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不要乱来啊。”覃初柳挣扎着往后退,她知道傻蛋不是坏人,但是本能使然,她还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傻蛋眉头蹙起,厉声喝道,“不要动!再动,我就把你的衣裳扒了!”
覃初柳果然不敢动了,现下的傻蛋有些骇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幽冷气质让覃初柳不禁打了个寒战。
覃初柳觉得,傻蛋身上的气息,带了些许的血腥味儿,就好似他是淌过了血海尸山才有了这般冷凝无波的气质一样。
傻蛋俯身。扯过覃初柳手里的裤带,大手翻飞,几下,就把裤带系好了。
系好之后。他还很细心地替她把凌乱地衣摆整理好。
“现下已经是酉时末了,你娘要明天才能过来,今晚暂且由我照顾你,你莫要惊慌。”傻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起来,只是效果不好,他有些懊恼,“晚饭你是在房间里吃还是出去吃?”
覃初柳还处于刚刚傻蛋给她系裤带的惊诧之中,傻蛋和她说了她也没听清,只呆愣愣垂头看着自己的裤带发呆。
傻蛋失去了耐性,又俯下身来。把覃初柳夹在了胳肢窝下面,就大步地往外走。
覃初柳面朝下被傻蛋夹着,很不舒服,更多的还是羞赧,她用力地挣扎。两条腿还胡乱踢蹬,有几脚踹在了傻蛋的身上。
傻蛋怕伤了覃初柳,干脆一只手把她的双腿紧紧地固定住,让她动弹不得。
到了饭堂,老大夫已经把准备好的饭食端了出来,见傻蛋夹着覃初柳就出来了,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主……傻……”老大夫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傻蛋了。叫主子吧,主子不让,叫傻蛋吧,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眼珠子转了转,对了,还有一个称呼呢。准没错,“贺公子,您快把覃姑娘放下来吧,您身上的伤也没好,若是伤口再裂开。您又要受罪了。”
傻蛋把覃初柳安置在圈椅上,并没有理会老大夫,只兀自低头吃饭。
老大夫像是对傻蛋的这种态度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又笑眯眯地问气鼓鼓地覃初柳,“覃姑娘,您是喝粥还是吃白米饭?”
覃初柳四下看了一眼,问老大夫,“老大夫,郑掌柜和高壮呢?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老大夫抓了抓脑袋,自作主张给覃初柳盛了粥,这才回答她,“那个大个儿和一个车夫去给你家人报信去了,现下应该已经回去永盛酒楼了,那郑掌柜一早就回去了。前厅里还有一个……”
傻蛋一记眼刀飞过,老大夫马上闭了嘴。
覃初柳没注意到傻蛋的眼神,疑惑道,“前厅还有谁?”
“前厅,前厅还有一个病患,我得赶快吃,吃完好去看诊。”说完,老大夫也低头快速地吃起来。
她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老大夫说了那么多,就没在正题上。
一天没吃东西,覃初柳确实有些饿了,用瓷匙舀了一匙粥就往嘴里送,眼看香喷喷的白米加小米粥就要进嘴里了,突然横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太热!”
然后,覃初柳身前的碗就被傻蛋端走了,覃初柳和老大夫具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傻蛋,看着他轻轻转动瓷匙,还不时用嘴吹气,眼见一缕缕热气从粥碗里飘散出来,迷蒙了他们的视线。
老大夫惊诧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们家喜怒不形于色,从来不近女色的主子吗?
覃初柳却不是惊诧,她是担心,很担心,傻蛋会不会把唾沫星子吹进她的碗里……
过了一会儿,粥的温度终于让傻蛋满意了,他很自然地把碗放到覃初柳身前,“好了”,
覃初柳不动,老大夫还保持着张大嘴惊诧地看着他的表情,傻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刚的举动,似乎太过亲昵了些。
气氛,瞬时尴尬起来,傻蛋也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正在这时,饭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张白皙却可怜兮兮地脸探了进来,“那个……我还没吃饭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第次?再来一次!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傻蛋的了脸瞬间变成三九天的寒冰,眼睛很不善地看着门外那人。
那人似乎没感觉到傻蛋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目光只定定地落在覃初柳的身上,清亮地眼眸里有委屈、愧疚等情绪一闪而过。
“那个,小姑娘,你现下没事了吧?都是我不好,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那人看着覃初柳,无比真诚地说道。
覃初柳恍然,怪不得她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原来他就是撞倒自己的人。刚刚撞到一起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有些脏污,现下脏污已经洗去,倒还真是个白净的少年。
虽然明知道这人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一想到他的一个无心之举,就有可能废掉自己一只胳膊,她心里就不舒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罪魁祸首笑脸相迎。
低头默默喝粥,不再去看那人。
罪魁祸首讨了个没趣,吃饭的三个人都不再看他,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兀自走了进来。
对着覃初柳拱手一礼,“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你的情况我已听说,我大周男儿做不出那等推脱责任的事来,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我一定为姑娘办到!”
