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笑得依然灿烂,“表舅舅家里才两个人做衣裳,就能赚这么多钱,好些人家婆婆媳妇姑娘加起来七八个人做衣裳那得赚多少钱?且以后她们说不准赚的更多。人家手里有了银子,想做什么不行,表舅舅哪里管得着。”
村里人手里有钱了,起砖瓦房是早晚的事,覃初柳一点儿都没惊讶。
显然,覃初柳这一番说辞说服了安冬青,安冬青便没有管这件事。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安家村就有差不多一半的村民都起了砖瓦房。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 二百两银子
就在安冬青找覃初柳的第二天,郑掌柜亲自把新请来的先生送了来。
郑掌柜见到覃初柳很是抱歉地对她道,“柳柳,我原说两天就能办成的,没想到拖了这么些天。”
早前郑掌柜已经派高壮来说过了,郑掌柜千挑万选选中的先生因为还差几日守母丧期才到,所以只得再等等。
只要请来的先生好,等几日覃初柳倒是不在意。
见到丁先生,覃初柳觉得,这几日等的很值得。
丁先生名叫丁开济,年二十八,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本打算继续科考的,没想到第二年爹就病故了。
他娘身子不好,且他是家中独子,便一直留在家里照顾老母,一直到三年前母亲亡故,他守了三年的孝,这才刚刚除服。
这些年他照顾母亲,自己的婚事也耽搁了下来,所以至今仍然是光棍一条。
丁开济这人长得周正,又十分严肃,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老学究的样子。
覃初柳把郑掌柜和丁开济迎进屋子里,问丁开济道,“丁先生,恕我直言,我们村请先生必然要住在村子里,您看……”
丁开济绷着脸,做的端正笔直,“无碍,左右家中只我一人。”
“关于教书的银子……”当着这般严肃的人的面说银钱,覃初柳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还好,丁开济及时打断了她,“钱财不过身外物,丁某无甚要求,只要温饱就好。”
这丁开济倒也耿直,覃初柳看了他半晌,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和丁先生比,她好似太世俗了。
所有的事情都商定好了。覃初柳亲自送丁先生去了学堂,丁先生对学堂很满意,只一点,“孩子读书。没有书卷怎么能行!”
“丁先生放心,书的事情很快便能解决,只是要丁先生先列一个书单,以后都要用到哪些书,我们也好采买。”给学堂添置书,就是覃初柳在计划里写的第一件事。
丁开济很是严谨,要等查看过孩子的水平之后才能确定。
当天,丁开济又跟着郑掌柜回镇上取行李去了,覃初柳则找到安冬青,把丁先生的事情说了。
安冬青虽还没见到丁开济。只听覃初柳介绍就对丁开济十分满意,“孝顺好,丁先生这般孝顺,人指定错不了。”
这一点,覃初柳的想法和安冬青一样。
说了先生的事情。覃初柳又说了买书的事情,“等丁先生定下书单,咱们再一同去镇上买书,正好学堂里还有空房,多买些书放到那里,孩子们想看的时候直接去看就好了。”
安冬青连连点头,“你写的那些紫苏都给我读了。买书这件事我更是赞同。不过,学堂里的孩子不知轻重,若是书多了难保他们不会糟蹋,我看这样吧,咱们先定好规矩,谁要是损坏了书。就让他赔双倍的钱,偷书直接撵出学堂,你看咋样?”
“这样最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有规矩约束孩子们自然最好。
说完这些事情。覃初突然问安冬青,“表舅舅没打算起砖瓦房吗?”
昨天安冬青与她说过村里人起房子的事情后,她特意出去看了下。
村里已经有人家把砖瓦都拉回来了,看来村里不是说说罢了的,这次是动了真格。
安冬青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是不赞同自己起房子的,不是因为手头没钱,他们家在村里虽比不上覃初柳家富裕,却也是能数得上的。
只是现在的房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起房子?
他不想起,可是他爹他娘包括他爷爷都想起,就连小高氏都说,“南烛眼见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该娶亲了,若是女方来相看,看到别人家都住青砖青瓦的大房子,只咱们家还住着低矮的土坯房,人家还能乐意?”
