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稍顿,忽然将手中折扇一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莫非是——”
以为吕皓冥终于想起了小面人儿的事情,浅夏略略松了一口气,等着他的下文。哪知,他这一开口,差点没将她气得背过气去。
只听得在他拖得长长的尾音之后接着道:“莫非是王妃娘娘想要从我这儿将你的一颗芳心给讨回去!”
“吕皓冥,你个无赖!”只觉得脑中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裂,浅夏隐忍的脾气终于爆发,当即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身份,对着吕皓冥就是一通大骂,“下三滥的混蛋、不要脸的登徒子、游手好闲的流氓……”
“啧啧啧!没想到王妃娘娘骂人的功夫见长呀!”被骂的吕皓冥却半点儿没有变脸色,反而是好整以暇的似乎极其的欣赏浅夏此时水眸怒瞪,羽眉倒竖,脸颊上非常灵动的表情。还一副很受用的状态,闲适得倒叫骂人的浅夏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又词穷、又气恼,骂了几句便骂不下去了。
“吕皓冥,你怎么撒野撒到本王府中来了!”忽然,空气中飘过来一道狠戾的视线,然后伴着一阵阴寒,下了朝就快马加鞭回府的萧卿墨施展了轻功越过吕皓冥的头顶,在浅夏的身边稳稳的站定。
然后,就像是护着小犊子的公牛一样将浅夏护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连裙裾都不让吕皓冥看见,并一双狭长桃花眼怒瞪成了圆桃紧紧盯着吕皓冥。
“咳咳!皓冥见过王爷妹夫!”暗恼萧卿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他都没有看够她的小夏儿生气时的万千可爱表情呢!
“呃~”一时激动生气,忘记了这吕皓冥还有着自己大舅子的身份,而今日他会来,想来是陪着丞相夫人一同来的。
眼中虽然还有着戒备,但脸色稍霁,只是眼观四周,居然没有看见丞相夫人,萧卿墨的眸色又沉了沉:这吕皓冥,不会是假借丞相夫人的名义,就为了过府来觊觎他的夏儿的吧?
毫不掩饰对吕皓冥的鄙夷,萧卿墨沉声问:“怎么就你一人来吗?”
若是真的就是他一人过来,目的不是探微澜的病,而是想要趁着自己没有下朝而来堂而皇之的找夏儿,看他不打的他满地找牙,那他就不姓萧。
而且,这男人居然这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家王府,可交由丞相递交的假贴上明明是写着身子不适的,他倒也不怕自己忍无可忍时去父皇面前告他一状,给他定个欺君之罪!
“我娘在澜儿房中!”彼此都是男人,还都是比较优秀的男人。呃,好吧,他吕皓冥是有点自夸自恋了,因而他当然能够看懂萧卿墨眼神中警告的意思,还是先识时务为俊杰的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解释清楚。
“夏儿,那你怎么没陪着丞相夫人一起?”虽然浅夏身边的两个丫头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来吕皓冥不会对他的夏儿怎样。
但萧卿墨还是忍不住醋坛子打翻的质疑她与吕皓冥在一起的原因,拿捏不定浅夏的心意,又是出于直觉的知道吕皓冥对待她有着非分之想,也无怪乎他要多心了。
就知道会招致质疑的浅夏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含嗔的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家岳母要与侧妃单独相处,难不成我还巴巴的跟在后面做个不识趣的人?”
“那你呢?”很不争气的有些害怕自己再怀疑下去,他的夏儿今晚说不定要将自己拒之门外了,萧卿墨赶紧转移目标,一脸不善的盯着吕皓冥。
“我娘亲都说了要与澜儿单独说些贴己话,我这个做儿子又兼大哥的总也不好随便去打扰不是!”吕皓冥这般说等于是印证了浅夏的话。
“那你既然知道她们要单独见面,你又做什么装病不上朝,反而也跟着丞相夫人来本王府中呢?”这明着就是在说你吕皓冥居心不良了,萧卿墨护在浅夏腰肢上的大掌不由的紧了紧,占有欲极强的将她揽得更贴身一些。
“我这不是想要好好的孝顺一下我娘亲吗,怕她在路上摔着磕着了,不好跟我老爹交待!”某人理直气壮的道,不趁着这时机进王府来看看小夏儿,吕皓冥可是怕自己会相思成疾的了。
因此,他才会自告奋勇的担当了护娘使者,将一干丫头都留在了丞相府。
只不过,这司马昭之心,并瞒不过萧卿墨就是了。
可是,就算被他识穿又如何,他今日见到了小夏儿,解了相思之疾,又与她说了话,这才是王道。
至于,萧卿墨么,总也要不时的刺激刺激他,他才会更加的珍惜小夏儿,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而辜负了她。
不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不为自己的妹妹打算,也不是他看不起那个庶出的妹妹,而是,在他心中,没有谁比小夏儿更重要。而他既已错过了她,就想要看到她生活的幸福美满才安心。
当然,他也不是不想要将小夏儿从萧卿墨的手中抢夺过去,带她远走天涯,而是,这其中牵扯得太多,他不能做那么自私的人。所以,只能痛在心底,以张扬邪肆的伪装来掩藏自己的真心。
面对脸皮厚到这个程度的人,你能拿他怎样呢?暴打一顿?他吕皓冥的娘亲,他萧卿墨的岳母,呂微澜的嫡母,当今最有权势的丞相的正房夫人正在翠微苑,若是打斗激烈岂不是要将人给吸引了出来?
