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哪位得宠的姨娘当家,那余下的那几位姨娘心里定是不服气,这样一来,秦家也会比秦夫人还在世时乱上几分……”
“这秦家眼下乌烟瘴气、情况一团糟,阿母让我嫁过去,不是让我没事去自找苦头吃吗?”
刘氏显然没想过这些,因此听了鱼儿的话后面上一怔,随后依旧有些不死心的说道:“阿妹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理偏了!你若是嫁到那秦家,那可就是正正经经抬进门的正头娘子,身份哪是他们家里那几个小妾可以比的?若是那秦老爷真没再娶新夫人。coM电子书,那你进了门后可就立马能管家了!你这个正头娘子管家可是名正言顺,我看秦家的那几个妾定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刘氏死硬着不肯说这门亲事不好,让鱼儿脸上慢慢的多了分无奈,心想这刘氏同她的观念到底是有些差别,且也没弄明白她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其实鱼儿倒不是怕了秦家那几位姨娘,更不怕她真的嫁给秦衡临后会压不住那几位姨娘,而是鱼儿从根本上不想让自己卷进那样复杂的家庭里,更不想让自己过上那劳心费力、日日勾心斗角的生活。
这应该是所有穿越女都想过的生活吧?
这一刻,鱼儿的心突然变得无比的明朗,慢慢的把自己今后要走的路,以及想要嫁什么样的人给理清楚了……
其实穿越女也是女人,她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一是希望寻个打从心底合拍、情投意合的夫婿;二是希望夫婿的家庭情况简单,一家人最好是和杨家一样,和乐融融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腌脏事;三是希望夫婿愿意只守着她一人,同她过那平平淡淡但却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把自己后半辈子想要拥有的生活想清楚后,鱼儿心里便有了肯定的答案了———这秦衡临为人虽好、品行也端正,但却不是她的良人,两人更是没缘分走到一起。
心里一打定主意,鱼儿便开始想法子打消刘氏的念头,先是按照以往一贯的法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阿母,这秦大哥虽好,可我看着他并未觉得有眼缘,既没眼缘那便是同他没缘分了,您就别再一门心思的想要把我们撮合到一块儿了。”
这鱼儿以前没少拿这个借口来推掉刘氏为她相的人家,以前刘氏一听说鱼儿同对方对不上眼,也就不再多做勉强、直接把鱼儿看不上的人家都给剔除了。可偏偏就是因为刘氏总是顺着鱼儿的意思,她们娘俩才会挑拣了好一段时日,都没挑拣出合适的人家来!
于是这一回鱼儿再把这个借口抬了出来,刘氏马上就不依了,只见她不依不饶的拉着鱼儿追问道:“这秦家小哥不但一表人才、还风度翩翩,对长辈更是恭敬有礼,且还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怎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刘氏越说越觉得这秦衡临是个不能错过的好人选,于是话说到最后因心里着急,嗓音忍不住往上提了提:“这秦家小哥也就是有个不太好相与的娘,可他娘眼下已经去了、再不会给你气受了,你却还是看不上他!你倒是给我好好的说说,这秦家小哥究竟哪里不好?你若是说不出个子寅卯丑来,我就不再顺着你、让你任性的把这门好亲事给推了!”
刘氏的坚持让鱼儿颇为头疼,并下意识的看了一旁的杨大柱一眼,可怜兮兮的眨这一双美目、冲他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哪知平日里总是惯着鱼儿的杨大柱,此时却故意把脸给转到了一旁,看样子应该是和刘氏站在同一阵线,觉得这秦衡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选。
杨大柱和刘氏站在同一阵线,鱼儿当下便越发觉得委屈,不但一双美目慢慢的噙了委屈的泪水,小嘴儿更是因杨大柱的倒戈而扁了下来。那一脸既委屈又郁闷的神色,让杨大柱看了满心不忍,最终还是开了口……
“阿妹,你也别怪阿爹和阿母狠心,我们也是怕你老是这般任性和挑衅,到头来把那大好的姻缘给错过了,这天底下哪有父母会狠心害自己的亲生闺女?我们真是觉得那秦家小哥不但人有出息、品性也好,才让你好好的考量一番。”
杨大柱苦口婆心的说了一番话后,生怕鱼儿不信、赶忙又补了句:“先前那秦家小哥还和你阿母说,他这辈子有你一人就够了,绝不会往家里抬别的女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心求娶你、以后也会好好的善待你。”
杨大柱这么一说,鱼儿才恍然明白过来,也终于明白杨大柱夫妇为何会觉得秦衡临是个一等一的好人选———像秦衡临这样能够主动做出不纳妾的承诺的男人,在北宋的确是少之又少。
也难怪杨大柱和刘氏这般中意秦衡临了,连他“家里情况太过复杂”这个小瑕疵都容忍了,想来真是不想自己的宝贝闺女错过一段好姻缘。
杨大柱和刘氏说了这么多话,还推心置腹的同鱼儿讲了嫁给秦衡临的种种好处,由此可见这门亲事他们真是下了苦心、费了心思张罗,而杨大柱和刘氏之所以如此重试,说到底还不是想给鱼儿找一个好归宿……
于是一想到杨大柱和刘氏这般用心良苦,鱼儿不由红了眼眶、心里的那丝小小的委屈也渐渐散了去,心里也慢慢的想开了———是啊,虽然杨大柱夫妇的观念和她的观念有些出入,可他们的出发点却是好的,更是完完全全的替她着想。
毕竟在杨大柱夫妇眼里,鱼儿不但嫁到秦家马上就可以享福,且还不用伺候大多媳妇儿都十分畏惧的婆母,加上丈夫一不好色、二又十分有出息,可不就是一桩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好亲事?
