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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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遮天-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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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身穿一件蓝色的袍子,面容秀美,表情闲适,仿佛不是在重重看管下,而是外出游玩住店一般。

在他身旁的男子和女子仿佛被影响了,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神情。

“又过了一日。”青年喃语道。

兵士们听到青年的声音,并没有搭理。

青年随即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计算着此去路程还需几日。

顾念是在这样一个不似盛夏夜晚的时刻悄悄潜入了怀安王府,他的黑袍同周围的黑夜融为一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

他素来不喜欢酷热的天气,但也不喜像现在这般寒冷的夏夜。

分明是盛夏时节,但这夜冷的却好似深秋一般。

躲避开王府中来回巡视的侍卫,顾念翻墙而入,推开了那间还亮着灯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没有抬头,他什么都没有动一下,连眼皮都不曾掀起来过。

顾念轻轻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发生什么事了?”

言无心抬眸,一双清澈的双眸里满是血丝,脸色苍白,双颊凹陷,眼底厚厚青黑,俨然一副憔悴到了极致的模样。“你来了。”他说。

“是的,我来了。”顾念说,却又问:“你为何会是这种模样?”

言无心抬了抬嘴角,似乎是想要弯起嘴角笑,但这个动作对他来说竟是极其的艰难。嘴角才抬至一半,就垂了下去,好像是哭泣一样的表情。“依依不在了。”

顾念微怔,“不在?她去了哪里……”然,看着言无心心如死灰的表情,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死了吗?”

“是啊。”言无心捂着胸口,眼底的光彩消失的毫无踪影。“她明明要迎接幸福的,却这样决绝的死去了。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彻彻底底伤了她的心。”

顾念抿唇不言,旁人的感情外人永远无法置喙。言无心是爱着柳依依的,这件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但因为怀安世子这个身份,让失去的太多,需要舍去的也太多了。可偏偏悲剧就好像一个追踪者一样,紧紧抓着他不放。

“弟妹被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在言无心心中,只有柳依依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只是命运太喜欢作弄凡人了。

盛夏的夜晚,带来的意外的清凉。

柳家的墓园中,墓碑一座挨着一座,大大小小,也月光下闪着幽幽的灰白。

有座新坟,坟上生出了杂草,墓碑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柳氏宗女之墓。

没有柳依依的名字,没有她的生卒年。她在出嫁途中自裁,这等行为无异于给柳家抹黑,便是将她仍在乱葬岗又如何。要不是有了闹鬼一说,怕是现在这坟茔上也不会有这只可怜兮兮的墓碑。

言无心蹲在墓碑前,小心的将香烛元宝取出,然后是一碟碟的水果,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他永远记得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即便他总是做着让她伤心的事。

“顾念,我是不是很没用?”

正准备拿出火折子的顾念一顿,而后面色如常道:“不是。”只是身份使然,让你不得不这么做罢了。或许害死你们之间爱情的并非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孝道。无法舍弃自己的父母,只能舍弃心爱的人。

男子,或许就是这样的刚强。

顾念无法对言无心的行为加以注释,天下间的男子重要的永远都不是爱情。他们会有名利,会有权势,还有任何比爱情要重要的。不然,也不会有英雄气短了。

淡然的拿出火折子将纸钱点燃丢入火盆,顾念忽然叹着气说:“楚老板一事你可了解?”

“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言无心对于外人之事怎么会在乎,自从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也真心待过的女子不在了后。他的心扉已经关拢,不会再为任何人敞开了。

顾念叹了口气,“楚老板的眼睛是我治好的。”

“原来如此。”言无心忽然想到,也赞了声:“确实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犹记得那还是初春的夜晚,两人的在府中欣赏歌舞,顾念曾经赞叹过楚南晴的眼睛。但如今物是人非,那时他还苦笑若是自己流连花楼能否让依依死心。她是死了心,同时死去的还有她的生命,一并带走的是他对生命的热情。

顾念看着这座孤零零的坟茔,问道:“你日后打算如何?”

“是啊,如何呢?”言无心抬眸看着天边的残月,“下一个月圆还要好久呢!”

