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说那袋子里装的是啥啊?”崔氏忍不住问道。
她说的是今日郑掌柜送来的四个布袋,高壮和御夫往屋里扛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
安贵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处,听了崔氏的话,右手的食指不自觉地轻点了几下,“我咋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明日里去问问不就得了。”
她怎么不想去问,但是,一想到那日覃初柳仿似要杀人似的眼睛,她就害怕。
这样的恐惧她不敢对外人说,但是现在躺在她身边的是与她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丈夫,她便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你当我不想去问?若是家中只有元娘一个,我早就去问了。只是那小泼妇实在骇人,我还真有些怕她。”
安贵轻轻地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有啥好怕的,左右她也得听元娘的。咱们养了元娘这么些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不求她用命来报答咱们,从她那里得些好处也是应该。”
崔氏安静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安贵说的有理,“你说的对,她得报答咱们!现下还没分家,她的还不都是咱们的!”
第三十八章 就她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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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安静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安贵说的有理,“你说的对,她得报答咱们!现下还没分家,她的还不都是咱们的!”
安贵转过身子,面朝着崔氏,嘱咐崔氏道,“元娘和柳柳都是硬脾气,这次的事情闹的也着实是大了些,恐怕她们的心里不好过,咱们以后行事也软和些,拢住她们的心才是正经。”
崔氏不服气,她养了那便宜的小娼|妇这么些年,好吃好喝的,还张罗着给她说亲,都是那小娼|妇不识好歹,竟然不顾家里的反对,跟了个穷小子。
若不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娼|妇顺意,那样的脸蛋身段儿,不多换些钱怎么对得起她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
崔氏越想心里越不甘,赌气似的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安贵。
安贵怎么猜不到老妻的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前蹭了蹭,前胸紧紧地贴在崔氏的后背上,一只手臂绕到了她的胸前,自然地搭在那松弛下垂的一处。
“孩子娘,就算为了大海、大江和小河,你也多忍让些。等咱们把元娘拿捏住,还不是任你揉捏”,说话间,他的手稍稍用力,身体力行地实践了“揉捏”另外的一层含义。
崔氏心神开始荡漾起来,娇嗔一声,身体往后靠了靠,“都听你的还不成?”
夜色茫茫,小村宁静,总有几颗心,狂躁的跳动,不安分,喜算计。
第二天用过早饭,覃初柳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咸菜已经腌好,只等明天郑掌柜派人分装拉走了。
钱要到手了,她反而没有那般喜悦,她想腌渍更多的菜,可是现下,她还不知道有哪些食材是可以腌渍的。
她还想进山,上次进山因为看到了刺枚果,心里着实激动,后面她都没有好好的观察。
“呦,柳柳在家呢,你娘在不?”话音刚落,院子门便被推开了。
这样不请自入的行为,覃初柳很是反感,抬头去看,就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妇人盈盈走来,她生的不多好看,嘴大,两眼挨的有些近,除了肤色白皙,一张脸上倒真找不出哪里出色。
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白白嫩嫩的,似是还没睡醒,圆圆的脑袋枕在她的脖颈间,不时挨蹭一下。
她怎么来了?覃初柳心中警惕,面上却一点不显,起身迎前,“二舅母,你咋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覃初柳的二舅母李氏。
李氏笑意盈盈,颠了颠怀里的孩子,孩子转过头来看覃初柳,圆滚滚的大眼睛因为困顿而有些迷蒙,却是那般的呆憨可爱。
“他真好看……”覃初柳不由赞道。
李氏很得意,摸了摸孩子的圆脑袋,“柳柳,你娘呢?大姐最是喜欢孩子,我早就想让圆子和大姐多亲近亲近了。”
覃初柳撇嘴,安家村谁不知道这个李氏把孩子看得紧,整日里在家啥也不干,只围着孩子转,就是崔氏想和乖孙亲近也不容易。
现下李氏竟然主动让孩子和元娘亲近,打得什么主意?
覃初柳心里有了些猜测,心里对李氏更加的不喜,连带着,也觉得孩子没有那般可爱了。
刚想说她娘不在家,不想房门突然推开,元娘一边裹头巾一边走了出来。
“呦,大姐你在家啊。太好了,你不是说喜欢圆子吗,今日我就把圆子带过来了。”李氏越过覃初柳,直奔元娘。
元娘一眼便看到了李氏怀里的圆子,喜欢的不得了,伸手就去接孩子。
李氏略迟疑,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
“圆子,叫大姑……”元娘逗弄圆子,圆子只啃着手指流口水,根本就不搭理元娘。
“大姐,圆子说话晚,现下连爹娘都不会叫呢。”李氏从旁解释。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屋子,不大一会儿,小河便出来了。
他的面色有些不好,“她咋来了?”
