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陆婉凝见莫逸清如此失常,连忙制止,轻声在她耳旁道:“清儿,你快别喝了,你都快醉了。”
“凝姐姐,你不用担心,纵使我想醉,这里的一切也容不得我醉。”莫逸清清晰微言,传入陆婉凝耳中无不苦涩。她不再劝阻莫逸清,只是静静坐于一旁陪伴她。
两人这一举动,并没有惊起众人的注意,只因众人的目光都焦距在宸妃与夏明锦身上,好似这场宴会的主人是她们俩一样。
“圣上,嫔妾有一贺礼要赠与顺婕妤姐姐。”慕芷薇的骤然出现,打破了原先热闹的气氛。一些看不惯她的妃嫔,无不已鄙视的眼光看她。即使是夜庭宣,在看她时眼中也有几分不喜。
面对诸多不善的目光,慕芷薇没有退缩,反而更理直气壮起来,从宫女手中结果一锦盒,双手高举,极其恭敬的对夜庭宣道:“嫔妾自知顺婕妤姐姐喜爱字画,想到嫔妾临入宫前,家父赠与嫔妾的字画,于是不吝献丑,还望姐姐能喜欢。”
“慕良人还真是有心了,明知是献丑,还那么堂而皇之,也不怕舀出来丢脸。”皇后本来就不喜这场宴会,见慕芷薇出来拍莫逸清的马屁,不由生出厌恶之意,起话来也不由冷嘲热讽。
与皇后的表现不同,莫逸清则是惊讶慕芷薇这一举动。她隐隐记得她与慕芷薇前不久还生间隙,怎么没多久她就来献宝了。莫逸清也没有多想,笑着对慕芷薇道:“慕妹妹能前来自荐,定是一件佳作,不如让众姐妹见识一番?”
“既然顺婕妤都想见识了,那慕良人你就将那画作呈上来吧!”夜庭宣不想驳莫逸清的面在,附和着道。
慕芷薇在听到允许之后,就自信满满的将画作呈上,她知道这是她翻身的一个机会。在这宫中喜爱字画的除了莫逸清,眼前的九五之尊也是喜爱的,只要他看中她呈上的画作,那么他对她的看法不定会有所改变。
莫逸清将慕芷薇递上的画作,慢慢展开,越多的内容呈现,越是掩盖不住莫逸清的惊喜若狂,原先微醉的心态也为之清醒,她怔怔的望着字画,久久不能言语。
众人见莫逸清这一举动,纷纷开始好奇是怎样一幅画作,能让莫逸清惊的不出话来。但更多的人是希望是一幅烂作,好让慕芷薇当场出丑,让她再没有机会出来蹦达。
“是何佳作,让婕妤妹妹看的这样的呆住,让姐姐们也见识一下。”朗湘悠从莫逸清的面上,读出的不是厌恶,而是欣喜,似见到心爱之物那般的欣喜若狂。
莫逸清将画作翻转,一幅清丽的月下紫薇花图跃然入眼。精湛的画技、富含深刻的韵意,这些都不是瞩目的重点,重点是那落款处的寥寥几笔。
朗湘悠看着画作的日期,不由紧锁眉头,疑惑的问道:“这画莫不是赝品吧!梅川居士不是多年前就去世了吗?”
“话虽如此,可这幅画确实是真迹。”朗湘悠的疑惑,莫逸清也是有过,故而她才会为之一惊,不明为何早已去世的梅川居士,还会再有画作遗留。
见众人疑惑不解,宸妃上前从莫逸清手中舀过画作,仔细观摩一番,而后回道:“莫姐姐的没错,这确实是真迹。”
“阿瑶,你怎么确定这是真的。”夜庭宣也曾从夜庭安那里得知一二,对梅川居士早故一事也有所耳闻,理该安息之人,怎么可能还会再次行笔作画,“居士已故一事,早已是众人所知。”
“那是你们都被骗了。”宸妃嫣然一笑,道:“其实他根本没有死,只是家父无耐之举而已。”
宸妃的话无意惊起千层浪,众人皆望向她,等待她的解。夜庭宣更是按耐不住,开口问道:“阿瑶,你认识居士?”
宸妃抿嘴一笑,将画作还与莫逸清,笑着解释道:“自然认识,而且还很熟呢?”