现在的言无心已经彻底被柳依依的死带走了对生活的全部热情,整个人只剩下一具躯壳,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第一日,只是伤心难过,而随着时间的加深,自厌的情绪在心头发酵,已经满到溢出来了。

“别这样。”顾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以已经说了,要好好照顾王妃,让她可以幸福的渡过这一生。你若是继续这般,那些在乎着你的人,看到都会伤心难过的。”

“那么……”言无心抚摸着冰凉的墓碑,用几乎是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她呢?她也会为我伤心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风吹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草茎在地面上旋转,被风带走,不见了踪迹。

第二章 离人陷花楼

月冷,风止。

已是深夜,即便是热闹的临安,在大街上也看不到几个行人了。

两个醉鬼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走进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给二人分别准备了房间,就继续拨弄自己的算盘去了。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顾念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闷疼的额角,嗅着身上酒臭的味道,艰难的起身。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他是名大夫,重要的是头脑和双手,以及敏锐的判断力。适当小酌可以让人体的血液循环畅通,若饮酒过量,则会对大脑以人体的各部分造成侵蚀。

看着自己的双手,顾念好笑的摇头,没想到他顾念也会有人同喝闷酒的时候。

起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顾念素来喜洁,这样皱巴巴还散发着怪味儿的衣袍简直令他难以忍受。简单洗漱了一下,他就去向隔壁,早点同言无心离开快些去换衣服才是。

叩门时没有得到应答,他推门而入,冲入鼻腔的酒臭味几乎让人窒息。强忍这个味道,他走到床榻前,将那个呼呼大睡的男人硬是揪了起来。“快起床,还有事情要做呢!”

言无心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才不要起床,我要继续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看到他这幅颓然模样,顾念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他还是忍住了,冷静的对言无心说:“柳依依为何会死,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你在花楼的?还有,你从不在花娘那里留宿,那日为何独独破例。”

听到柳依依的名字,言无心倏然惊醒。“确实奇怪。”他缓缓起身,皱眉道:“依依虽性子活泼了点儿,但到底是知书达礼的女儿家,怎么会跑到花街去,竟还能找到我夜宿的那家花楼。”

“所以,你还要继续消沉下去吗?快些起来,而且我还有事同你商量。你自己洗漱,我在对面的茶馆里等你。”

看着顾念离去的背影,言无心抬手狠搓了一下自己的双颊,让自己清醒一些。顾念说的确实对,他是不该继续消沉下去了。依依的死本就有些蹊跷,她好端端的为何在花轿中自裁,为什么轿夫和喜娘都没有发觉?

沏上一壶龙井,摆上四样点心,顾念静静等着言无心到来。

茶馆外的街道十分热闹,一如往日一般。

顾念看着人潮,想到他现在对楚南晴的安危还无从知晓,心头愈发的烦闷。

正在这时,门板被推开,言无心走了进来。他的容颜依旧憔悴,却多了几分活力,整个人也有了几分生气。

这样的言无心令顾念稍稍松了口气,言无心是他少年时便结识的好友,他并不希望他出任何事。但他素来口拙,若让他劝道,怕可能会适得其反。如今,只能激起他对柳依依之事的好奇心,让他为了寻找柳依依的死因而奋斗,时间久了,他或许就能放下一些。

“坐吧。”顾念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这龙井的味道不错,值得品评一二。”

言无心依言坐下,捧着茶杯却没有说话。他盯着茶杯上的花纹,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认为你应该从那名花娘身上来入手。还有那日的情形,同我详细说一说,我心里也好有计算。”

言无心咬了咬牙,猛地吞了一口热茶,才将那日之事第一次与人相说。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伪装出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其一是为了让柳依依死心,第二则是为了让他的父王对他放下戒心。他时常流连花街,却极少宿在那里。即便是有需要夜宿,也不会叫任何一名姑娘陪同。这一点,从他还是童身也可知晓。

说及,一名男子为女子守身委实让人笑话。但言无心天生就没有遗传言家男人们的风流,痴情的令人觉得可笑。那日,他饮了些酒,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第二天,正在睡梦中他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依依失望的目光。

他发觉这床榻上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一名光裸的美艳花娘。他大惊之下,忙披上衣衫便追了出去。待行至一半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心道:若是这样让她死心了也好。

当日他只心疼依依,别的也未曾多想,竟没有注意自己先前待着的分明是个空屋,这花娘又是如何进来的?他习武多年,武艺虽算不得上乘,但也绝度不会醉到身边有陌生人靠近而毫无察觉。

“……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昨日就同你说过了。”