覃初柳摇头。
小河愤愤,“就她那张嘴,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覃初柳只以为小河还记恨着上次张氏流|产的时候李氏从中间挑拨的事情,才这般愤恨的,也没往心里去。
探头往屋里看,元娘正开怀地逗着孩子,覃初柳收回脑袋,凑近小河,“小河,想进山不?”
小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还太小,大姐不会让你去的!”
覃初柳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不说,娘怎么会知道?”
小河有些动摇,覃初柳再接再厉,“你就不想去山里看看?我上次随南烛他们去了,可好玩了……”
最终,单纯善良的小河还是没有抵挡住覃初柳的花言巧语,两人约定后天悄悄进山。
商定之后,覃初柳便和小河一起去了南烛家,要进山了,防虫蛇的药总是少不了的。
这边厢,元娘把吃剩下的糕点拿出来给圆子吃。
圆子吃的满手满脸都是,元娘就细心地给他擦拭。
李氏见那糕点形美味香,忍不住吃了一块,当真好吃,又接连着吃了几块。
剩下的着实不多,若不是顾忌着圆子,她真恨不得都吃了。
咂了咂手指,李氏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姐,这糕点可真好吃,你在哪买的啊?”
元娘目光不离圆子,“不是买的,是旁人送的。”
“呦,这样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我还是头一回吃,定然不便宜。大姐什么时候认识了有钱人,送这样好的糕点?”李氏循序渐进。
元娘也不傻,听出了她的试探,心里不喜,对李氏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只兀自逗圆子,不再搭理李氏。
李氏知趣,心知元娘警惕起来,她也问不出什么来,待了一会儿便抱着圆子走了。
元娘舍不得圆子,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才回去。
李氏抱着圆子往前走了几步,忽见一个人影闪进一边的胡同里。
那人的动作很快,她的眼神更好,扯着嗓子对胡同里的人喊道,“黑子娘啊,快别躲了,裙角都露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 是人是兽
那人的动作很快,她的眼神更好,扯着嗓子对胡同里的人喊道,“黑子娘啊,快别躲了,裙角都露出来了。”
等了一会儿,黑子娘也没有走出来,李氏有些不耐,心道你一个寡|妇装什么装,那点儿小心思当谁不知道,不就是看元娘家来了大人物,后悔退了亲事吗。
李氏猜想的不错,黑子娘确实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谁能想到,她前脚从元娘家里离开,还在窃喜摆脱了麻烦,以后可以给黑子找更好的媳妇,后脚永盛酒楼的掌柜就来了,好似还和元娘关系不一般。
实在是坐不住了,她便想悄悄地在元娘家门口守着,亲眼证实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元娘和郑掌柜根本没有关系,郑掌柜是认错了人才误打误撞地来了这里。
不想,她还没走到元娘家门口,就被李氏发现了,真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李氏心里鄙夷黑子娘,干脆也不等她出来了,对着黑子娘的方向挑衅地说道,“这次可真要谢谢黑子娘了,若不是你退了亲,我们家柳柳也没有机会找更好的。”
提了提怀里的圆子,李氏越说越兴起,“你是不知道啊,元娘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啧啧,你没看见,元娘家现在饭后还有点心吃,镇子里的大户人家吃啥,俺们元娘就吃啥。给柳柳找个样样比黑子强的,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黑子娘气得浑身发抖,黑黢黢的手紧紧地握着油渍渍的衣襟,准备下一刻就冲出去,和李氏好好理论理论。
不过李氏没给她这个机会,说的口干舌燥,那一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一拳打在被子里,收回拳头,被子还是那个样子,无趣的紧。
李氏紧了紧圆子,啐了口唾沫,扭着屁|股走了。
过了好半晌,黑子娘才踉踉跄跄地从胡同里走出来,这时候她已经冷静了不少,开始仔细思索李氏的话来。
都说隔墙有耳,李氏的一番话是在大街上说的,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只耳朵听到了,不知道激活了多少人的心思。
第二天,高壮带了两个伙计来拉咸菜。
覃初柳和元娘把大坛子里的地环分装到小坛子里,小河则帮着高壮把小坛子搬到马车上。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忙完,整整二十七坛子,一坛一百个钱,高壮给了二两银子并七百个钱。
送走高壮,元娘小心的把二两银子收了起来,还给了小河和覃初柳各一百个钱,剩下五百个钱家用。
“这二两银子给小河娶媳妇,等下次再赚了银子,就给柳柳当嫁妆。”收银子的时候,元娘自言自语。
只是她自言自语的声音着实有些大,小河和覃初柳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相视一笑,拿元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小河觉得自己没有地方花钱,悄悄的把钱都给了覃初柳,覃初柳也不客气,虽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但是谁会嫌钱多啊。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小河手里有了钱,都会交给覃初柳,以至于养成了习惯,直到他娶妻,她嫁人,这个习惯才慢慢改过来,但是这样美好的记忆却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不能忘,不想忘。
转眼到了第二天,覃初柳对元娘说她要带着小河去周围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腌咸菜,元娘不疑有他,叮嘱了几句就让他们出门了。
出了家门,覃初柳冲着小河得意一笑,“咋样,我说我有办法吧!”