“哦,是吗?那个人是谁?”夜庭宣想扳倒朗家,除了需要强力的支持者,还需拥有大量的人才。当年他第一眼见梅川居士的画作时,他就觉得梅川居士是个人才,想招入门下。不想夜庭安先他一步行动,可带回来的消息确实人去楼空。如今在闻得当年中意之人的消息,夜庭宣哪里有不兴奋的道理。
同样兴奋激动的还有莫逸清,她当初以为仰慕的大师离世,还为此伤心许久。今日却又听闻在世的消息,兴奋欢喜交加。可在看到落款的时日时,她又有些不安。那个日子正是她初识初得《墨竹》的日子,那样刻苦铭心之日,她永世难忘。
世间会有这样的巧合吗?宸妃的答案告诉她,有。
“其实,外面传的神乎奇乎的居士,就是阿瑶的六哥啊!只是家父觉得少年成名,易骄奢,故此才不让六哥继续下去的。”话到后来,宸妃也为自己的兄长惋惜。明明有那样的惊世才艺,却不得不淹没。
“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朗湘悠听后,为之一惊,仔细一想觉得听合乎其里。梅川居士所居之所,正是安国公的势力范围,安国公想埋没一人确实轻而易举,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亲子。想到这,朗湘悠表现的不是惊讶,而是担忧,夜庭宣找了安国公这么一个靠山,恐怕她们朗家要吃力许多。
“安国公果然教子有方,四位公子皆是优异猛将,这六公子更是画界佼佼者。”朗家担忧,夜庭宣却是高兴不已,想到自己中可以一展抱负,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第八十二章姐妹生隙(三)
生辰宴很是顺利的结束,有人满足,有人落寞,却也阻挡不了时光的推进。
莫逸清知道她与丁妙仪的关系,若不早点处理,只会让事态越发严重,到后来发展成不可收拾的余地。她需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早日与丁妙仪和解。
“妙仪。”莫逸清将缠人的夜郝瑜安顿好后,便带着月儿一同去寻丁妙仪。那日生辰宴上,她责怪自己不找她,那么她就来弥补这一切。
丁妙仪显然没有想到莫逸清回来,不由一惊,险些将手中的玉佩摔落。她略迟一会儿,而后笑着迎上前:“莫姐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害的妙仪失礼了。”
“还不是你怨姐姐我不来探望你,如今来了,你却有嫌弃我了。”莫逸清将丁妙仪掺扶坐下,自己则做与她身旁。
一旁伺候的簪儿机灵的奉上茶水,带着其他宫人至殿外伺候。
“妙仪也该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着,莫逸清满心喜悦的伸出双手,想抚摸丁妙仪渐渐隆起的小腹。不料丁妙仪一个闪躲,让莫逸清尴尬无比,干笑一声,将双手收回。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妙仪,你还真是小心翼翼啊!”
丁妙仪低头,温柔的抚过自己的小腹,语气却没有一丝情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妙仪没有月儿这样的好助手呢?”
“妙仪虽然没有月儿,但你还有太医啊!太医院的太医,定然会悉心照料妙仪的胎儿的。”纵是丁妙仪冷漠,莫逸清还是想舒缓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丁妙仪却似下定决心,对莫逸清的示好不予理会,一味的冷嘲热讽:“莫姐姐,你那是有了月儿,才会这样。当初的王才人不就是轻信连太医,结果弄的自己早逝,她的孩儿先天残障吗?若妙仪没有一丝防范,那么妙仪指不定会成了第二个王才人。”
“怎么会呢?”莫逸清好言安慰道。自她潜入朗家以来,虽不能保证得到朗太后等人的百分百信任,但还是知道一些内容的。朗家似乎在顾倾城死后,反生了很大的改变,那就是不再纵容扼杀皇嗣之人,而是让这宫中子嗣丰盈。
这短短的三年来,夜庭宣虽痛失皇长子,但他也多了三个小皇子、两名小公主,可以算是他登基十载年来最是热闹的日子。丁妙仪这样的担忧有些过了,也有些夸张了。
“怎么不会!”丁妙仪情绪有些激动,不免提高音量道:“莫姐姐自入宫一来,就一直好运不断。先是得先贵妃娘娘的提拔,而后又得庄妃娘娘的帮助,如今更是深的圣上的喜爱,儿女环绕,可谓是享尽世间美好。”
“你一路有人保驾护航,可妙仪却只有一人,只能靠自己谋取心中所想。”丁妙仪越越激动,胸口起伏难平。她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哭诉要,可又没有机会。
是,事实上,莫逸清对她虽不如陆婉凝那般亲近,但她们毕竟是表姐妹,与她这个半路好友自不能相比。可让她气愤的是,她明知自己心中所想,却表面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内里却伤透她的心。
“那日,你与陆姐姐的话,我都听到了。”丁妙仪收回看向莫逸清的目光,远远眺望远处的天空,“为什么你能和陆姐姐,却不能同我明言。难道我知道了,还会阻止你吗?”
一听丁妙仪提过往,莫逸清就开始回想她所提何事。脑中飞快的掠过她与陆婉凝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丁妙仪生出这样的误会。
想过一切的可能,莫逸清想到丁妙仪在提夜庭宣时,情绪与语气明显不同,会是因夜庭宣的关系,让她们开始生出间隙吗?
