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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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娘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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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多盖两间房,都实在是小钱。更何况,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跟邻里交代的过去。

苏月发现自己自从午后睡了那一觉之后,就变得十分嗜睡,像是很难清醒过来一般。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里听起来似乎也来了不少人。

马上起身,穿戴整齐,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厅堂之内,已坐上了好几位上了年纪、头发胡须都发已有些花白的老人,想来应该是这个村里的尊长。

众人一看是新妇出门见客,都笑了起来。这位新妇倒和别人不同,落落大方之态,绝无小女儿的扭捏。加上面相富贵,又花容月貌,惹得众人纷纷说凌云好命,娶了这么一房好媳妇。新妇还没有害羞,倒是凌云先红了脸,羞涩了起来,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山村里的村民,虽然说不来文绉绉的话,但这淳朴的笑容,在苏月看来,却比再任何引经据典彰显才华的恭维之词都要温暖,舒心。

吴大娘打扮的十分喜气,头上还带着大红的花,看起来有些滑稽。她亲昵的拉着苏月的手,让她坐到凌云身边,说了一堆吉祥的话,诸如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之类,听到最后,连苏月都被凌云白皙的脸上那不知是羞涩还是酒水引起的微红给惹得有些心跳,恍惚间,竟有些假戏真做之感,莫名和自己真正的出嫁之日做起了比较。

这个“婚宴”,吃的很轻松,也很喜庆。众人笑呵呵的散了席之后,便只剩下这相对忽然有些尴尬的“新婚夫妇”二人。

苏月想要帮忙整理杂事,却被凌云制止了,非要让她去歇息。她摇头不肯,执意要帮,他也便垂头忙活,不再理她。

等到两人总算把家事料理停当,也都隐隐有了疲惫之感。

洗漱完毕,凌云把门板从卧室内搬了出来,放在地上整理他的床铺,而苏月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并不打算动弹。

凌云笑了笑,柔声道:“你先歇息吧,今日这婚事,算是办完了。你我既然是假夫妻,就无须祭祖告知祖先,只怕他们会不高兴。”

苏月微笑着点点头,却还是不动弹,依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瞬不瞬。

凌云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苏月顿了顿,才道:“我只告诉你我姓苏,却没有告知你我名字。现在,你总该知道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苏月。”

凌云轻笑,“我记下了。其实你告不告诉我都无妨,我以后人前都要唤你娘子,人后自然是尊称你为夫人,这并不碍事。”

苏月也跟笑了,喃声附和,“这倒是。”

凌云正要打算继续手下的动作,却突然发现了蹊跷,忙抬头问,“原来,这苏姓,是你本姓,不是夫家姓!那我一直叫你苏夫人,怕是叫错了!”

苏月摇摇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称呼,有什么对错?以后你可以叫我娘子,也可以叫我闺名,都随你。”

凌云点点头,低头继续整理他的被褥。

直到整理好了被褥,见她还不动,他又笑,催促道:“你早些睡吧,天色不早了。”

苏月笑意更深,声音也更轻柔了些,道:“从明日起,我就要开始打算这修缮房屋之事,你可有什么提议?”

凌云失笑,淡淡道:“都是花你的钱,当然你自己看着办,我只管奉命行事。”

苏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天底下像你这样的丈夫若是多些,天下当妻子的,不知道都要好过多少。”

凌云先是一愣,后也跟着笑,有些局促。苏月这才好似满意的站起身,轻笑着道了声安,便回房睡去了。

******************

凌云慢慢发现,苏月原本身子应该是没有那么柔弱的,只是可能受惊,加上劳累,水土不适,还有害喜,才会元气大伤。

过了几日,她可能是缓了过来,害喜也没有开始几日那么严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丰满了起来。

都说孕妇嗜睡,苏月也同样。刚开始那日她是夜不能寐,后面几日倒是早睡晚起,总是睡不够的感觉。原本她还有些抱歉,但凌云看起来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每日见她一慵懒,便撵她去睡觉。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这种懒洋洋的起居方式,渐渐的,觉得身子也重了不少,怕是胖了。

乡间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特别是每天凌云外出之后,她一个人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看看他那些书,就是做做家务,在院子里晒晒春阳。一旦闲下来,人就昏昏入睡,实在有些无聊。

因为时正春天,正是农闲的时分,所以村里的妇人们,大多也比较闲。有些会做些刺绣拿到集镇上去卖,有些做点别的伙计,用以养家。但总体上,都还是比较悠闲的,而随着最初的陌生感过去,也有人开始在栅栏之外热情的跟苏月这个新媳妇打招呼,更有些小媳妇被苏月叫进来,一起做些活计。

