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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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难为-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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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晖盈又向着龙瑄炙微微一福方才离开,龙瑄炙望着她背影良久才回过心神:“母后,儿臣也告退了。

皇太后叹了口气:“皇帝,去吧。”

龙瑄炙行了礼退出奉慈宫,乐晖盈的轿辇没有走远,反倒是往永巷那边迤逦而去。龙瑄炙不免记起那时候在鸾莺居住的院子里见到乐晖盈的情形。自从上次乐晖盈出宫以后,又知道鸾莺和张福是菜户夫妻,就把两人远远打发到秋狄的木兰围场去居住了。宫禁森严,容不得宫女太监私自自结为菜户夫妻。实在是有伤风化,木兰围场那边没有皇宫中这许多的规矩。也就能够让两人时时处处都在一起,算是报答两人曾在冷宫大火中救了乐晖盈一命。

乐晖盈到永巷去做什么,永巷那边几乎人迹罕至了。又因为紧挨着已经沦为废墟的冷宫,宫中所有人几乎把永巷视为风水禁地,是大不详的去处。就到除夕了,怎么还要不避嫌疑的去这边。

“万岁爷!?”赵玉看出皇帝的踌躇:“要不奴婢跟在娘娘后面去看看?”

“不必。”皇帝挥挥手:“就在这儿守着,朕过去瞧瞧。”说着一个人大步往前走着。

数九寒天,雪花乱舞。龙瑄炙披着一件玄狐披风踩着厚实的积雪跟在乐晖盈后面进了永巷那座小院,或许早就命人收拾好这里。居然还跟自己上次在此处遇到她时一模一样,只是郁郁葱葱的梨树上不再是绿茵如盖,如厚被一般的积雪铺满整个树冠。回廊上放置着铺好貂绒褥子的圈椅,旺旺的火盆离得也不算远。果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要让她有个避人的去处。

“皇上。”新跟在乐晖盈身边的宫女茹音已经看见龙瑄炙进来,赶紧跑了过来:“奴婢告诉娘娘知道。”

“不必,下去。”龙瑄炙一摆手,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赶紧退了出去。皇帝缓缓走在回廊上,一步步接近浑然不察的女人身后。

乐晖盈回过头看着他,淡淡一笑:“皇上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看看无人在侧时,皇后在做什么。”龙瑄炙坐在另一侧的圈椅上:“对雪静坐,是有事吗挂绕心怀不得排遣?”

“这儿挨着母后近,只是想一个人坐坐。”懒得去理会他究竟是想说些什么,本想着跟皇太后说话能够了解心中烦闷,哪知道会被皇帝突然到来搅了局。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退出来谁知道又被皇帝追到这儿来了。

“咱们不闹了,好不好?”龙瑄炙叹了口气:“一柄双刃剑,伤得两个人鲜血淋淋又无处疗伤。实在是可怜得很。”

乐晖盈扭头看了良久:“皇上,大过年的我们不说不痛快的事儿。”说着起身掸落落在身上的雪花:“即使是做给人看,也该有个帝后的样子。总不能让人取笑了去。”

“那朕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盯着她问道。

“臣妾也不知道。”乐晖盈无奈的苦笑:“宸妃说的话让臣妾觉得自愧不如,竟然不如她替皇上设想周到。没有想明白所有的事都是和皇上息息相关,只是在想着自己该要什么想要什么。皇上恕臣妾不敬之罪。”

“那与别人什么相干!”皇帝很有些恼怒,夫妻两个已经闹不清楚了。还要个妃子在里面夹杂着,真以为帝后之间的事情是任何人都能插手的?

“至少会和皇上相干。”乐晖盈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后是不是真的做的很窝囊,皇帝曾抱怨说皇帝做得窝囊,可是皇后呢?从一开始被人冤枉被人误解到后来的一切,即便是自己痛下杀手也会有人对自己所做指手画脚,说自己宅心仁厚之类的话。莫不是就要把这贤良名儿背了一世?难道在皇帝家,就是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也要受制于人?夫妻间的事情也要别人答允才能做下去?

龙瑄炙看她的神色:“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和第三人相干,这话说过很多次。你何须去管旁人说什么?就是茗容那件事,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绝不会说你做错,只要你不再提起要走的话一切都好说。”

乐晖盈默默看了他一回,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又不想让他看见,只好转过身去不搭理他,龙瑄炙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我们有什么别扭,等过完灯节再说。孩子们总在嚷嚷要好好玩一次,再是剑拔弩张的也不好看。等到正旦时候,你大嫂进宫来看你这样子心里也是不痛快的,何苦来?”

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说,只是觉得心里一直都累得慌。

从记忆完全恢复开始两人就一直在闹个不住,无数次想走不想再看见这一切,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难取舍,会有人说自己没有决断,只是以前的果决都不在顶用。是不是皇帝一再的迁就就能挽回失去的一切。皇帝已经把自己的心伤的千疮百孔,如何再能接受一次次受伤。皇帝身边还会有如徐沁那样的,也会有樱筠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让自己百毒不侵?