如若真是这样,那么莫逸清只能想到一件事。那是她头一次,向陆婉凝提起关于夜庭宣的烦恼。可也就是这一次,让丁妙仪开始对她产生误会。
嘴唇蠕动几下,莫逸清一时无法找到语言来向丁妙仪解释。沉默半响,正准备开口之时,丁妙仪再次抱怨道:“莫姐姐,以往的我天真单纯,一直相信你的每一句话,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
丁妙仪转身之余,目光死死的盯着莫逸清,一字一句道:“可我错了,深深的错了。那是因为你并非如外表那般亲善,你与这宫中众多妃嫔一样,为了你的**,做尽一切不耻之事。”
莫逸清没有反驳,只是静静聆听,她想知道丁妙仪是如何想她的,对她到底有多少埋怨。
“你以前总宫中无真情,你只想做你的宠妃,不想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幻。可你做了什么,原先的信誓旦旦去了那里。”不知不觉,丁妙仪的眼眶微红,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多人心会变,可也不该如你这般,这样的忘记以往的姐妹情谊。”
“你明知我倾慕圣上,也要为我打点一切。可转身之际,你却变了。那个口口声声要帮我的那个莫姐姐,依然不在,有也只是那个自私自利的莫逸清而已。什么为我好,不想我受到伤害,其实根本是骗人,都是为了掩盖你的内心的不安。”
莫逸清低下头,落寞的问道:“在你眼里,我真的是那样不堪之人吗?”
“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哪里还有半分假意。”丁妙仪坚定的回道。
“呵~”莫逸清苦涩一笑,眼角微微湿润。她不想丁妙仪对她的误会,已经如此之深,她再想辩白,恐怕她也不会再信,只会认为她在骗她吧!
难道多年的姐妹情谊,要一朝而破。难道她们再不能回从前了吗?情是一张网,将众人捆绑在一起,为了挣脱而各自伤害着。丁妙仪之所以这么怨恨自己,最大的原因恐怕是自己对夜庭宣有好感,他对自己亦是不错,让丁妙仪误以为夜庭宣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只是丁妙仪她不懂,有时连她自己也不懂,夜庭宣对她是真情还是利用。她不清楚他曾今受过的情伤,真的让他紧闭了自己的心门,再也容纳不了他人,还是那些美丽的回忆都是谎言。
☆、第八十三章姐妹间隙(四)
人生就如绳索一般,而那些波折就是一个个结,只是活结与死结之分。两种是否可以转换,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丁妙仪与莫逸清之间的纠葛,无非是丁妙仪放不下、想不开,又或者意难平。她只是不愿相信莫逸清比她来的好运,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莫逸清差。只是她往往不知,有些事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望着渐行渐远的莫逸清身影,丁妙仪怔怔的呆坐,泪水倏然落下。她不伤心不难过是假的,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她的心由不得她。眼见这自己要好的姐妹,一个个高升,自己却依旧不温不火,她实在心有不甘。
一旁服侍的簪儿,见丁妙仪伤心难过,为她捧上一方帕子,小心翼翼的劝道:“主子,不要再哭了,小心腹中的胎儿。太医了,情绪波动太大,对腹中胎儿不好。”
“这我知道,只是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着,丁妙仪伏案而泣,泪流不止。
经此一事,她与莫逸清、陆婉凝恐怕缘尽,她的未来恐怕未卜难知。她该如何是好,如何面对那未知的未来。
如今的后-宫,表面是如同一盘散沙,其实还是以朗家一家独大。莫逸清再得势、再受宠,还是与朗家牵扯不断。新晋的宸妃,更是无心与这宫中纷争,好似一漂亮花瓶,光看不顶用。其他的妃嫔,不是无心这争斗,就是不成气候。她丁妙仪想要从中跃然而出,恐怕难上加难。
转念一想,丁妙仪倏得起身,拭去眼角泪水,眼神坚定,对簪儿吩咐道:“簪儿,你随我一同出去走一走。”
“是。”簪儿很是疑惑丁妙仪的骤然转变,但她又不知如何问起,只得听从丁妙仪的指挥。
落叶缤纷,泛黄的叶片随风飘落,宫人们将枯黄的树叶扫去,可刚弄干净,落叶又再次落下。周而复始,宫人越发没有耐心,虽有微言,却也无法。
莫逸清带着月儿游走与这落叶铺成的道路,‘咯吱咯吱’轻微声响,接连不断。
“主子。”月儿紧跟其后,见莫逸清一路沉默无语,十分担忧,许久才憋不住开口问道:“丁嫔主子一事,您要如何处理。”如今的丁妙仪俨然已成第二个星儿,区别之出,再与丁妙仪还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莫逸清之事。可这一切会永远不便吗?月儿她不信,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但时日一长,谁能保证人心不变,何况还是那种濒危可及的关心。
莫逸清住下脚步,出神的望着周围的乔木,幽幽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若那人是不相干之人,或许我能狠下心来。只是情难了,意难断,我终是狠不下心来对曾今的姐妹。”
“可如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难道要一直处于被动,等待别人来对付我们吗?”月儿焦急的询问道:“以前也许可以,可现在怕是不能了。”
月儿的担忧,莫逸清还是有些了然。当初她被人诬陷,朗湘悠会挺身而出,只怕那人亦是她所想对付之人,可丁妙仪对她会如同曾今的那人一样吗?想来定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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