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门外的人突然动作,一步跨进房间,反手阖上门,然后把覃初柳紧紧地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不大,却十分有力。覃初柳被他紧箍在怀里,小小的胸脯被挤压变了形,胸口憋闷的不行,连喘息也急促起来。
“我喘不上气来,快松开我。”这样宁静的时刻,覃初柳也想在他微凉的怀里多待一刻,可惜他抱的实在太紧。
贺拔瑾瑜放松了自己的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微凉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过了好一会儿,才喑哑着声音说道,“你没事就好。”
你没事就好!
他一接到覃初柳这边出事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虽然信里已经说到她没事,但是他不亲自看一眼,总也不能安心。
此刻覃初柳也觉得一颗心特别的安定,她的小脑袋在贺拔瑾瑜的怀里亲昵地拱了拱,这才闷声闷气地道,“你不是说成亲之前不见面的吗,这般着急忙慌的过来,若是让我娘发现,有你的好果子吃!”
贺拔瑾瑜闷笑几声,覃初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膛的震颤。
笑过之后,他才道,“怕什么,最多也不过就是挨几句骂。”
呦呵,这人的脸皮也变厚了,连挨几句骂都没什么了。
覃初柳还想打趣他,他却已经把她提了起来,安置到炕上,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覃初柳一坐到炕沿上就把堆在一边的嫁衣全数推到炕桌下面。她以为自己的动作自然随意,贺拔瑾瑜不会注意,殊不知贺拔瑾瑜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团如火的红色。
现下见了覃初柳这样的动作,贺拔瑾瑜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嘴角也有了丝笑意,“晚上不要动针线,伤眼睛。若是你自己实在不想做,找人做就是了,左右你我都不是看重这些的人。”
在这一点上,贺拔瑾瑜和覃初柳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覃初柳只垂头应了,并没有说别的。
贺拔瑾瑜重新抱起覃初柳,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宽厚的大手慢慢地在她的后背游移。
“柳柳,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去过太平镇,这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然全知道。贾县令的事情你不用插手,只管安心备嫁就好。至于你要开铺子的事情,铺面我给你想办法。”贺拔瑾瑜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她想抬头,却被他的大手压下。
“不要看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贺拔瑾瑜倒是诚实,覃初柳果然不再抬头,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打算怎么处理?”覃初柳问道。
“辽河郡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若就让他们去给辽河郡百姓出出力吧。”贺拔瑾瑜淡淡地说道。
是把贾县令这伙人送去辽河郡做苦力吧。这样也好,多少也能做些贡献。
“对了,你可有京城那边的消息,沈先生如何了?”早前她就想问谭绍维的,不过若她主动与谭绍维说话,谭绍维指定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她才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呢。
“他现下……”
“柳柳,你和谁说话呢?”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谭绍维的声音。紧接着,元娘他们的房间也都响起了开门声,还有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
贺拔瑾瑜把覃初柳从大腿上放下来,“是我大意了。”
他以为这个时候家里人应该没人注意这边了,便没有去在意外边的动静,没想到刚来这么一会儿就被逼发现了。
“柳柳,谁来了?”元娘在门外问道。
左右贺拔瑾瑜刚才都说了,被发现也不过就是被骂一顿,她便直接去开了门。
元娘看到站在覃初柳身后的谭绍维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脸上甚至还带了笑。
“这么晚怎地过来了?晚饭吃了没有?”元娘和煦地问道。
“不放心你们便过来看看,晚饭还没吃。”贺拔瑾瑜如实回答。
元娘让覃初柳好好招待贺拔瑾瑜,自己则点灯去灶房给贺拔瑾瑜热饭去了。
谭绍维心里可不平衡了,恶狠狠地等着贺拔瑾瑜,心道你未来的岳父大人刚进门就遭到冷遇,你小子凭什么让我媳妇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于是,谭绍维不顾覃初柳的冷脸也钻进了房间里,“还未成婚,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总归不好,爹就晚睡一会儿陪陪你们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都欠收拾!
说的好像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覃初柳刚要呛他,手就被贺拔瑾瑜握住轻轻地捏了一下,随即便放开了手。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握上就放开了。饶是这样,依然没有逃过存心找茬的谭绍维的眼睛。
他的脸登时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端坐在杌凳上,冷脸看着贺拔瑾瑜,“你这臭小子怎地这般的不守规矩!”