第四章 涅盘凤凰 33

除夕伺候皇太后用过午膳,皇帝照例是要在乾靖宫大宴群臣的。乐晖盈的坤仪宫也是人声鼎沸,六宫的粉黛云集于此。乐晖盈身边不仅有宫娥采女围绕,还有四个孩子在旁边嘁嘁喳喳。妤珗跟瑶瑶两个小公主打扮得粉雕玉琢,瑶瑶不甘心被乳娘抱着,非要牵着妤珗的手在母亲身后学舌。熠儿闷着头在一边跟龙濬焱玩着乐辉懿命人送来的新玩意,两个男孩始终是不露声色。

乌雅刚满月身形没有复原,稍显蠢笨却不敢不来。柳心早早过来帮忙,乐晖盈神色安和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也就放心不少。樱筠是早就想见识坤仪宫的风采,当然不会错过绝好的机会。诸多妃嫔济济一堂各怀心思,益发显得花团锦簇起来。

“娘,好多人吵死了。”瑶瑶嘟着嘴:“什么时候才散?”

“吃过晚膳就散了。”乐晖盈坐在桌旁看着宫女们忙忙碌碌,柳心居中策立自然是不用人操心:“瑶瑶,看你辫子散了。过来,娘给你梳辫子。”

妤珗坐在一边看母亲给瑶瑶梳头:“娘,父皇会过来用晚膳么?”

“怎么,这就惦记你父皇了?”乐晖盈回笑道。

“要是父皇不来,岂不是白白打扮了一场。”妤珗撑着下巴:“我们又不喜欢看,再说又不好看。不知道熏的什么香,鼻子难受呢。”

“哪有这么多抱怨,仔细伤身。”梳好小女儿的辫子,乐晖盈腾出手拉过妤珗:“小心眼里又琢磨什么事?”

“没有。”妤珗捋着自己的头发:“我想起母妃了。”

“从前都会带你到我这儿来。”乐晖盈把她搂紧怀里:“有空娘带你去看你母妃。”

“娘,别哄我了。哪里还能看到母妃呢?”妤珗趴在乐晖盈怀里。

乐晖盈看小女儿一脸不高兴:“瑶瑶,过来!”复又摸着妤珗的头发:“哪里会见不到,只是棺木早拱你见了会哭的。”

“那我不去了。”妤珗有些害怕:“娘,我母妃知道我想着她就好了。要是被父皇知道,只怕又要跟您生气了。”

“不说这些。”乐晖盈将手指轻轻压在女儿嘴上:“大过年的别说不高兴的话。”

“娘。”熠儿过来扯着乐晖盈的衣袂,小儿子不喜欢讨抱也不喜欢撒娇。跟一母所生的哥哥不一样,更不像孪生的姐姐,喜欢一个人坐在一边玩自己的东西,要是有人惹了他只怕比先前招翻了龙濬焱还要麻烦。

“怎么了?”乐晖盈俯身抱起他,龙濬焱笑嘻嘻站在后面:“焱儿,你欺负弟弟了?”

“没有。”龙濬焱凑过来:“他把舅舅送来的玩意儿全都玩过了,觉着没意思就跑过来了。”

“是不是,宝贝儿?”乐晖盈看着小儿子:“你真是惜言如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龙濬焱扯扯妤珗的衣角:“跟父皇学的。”

乐晖盈听见了也不说对错,只是安慰怀中的小儿子。龙濬焱撇嘴:“姐姐,臭小子又在撒娇。”

“娘,哥哥说我。”熠儿半晌说道:“说我撒娇。”

“算了,我懒得说你们这几个小冤家了。”乐晖盈抱着儿子往外面走,柳心正好过来:“娘娘,都已齐备了。”

环顾左右一遍,乐晖盈望着柳心:“这么多席次,怎么排的?”

柳心拿出拟好的单子递到乐晖盈手里:“算了好多次,只怕还是不和娘娘的心思。”

乐晖盈略看了一遍:“挺好的,比我想得周到。”

柳心一笑:“娘娘夸奖,臣妾不敢受。”说着退到一旁,乌雅身后的宫女抱着刚满月的皇子跟在乌雅身后来给乐晖盈请安。

“平身吧。”乐晖盈看着圆嘟嘟的乌雅:“身子还虚别四处走动,要是伤了风就不好了。”宫女手中抱着的孩子却让乐晖盈始终提不起要看看的兴趣。

妤珗很懂事地带着龙濬焱和瑶瑶站在乐晖盈身边,怀里的熠儿更是紧紧抱着母亲的手:“娘,不许不看我。”

乌雅很是尴尬,自己的孩子一出世就赶不上前面的哥哥姐姐。加上前面的三个全是中宫所出,只怕日后会受尽冷落:“谢娘娘关心,臣妾十分小心。”

“那就好。”乐晖盈把怀里的儿子放下来:“你们玩自己的去,不许过来胡闹。”妤珗却是始终拉着乐晖盈的衣袖:“娘,我不去。”

