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窗外传来一声轻叱,李傲琼一愣,笑意还挂在唇边,竖起食指挡在季晨唇前,示意他窗外有人。
“去看看。”李傲琼低语着,脸上兴味盎然,她似乎听出是晓音的声音,估计另一个应该是任航吧。
“这不大好吧。”季晨有些不情愿。
“去嘛。”李傲琼嘟起红唇,有些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臂,“难得看到任航出糗。”
“也好。”季晨没办法只好答应,“多穿起衣服,免得着冻到了。”
“嗯。”李傲琼兴奋的取过衣服,坐在被窝里穿了起来,率先跳出床外,来到窗下偷偷开了一条缝向外偷看,季晨无奈的笑笑,也披衣而起,陪着她在黑暗中向外偷看。
李傲琼猜的没错,说话的人正是晓音,从这里看,刚好能看到她的侧影,任航站在她几步开外。
“为什么不说话?”晓音不依不饶的质问着,“为什么不问我下午去了哪里?”
任航默默无语,也不看她。
“喂,干嘛不理我?”晓音迈进一步。
“我没什么说的。”被她逼得无奈,任航才憋出一句。
“什么叫没什么说的?”
“……”任航干脆不说话了。
“……”晓音嘟着唇狠狠的吐了口气,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下午,我去见阿伦了。”
“……”没反应。
“他说……他喜欢我。”晓音闭着眼,飞快的说道,“他还说,让我嫁给他。”
“那样他就能权掌火焰门了呗。”任航冷哼了一声,又憋出一句。
“呃,你已经知道了?”晓音闻言睁开眼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丁伦说的,包括你和张朝的婚约。”
“没错,张朝是我指腹为婚的夫婿,我还差一点就嫁给了他,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只将他当哥哥一般,根本没有其他想法,所以我逃了,还有阿伦阿群,他们也是我的哥哥。”晓音干脆不等他回话,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下去,“过了今晚还有四天,我就满十八了,到那一天,我就是火焰门的门主,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当什么门主,因为当了门主,就意味着我要失去自由,他们就要张罗着为我完婚,就算没有张朝,也会安排别的人,可我不想要。”
“……”
“我爹不见了,他们吵着闹着要我成亲,只怕是难过这一关了,横伯帮不了我,我没办法……我只有你。”晓音虽然越说越轻,可清晰的话语还是回旋在冷寂的夜空中,吹进每个人的耳中。
“……”任航身子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你帮不帮我?”晓音迈进一步,直直的盯着他。
“……”
“我求你了。”
“……”
“我保证。”晓音的声音碎了,举起右手,“我保证,只要你帮我度过了这一关,我以后……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唉,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任航最终还是不忍心,轻轻开口。
“在我成为门主的那天,若他们逼我成亲,你能不能……能不能……”晓音一开始说得还挺溜,说到后面却听不见声音了,垂着头,双手不断的绕着发丝。
“什么?”任航有些莫明其妙。
“就是……就是……”晓音侧过身子不敢看任航,“就是,你能不能当我的夫婿?”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晓音的头垂得更底了。
“……”任航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的回答,“不能。”
“呃……”晓音一愣,猛得抬起头来,瞪着任航,就如在客栈时见到的那般,声音虽轻气势却已恢复,“为什么?”