若不是覃初柳在场,恐怕谭绍维都要扬起拳头示威了。
贺拔瑾瑜的态度非常好,他只不卑不亢地坐在那里,无甚表情地看着谭绍维,等着他继续说话。
他这个样子,谭绍维反倒没了话,要训斥的话都梗在喉间,说不出咽不下,当真是叫人气闷的紧。
“咱们刚才说到哪里?继续说!”覃初柳十分没有形象地白了谭绍维一眼,主动伸手握住贺拔瑾瑜放在桌子上的手与他说道。
谭绍维直勾勾地看着大手上覆盖着的小手,脸都气绿了,却碍于覃初柳的淫|威只得隐而不发。
“西北叛军早有准备,盘踞西北大有鲸吞东北并南下的趋势。大周虽已派兵将对抗,可惜……”贺拔瑾瑜摇了摇头,“原本大周皇帝打算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奈何身子不允许,最后是致远代父出征,已经丢了两城。”
沈致远带兵打仗毫无经验,可能连纸上谈兵的能力都没有,这城不丢才怪。
覃初柳眉头蹙起,她抓到贺拔瑾瑜话里的关键,叛军要鲸吞东北。东北,不就是他们这里吗?
虽然这么些年生活在太平镇,经历了辽河郡两次战争,可是现下听说自己所在的地方可能也要被卷入战争里,覃初柳还是觉得紧张和害怕。
没错,她害怕。若真是打到这里来,富裕的安家村定然会成为一块大肥肉。谁都想抢一口啊。
“莫怕”,贺拔瑾瑜反手握住覃初柳的小手,轻声安慰道,“这里距离西北还远。没有一年半载打不到这里。一年半载这么长的时间,大周皇帝总能想出应对之法。”
覃初柳刚要松一口气,却见一直默默不语的谭绍维摇了摇头,“我看未必!你可知道叛军攻下两城用了多长时间?”
不用他们回答,谭绍维兀自说道:“攻两城不过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两城还驻扎了不少兵士。叛军的进攻十分凶悍,松懈多年的大周军队哪里能够阻挡。”
说起这些事,谭绍维也是一脸的忧心。南面海寇的事情已经平息,谭绍隅刚刚回京复命就被派去抵御叛军。
谭绍隅虽然入行伍多年,但是却一直在南面统领水军。现下在陆地上打仗,无论是战略还是对抗方式都完全不同,只怕是要吃亏啊。
从这一点儿上也可以看出,大周武将有多匮乏,特别是能够在陆地作战时独当一面的武将。
这样的大周想要对付势如破竹的叛军。太难!
“而且,叛军还在不断扩充军队。京城有传言,说是投入叛军,可得五两银子。若是战死,家人可得抚恤二十两银子。”谭绍维继续说道。
一个人五两银子,死了还有二十两的抚恤金!覃初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一家人好吃好喝的过一年了。还有那二十两银子的抚恤,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现下人多重孝道,若是知道自己的命可以换回二十两银子,指定有不少孝子意动啊。
“西北军事虽然悍勇,但是西北苦寒,商贸不丰。西北驻军哪里来的这么些银子?”贺拔瑾瑜面上深沉无波,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是啊,银子哪来的?
“他们如何得来的银子咱们暂且不说,只说他们打下城池之后如何守城。他们毕竟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攻下城池也难以服众。武力镇压看似有效果,实则更是隐忧。”
贺拔瑾瑜侃侃而谈,已经把谭绍维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去,“所以,只要大周皇帝想办法拖住西北叛军,西北叛军被灭是迟早的事。”
拖到最后,可能不用大周出兵,他们自己内部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覃初柳也逐渐冷静下来,细思贺拔瑾瑜的话,她点头道,“你说的对,西北军大举进犯的举动确实不大明智。现下看似节节胜利,其实却是作茧自缚。西北多产武将,能够打江山却未必守的住。”
太子太急功近利了,若是能据守西北休养生息,等自己的根基牢不可破之后再徐徐图谋,兴许篡权大业胜算反倒更大一些。
谭绍维见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一唱一和十分有默契,心里不禁小小的失落起来。覃初柳与他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拧眉不悦状,何曾这般愉悦过。
他的目光又落到贺拔瑾瑜身上,越看就越是不顺眼。这个臭小子,敢跑到他家里来勾|搭自己闺女,和太子一样,都欠收拾!