安冬青心里不服,他儿子那般优秀,就是家徒四壁,自然也有好姑娘要嫁过来。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小高氏说的有道理,不介意他家房子不好嫁过来的好姑娘毕竟太少,就是人家姑娘同意,姑娘的爹娘只怕也有意见。
“这件事最后还得听爷爷的,家里的事情我哪里做得了主!”最后安冬青无奈地说道。
让安广荣做主,那只怕不几天他们家也要拉砖瓦起房子了。
果然,就在覃初柳忙前忙后地给学堂添置书的时候,安冬青家里准备盖砖瓦房了。
村里不少人家要盖房子,人手就有些不大够用,覃初柳便让家里的长工也去村里帮忙。
安冬青腾出手来和覃初柳、丁开济去了几趟镇上的书肆,前前后后买了好几十册书,花了近百两银子。
饶是丁开济这样平素不苟言笑的人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还没见过哪个村子能有这么多银钱。
书买好了,看书的规矩也和孩子们说了,最后丁开济还给放置书的房间取了个很有深意的名字——博古书斋。
覃初柳在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博古书斋看看书,日子倒也惬意。
她惬意了,却有人心里不痛快。
崔氏盘腿坐在大炕上,眯着眼睛享受朱氏给她捏背。
往日这个时候崔氏都会舒服的直哼哼,但是这次她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朱氏最是善解人意,给崔氏捏完了背,她坐到崔氏身边,柔声道,“娘,你这是咋的了,咋像是不高兴呢?”
崔氏长叹一口气,抓过朱氏的手开始絮叨起来,“你说咱村那些人是不是有钱烧的,没事起什么房子?你看看咱们左右邻居,都起了,整天叮叮咣咣的,烦也烦死了。”
崔氏可不是烦嘛,看着别人家都盖了气派的砖瓦房,只他们家还住着低矮的破房子,她心里怎么能得劲儿。
朱氏多有眼色,怎么会猜不出崔氏的想法,便顺着她的话说,“娘说的是,整天烦都烦死了。等他们都盖好了房子,咱们也盖,弄出的动静比他们还大,也让他们吃吃苦头。”
这话可真是说到崔氏心坎儿里去了。
“嗯,咱们也起砖瓦房,烦死他们!”崔氏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盖砖瓦房。
晚上安贵给人家帮忙回来,崔氏就和他说起了这件事。
安贵不赞同,“咱们都分了家,只咱们老两口起砖瓦房干啥?”
“谁说分了家就不能住一块儿了,我和大海媳妇聊得来,以后就和他们一块儿过了。等他们有了孩子,这老老小小的这么些人,咱这房子可不就嫌小。”崔氏已经把理由想好了,这时候振振有词,且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安贵吭哧了半天,最后才道,“你就是想起房子咱们也没法,咱们手头没有那许多的钱。”
这确实是个难题。大海一个人赚钱养两个女人,每个月还要交孝顺银子,手头根本没有钱。
大江在山上,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也指望不上。
小河就更不用说了,只怕还没张口就得把他们撵回来。
崔氏也有些懊恼,早知道要起砖瓦房,早前几个孩子给的孝顺银子她就应该攒起来,那时候她买东西就跟不要钱似的,现下都要后悔死了。
可是,若不盖砖瓦房她心里又不甘。
想了许久,崔氏突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我怎么把它忘了!”
说着,她从炕上爬起来,打开了炕上的一个大箱子,从里面翻翻找找了好半晌,才拿出一个布包。
“赶明儿咱们去镇上把它卖了,换来的钱正好起房子。”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布包,里面包着的是一支玉簪。
“这怎么能行!”安贵想要夺过簪子,却被崔氏躲开了,“这簪子上刻了名字,若是,若是让人发现了可咋办?”
崔氏斜了一眼安贵,“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咱们卖出去的簪子就能让她们看到。你就是想得太多,就算那簪子最后真落在她们手里,咱们只不承认不就得了,她们能拿咱怎么办!”
枯槁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包好,却没有再锁回箱子里。
安贵磨不过崔氏,第二天便赶着牛车拉着崔氏和朱氏去了太平镇。
为啥要带上朱氏呢?