因而,萧卿墨只能忍忍忍!咬牙切齿的忍着,改日有机会再找他吕皓冥好好的“切磋”一下武艺,好叫他懂得什么叫适而可止,如今只能先将夏儿给藏起来。
懒得再理那个欠扁欠揍的不速之客,萧卿墨转身看着被自己护得滴水不漏的浅夏,再居高临下的见到她优美的脖颈上自己这两日辛苦播种的印迹之后,眸色不由得深了深,喉间亦是克制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男人,有必要将眼中那赤。裸。裸的某种想法暴露的这么明显吗?
被他盯着微红了脸的浅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冲头的男人果然都是下作的胚子。
被浅夏鄙视的萧卿墨赶紧收起邪魅的眼神和胡乱飘荡的那个什么思绪,正了正脸色道:“夏儿,那你先回水菡院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是打发她回去不用招待丞相夫人了么?
浅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昨天不还说要她跟着他一道,好好的体现当家主母的职责么?今儿怎地就变卦了?
不过,她正好求之不得呢!她可不想在呂微澜与丞相夫人关在她当然寝房中叽叽咕咕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之后,自己得面对那个看着和蔼实则犀利的一品夫人。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不待他有其余的表示,浅夏立即回道,然后,又自他身前探出半个脑袋,准备跟吕皓冥打声招呼,毕竟要做做样子不是,“那,吕世……”哪料她连名字还没称呼完,某个小气的男人就一把将她的脸扶正,很一本正经的交待:“那个人跟你不熟,你不用打招呼,快回吧!”
朝着天空翻了翻白眼,浅夏无语至极。不过,他说的也不错,她确实与吕皓冥不熟,他萧卿墨不介意,那她就更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当即,便一旋身领着筱蓝和筱汐回水菡院去了。
一待见不着了浅夏的背影,萧卿墨便肃着一张脸,对着也掩去了吊儿郎当的神情的吕皓冥道:“你最好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谁,照揍不误!”
“你也好好的对待小夏儿,若是被我知晓你欺负了她,我也便不会饶你!”深邃的眼眸毫不怯懦的反瞪着萧卿墨,吕皓冥似乎压根就没有将他当成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到时候我定然会动用一切手段,将她从你身边带走!”
“你~!吕皓冥,你别太狂妄!”这小子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地?居然敢跟他明打明的叫起板来了,也太不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吧!
“我这不算是狂妄,只是想要好好的守护着她!”也不怕萧卿墨偷袭,吕皓冥忽然抬头看向了蔚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晚你一步我无话可说,但只要我想,总也能从你手中带走她!”
当真是不但狂妄还十分的嚣张,萧卿墨眯起了狭长的桃花眼,以着极度危险又自信的语气道:“那你可就要失望了,夏儿已经是我的人,我断然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半步!”
反剪在身后的广袖下的一双大掌紧紧攥成了拳,只因萧卿墨那一句“夏儿已经是我的人”深深的刺痛着吕皓冥的心。
虽然他知道时光不能倒流重新来过一次,但他心里还是那么的渴望可以退回到半年之前,回到小夏儿还未被指婚的那时候啊!
