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扣见皇后娘娘。”话语间有几分不甘。
流云只轻轻颔首,管玉紫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她集宠爱于一身长大,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爱慕清泽数年,虽然以前他对自己也冷漠,却不像现在这样忽视。她本是可以做皇妃的,自从有了皇莆流云后自己却什么都不是了。“皇上不是十分宠爱皇后么,怎么倒让皇后自己出宫了?”
流云只勾了勾嘴角,不理会她的半讽刺半吃醋的语气,“这是皇上与本宫的事。”说完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离开。
管玉紫气的有火没地方发泄,只能跺脚冲着离去的马车喊道:“虽然爹爹不是丞相了,但我们管家好歹是玉阳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去了,你什么态度?”旁边的丫鬟一听吓的脸都白了,两三个齐齐拉着她,有个心急的直接那绢帕捂住她的嘴。管玉紫瞪着她们,“连你们都来欺负我?”
“小姐,她是皇后娘娘,整个管家都得罪不得啊。”
管玉紫虽然骄横,举止不得体,但对自己的人也亲和,自己一个人缓了半天等平静了才满心委屈的回了管府。管玉紫的爷爷做了三朝的宰相,人越老也越固执起来,原本就不满皇上过分的单宠,一听孙女来诉苦,更是看不过去,直直拉了孙女向皇宫奔去。
流云从祈愿寺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清王府接棠信,然后两个人去了涵乐的酒楼。棠信虽小却也知道皇婶是有了孩子怕冷落了自己,所以他很乖巧的每天都要去凤宫行礼。
涵乐见只来了流云一个,王兄没有跟着,更是紧张。
“他今天早晨便出去北巡了,七天后才回来。”流云浅笑道,九王爷也算京城的小霸王,惟独怕自己的亲哥哥。
“啊——皇嫂不会在乐天呆七天吧?”
他的乐天有那么吸引人么,“若是王弟有心邀请的话……”说不准她还能让他的生意火暴一把。
涵乐急忙摇手,“这种小地方怎么比得了皇宫,况且皇兄出宫皇嫂更应该在宫中主持大局才对。”
她也不再吓他,让他坐了下来大家一起吃饭。涵乐还动不动偷看她,惹得流云想笑,若她这个时候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她确定清泽回来涵乐又该禁足了。或许她也染上了丈夫喜欢作弄人的爱好?“涵乐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若做得到一定应了你。”
涵乐听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道:“皇嫂好厉害,知道涵乐有事相求。”他又变了张可怜兮兮的脸,“皇嫂,涵乐不想结婚,你帮忙跟皇兄说说吧,这几日他都让我见了一票女人了,王弟累呀。”
他累?流云心里笑着,每天见他跑东跑西怎么不喊累,莫非他见一个女子便染指一个不成?“清泽也不过是见你年龄大了才让你娶妻收收性子。”
“皇兄还不是二十六、七才结婚,人家还没碰上喜欢的,为什么那么委屈?在说现在玉阳国昌盛强大,又不需要政治联姻,为什么那么急让我结婚?”
敢情他若生在乱世便是和亲的皇子了,流云含笑看着他多变的表情。涵乐见她无动于衷顺便将棠信也拉了进来,“小鬼,你说男儿不应该拘泥于儿女私私情对不对?”
棠信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又接着说,“但也不能放纵于儿女私情中。”
涵乐刚还一副感激的样子,听了他后面的话,眼睛都迸出火来。流云一口茶没有喝好差点呛住,为了不让涵乐大喜大悲、忐忑不安下去,便说:“这事会我跟清泽说,你若遇见喜欢的女子,也别亏欠的人家。”
涵乐似乎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还没来得急感谢,又听见流云道:“不过……”他的脸又拉了下来。
“不过你得把前些日子我向你要的《江湖纪事》拿来给我看。”她很想看看清泽小时候的模样。
“皇嫂明鉴啊,不是王弟不给,是皇兄不让给。”
“不用理他,他是害羞,你直接给我就行,其他的我向他说。有棠信的没,我也想看看。”
“皇嫂……”
“你不给也可以,本宫看你这么清闲,下午去管家相亲去吧。”她凤目一扫,惹得涵乐痴了。
“管、管、管家?跟谁?”他要命的皇兄前一阵子要他跟管玉紫相亲,害他听见这三个字全身都忍不住发抖,他喜欢温柔明礼的女人,绝对没有半点偏好。
“管家四代就出了一位小姐,王弟以为是谁?”