还不等覃初柳发话,一边的傻蛋重重地把碗筷摔到桌子上,瞪眼看着那人,“出去!否则……”
“哎,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莫动气,气大伤身,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你这样还容易积食!”那人一脸严肃,对傻蛋可谓是苦口婆心。
傻蛋一口气梗在喉间,只觉气闷,再加上伤势的原因,背转过身拼命地咳嗽起来。
老大夫坐不住了,赶紧去给傻蛋顺气,嘴里还不住地劝解道。“贺公子啊,你的伤还未全好,可动不得气啊……”
“是啊,平常人动气都伤身。更何况你还受着伤,不知道这位公子伤在哪里?现下……”
“你闭嘴!”这回发话的是覃初柳。虽然刚刚傻蛋把她从房间里夹出来她很不高兴,但是他也为她做了不少事,他对她好,她心里是知道的。
现下眼前这人太恼人,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好似看不出人的脸色似的,若他真把傻蛋气个好歹可怎么办。
相较于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显然傻蛋在她心里更重要!
出于愧疚,那人倒是对覃初柳言听计从。不紧不慢地给覃初柳行了一礼,“小姑娘不让我说话,我便不说话了!”
说完,当真静静站在覃初柳身侧,一句话也不说了。
咳了半天。傻蛋才稍好一些,但是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覃初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傻蛋,你没事吧?”覃初柳担忧地问道。她已经两次听到老大夫说傻蛋身上有伤了,第一次听她还没在意,现下看傻蛋的情况,似是伤的极重。
傻蛋摆了摆手。往覃初柳身侧扫了一眼,眉头紧紧蹙起,但到底没在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覃初柳也没了食欲,勉强喝了一碗粥。她便放下了碗。
身侧的人马上端起她的空碗,熟门熟路地给她盛满,“你受了伤,应该多吃些才是,只吃这么一点儿怎么能行!”
覃初柳怪异地看着他。她和他好似不熟!
“嫌粥太热?我给你吹冷。”说着,他便俯身要给覃初柳吹粥。
覃初柳赶忙用双手护住自己的粥碗,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谁要你吹,你把唾沫星子吹我碗里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听边上傻蛋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不光是傻蛋,紧接着,老大夫也被嘴里的食物噎到了。
覃初柳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她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刚刚傻蛋才给她吹过粥,这下,她怕是要得罪傻蛋了。
谁知,傻蛋咳嗽完,把她的碗又端了过去,细致地搅拌,不时吹上几口。
然后,再推到覃初柳身前,有些得意地看着覃初柳身侧说道,“左右已经有了第一次,再来一次也无妨!”
第一次,再来一次!覃初柳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傻蛋了。
呆呆地看了眼前的粥碗很久,最后,她也没把这碗粥吃下去。
老大夫和傻蛋都吃完了,老大夫打算收拾桌子的时候,一直站在覃初柳身侧的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那个,小姑娘的粥还没有吃,就这样扔掉着实浪费,不如,给我吃吧。”
说完,也不等旁人应允,很是自觉地在覃初柳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捧过粥碗三两下就扒拉干净了。
看来他是真的饿了,一碗粥下肚才勉勉强强一分饱。
手捧空碗,可怜巴巴地看着覃初柳,“小姑娘,我实在太饿了。自出京城,我就诸多不顺,先是银子被偷,然后是身上值钱的东西被骗,临到了太平镇,我一不小心把几件换洗的衣裳也弄没了。姑娘,你行行好……”
“这里我说的又不算,你若是饿了,应该问这里的主人要吃食才对。”覃初柳打断他的话,她可对他的悲惨遭遇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那人的目光自动从傻蛋身上跳过,最后落到老大夫身上,“老伯,您看,浪费总是不好……”
老大夫只把目光投向傻蛋,傻蛋谁也不看,只目视前方坐在那里。
没了主意地老大夫最终没能经得住那人的软磨硬泡,叹息一声,“算了,都给你吧。”
说着,把剩下的粥都给了那人。
那人很是有礼,这个时候也不忘起身给老大夫行礼,然后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吃饭。
他只除了吃第一碗的时候动作有些大,有些急,剩下的时候他的动作都很慢,很有优雅,让覃初柳不禁想到了傻蛋吃饭时的姿态。
覃初柳看着那人的吃相有些发呆,坐在她对面的老大夫百无聊赖地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最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咦”了一声,惊异地说道,“仔细看来,覃姑娘倒是和这位,这位……”
