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岚回答,金猪儿已经跳了起来,晃着肥嘟嘟的小屁股就跑上前,抱了林岚的手指头,“姐姐,是不是没有蜜糖吃了?”
海子和墨墨听了弟弟的话,齐齐摔倒在桌子上,爬起来就上前各揪了他的一只耳朵,骂道,“你怎么就知道吃,姐姐才不是为了这个。”
金猪儿被两个哥哥拖着,看不到身后,海子和墨墨只顾数落弟弟也没看路,结果兄弟三个一起掉下了桌子,林岚迅速伸手接了他们,屈起食指点点惊魂未定的三兄弟,无奈道,“姐姐在想事情,你们消停一会儿。”
兄弟三个立刻低了头,小胳膊小腿互相拐着、踢蹬着,埋怨彼此不该惹祸,翠翠和妃妃笑嘻嘻的依靠在一起,看着三个哥哥吃瘪,很是开心的样子。
第九章 生财路(求收藏)
林岚用手拄着下巴,琢磨了不到盏茶功夫,还真被她想出个主意来,赶紧捞了海子到眼前,说道,“海子,姐姐以后想开铺子,种菜,养花,如若赚回很多银子,以后就能给你们买蜜糖,买各式各样的点心吃了。可是,姐姐现在遇到困难了,需要海子帮忙,你愿不愿意帮姐姐啊?”
“愿意,愿意。”听得有无数的蜜糖和甜点心吃,金猪儿已经把小脑袋点个不停,好似姐姐问得是他一般。墨墨伸手敲了他一记,指了指海子,他才委屈的瘪瘪小嘴巴,满眼渴望的看着大哥。
海子被姐姐求助到头上,心里极是骄傲,挺着小胸脯,说道,“海子愿意。”
妃妃和翠翠也拉着手飞过来,脆声嚷道,“我们也愿意给姐姐帮忙。”
林岚轻轻摸摸她们的小脑袋,笑道,“以后姐姐还有好多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今日咱们先看看哥哥的本领,好不好?”
“好。”两个小丫头应了,乖巧的依在姐姐手边不再说话。
“海子,你帮姐姐测测最近可有大雨?这个对姐姐很重要,你一定要测准了。”
“好。”海子笑嘻嘻应了,扑簌簌飞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舞动着,好似划了几个字一般,最后小小的嘴巴发出一个类似于“预”的音节,双手掐着奇怪的手势,停了一息,这才落了下来,笑嘻嘻道,“姐姐,海子知道了,下午就有大雨。”
林岚扭头望望窗外,炽烈的太阳晒得大地都要着了火一般,怎么看,也不像马上就要下雨的模样啊。
海子看出姐姐眼里的迟疑,立刻瘪了小嘴儿,委屈道,“姐姐,不相信海子。”
“相信,相信。”林岚立刻哄道,“这事儿太重要,姐姐才谨慎一些,海子不要生姐姐的气啊。”
海子这才重新换了笑脸,用力拍着小胸脯,“这次保证不会错。”
林岚点头,把一会儿要说的话在心里重新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漏洞,就嘱咐几个娃娃好好玩耍,然后拿了针线筐去找刘氏。
刘氏坐在堂屋绣着手里的荷包,她生就一双巧手,绣出的花鸟等物,极其逼真,每件绣品送到绣庄去,掌柜的都会多给一两文的工钱,可惜,因为交不上三两银的抵押,不能接大幅面的屏风或者被面等活计,只得绣些荷包帕子等费时费力的小东西。
她抬头揉揉酸涩的眼睛,一见女儿出来,就笑道,“岚儿,睡醒了?”
“是,娘。”林岚坐到刘氏旁边,一边在针线筐里选绣线,一边说道,“娘,一会儿把院里的包谷收起来吧,要下大雨了。”
刘氏望望门外,疑惑问道,“太阳这么晒,怎么会下雨?你这孩子,是不是没睡醒啊?”
林岚眨眨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娘,一会儿准会下大雨。”
刘氏不相信,又不想和女儿争论这些,就敷衍道,“好,娘绣完这荷包,就去收。”
林岚瞟了一眼那荷包,才刚刚绣了一半,等到完工怎么也要两个时辰,就低了头绣帕子,闭口不言,心里却在默念,“不能心疼,不能心疼,糟蹋的包谷越多,娘亲才能越重视她的话。”
母女两个,一边绣花一边说些闲话,商量着午饭做什么,谁去接林夕回来之类,结果半个时辰还没过,外面的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
刘氏好奇,走到门口一望,原来不知何时,天边飘来一大块又黑又厚的云彩,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太阳,还真像要下雨的模样,她这才着了急,回身喊着“岚儿,快跟娘去收包谷!”
林岚扔下手里的帕子,就跑了出去,母女俩紧赶慢赶,才把包谷抱回一半,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又急又快,不到片刻就淋的母女俩一身湿透。
刘氏望着堂屋里最后抢回的十几串包谷,仿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心疼的眉头紧皱,这些包谷可是家里的口粮,若是发了霉,岂不是一家人就要饿肚子了。
刚才若是听了女儿的话,早些包谷都收回来,岂不是…
她突然想起,女儿刚才语气那般笃定,她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林岚正换了一身干衣出来,见娘亲身上还往下滴着水,就说道,“娘,你怎么不换衣裙?”