呜呜呜,他皇婶跟皇兄是一个心……他宁愿惹皇兄不高兴,也不想跟管玉紫有什么交集了。
到了凤宫,管爷跟管玉紫已经等了许久,气焰也消了不少,待见到流云后,顿时又火了起来。流云看这祖孙二人,性情还真挺相似,顽固又不许他人委屈自己。
“皇后,现在皇上不在宫中,皇后不应失职丢了大局而负了皇上的重视。”
“管相教训的是。”流云也不跟他议论,心里却想起了父皇说的‘他若欺负你就来找我,离家出走也行’的话来。
“不要因为皇上宠爱,皇后就没了分寸,皇上这叫恩泽,我们做臣子的应该更加谦逊才对。”
尊卑思想很是严重,她还真没觉得自己的丈夫有多尊贵,也没觉得清泽做了皇上有多尊贵,倒是她,是不是该卑微一些?“管相亲临凤宫,不知为了何事?”
“听紫儿说今天皇后对她不闻不问,有失皇后的风度。”
流云看了管玉紫一眼,管家小姐竟低下了头。“管相似乎理解错了,本宫以为当街与人纠缠才会失了皇后的风度。”
“紫儿只是个孩子心性单纯,你这皇后却容忍不了她。”管爷分明是要护自家人。
怎么听起来像大老婆欺负小老婆?况且管家大小姐似乎年纪比自己还大……“紫儿也该嫁人了,嫁了人自然有人容忍她。”
管玉紫见皇后眼睛偏冷,哼唧着拉着管爷的手,“爷爷,人家除了清泽谁都不嫁。”
流云看着别扭,管相已经年过八旬,说话做事老气横秋,单对宝贝孙女百依百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谦逊,万万不敢苛求皇上的恩泽,管相若是想要将孙女嫁进宫来,本宫也做不了主。”
管爷见她那自己刚才的话砸他,心中更是添堵,声音也高昂了起来,“皇后娘娘起初迷惑了漠北的皇帝、王爷,又来迷惑我国的皇帝、王爷,惹得两国皇室不宁纷纷换皇帝,现在霸占着皇上让皇上沉迷于女色,红颜祸水啊。”
流云的四个丫鬟脸上生怒,这老顽固倚老卖老越发糊涂起来,流云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她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当初她跟清泽去皿誉的路上,得塔也责骂过自己。“本宫认为红颜祸水乃是男人失败后自我解脱、不负责任的归咎在女人身上的罪名,我朝皇帝英明,经不起管相的指责。”
管爷被她反驳的说不上话来,他原本是指责她,怎么后来成了指责皇上?管玉紫觉得气也消了,在宫中却是不安,然后拉着爷爷回去了。
看着祖孙二人离开,花莲、山雨已经气的直咬牙:“不知道这两个糊涂人来宫中闹腾个什么,若不是娘娘好脾气,他们进天牢也不是没可能。”
“可不是,娘娘就是脾气太好,让两个不懂是非轻重的下人爬到头上来。”
夜影端茶进来,顺便也递给她俩一人一杯,笑道:“你们以为皇后跟你们一样的气度?娘娘还没动气呢,瞧你们气的,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喜欢争论却又没理瞎闹腾,别理他就行,惹来一身腥臊心情也败坏了不是?”
柔音也笑道:“咱们别往心里去,等皇上来了自有他们受的。”
流云只含笑着品茶,然后看着管爷刚呈上来的折子,大体内容就是说她独占皇上,有失皇后的贤淑。她开始佩服父皇在位时开设了自由言论权,书籍多了不说,皇土之上竟也建起了集会的广场,这样的气度,普通人万万比不得。
还真是想谁就能碰见谁,父皇竟然游玩回来,流云看着他带来的玉阳的一些土特产,更是心痒,但谁叫她是皇后呢,皇上不在更不能失职丢了大局。父皇说与老朋友相约,两天后又可以出游了,敢情他是来刺激自己的不成,流云嘟嘟嘴,然后让棠信跟着他皇爷爷去玩了。
哪有这么多大局让自己主持?奏折她看看批批,平日里也是跟孩子在一起,迅儿跟祈儿长的健康,没事就爬来爬去顺便将她也当成柱子。流云把他们抱在怀里,他们一会又爬走,两个人碰了头竟然也抱着纠缠半天,恩恩啊啊的相亲相爱的模样。
清泽回来后自然又将她折腾了半宿,果真是小别胜新婚,白天她在补觉,花莲急急跑过来说皇上看见了管相的折子又询问了事情的由来,气得桌子都拍烂了。
“谁让你们急着打小报告?况且皇上内功好,拍烂个桌子也不奇怪。”流云笑道,也不起来。
“娘娘,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皇上现在火气正旺,您还是去看看吧。”
“他昨天的火燃了半宿,我还没养过来呢。”流云哼哼,“况且皇上胸襟宽阔,气两下也就过去了。”
“你倒说得轻巧。”清泽走了进来掀开床帏做到她身边,顺便也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抱着。流云揪着被子不放,不满道:“我衣服还没穿。”见他脸还冷着就抚了上去,“是不是以前你一直都是这样子?”
“你从书馆要了《江湖纪事》?”