眼眶中似乎有了狼狈的湿气,吕皓冥赶紧屏住呼吸,将这热意生生的咽回。
因着吕皓冥的退让,一场不甚愉快的对话就此结束,二人随后便不再交谈的往翠微苑而去。
————
那丞相夫人还真是带来了灵丹妙药,并且还说半个月好便半个月好,呂微澜恢复的连陈御医都啧啧称奇,直到丞相府的秘方果真厉害,恨不得讨要了过来研究。
但人家丞相夫人已经说是家传的秘方,自然是不可能将这秘方给别人的了,因而这秘方之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也亏得这呂微澜需要养病,这个初夏前世在浅夏身上发生的残忍事情并没有再次发生,浅夏便当自己这是躲过了一劫。
而在呂微澜恢复的这段时期之内,浅夏的收获也颇多。那就是小玉是怎么被呂微澜抓住了把柄收买了她,当然雪漫受虐亦是绝对服从的原因在哪里,浅夏的大哥都帮她查得一清二楚了。
这日午后,天空猛地一阵炸雷巨响之后,一场雷阵雨毫无预警的突入其来的落下,正从留韬院往回走的浅夏与筱蓝只能快速的躲进清畅园中临池的一个凉亭中避雨。
此时,凉亭中已然有了避雨的人,恰是呂微澜身边的雪漫。
“奴婢雪漫给王妃娘娘请安!”雪漫的手中正抱着一批颜色鲜艳的布匹,因是才从库房领了出来,准备给呂微澜做新衣的。因为,夏狩还有几日便要开始了,呂微澜身为侧妃,亦是有权力参加的。
“雪漫不用多礼!”在圆凳上坐下,浅夏细细的打量着有些拘束的雪漫。
只见她身形高挑,只是与筱蓝的健康、筱汐的圆润相较起来,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一身青绿色的衣裳衬得脸色竟是灰黄的很,细瘦的腰肢约莫只有男子的两掌大小,倒是配得上那不盈一握的词语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浅夏打量的视线,雪漫下意识的拢了拢抱着布匹的双手,似乎是想要掩藏什么。只是,浅夏在一进凉亭,看见她抱着布匹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她手腕上隐隐露在外面的新伤旧疤了。
听到别人回报的情况是一回事,可亲眼看见的又是一回事。
浅夏心中隐隐有着怜惜,不由的又暗恨呂微澜当真是很会折磨人的。她每次打骂雪漫的时候,总是会在自己房中,没有外人在的时候。
而每次大的部位又都是隐藏在暗处的,所以,即便是萧卿墨经常往翠微苑走动,亦很难会去关注一个小丫头。不关注,便不会发现呂微澜身边的丫鬟经常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一石三鸟之计(6000+)
而这雪漫顾忌着呂微澜,自然更不敢在萧卿墨面前展露这些伤口了。毕竟她的卖身契是在呂微澜的手上,而她的主子又是萧卿墨心爱的女人。
因而,此时的浅夏就算是看见了那些伤疤,她也不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她断然是不会说给自己听的。
而至于她想要知道的讯息么,总归有法子让雪漫自己找上。门来的。
“对了,雪漫!这些日子本妃一直忙着替王爷打点不久后就要夏狩的事情,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侧妃姐姐了,侧妃姐姐的身子可大好了?”见着雨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了,浅夏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雪漫说着话。
“回王妃娘娘,侧妃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似乎是觉得在手腕上的疤不会被人看见了,雪漫的心定了许多,卑恭的回答着熨。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吕夫人的秘方果然很灵呢!”浅夏的视线故意的不对着她看,眼角余光却时时的注意着雪漫的脸色,“唉~那日在侧妃姐姐的房中,看到她病发的时候那样的痛苦,本妃真是担心的紧呢。
对了,雪漫啊,我那日进了侧妃姐姐的寝房中的时候,便觉得那里面的味道似乎不只是橙花和蔷薇的味道,似乎还有依兰花的浓郁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本妃闻错了还是怎么的呢?你是侧妃姐姐身边的陪嫁丫鬟,每日里伺候着姐姐,不知道有没有发觉呢?睫”
“奴、奴婢没……呃~奴婢只是个下人,什么都不懂!”神色微微一慌,雪漫抱着布匹的双手手指不自主的掐进了柔软的布匹中。
“是吗?你也没有发觉呀!看来是我闻错了吧,只是为何第二日一早的时候,本妃与筱蓝路过这边的池塘的时候,也隐隐的闻到了一丝依兰花的味道呢!”淡淡一笑,浅夏对着筱蓝说道,“筱蓝,那日我似乎与你这样说了,你也闻到了是吧?”
“是呀!小姐!那日小姐说是闻到了很香的味道,也叫奴婢细细的闻来着。虽然,奴婢不知道那是不是依兰花的香味,但那味道确实浓郁,奴婢闻着都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呢!”筱蓝会意,立即与浅夏一搭一唱起来。
他们这主仆这样一说,雪漫的脸色立时刷的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人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哎呀,雪漫,你是冷了吗?快,快,再站进来一点儿,别靠在外围被雨水溅湿了衣裳!”一见她颤抖,筱蓝立即上前亲热的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将她往里拉一点,可触手之下,一片冰凉,立即叫道,“欸,瞧你这手儿怎么的这般冰凉,你要是着了凉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我可是听说侧妃只认你一人的伺候,可别生病了就没人能好好的服侍着侧妃了!”
“筱蓝姐姐,雪漫没事没事!多谢姐姐关怀!”冰凉的手碰上筱蓝暖热的双手,雪漫虽然心中担心着她们这主仆的一唱一和是不是有着试探在其中。可此时,难得接受到的关怀,令的她眼眶蓦地一热,眼中竟然噙起了泪花。
看着雪漫这番无助凄凉的表情,筱蓝看了看浅夏,心头一软,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手中的布匹拿过往圆桌上一放,然后将她的双手焐在自己暖和的双掌中,道:“你瞧瞧你,伺候主子重要,更是咱们做奴婢应尽的本分,但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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