于是明白了杨大柱夫妇的苦心后,鱼儿也不再随意的找借口敷衍他们了,更不能把心里的真正想法对他们明说,毕竟鱼儿心里所不喜和厌恶的那些物事,在杨大柱夫妇眼里却是一点都不重要……
于是鱼儿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很快就琢磨出了杨大柱夫妇的软肋,并顺着这个软肋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只见鱼儿像小时候般摇晃起杨大柱夫妇的手臂,并可怜兮兮的说道:“阿爹、阿母,你们这般用心良苦,我也不好再瞒着你们了———其实我之所以不愿意嫁给秦大哥,乃是不想远嫁他乡、将来不能随时同你们见面,我舍不得打小就疼我的阿爹、阿母,也舍不得哥哥姐姐们!”
刘氏见鱼儿是因为这个缘由不想嫁给秦衡临,以为她是年纪还小、不懂出嫁后的那些事,当下便一边微微的松了口气、一边伸手把鱼儿搂在怀里,说道:“傻丫头,你虽然嫁去秦家,可还是我杨家的闺女,怎就不能常常回来看我们了?”
“阿母,您忘记那建州离我们惠安可是远得很,我若真嫁了过去,即便有心想常常回家孝敬你们、怕是一年也回不了几次,”鱼儿说着顿了顿,马上紧接着说出不嫁到建州去的好处:“可我若是嫁在我们村子里或是嫁到惠安城里,却是什么时候想家人了,便什么时候都能回来。”
鱼儿小声的把异地结亲的坏处说了出来,说完更是不忘小心翼翼的观察刘氏和杨大柱的神色,想看看他们如何看待这一点的……
只见刘氏和杨大柱听了鱼儿的话后脸色倏然一变,显然先前他们只想着说服鱼儿接受秦衡临,竟一时没想起建州和惠安离得甚远这件事,更是没想过鱼儿真嫁过去后如何回家省亲等等。
这样重要的事,杨大柱和刘氏竟然给忘了!这样意外的结果让鱼儿顿觉有些哭笑不得———敢情他们都没想过这一点,就一心想把她嫁到秦家去。
不过鱼儿见了杨大柱夫妇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且还多了一丝犹豫不决,便猜到他们也是不舍得她的,于是赶忙趁热打铁的补了句:“再说了,我这千里迢迢的嫁到建州去,若是在秦家受了委屈,上哪找娘家人给撑腰?”
………………………………………………………………………………………………………………………………
鱼儿终于想清楚也下定决心了~
第十七章 急忙赶回
鱼儿这么一说,杨大柱夫妇的眉头立马就紧紧的蹙了起来,刘氏更是猛一拍大腿,说道:“对,这没娘家撑腰的妇人,难免会让夫家的人小瞧了去!这一点我先前竟没想到,真真是该死!”
鱼儿闻言马上扯着刘氏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撒娇道:“阿母,我真的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远嫁到建州去,您也不想我孤身一人嫁到建州吧?而秦家可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才盼来两个嫡子,因此这秦大哥断是不可能入赘我们家的,所以这门亲事我看就作罢了吧!”