那人正好扒拉完最后一口粥,慢条斯理地放下碗,咂吧咂吧嘴接道,“在下姓沈名致远,老伯叫我致远便好。”
老大夫从善如流,“覃姑娘倒是和致远有几分相似,若说唇鼻有三分像的话,那这双眼睛可就足有九分像了。”
老大夫说完,覃初柳便和沈致远对视,果然,眉眼间倒是相似的很,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把他们认成亲兄妹也是可能的。
沈致远笑的很明媚,“覃姑娘倒是比我亲妹更像我呢。旁人都说我这张脸长得像我爹,这眼睛长的像我娘,我也觉得……”
“傻蛋,我累了,你扶我回屋吧。”覃初柳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这个和她长得非常像的男人。
傻蛋收回幽深的目光,倾身过来就要把覃初柳夹起来。
“唉,唉,你扶着我就好,别夹着我了。”覃初柳抗议。
一边的老大夫直摇头,他家主子这是没有经验啊,对待小姑娘咋能这般粗鲁,“贺公子,您,您可以抱覃姑娘回房”。
然后,他还做了一个打横抱起的动作。
傻蛋学习能力很强,只扫了一眼便学到了其中精髓,随着覃初柳的一声惊呼,傻蛋已然将她打横抱进了怀里。
她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能感受到他身上贲张的线条,还能听到他胸膛里“咚咚”的心跳。不知怎地,这一刻,她竟然忘记了挣扎,只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身后,老大夫突然一拍脑门,大声喊道,“贺公子,您还是扶着覃姑娘吧,您身上有伤啊。”
然后就是沈致远略有些不赞同的声音,“虽说覃姑娘年纪还小,可毕竟是女子,这样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啊……”
傻蛋就像没听到一样,脚下铿锵有力,很快就把覃初柳送回了房间,把她安置在床上,还细心地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这才转身要走。
“傻蛋”,覃初柳突然唤住傻蛋,傻蛋回头,黑眸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那个……你的伤……”
“无事”,傻蛋突然转身,急步往外走,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去,又补充了一句,“有事唤我一声即可。”
他刚走出门来,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房间内的覃初柳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她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叫沈致远的男人。
他们的眼睛,真是太像了,都那么晶亮,那么透明。
只是他的目光中还带了些懵懂和执拗,不若她灵泛,时而精明,时而乖巧,时而狠厉。
她还记得元娘说过,她的眼睛极像覃绍维,这天下间有那么巧的事儿吗?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竟然那么相像,她很难不多想。
不过,覃初柳很庆幸一点,沈致远说他的眼睛像他娘而不是他爹,否则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她爹在来安家村之前生下的孩子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除了眼睛像也就罢了,其他地方竟然也有三分像。她的长相像元娘,那沈致远岂不是和元娘长得也十分的像。
覃初柳倏然坐起身来,她突然想到,她娘不是安贵和崔氏的亲生孩子,那么这个沈致远,有没有可能是她娘的亲爹,也就是她的亲姥爷的亲属呢?
正文 第三一百三十七章 缺心眼儿
第二天早上,覃初柳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不是傻蛋是谁。
“你娘来了,现下在前厅等着呢。”傻蛋解释道。
听说元娘来了,覃初柳倏然坐起身来,“我娘见到沈致远没有?”
若是她娘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见到沈致远,会不会胡思乱想?
傻蛋躬身,亲自把鞋给她穿好,才淡淡地说道,“见到了,沈致远陪你娘在前厅待着呢。”
见到了!
“那我娘……怎么样?”覃初柳斟酌着说辞。
“很好!”傻蛋的回答言简意赅,覃初柳的心却放了下来。
她知道傻蛋不会骗她,他说很好,那就指定是很好了。
整理好之后,傻蛋还要打横抱着覃初柳,覃初柳却无论如何也不依了,“我娘在外面,让她看到不好”,覃初柳如此解释。
傻蛋也不勉强,搀扶着覃初柳去了前厅。
出了房间覃初柳才发现,现下天才蒙蒙亮,从安家村到太平镇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元娘他们竟然天不亮就出发了。
进到前厅,元娘正苦着脸呆呆地坐在那里,沈致远站在元娘身边,不知道在对元娘说些什么。而梅婆子和戚老头儿两人坐在一边的圈椅上,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梅婆子最先看到覃初柳进来,忙忙站起身来迎过来,“柳柳,你咋样了?”
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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