小脑袋点的很愉快,“清泽,你以前很可爱哦,也是老成的小鬼头。”
清泽脸上不自在的泛红,“胡说。”
流云也不管穿没穿衣服,两只胳膊环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亲,道:“真的很可爱呢。”
这丫头分明是要刺激他,清泽眯着眼睛看她笑的灿烂的脸蛋,然后将她压到身下,“娘子觉得哪里可爱?”
流云再次将被子拉到身上,顺便连脸也盖了起来,他穿的整齐,自己越一丝不挂,怎么看怎么别扭,别扭到她不是想立刻穿上衣服就是想要脱掉他的衣服。安静了一会,她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时清泽已经坐了回去,“别想转移话题。”
“才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没觉得损失什么。”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恩?”
“……你不会满门抄斩吧,你可是明君啊。”
“我是明君完全因为你什么不贪恋,你若喜欢权势,我立刻将漠北、沁弓踏为平地,你若是喜欢富贵,我立刻搜集世上的奇珍异宝。”
流云听他的言语心中甜暖,但灵魂是珍贵而又高贵的东西,她不喜欢有什么可以羁绊住它,“那样的皇莆流云你会喜欢吗?那样的皇莆流云值得你喜欢吗?”
清泽看了她片刻,低声道:“流云,我们又转移话题了。”
“还不是你先转的。”流云唧咕,“你想怎么办啦。”
“给她找个婆家赶快嫁了。”
“你不收了人家还……”闭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她多贤淑。
结果管家迫于压力将宝贝女儿远嫁了,本来就骄横自我的人,现在有没了家族的支持,不知道会是什么情景。清泽也是挑别人最疼的地方下手。
管家小姐远嫁之事在京城也传了不少时日,每个人也只是看戏的心情。
“人总是对自己喜欢的百般期待祝福,不喜欢的落了不好却也觉得应该,像管家的小姐,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脾气刁蛮些,现在远嫁了每个人却觉得好。”流云将一个孩子塞到清泽怀里,自己也抱起来一个。
清泽平时不敢靠近这两个小不点儿,他看她怎么抱自己也小心学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不似娘子这般脱俗,况且传言本来感情就浓些,这是群众效应,过不了多久大家也就忘了。”
流云在儿子脸上亲了亲,也让儿子亲亲自己,听见他说自己脱俗便笑了,“我若是脱俗,哪来的丈夫,哪来的孩子。世俗虽不让人宁静,却也甜蜜不是?”
无伤
凤宫书房,深夜,灯火通明。麟化传来急件。
流云端着夜宵走进来,刚听说皇上接到麟化来的急报,这边界究竟不安宁。清泽将她拉坐在旁边,胳膊环住她的肩膀责怪道:“这种事情由宫女做就可以了,怎么亲自动手。”
“我的男人我不伺候还让给别人?我还怕看了酸呢。”
清泽笑着将她抱得更紧。“流云……”
“恩?”
“……夜深了小心着凉,以后出来多加件衣服。”
“在你身边最暖和,每次都被抱着怎么觉得冷?”流云见他欲言又止,觉得他的心情不好,莫非麟化出了什么大事?她低头看着信笺,“少见你现在还在忙。”
沁弓大王子的余党攻打麟化。
流云皱皱眉头,“这又唱得哪出?”她又看了另外一封书信,漠北赠沁弓一千马匹。
“你怎么看?”清泽像在考验她。
流云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就让她伟大的丈夫心情不好?她怀疑。“沁弓的三公主的确精明,即可以排除异党,又得了漠北的好处。”她又翻了另一封书信,上面记录了三公主用计使大王子余党攻打麟化的内容。
“娘子的聪慧不下于她。”清泽笑着在她脸蛋上亲了亲,三公主是锋芒四射,他的妻子是深藏不露。
“但流云还是喜欢懒懒的躺在你怀里,比不得她的机关算尽、斗志昂扬。”她再翻开另一翻书信,还没看内容便知道是贾高写的,笑道:“太守应该让他人代笔才好,这字太难认。”
“上面也没写什么,只交代了沁弓攻城的大体情况以及城内的情况。”
“所以麟化现在没事?”
“以后也不会有事。”清泽哼哼道,玉阳的防线有那么好攻克吗。
“那易平怎么想的,白白给了荔蜜一千马匹?”
“他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一直在考验她,是不是因为他刚说自己的聪慧不下于荔蜜?“他也是想利用他们,如果成功的话,漠北便继续出兵攻打玉阳,若是不成功,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就像当初密达攻占麟化一样。易平也知道你是喜战之人,如果你去了前线,皇宫必定空了不少……沁弓的余党呼声大,但真正攻城的次数不多,估计他们也受了易平持久做战的命令。皇上会去前线么?”如果是因为他们两个要分开而不高兴,或许还有些道理。
“清泽。”
喊皇上跟喊清泽没什么差别吗,以前不也是喊他王爷么,流云看他没有妥协的样子,嘟了嘟嘴改口道:“清泽。”
“没多大的战争我才不去,麟化有贾高足矣,况且丢妻子不顾不是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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