“这……”
刘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一口把话说死,而是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件事你容我再想想!你放心,阿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刘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已经慢慢的偏向鱼儿的说法,开始考虑起秦衡临身上这些先前被她忽略的问题,而这一细想,刘氏的面色马上变得有些凝重。
一旁的鱼儿见了,还想着再多说些话来劝刘氏、让她彻底的打消和秦家结亲的念头,哪知鱼儿还没思量好如何开口劝慰,屋外的林氏就冲屋里喊了声:“阿爹、阿母,秦家小哥安顿好过来了……”
林氏这么一喊,里屋的几个人便急忙忙的打住了话题,一起出了屋子招待秦衡临。毕竟秦衡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几位主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一人晾在那儿。
所幸的是秦衡临安顿好过来后,便没再同杨大柱夫妇提起求娶鱼儿一事,随后的几天刘氏便让杨六郎和鱼儿陪着秦衡临,带他到惠安城里的几处名胜古迹游玩,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而秦衡临虽然一连几日都跟着杨六郎和鱼儿在外头,但每每一回到杨家他便会主动陪着杨大柱夫妇说话,还总是抢着帮他们干一些活计。让刘氏每每见了总是忍不住暗自叹气,心想若是这秦衡临也是惠安一带的人士,那该多好……
而这秦衡临乃是鱼儿的救命恩人,眼下到惠安来小住鱼儿自是要亲自相陪、尽地主之谊了。不过秦衡临此行的来意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加上鱼儿已下定决定要拒绝到底,因此鱼儿只在初始几日陪着秦衡临四下游玩,随后的几日便把陪秦衡临的任务交给了杨六郎,自己则是能避则避、免得相处久了让秦衡临心存幻想。
这一日秦衡临由杨六郎带着出去四下转悠,鱼儿则趁着这个空挡找上了刘氏,想问问刘氏眼下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是否还坚持要撮合她和秦衡临。哪知鱼儿前脚才进了刘氏的屋子,林氏后脚就追了过来、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阿妹,赵家的二小子来了,看样子像是来找你的……”
鱼儿闻言下意识的咦了一声:“小栓子曾写信给小哥,说是差不多下个月初八前后才能到家,怎地今天才二十九他就回来了?竟一下子提前了近十天!”
说话间鱼儿已抬脚出了刘氏的屋子,一走出去就见小栓子一脸着急的站在地坝里,只见他也不往堂屋走来,而是站在地坝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什么物事般。
鱼儿见了觉得奇怪,不由问了他一句:“小栓子,你上我们家来不到堂屋坐着喝茶,傻站在地坝做什么?”
鱼儿一问、小栓子那骨碌碌四下转动的眼珠子才停了下里,只见他有些尴尬的冲鱼儿讪讪的笑了笑,随后赶忙拔腿往鱼儿所在的堂屋走去,嘴里有些笨拙的说道:“我特意在东京买了一些样式新奇的物事,有头油脂粉、头花帕子和锦囊荷包等绣品,都是打算捎回来给八娘子你的!因此我一回来就急忙忙的给你送来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栓子说着便献宝般的把一个装得鼓囊囊的包袱递给了鱼儿,脸上有着一抹期望鱼儿能当场打开看看里头物事的期望。
而小栓子买的那些小物事,都是些爱美的小娘子平日里喜欢的,鱼儿自然也不例外了,加上鱼儿心里对东京流行的绣品也十分感兴趣,早早就想着弄几件来长长见识了……
因此鱼儿见小栓子把那鼓囊囊的包袱塞过来,也就没和他客气、很快就伸手接过那包袱放在桌上,一边解开包袱一边随意的问了句:“你不是给我小哥写信,说下个月初八才能到家吗?怎么突然提前到家了?”
鱼儿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小栓子却被问得红了脸,话也突然说得不利索了:“我……我雇的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好一些,拉车的大马也比寻常的马跑得快,所以我……我就比预定的日子早了到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早些回来也好,你阿母怕是等你也等得很着急了……”鱼儿的注意力都被小栓子送的那些东京才有的物事给吸引住了,因此对小栓子的回答不甚在意,只随意说了句话算是答应。
一旁的小栓子见鱼儿没有细问他提早归来的缘由,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鬓角渗出来的汗珠,心里更是暗暗叫苦———这撒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着从小就把他吃得死死的鱼儿撒谎!
不过小栓子即便因冲鱼儿撒谎、而紧张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感,也依旧不好意思和鱼儿说、他是接到杨六郎请人捎去的口信,知道秦衡临这个救命恩人登门求娶鱼儿,才星夜赶路一路上都不作停歇、换了好几匹马才赶回来。
小栓子这一路一颗心可都是悬得高高的,生怕晚回来一步、鱼儿就被秦衡临给抢了去!因此一直到到赶回村子里,打听到杨家还没应下秦衡临的求娶,小栓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过小栓子深知杨家眼下还没答应,不代表以后不会答应,于是他一到家把行礼搁下,再和父母说了几句话,便拎了专门给鱼儿买的物事、急忙忙的赶到杨家,到了杨家进了院门站在地坝不动,也是在四下搜寻秦衡临这个情敌,并暗暗打定主意这几日一定要守在鱼儿身边,怎么也不能让鱼儿给秦衡临抢了去!
不过小栓子心里虽然这么想、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他面上却是极力掩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且也不敢同鱼儿说出他急忙忙赶回来的真实原因,生怕鱼儿知道后会觉得他心胸狭窄、气量太小。
因此生怕鱼儿再把话题绕回早归上,小栓子很快就热心的向鱼儿介绍起他从东京买回来的各样物事:“八娘子,那卖脂粉的掌柜的说,这种面脂里头加了白芷和兰草汁,听说抹在脸上不但能让脸上肌肤变得娇嫩,还能润泽颜色!我听着不错,便给你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