苏月并不精于针线。严格说来,她最精的家务,只能算是厨艺。自小她就看不起也不需要这些女红刺绣,裁衣缝补,却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动手做这些事。

虽然她和凌云是假夫妻,但看到他衣服旧了,鞋子破了,也总不能视而不见。那样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更是凌云在乡亲面前的脸。

吴大娘有个媳妇,柳氏。她去年进了吴家的门,今年刚生下了一个儿子,有的是一手的好活。

几来几往之后,她也便成了苏月在这吴家村的姑娘媳妇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有些活,做起来,远比看起来要难得多。苏月原本见柳氏的一双手灵巧的带着针线穿来穿去,纳着鞋底,并不困难,可一轮到自己,却总显得说不出的笨拙。戴在中指上的顶针,总那么不听话,几次三番之后,反而把一双手给磨出了红印。

柳氏笑着打趣道:“妹妹果然是千金小姐出身,你看这一双手,白白嫩嫩的,又细又滑,哪里是做活的料?你呀,也就是官夫人的命!若是觉得辛苦,我可以帮着你做,妹妹不要客气。”

苏月揉着手指,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不管怎样,娶了妻子进门,怎么还能劳烦别人做鞋子?嫂子多教教我,别嫌我笨就好。”

柳氏捂嘴笑,一脸暧昧,“你们果然真是私定终身两情相悦的一对佳偶,真让人羡慕!唉,想想我那丈夫,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那里比得上你家相公那么有才学,又得体?!”

苏月垂头,但笑不语。

柳氏叹了口气,又道:“想我第一眼见到我家那口子,就是在他掀开盖头的时候。寻常女子嫁人,不都是这样?不管是笨还是呆,都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像妹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苏月轻笑,“嫂子这话当心被吴大娘听了去,小心她骂你不守妇道。”

柳氏一听,哈哈笑了起来,道:“她怎么会听得到?这是说给妹妹听的。不过呢,就算他不聪明也不识多少字,但人是老实的,绝不会给我三妻四妾的,让我闹心。妹妹,听说有钱人家常常都是三妻四妾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可是真的?”

苏月脸色一僵,手上一滑,一针便直直扎进了中指指腹,现出一滴血红。

她痛的轻呼一声,把手指连忙放进嘴巴里吮了一下,才笑了笑,接话道:“三妻四妾也没有错,这世道本就是这样的。……对了,嫂子,你说,我若是要做家具的话,找哪里的工匠比较好?”

柳氏只顾低头麻利的做活,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而是顺着她的话道:“集镇上曹家的手艺不错。听说以前是在外经商的,款式也新,妹妹不缺钱,我想找他家正合适。”

“嗯。”苏月点点头,“那我晚上让相公去打听打听。总说要置办一下,却总是抽不出空。”

柳氏笑道:“他除了上私塾之外,还要上山采药,帮人看病,自然是忙的。你还是快些提醒他一下,若是再等,就是农忙了,更是没有空闲。只是,你家若是修房子,做家具,只怕你二人就无处可住了。若是不嫌弃,回头我跟婆婆说说,收拾一间房出来给你们俩先住着。”

苏月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嫂子。相公能有嫂子这么好心的邻居,真是幸运。”

两人又忙了一会儿,苏月却一直心神定不下来。柳氏见她有些困乏了,便也起身告辞。而苏月就算是躺上了床,休息着,却再也不能像之前几日那样挨枕便睡了。

直到看着天色发暗,她还是睡不着。想着凌云也该回家了,便起身到厨房准备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过渡~~~~~

第八章

婚虽然是假的,可这日子的变化倒是真的。

凌云现在也越来越有当人家丈夫的自觉,每次出门之前一定报告行程,说几时回来,就绝不会晚。他有时候也会偷偷的想,要是突然有一天,从天而降一个人,把他家“娘子”给接走了,他是不是要有很长时间的不习惯。

习惯,是一个很难摆脱的枷锁。从不习惯到习惯,固然痛苦,但比起摆脱一个已经早已习惯的“习惯”,那痛苦,也少了不止几倍。

比如,他这肠胃。以前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习惯了随性凑合的粗茶淡饭,但现在每天每天这样被她那好厨艺精细的养着,他总担心自己这肠胃总有一天要造反。

想着想着,这关于“习惯”问题的恐慌,便让他止不住的开始出神,竟忘了苏月也正陪着他一起在灯下读书。

“卓凡,你有心事?”苏月见他老半天都盯着手里的书,却不见翻页,忍不住问。

凌云立刻回神,尴尬一笑,摇摇头,“没。”

苏月笑:“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我陪你说说话?”

