是漠北的宁安王送给朕的女人,这漠北的女子多豪爽清丽,各个真性情,跳起舞来更有一番风韵。”
流云在下面囔囔着说:“他给皇上送女人来又安的什么心。”清泽拉起她的手笑:“估计是要跟玉阳的皇帝搞好关系然后借他之言把你要回漠北,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咱们玉阳的皇帝也对你垂涎呢,你还没出清王府,他怎么舍得让你出了玉阳。”
流云瞪了他一眼,“刚刚谁还讨厌别人取笑来着,真真不知道‘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来。”她低头正要喝宫女斟的酒,又被清泽制止了。“我们谁都不说谁,看舞蹈,这酒也不能喝,对身体不好。”他就光明正大的搂着她,一点也不收敛。
一支舞完毕,庆羽的眼神飘了过来,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十分不悦,又笑道:“朕听说八王妃也是漠北人,不知道跳起漠北的舞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众人皆捏了一把汗,生怕皇帝跟八王起了冲突,八王妃的身份不似他的皇妃,在坐的女人,有谁比得了她。他这样说,分明是不给八王面子,他们两个若是闹起来,必定要折腾上许久。
八王妃淡淡一笑,道:“回皇上,流云会骑马打仗杀人投毒,却不会跳舞。”
四周突然寂静。尴尬顿生。
清泽却跟她咬耳朵:“娘子,为夫好害怕。”
流云用胳膊肘顶他。
六王妃打破了沉默,笑着说:“八弟妹怎么也幽默起来,你是漠北人自然会骑马,若论打仗,也不过跟着父亲去过沙场,虽然你有流云剑又精通花药,但杀人投毒却做不来,八王妃一个弱女子倒吹起牛来。”
大家听着,也跟着笑起来。
弦妃见皇上一个月没有见她,现在心思也不在她身上,自觉得苦闷,看旁边坐着的人,英俊潇洒、沉稳安定,比皇上更胜出许多来,芳心更是止不住的倾慕。上次花会清泽一句‘弹琴,手不在弹,心不在琴,出的曲子必然不是好曲子’草草结束了赛琴之事,她竟有几分不情不愿。她瞧大家说得高兴,便悄悄离开。
没过多久,有宫女向清泽传话说离原在外面候着要见王爷。
流云笑说:“你快去瞧瞧是哪枝花。”
清泽不动,“就算是离原那假花本王都不心动,现在更不去了。”
“你若不去莫非要我去?人家倒是苦心,你若不领情也回了人家。”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清泽跟着宫女离开。
庆羽见八弟离开,一边的弦妃也不见了,自己让众人随便,然后将流云喊了出去。
流云跟在后面,其实她觉得有趣,两对夫妻交错开来幽会,说不准能碰面,真说不准。
“漠北的宁安王倒是对你念念不忘,他送了十个女人来就想让朕把你送回漠北。”
“皇上的妃子都送不得,更何况流云也不是皇上的妃子,他若送,不如送清泽十个女人直接。”
“他说若得不到皇莆流云,不惜动用武力,朕是明白了红颜祸水,这人跟人之间的情事,竟然成了国与国之间的纠纷,你到说说这谁是谁非?”庆羽故意刁难她。
“人总想拥有,拥有后是否满足,满足后又是否会珍惜呢。人乃国之根本,人都会变,又何尝国呢?自古国与国之间便征战不息,今日胜它日亡。国与国之间多是利益纠争,而非正义天下,流云看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是非,而国家,如果有也是以大局为重,是主观的是非,这天下谁是谁非何有何绝对的权衡?”
说得大气,却令他不爽,“漠北的宁安王说用你来交换,皇莆流云,你说为了玉阳的百姓,你会去么?”
“玉阳的百姓不是流云的,流云自然不知。”她嘴角轻笑,竟抹出几分嘲讽,“但如果是为了息战而利用女人,皇上,流云只能说您老了。”
庆羽看着平静从容的皇莆流云,那样的眼神,跟清泽一样,虽然他看不见底,但清澈幽深得让他退却。
果真让她碰上了,月下花前,娇美泪人投怀送抱,好一个浪漫。
流云对皇上笑:“你的妃子跟流云的丈夫在一起,皇上不去管管么。”
庆羽觉得讽刺,这寿辰倒惹得自己成了孤寡老人了,他甩袖离开。
流云在长廊上坐了下来,悠然自得的样子,她想只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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