早上崔氏和安贵要出门的时候,朱氏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说了句,“自来了家里,媳妇就没在去过太平镇……”
崔氏对朱氏也真是好,听了之后当即就道,“你也去收拾收拾,跟着爹娘一块儿去镇上。”
簪子的玉质很好,卖出去的价钱连崔氏都没想到。
回去的路上,崔氏坐在安贵身边,怀里紧紧抱着小包袱,兴奋的不行。
她凑近安贵,怕他们的对话被朱氏听到,便极小声地道,“早知道这簪子能卖二百两银子,早前咱们就应该拿出来卖了,这些年哪里还用过穷日子。”
安贵也感慨,“是啊,真没想到能这么值钱,”只要一想起包袱里面装的白花花的银子,手里的鞭子都要握不住了。
“哼,我倒要看看,覃初柳那个小泼妇和元娘那小贱|人以后还怎么给我装!”崔氏嘴一撇,趾高气扬地道,“咱们回去就起一座比她们家还气派的房子。回头也在镇上开铺子,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还能让她们给压住!”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 嘚瑟
安贵家起房子了,且起的房子不比覃初柳家的小。
崔氏以为这件事一定能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定然有好些人羡慕嫉妒他们,特别是覃初柳和元娘,定然恨的不行。
可实际上,村里人依然都在忙活自己的,有空闲的就去她家帮把手,也没表现出多羡慕嫉妒来,这让崔氏很是失望。
覃初柳更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这几天正和安冬青商量着在村里建医馆的事情呢。
崔氏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心里实在不甘,在新房子建好之后,她便带着朱氏去了一趟太平镇。
朱氏对太平镇熟悉,带着崔氏专门往东西贵的地方钻。
卖簪子的那二百两银子,他们起房子也不过才花去二十多两,手里还有一百七十多两。
崔氏就想着再花个十两二十两的置办些好东西,羡慕死那些整日埋头缝衣裳的媳妇婆子。
她们先买了一匹从南面运过来的锦缎料子,只这么一匹就花了足足八两银子。
崔氏有些肉疼,她也看不出这料子有多好,咋就这么贵。
朱氏却笑呵呵的对她道,“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镇上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穿的可都是这样的料子,咱们村可还没人穿过呢。”
只这句“咱们村可还没人穿过”就打动了崔氏,崔氏咬牙,莫说是八两银子,就是八十两银子她也买!
买完了布料,朱氏又拉着崔氏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
“娘,你也该添置一套头面首饰,要不这素面朝天的,咋个能配得上那上好的料子。”
崔氏想想,觉得朱氏说的有道理,她多少年没添置一件像样的首饰了,现下手里有了钱。可不得给自己添置一套。
朱氏一进到首饰铺子里,就对掌柜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头面首饰都拿出来。”
掌柜见她们穿的一般,说话口气却不小。不知道她们什么来路,也不敢得罪,赶紧好茶招待着,又命小伙计把几套好的头面首饰拿了过来。
崔氏走的也确实渴了,端起茶便一饮而尽,放下茶盏的时候正好见到小伙计拿来的头面首饰,眼睛登时就错不开了。
小伙计一共拿上来三套首饰。第一套是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戴上定然极显富贵显气质。
第二套是素银的首饰,银质虽不是最贵,但这套首饰胜在做工好。首饰上的雕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的手笔。
而崔氏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两套首饰上停留,而是全都落在了第三套首饰上。
“你怎么回事,这可是咱们铺子的贵客。咋把这套俗气的首饰拿了出来!”掌柜呵斥小伙计。
小伙计是新来的,对首饰之类的并不多了解,只这套首饰业摆在柜台下层,他便以为这也是极好的,便和那两套首饰一起拿了过来。
得了掌柜的训斥,小伙计就要把第三套首饰拿走。
“哎,哎。别走,这套好,这套好!”崔氏赶忙叫住了小伙计。
小伙计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对他使了眼色,他赶紧把这套首饰放到崔氏面前。
“夫人您看,这套首饰可是新打的。莫说是在太平镇,就是在咱们大周,你都找不出第二套来。”掌柜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崔氏眼睛瞅着这套首饰直放光,赶紧上前说道。
掌柜说的也不假。这套首饰确实是绝无仅有的。为啥呢?因为这套赤金的首饰,打的时候师傅一不经心,好些个纹饰都打坏了,整体的做工也显粗糙,只这金光闪闪的颜色还算看的过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哪家的夫人太太出门会带这么一套俗不可耐的首饰。
原本掌柜是想把这套首饰撤下来拿回去重打的,不想阴差阳错的竟被崔氏看中了。
崔氏问了价格,掌柜眼珠子一转,道,“这首饰独一无二,且都是赤金打的,价钱上自然是不便宜的!”
“看你这话说得,就好似我们买不起似的。”不等崔氏说话,朱氏就先站出来为崔氏打抱不平了,“我娘手里可有的是银子,你莫小瞧了我们!”
崔氏连连点头,掌柜无意看了朱氏一眼,心里乐开了花,有这小媳妇的话,这套首饰指定能卖出去了。
“夫人您自然是不差银子的,是我眼拙,是我眼拙”,掌柜连连道歉,“我也不给您晃价,咱们就实打实的,这套首饰你要是看好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您拿走!”
“一百五十两?”崔氏惊叫出声,“你这是明抢吧!咋就这么贵!”
掌柜一脸为难,“我这已经是最实惠的价了,您若是嫌贵,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作势就要把首饰收走,崔氏急了,赶忙拉住掌柜,“你先放下,先放下,容我再想想。”
掌柜放下首饰,退到一边等她和朱氏商量。
崔氏心里拿不定主意,这套首饰她是真喜欢,但是拿一百五十两来买,着实是贵了些。
“娘,好东西买回去咱们也不亏,左右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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