“我不想参与你们火焰门的争权夺利之中,你不想找张朝,还可以去找丁伦丁群他们,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你……”晓音不由气结,狠狠的跺了跺脚,“我不管,反正你是帮也不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否则……我就……我就把你偷看我洗澡的事宣扬出去。”
“随便你,反正吃大亏的又不是我,只要你不怕流言蜚语,你只管出去说,要是你说不出口,我帮你说说?”任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晓音直跺脚。
“你……可恶,混蛋,王八蛋……”晓音口不择言的骂着,“他们欺负我就罢了,没想到连你也气我,哇……”话音未落,哭声已脱口而出。
“喂,怎么又来这套啊?”任航不耐烦的摸摸自己的额头,等了一会儿,晓音压抑的哭声还没停止,他才发现不对劲,以往她哭得惊天动地的,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收就收,今晚怎么哭得这么斯文?心下好奇不由慢慢上前探头查看,“喂,还真哭了?好了,别哭了行不行?我最怕的就是女人的泪水,一哭起来跟决堤的洪水一样,没完没了,别哭了,你要再哭,我可走了。”
晓音转过身避开他的探视,用手捂着嘴哭得越发的委屈。
“唉,我走了,你慢慢哭吧。“任航转身慢慢的迈了几步,似乎有意似的,迈得很慢,果然,没迈出第四步,便听到了身后轻微的声音:“木头……”
任航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走,听到她开口心里松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身,一团红云撞入怀中,粉拳雨点般的落下却没有一丝痛意,不由愣了。
“木头,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晓音边捶打着边轻声骂着,打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倦了,顺势扑进任航的怀中,轻轻的抽泣着,任航尴尬的举着双手,不知是该推开她还是该搂着她,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笨,还不哄哄人家,果然是木头任航。”李傲琼躲在窗内看得连连暗骂任航的不开窍,人家女孩子都投怀送抱了,他居然真像个木头般的傻站着。
“嘘……”季晨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额,示意她噤声。
李傲琼冲他笑笑,又看向窗外相依的两人。
只见任航犹豫了很久才缓缓的垂下手,轻放在晓音的背上,小心翼翼的仿佛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晓音似乎也停止了哭泣,柔情蜜意在静寞的夜中漫延,相拥的身影在细微的月光中被无限延长。
“哼,真不知廉耻,如此不知自爱,以后如何能当火焰门的门主?”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破空而来,打断了两人柔情蜜意的美好气氛,两人一惊猛然分开,晓音偎在任航身后紧紧攥着他的手,两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正文七十五、夜半出逃
“这似乎不关阁下什么事吧。”还没等任航出声,横伯的声音在他房内响起,任航和晓音两人似乎更加羞涩,退到一边看向横伯的房间。
房门打开,横伯缓缓踱到院子中,挡在了晓音和任航身前,也不抬头,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来了,何必再藏头藏尾的?”
“哼,没想到鲁家居然是如此教女的,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私会情郎,现在鲁峥不在,你这老匹夫不管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护着她吗?”来人仍没有出现,只是冷嘲热讽的回着。
“你不也是深更半夜不睡,跑到这儿偷觑,还真有雅兴啊。”横伯没理会那人的冷嘲热讽,双手自然垂在两侧,“出来吧,老丁头。”
“鲁横,你还不尽责了,你就这样由着他们胡来吗?”院墙上出现一个瘦长的青衣中年,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杆。
“有事说事,别来这套。”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来看看,没想到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夜会情郎,投怀送抱,哼,难道火焰门的儿郎都死光了吗?看不上张朝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知羞耻,求一个外人当你的夫婿,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住口!”横伯见他越说越过份,忍不住大喝着制止,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你别忘了,小姐可是火焰门未来的门主,四日后便要接任门主之位,你敢不敬!”
“门主?就凭她今晚的言行,就不配当这个门主。”
“我才不稀罕什么门主呢!”晓音一开始被他说得满脸羞愧才不敢吭声,此时见他越说越过份,也忍不住动怒了,“说我不配。那你就配了,也不过是个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听墙脚的老不修而头,今日我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老丁头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一掌无声无息的拍向晓音。
横伯一惊,将晓音和任航推到一边,自己迎了上去,硬是接下了那一掌,倒退了三步,那个被他唤作老丁头的人却只是身形微晃。
“嘿嘿。鲁横。你不是我地对手。还是少作这些无用功了。”老丁头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泛黄地牙。慢悠悠地举起烟杆。点火抽了一口。悠闲地仿佛是来做客地。
“你想怎么样?”晓音想冲上去。被任航牢牢拉住。
“不怎么样。你既然不想嫁张朝。那就从我家丁伦和丁群里面挑一个。至于这些人。马上离开。我就当没看见。否则。哼……”
“你!你以为你是火焰门地长老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眼中直冒火。“若不是我爹。你会有今天吗?”