刘氏愣愣的打量女儿几眼,才回屋换衣,出来就拉着林岚坐在椅上,问道,“岚儿,你告诉娘,你刚才怎么知道天要下大雨?”
林岚好似有些迟疑,揉着帕子不肯开口。
刘氏猜测女儿必定有事瞒她,于是沉了脸,高声道,“还不快说。”
林岚也觉火候到了,就连忙说道,“娘,你记得我两月前上山那次吧?”
刘氏想起女儿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变得古怪,忍不住心里一紧,连忙点头。
“那次我在山上迷了路,正好看见一条大蛇,要去咬一朵极漂亮的花儿,我舍不得那花被糟蹋了,就搬了石头去砸蛇,正好把它头砸烂了,后来那花儿就变成了一个小姐姐,长得好美啊,她说我以前是她的朋友,分别多年,很想念我,送了我回来以后,就住在窗台上的那棵双结草里,每日与我说笑,还教我一些奇怪的本领,昨晚,她突然说,有人不欢迎她在这里住,而且天庭也在催她,于是就回去了。”
“这看晴雨的本领,也是她教你的?”刘氏哆嗦着手,拉着女儿问道。
“是啊,本来我还想多学几日,谁知道姐姐这么早就走了。”
“这…这是花仙啊!”刘氏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前林父还在世的时候,就说女儿好像天生就有摆弄花草的灵性,恐怕是花仙转世,没想到果然让他说中了。
刘氏起身在地上疾走,嘴里念叨着,“哎呀,我怎么把花仙当鬼怪了,花仙一定是生气了,这要怎么办好?”
林岚的本意,只是借着学了仙术这个名头,让刘氏以后能够重视她的话,对于她以后的一些怪异之处,有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见刘氏这般后悔,生怕过犹不及,拉了娘亲坐下,笑道,“娘,花仙姐姐说,该教我的都教过了。以后我要用这些本事,好好种花种菜,让娘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给家里盖大房子,给弟弟娶媳妇。”
刘氏认定了女儿是花仙转世,心下也是欢喜,但多年养成的脾气,还是不能立刻就转变过来,习惯性的呵斥道,“你一个女孩子,不要日日想着赚钱…”
林岚耐着心同母亲撒了这样一个谎,折腾了半上午,结果听得母亲好似还是不同意她养花种菜,发家赚钱,就有些犯了急脾气,怎么也想不通,娘为何这般固执,明明家里都要吃不上饭了,还守着那些女子的规矩干什么?
她转身回屋就抱出了家里存钱用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说道,“娘,你不让我日日想着赚钱,那难道咱们一家人以后要饿着肚皮吗?”
刘氏皱了眉头,“你这丫头,怎么和娘说话呢,家里有田…”她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咽了回去,原来林岚已经打开了那匣子,里面除了六七枚铜钱,再无它物。
林父在世时,家里的钱财一直都是他在掌管,刘氏只负责一家人的洗涮、饭食,甚至与村中各家的人情来往,都是林父在张罗。她偶尔上香或者买些女子用物,都是平日做绣活儿攒下的,林父也常给她银钱零用,所以她虽然知道家里贫寒,却不知道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
转念想想,大儿走时就偷了二两银,夫君病重,花的药钱,好像还是女儿瞒着夫君从任老爷子那里收下的,夫君去后,买棺材发丧,事事都要银子,家里怎么可能还有存钱,怪不得女儿心心念念总说要赚银钱?
林岚见母亲脸色不好,但还是忍着心疼,添了一把火,“再有六七日,学堂里就要交束脩了,怎么也要二百文,紧接着就是中秋节,先生那里也要送节礼,还有咱们本家的九爷爷那里,爹爹过世时,他家几个叔伯,没少帮着张罗,也该备份礼送去。前院刘二奶奶家小姑姑要出嫁,也要去添妆…”
刘氏脸色越来越白,强撑着起身,回了屋,林岚心里有些后悔,小心翼翼贴在门上听着娘亲动静,果然很快屋里传出低低细细的哭泣声,惹得她鼻子一酸也掉下眼泪来。
如若娘亲不能认清家里的窘困,就不会同意她做买卖,还要日日比照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约束她。其实,就算她真被娘亲教导的成了举止得体,规规矩矩的女子,没有丰厚的嫁妆,没有个富贵的娘家撑腰,她嫁到婆家去还是要被人家欺负。况且,以家里目前的状况,恐怕规矩还没学完,就要饿死了…
林夕背着书包同狗剩儿一起下学回来,就见姐姐坐在院门前,拿着树枝在地上乱划,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心里就是一惊,要知道就算爹爹去世,娘亲病倒的时候,姐姐每日给他做饭洗衣,送他上学堂,也从来没有这般模样,难道家里又出事了。
他磕磕绊绊的跑上前去,怯怯问道,“姐,姐,家里…”
第十章 花窖里
林岚正自责懊恼,突然听得弟弟声音,抬头一看他脸色不好,就问道,“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林夕立刻放了心,摇头道,“没有,姐在等我?”