“喂,臭小子,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走,咱们家没地方招待……”
“傻蛋,外面雪越下越大,今天你就住下吧。”谭绍维话还没说完,元娘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香喷喷的三菜一汤,菜和汤都是新做的,看上去就十分诱人。
元娘的话无疑是重重地给了谭绍维一耳光,谭绍维的脸登时就红了,他刚才好像忘记了,他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发言权。
可是,让贺拔瑾瑜这个臭小子看他的笑话他又不甘心。
于是,谭绍维腆着脸对元娘道:“元娘啊,家里住人的房间就那么几间,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早前贺拔瑾瑜住的房间被他占了,还真就没有可以住人的房间了。
元娘亲自给贺拔瑾瑜盛了饭和汤,这才坐到覃初柳身边不咸不淡地道,“傻蛋若是想和你睡一个房间,那你就留下来,若是他不想,你今晚就走人。”
事情怎么会这样?谭绍维张大了嘴巴十分委屈地看着元娘和覃初柳。
明明说的是贺拔瑾瑜的去留问题,怎地到了最后倒变成贺拔瑾瑜决定他的去留问题了。
见元娘和覃初柳都对他无动于衷,他只好把不悦的目光放到贺拔瑾瑜身上,奈何贺拔瑾瑜只顾低头吃饭,根本没感受到他的愤怒与委屈。
吃过饭,贺拔瑾瑜和谭绍维便一起回了房间。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大炕,贺拔瑾瑜倒是很淡定,他对这些本来就不讲究,早年带兵打仗的时候和好几百军士睡在一起也他没觉得什么。
谭绍维却很是别扭,他早年也从过军,也和别人挤在一起睡过,不过他对那些人没有好恶,他对贺拔瑾瑜却是真真切切地厌恶。
他一进屋就开始摸炕。炕头太热,睡了会上火,炕梢太凉,睡了会着凉。中间最好,可是睡在中间就要和贺拔瑾瑜挨着!
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覃初柳和元娘自是不知道谭绍维的纠结,他们走后,元娘就开始收拾盘碟。
覃初柳拉着元娘的手,“娘,一会儿我收拾就好,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话说?”话虽是这么说,元娘还是坐了下来。
“娘,你咋没发火骂人?”覃初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娘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娘要是骂了傻蛋你得心疼,不骂你又不得劲儿,你到底想让娘咋样?”
心思被戳中覃初柳也不羞赧,挽着元娘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哪像娘你说的那样,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元娘被她蹭的咯咯直笑,笑过之后便对她道,“早前娘还在想,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是傻蛋知道了还不过来看一眼,指定是没把你放在心上。现下他过来了,还这么快就来,娘也总算放了心。只要他对你好,把你放在心上,那些个规矩啥的就是个屁!”
前面说的还挺温情,到后面元娘的霸气完全崭露出来。
覃初柳感动的不行,原来都是为了她。
“娘你放心,我和贺拔瑾瑜都知道分寸,定然不会做逾矩的事情。”覃初柳小声说道。
她其实心虚的很,似乎她和贺拔瑾瑜早就做过逾矩的事情了……
第二天覃初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分外的冷。推门一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今天的雪来的比往年都早,若是早前铺子的事情能定下来不出岔子,现下她想要售卖的那些个小东西定然十分火。
自从腊兔肉和腌兔肉成功之后,福顺酒楼就开始派人来剥兔皮、拉兔肉。
现下制衣作坊也开始制作耳包、围脖、暖手捂这些保暖的小东西了,且已经做了不少,万事俱备,只差铺子一间。
昨晚上贺拔瑾瑜说铺子的事情交给他,吃早饭的时候覃初柳就问他铺子的事情,贺拔瑾瑜直说,“吃完饭我带你去镇上看!”
贺拔瑾瑜已经把铺子买好了吗?覃初柳心下疑惑,他是什么时候买好的。
“我也去镇上!”这时候,谭绍维突然开口说道。
他昨晚似乎没睡好,眼圈黢黑,脸色也十分不好。
覃初柳好奇地看着贺拔瑾瑜,用目光询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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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添妆
贺拔瑾瑜挑了挑眉,还微不可见地撇了一下嘴,意思是他什么也没做。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睡觉的时候规规矩矩地睡在炕上,把热乎的炕头留给了谭绍维。结果谭绍维自己就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谭绍维愤愤地看着挤眉弄眼的贺拔瑾瑜以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覃初柳,一颗心已经碎成了无数块。
后来,谭绍维还是厚着脸皮爬上了马车,任覃初柳怎么瞪他他都不下车。
一路上谭绍维找各种话题试图与覃初柳套近乎,奈何无论他说什么,覃初柳都不搭理他。他也不觉得尴尬,依然兀自说个没完。
因为下了雪,所以马车行的很慢,竟比往日多用了一倍的时间才到太平镇。
覃初柳先去看了武掌柜,他还不能下地,但是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成衣铺子的生意一如往昔的好,刘氏一边顾着铺子一边还要照顾武掌柜实在忙不过来,幸好伙计是个勤快的。
看过武掌柜之后,他们便去了采香院。覃初柳真想见识贾县令是如何yu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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