“你爹怎么了?若没有你爹。这火焰门门主之位就是我地。”
“老丁头。你别忘了。若不是门主救下你。给你安身之地。你这条命早就没了。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你……”横伯气息稍稍平复又冲了上去。这次他没有再硬拼。而是选择了和老丁头游斗。“小姐。快走。”
“横伯!”晓音焦急的叫着。没有动作。
“快走,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拖住一时,你们快走。”横伯的语气越来越焦急。出手也越来越快,高手过招最忌分心。横伯一时不察,被老丁头一掌拍中胸口,跌出老远,狠狠的撞上了墙壁。
李傲琼和季晨在房里越看越惊心,再也按捺不住双双跃出窗户,老丁头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乍见有人跃出以为有埋伏,将烟杆挡在身前向后飘出老远警惕地防备着他们。
“横伯!”晓音哭着扑到横伯身旁扶起他,任航和季晨挡在前面,李傲琼也顾不得多想,拉住横伯的手腕为他把脉。
“我没事,丫头别哭。”横伯一向叫她小姐,此时着急之下才改口叫她丫头,这一叫,叫得晓音泪如雨下:“横伯……”
“我,真的没事,你们走溢出一口鲜血,脸上还挂着笑,“快走吧,去找门主,告诉他,我不能陪着你们音像个孩子般的抱着横伯痛
“唉……”李傲琼放开手,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五腑皆移,纵是神仙也难以挽回他的性命了,喉间似哽着什么硬物,让她说不出话来,又是一个让她信心大失的例子,她的医术,仿佛已失去了作用,解不了毒又救不了伤,心头一阵难受。
“嘿嘿,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丁头看清是两个年轻男女,心头一松,叼着烟杆又慢慢的踱上前来。
“哼,那还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任航见晓音哭地伤心,对老丁头的怒意再也忍不住,暗中运气向老丁头攻了过去,他一向擅长使剑,不过此时,他的剑却在房里,空手和人对战,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找死。”老丁头吐了口烟,随手将烟斗横敲向任航,原以为这一敲定会敲中,任航一个错步,上身后仰避开了他的烟斗,右腿已踢至老丁头的前胸,老丁头太过轻敌,发现时急急后退仍被他扫中。
“横伯!”晓音伤心欲绝的哭喊声传来,任航心头一凛,逼退了老丁头后,马上退了回来,却发现横伯大口大口是大骇,没想到这老丁头下手如此狠辣,更没想到他的功力这般深厚,没几个回合,居然让横伯伤得这么重。
“你们……快走吧……丫头听话……去……找……你爹。”横伯聚起最后的内力使劲推开了晓音,“任少侠,我就把……小姐……托给你了,快……带她离开。”
“我不走。”晓音跌到在地,又爬了回来。
“快走。”横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扑向了老丁头。
“走吧。”任航似乎感觉出了横伯地决心,拉着晓音后退,季晨和李傲琼双双护在身后,晓音有些不情愿,却敌不过任航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重伤的横伯和老丁头苦苦缠斗的身影越来越远。
再顾不得拿行李,任航攥着晓音四人凭着记忆往村口方向跑去,没跑多步便发现不对劲,感觉眼前的景物似乎和白天的不同,晓音又陷在伤心之中,来不及多想只好向前冲去,跑了很长一段路,又似乎回到了同一个路口。
“不好,这村子里真地有阵法,我们被陷在里面了。”李傲琼发现,自己白天的发现被证实了,这个村子果真有阵法,此时只怕是阵法被人启动了。
“晓音,你冷静点,快想想怎么出去?”任航扶着晓音了几下。
“我……”晓音从怔忡中醒来,抽泣着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这村子里有阵法。”
“什么?”任航不由头痛,“连你都不知道,怎么办?”
“别慌,会有办法的,我们顺着左边走,看能不能出去。”季晨安抚着他们,看了看眼前,“总会让我们找到路地。”
“走吧。”李傲琼赞同他的意思。
顺着左边一路前行,见到分岔也选右边前进,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远远地传来人们的呐喊声,仿佛越来越近。
“怎么还看不见芦苇?我们走了这么久,应该能看到芦苇了。”晓音越跑越心慌,记忆中的路此时都是这般的陌生,“不应该啊。”
“晓音。”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几人一惊,警惕的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晓音,这边,右边,快到这边来。”
声音再次响起,晓音脸上有些欣喜:“阿朝?”
“是我,快过来,丁叔开了阵法,你们这样出不去的,快到这边来,我送你们出去。”张朝的声音很焦急,“快,没时间了,再不过来,他们就要搜过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眼下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选择相信他,齐齐向右边走去,刚迈过出现在眼前,见到他们也不多说。
“走,这边。”带着四人拐进一条小路。
“阿朝,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平日的路都不见了?这又是哪里?我怎么都不认识了?”晓音看着陌生的路,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
“我们还在村子里,只不是阵法被丁叔启动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但我知道怎么走,你别问这么多了,快跟我走,我能送你们出村,丁叔下了命令,说你们杀了横伯,现在全村的人都要找你们报仇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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