小河无奈地摇头,以前虽然柳柳总闯祸,但是从来不会对大姐说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学会说谎了。不过,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就算是说谎,她也是最美的。
还是上次紫苏和南烛带她走的那一条路,进山前,扎好了裤脚,把从南烛那里要来的香囊挂在身上,他们才进山。
小河以前也进过山,都是跟着安贵和大海、大江来的,有大人保护着,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这一次跟他一起的是比他还小的覃初柳,他自觉担任起了保护者的角色,走在覃初柳身前,为她拂开挡路的枝枝蔓蔓。
刺枚果已经变红了,覃初柳采了一些,一部分晒干,冬天泡水喝,一部分就当零嘴吃。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都有些累了,正好前面有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小河便拉着覃初柳过去坐下歇息。
刚坐下不大一会儿,小河便捂着肚子直嚷着肚子疼。
“定然是早上吃多了,我去解个手。”小河羞赧地说完就钻进了一边的林子里。
“唉……”覃初柳想叫住他,这里的林子都比较深,这样贸然进去只怕有危险。
只是小河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眼便不见了。
覃初柳支首坐着,耳边尽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间或还有不知名的虫叫声,扰的她心烦意乱。
好一会儿也不见小河出来,冲着林子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小河的回答,她有些着急了。
站起身就要去林子里寻人,突然,有微弱的呻|吟声从另一边的林子里传过来,惊得覃初柳冒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她开始害怕,那声音是人发出来的吗?是好人还是坏人?若不是人,会不会是猛兽?那猛兽会不会吃人?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个问题滑过脑海,她也越来越恐惧,觉得自己的腿都不好使了。
“柳柳,怎么不坐着?”小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覃初柳倏然转身,小河才发现她的异样,慌忙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咋了柳柳?”
此时覃初柳脸色煞白,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见到小河,她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凑近他,“小河,那边好似有什么东西”,伸手指了指,“像是人,又不大像”。
小河心里也害怕,却不想在覃初柳面前表现出来,松开覃初柳的手,“我过去看看。”
覃初柳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第四十章 救还是不救?
拨开层层枝蔓,在林子里走了大约二十来步,就见一株粗壮的松树下,蜷缩着血淋淋的一团。
“是人!那人浑身是血。”小河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发颤。
覃初柳侧身歪头,看清前面的情况,心里也抽了一下。
确实是一个人,虽然蜷缩着,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人的身形十分高大,应该是个男人。
他背朝着他们侧蜷着,一头墨色的长发已经散开,铺散在翠色的草上,妖冶而刺目。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浸染上大片大片的血渍,有的血渍已经干涸,有的却还很新鲜。
朝后看去,青翠的草叶上,淋淋洒洒蜿蜒出一条红色的曲线,一直蜿蜒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这里,应该不是他最开始受伤的地方,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支撑着走了那么远,这个人的意志着实令人佩服。
“柳柳,现下咱们该怎么办?”小河已经没了主意,下意识,他把问题抛给了覃初柳,就好像她是他的主心骨。
覃初柳收起纷乱的思绪,捅了捅小河,“咱们去看看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小河恍然,他看到那里躺着个人,便想着救还是不救,根本就没想到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有些懊恼,这样的时刻,他应该站在她身前,为她挡灾挡难的,但是,关键时刻,往往都是她更加的冷静,反倒是他,会乱了分寸。
覃初柳不知道小河的心思,又捅了捅他,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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