“当然,饿了吧,姐做好饭了。”
“嗯。”姐弟俩进了院子,洗手摆饭桌儿,林夕就要去叫娘亲吃饭,林岚却拦了他,“先吃吧,吃完你去找狗剩儿玩一会儿,姐和娘有事要商量。”
林夕懂事的点点头,有心想问问要商量什么事儿,难道他不能听吗,但是想想姐姐先前的脸色,也就低头默默吃饭了。
姐弟俩吃过饭,林夕出门去玩耍,林岚找了只陶碗,盛了半碗糙米饭,盖了半碗菜,推开了西屋门。
刘氏正坐在炕上望着窗外发呆,扭头见女儿进来,就掏出帕子擦掉眼泪,勉强笑道,“岚儿来,娘正好要找你说话。”
林岚坐到炕边儿,“娘,先吃饭吧,有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不,还是现在就说吧。”刘氏坚持,拉了女儿坐到她对面儿,“以前你爹活着,什么事都是他做主,等他走了,娘又躺了两个月…说实话,娘真是没用,只知道日日死守着规矩,就没想过,家里如此穷困,以后你出嫁,嫁妆要从哪里出,小三儿读书科考的银子又怎么办。娘啊,左右也是个没主意、没本事的,你如今又跟着花仙学了本领,想做什么就做吧,多给自己攒点嫁妆银子,也给小三儿的前程铺铺路。娘就给你们做饭洗衣,照料你们生活,等将来到阴间见到你们爹爹,我再跟他认错。”
林岚赶紧劝慰,“娘不要这么说,没有娘亲养育教导,我和小三儿怎么能被乡亲们夸赞懂事?女儿就是学了再多本事,也要娘在旁边帮忙把关啊,将来娘还要给我置办嫁妆,还要看着小三儿考状元呢。”
刘氏听了这话果然脸色好了一些,“岚儿,你以后赚钱养家,娘不拦着你,但是也要时刻记得守好女子的本分,你将来嫁人,嫁妆丰厚,在婆家能好过些,但是规矩也不能不懂。”
“是,女儿一定不会让娘亲丢脸。”
“你现在年纪太小,如若做事出格,会遭人家闲话,所以有外人问起,什么事情都往娘身上推,娘给你挡着。”
“知道了,娘。”林岚又是欢喜,又是感激,伸手抱了刘氏的胳膊蹭了两下儿。
刘氏嗔怪道,“这么大了,还和娘撒娇?”她的嘴上这般说着,脸上却满是宠溺慈爱。
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林岚就跳下了地,“娘,你先吃饭,我去花窖看看,能不能找些卖钱的药材,怎么也不能耽搁了小三儿交束脩。”
“去吧。”刘氏应了,低头端起碗,到底还是自责自己没尽到一个母亲的本分,长长叹了几口气。
林岚在门外听到,就琢磨着以后一定要多拉着母亲做事,让她知道自己很重要,否则今日这事郁结于心,时间长了容易憋闷出毛病的。
她回屋唤了五小,欢欢喜喜去了花窖。
林父是个勤快能干的,因为家中贫寒,他读书又没有悟性,所以少年时就进城跟着花匠学了手艺,回家后自己动手建了花窖,平日种田,闲暇伺弄花草,每到冬日也能添些进项。
这花窖坐北朝南,有三间房那么大,后墙是用极厚的土坯砌了两米高,左右两面都是梯形,上面用手臂粗的木头搪了棚顶,抹了黄泥,附上厚厚的茅草,坡形那边则是找木匠打成了窗户模样,上面都是巴掌大小的方格子,糊了一种从南方商人那里买来的油皮,据那商人说这是海里一种大鱼的皮,他也是从渔民手里收来的,见商队车上有空处,就运来试着卖卖,可惜,这东西不透气又薄,无人问津,正巧林父看中了,就只要了一两银,甩麻烦一般给了林父。
于是林家的花窖冬日就比那种糊了白棉纸的保暖许多,这鱼皮颜色接近透明,又极有任性,阳光照上去很容易就透进棚子里,又不容易被风鼓裂。
林父手里没有多少银钱,一直就只能养些长寿菊啊、茉莉、蟹爪莲之类的普通花草,像牡丹和茶花、朱顶红、兰花等很少。
花草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还有三分之一则是种了许多药材苗,靠山吃山,翠屏城周围山多山险,多产药材和毛皮,林父不会打猎,上山就是采药,卖给城中的药铺,有时候看着药苗太小,就连根儿带土挖回来种在花窖里,时日久了,也积攒了几百株那么多,品种很杂。
最后的一块地方,一直都在空着,林父为了冬日时省柴禾省力气,就在中间砌了道窄墙相隔,青砖的烟道也没有通过去。
不过这样的情况过些日子就会改变了,因为这里以后就是种菜园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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