凌云还是摇头,“不累。”

苏月觉得好笑,伸出右手的中指,点了点他眼前的字,笑道:“这一处,你都看了好半晌了,难道有什么不解之处?”

凌云更加尴尬,刚要解释些什么,却猛然蹙了眉头,盯着她的中指,不悦问道:“你这手怎么了?手指怎么伤了?”

苏月微怔,缩回了手,看了眼手指上被针鼻误伤、仍有些红肿的指节,略有些赧色,低声道:“是我不谙针线,眼高手低罢了。无妨。”

凌云叹了口气:“你只是暂住此处而已,何况现在家里开销,都是你的银子,你何必还要做这些针线?是存心让我不能安心么?”

苏月笑笑,瞥了他一眼,“谁说做家事就是为了你?”

这一瞥,不知怎地,竟让凌云的心意料之外的猛跳了一下。刹那之间,他只想到一个词,叫做顾盼生辉。那双顾盼生辉且带笑的眸子,只看得凌云不由自主的好怔了怔,有些失神。

造事之人却似乎毫无自觉,语毕便垂下了头,勾了勾唇,翻了一页书,才淡淡接着道:“……我是为了我肚里的孩儿。”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凌云倏然回神。他干咳了声,目光再投注着书页之上,也强笑着故作淡然道:“也是,绣庄再好的手艺,也比不上自家母亲亲手缝制的好。”

苏月轻笑了声,没有直接回答他。各自又翻了几页书之后,她这才又突然开口道:“这孩儿是没有父亲的。他长大之后,你可愿做他的义父?”

凌云被她这话给惊的猝然抬头,全然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苏月吐了口气,神色颇为自然,依旧垂着头,手指夹着书页,勾着唇淡淡的笑,“我是说,我这孩儿是没有父亲的。”

“你是说……”凌云顿了老半天,终究还是没办法直接说出那几个字。

倒是苏月很爽快的继续解释道:“我孩儿没有父亲,我自然也是没有丈夫的。这话,很难懂么?”

这话,自然是一点都不难懂了。凌云自然也没有再追问。尽管,他满肚子里,全部都是疑问。但这似乎也能解释,她一个妇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陲穷县,又怎会这么多日也不见有人来寻。

世上还有什么比孤儿寡母更让人怜惜?不管她之前夫家是谁,经受过什么,她现在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个举目无亲的有着遗腹子的寡妇罢了。

更可惜的是,她竟然还如此年轻。

而她自己,看起来竟还算想得开,说起这些事,竟还是笑着的。而且,似乎,她也早已算到一时半刻不会有人来寻,所以尽管还有七个多月才要临盆,现在却已着急着要做起了针线。

难道他们这假夫妻的缘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短?

凌云觉得脑子有些乱。纷乱之余,竟心里透着丝丝缕缕的舒展。当他觉察到这让人唾弃的舒展之后,整个人便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开始赶人,“你不累么?天色不早了,去睡吧。”

苏月一直都在低头看书,听他此言,不由得抬头笑道:“奇了,今日我并不那么困乏,许是我下午睡了一会儿?”

没想到一向热衷于秉烛夜读的凌秀才此时却出人意料的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却忽然觉得困乏了。”

“你是准备要睡了?”

“嗯。”他点头。

苏月笑笑:“那好,我正要有话跟你说,关于这修缮房屋之事。本想早点说,却又怕耽误你念书。”

凌云像是这才想到这件事一般,略显夸张的一拍手,笑道:“你看我,居然把这等大事给忘记了!我会尽快请工匠过来,但不知你有何要求?”

苏月把书放下,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了两步,到处又看了两眼,才道:“这房子年久失修,到了夏季,难敌酷暑;而到了寒冬,怕是人也难以承受。我在想,既然是修缮,那就好好整修一番,外面且不说,里面却要多刷几遍才行。”

凌云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还有这院墙,最好有个院墙的样子。若是再不盖起来,天气热了,我连纳凉都不敢了,难不成大大咧咧的坐在院子里?成何体统?……对了,还有这床,你一直睡在门板上,让我情何以堪?若是能多盖两间房,把卧室里的杂物给搬进去,你也能备张小床,搬进这卧室里,不仅能睡个踏实觉,也免得有朝一日被人撞见,先不说会怀疑我们是真假夫妻,就算只是怀疑我是悍妇,我也承受不起呀……总之,这一件件的,都是耗时耗神的事,现在若不准备,等到农忙,怕是就算你有工夫,工匠们也未必肯来。现在趁我还未出身,天气还未热起来,得赶紧忙活起来啊……”

谁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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