乐晖盈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妤珗抿嘴不语,乐晖盈知道这孩子心思比别人细腻得多,要不是有什么事,绝不会不懂规矩不听话。小女儿就没有好多的心思,跟在谁后面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好,你们都跟乳娘去。”乐晖盈带着妤珗到主位上坐下,受过嫔妃们给中宫叩贺新春的大礼。

樱筠打量着坐在主位上安然受礼的女人,耳边响起昨晚一直跟在身边的乳母说的话:如果没有了这个女人,自己就能主宰皇帝后宫。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绊脚石,要是能够除掉她和她所生的孩子不仅仅自己富贵荣华,就是自己的家国也能扬眉吐气。因为乐家就是一直在背后怂恿皇帝灭掉自己国家的人,为何不给自己的族人留一条后路,为何要赶尽杀绝?还有皇帝的白玉扳指,那里面隐藏的秘密是没人知道的,只要能够得到扳指,出身微贱的生母也能在父亲的后宫得到一宫主位。

因为自己给她的荣耀是没人能给的。

“都坐吧,不要拘束才好。”乐晖盈带着女儿在主位上坐下:“大过年的不用担心礼数,都知道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计较。”

妃嫔们听了皇后的话,彼此互看一眼没敢动。乌雅见状索性坐到柳心身边,两人素日走得近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一带头,余下的妃嫔方才敢找到平日就亲厚不已的人坐下说话吃饭。乐晖盈一个人独坐,只有妤珗挨着她说话。

“娘娘,臣妾等敬娘娘一杯酒。”乌雅和柳心举着酒杯过来:“素日多有不到之处还请娘娘见谅一二,多多包涵,才有臣妾等的今日。”

乐晖盈接过酒一饮而尽:“你我等相处不是一日两日,大家彼此熟知也就不必闹这些俗套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我能替你们解的就都解了。再说你也是做娘的人了,自然是会知道,但凡是做了母亲想得最多的就是孩子,少不得要替他打算了。”

乌雅点头忽又猛地摇头:“娘娘这话雅雅担不起。”乐晖盈话语中隐隐带着要让儿子代替龙濬焱储君位子的意思,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心思。难道前车之鉴还不够多?那几个人不就是因为觊觎皇后和储君的位子,最后落得声名狼藉死无全尸的。自己娘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有自己和儿子都被绑在一起,要是丝毫不慎就会翻身落马,这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事情。

“有什么是事前注定的,修行是看个人的。”乐晖盈一笑转脸望着柳心:“进宫好几年了,也该有个打算。皇太后总说宫里有了自己的儿女才是有了依靠,千万要给自己找个依靠。皇上面前多用些心思,我不是拈酸吃醋的人你们是知道的,多给皇上添些皇子公主,也好让皇家人丁兴旺。”

“臣妾没福,不敢奢望不该有的福泽。”柳心迟疑了一下,乐晖盈若是有心试探自己居心如何可不是好事。从不敢对自己不该得的东西存在丝毫奢望,毕竟已经习惯在平淡中过了漫漫悠长的宫中岁月,也不奢望皇帝对自己独蒙恩眷,皇后有句话是对的,恩眷再多如何抵得过自己的青春韶华,君恩有尽岁月无尽,不要只是为了眼前一点点蝇头小利把自己整个折进去,毕竟还有数十年要在这皇宫中渡过。

乐晖盈笑起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间都不知不觉给自己蒙上了一层纱,怎么也掀不掉了。说我是皇后,与你们哪儿又是不同?都是皇宫中的女人,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守候着,以后年华老去,而后来的妃嫔越来越多,大家就守着无尽的铜壶滴漏慢慢过日子,一直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娘娘说笑了。”柳心给她斟了杯酒:“从臣妾入宫开始就仰视着娘娘,把娘娘当做自己所要敬仰的人。这几年看着娘娘一步步艰难地走来,除了敬佩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要和娘娘说。娘娘,比起我们您受的苦太多了。”

乐晖盈握着青瓷酒杯抿了一口:“说不计较是假的,只是计较又如何?很多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跟皇上算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别跟我似地,见了他就惹得他不痛快。”

柳心低着头望着酒盏:“娘娘,臣妾不知娘娘的心底有没有皇上,不说皇上,就是臣妾也看不明白。”

“有没有什么要紧,心不在人也在的。”妤珗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不多看不多听一丝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乐晖盈叹了口气:“大过年的说这个做什么?你套出我的话,再去学舌告诉皇上,回头见了我又不给我好脸色看是不是?”

“不,不是得。”柳心慌不迭摇手:“只是随口问问,一定不敢在皇上面前说什么。”

“说了也不碍,皇上难不成还为了一两句跟你见怪?”乌雅在一边很起劲儿地笑道:“皇上和娘娘的事儿才是夫妻间的事儿,你我可是旁观者插不上手的。”

“听听,运醋的船儿翻了。”乐晖盈笑起来:“都不说了,不知道的看见你我三人这样子说话无避忌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呢。”说着起身朝在座嫔妃笑道:“没什么招呼你们,大家随意些。没有皇上在此,便没有许多的规矩束缚了。”

手里拿了件皇帝素日穿用的常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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