顾念摩挲着茶杯,抬眸看向他:“这件事很有问题。现在,你我二人应该去花楼问一问那名花娘了。只是不知道,你竟和什么人结了仇,那人仿佛还知道你和柳依依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刻意陷害。”临安哪个人不知怀安王世子风流,怕只有柳依依信着他!而花娘背后那人,想必是清楚这些,才故意陷害。他/她甚至可能知晓无心以前的风流都是伪装,故而才让人做了这样一出戏。

“我同你先去解决柳依依一事,你也要答应我,帮我救出楚南晴。”

多亏言无心了解顾念为人,不然定要为他此刻的言语而伤心难过了。虽说如此,他还是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对楚南晴有兴趣?”若是没有记错,昨日称呼楚南晴,竟是一个有趣的——楚老板。

“先去花楼,随后我在同你解释。”顾念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匆忙出门。“你应该还记得是哪一家花楼吧?”

清晨的花街安静的好像死去了一般,街道上没有行人,路边的各家花楼也都门窗紧闭,哪里有半分夜里那喧嚣热闹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言无心清晰的记得这间花楼的模样。

“那就进去问问看。想必以你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隐瞒才是。”

言无心被顾念一说,只能苦笑一声。他终日伪装,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他是什么模样了。

第三章 花娘蹊跷死

笃笃——

一声声的打破了花街的沉寂。

刚刚好眠的龟奴揉着困顿的双眼,不耐烦的推开门,就大喊一声:“这大清早上的,叫魂啊!要找姑娘等晚上再来,白天不接客!”

“怎么?我要进去还得问你不成?”男子的声音略带寒意,让人清早顿觉凉意森森。

龟奴张开一双鼠眼,吞了吞口水后,脸上的狂妄也成了谄媚和畏惧:“世子爷,怎么今个儿这么早啊!”这临安城的花楼,哪个不知道不认识眼前这位大财神的,要是得罪了他,那可不得了了哟!他有些后悔,怎么没有看清人,就急吼吼的赶人了。

若是往日,言无心为了自己这纨绔的伪装,定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个龟奴。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去将鸨娘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好端端的一个早晨,大家伙们正睡的香呢!就被生生给吵醒了,只是这有气也生不得啊!

鸨娘来不及梳妆打扮,穿上衣裙,随意绾了个发髻,就匆忙出门了。

言无心一看鸨娘那身熟悉的艳俗裙裳,怔了一下。这鸨娘的模样竟同他以往看到的不同,竟然如此的年轻,怕是说她二十岁也有人相信。

“哟~这不是世子爷吗,怎么这么有兴致啊!”

人还未近,那变了调子的恭维声,就足以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言无心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时常招呼他的鸨娘。

他看了眼身侧的好友,他倒是有兴致,竟惬意的抿着茶水。当然,除却他那双有些焦急的双眸,看起来还真是淡然呢!

“我那日夜宿这里,陪着我的花娘是哪一个?”言无心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犹豫的问道。

鸨娘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有些为难的说:“怪我这记性,竟是想不起到底是谁了。待我将楼子里的姑娘都找来,让世子爷一一看过可好?”瞧世子爷的架势,该不会是楼子里的姑娘惹了什么大事吧?乖乖,她这花楼可想继续开下去呢!

姑娘们正在睡梦里呢,就一个个的给叫了起来,这形容不佳的模样,真让人想要叹气。

但当她们看到楼下大堂中竟有两名风格各异的美男子,其中还是多金的世子爷时,都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梳妆,竟要以这样憔悴的模样去见两人。

“世子爷,这就是楼子里的全部姑娘了。世子爷看看,这其中可以后您要找的的人?”

言无心仿佛对这些搔首弄姿的女子们视而不见,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流连,最后皱眉问道:“这是楼子里的全部姑娘了吗?”

“对对对,都在这里呢!”鸨娘连忙应答,生怕将言无心惹怒,砸了她的买卖。

“不对,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很肯定的说。这些姑娘们虽美丽,却不如那日的花娘艳丽。他还记得……“我要找的那个人嘴角上有一枚小痣。”犹记得那日那名女子向他贴过来,被自己呵斥后,不满的嘟嘴,这才让他注意到她嘴边竟有一枚小痣。

“嘴角有痣?”嘴角生一枚小痣,便显风情,这在花楼中也可以当作招牌。鸨娘稍稍想了下,便说:“是艳娘。只是世子爷来得不巧,几日前她害了急病,还没有等到大夫来,人就不行了。说来也是,艳娘本来有个相熟的客人已经打算为她赎身了,结果却遇到这种事。”

“原来如此。”言无心看见顾念已经放下茶杯,便对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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