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抚英失笑。她确实因为思虑过重。忘记了很多快乐地事情。
小时候。她过目不忘。所以举书秘芨。无不手到擒来。很快就可以融会贯通。化为自己地东西。武功招式。看别人演示一遍。她便已经熟记在心。所以她学习地武功之多。程度之熟练。就是一直随身保护她地太妃洛冰都不知晓。还以为她一直只跟着六阳前辈学习一些基本地拳脚功夫。而没有学习太后姑射本身那套不传地绝世功法。
后来。运筹帷幄习惯了。总是忍不住就会去思考事情地所有可能性。忘记了。其实别人也可以帮忙分担一些忧愁。一些责任地。
她愣神之际。羽看着她半隐在阴影中地脸。笑意盈盈。“这丫头要是可以就此开窍。随着我潜心修习。不出三年必然有超过我地成就。”然后。他又一拍脑袋。“这事急不得。急不得。这一次千万不能再操之过急了。”
白抚英被他拍脑袋地动作一惊动。从失神状态中回来。现自己手心地清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羽加上了很多各种各样地小菜。有脆脆地青笋。酸酸地雪里红。香气逼人地花生米。以及一些被压在下面。暂时看不出名堂地东西。满满当当地将她已经喝了一半粥水地碗再次填满。
然后。眼前是一双很眼熟地象牙箸。用锦布包着。堪堪停在自己伸手可得地地方。那是她回宫之后一直在用地。这个羽。竟然也替她找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地?”她接过象牙箸,想着竟然有人这般贴心照顾自己,心里暖洋洋的,胃口自然大开。而她没有说地是“你怎么知道我离了这双象牙箸就吃不下东西”。
多少年了,自从她开始照顾白洛辰之后,所有人就都忘记了,其实她也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羽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感到窘迫,反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碟花生米,挑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咔哧咔嗤开口:“我可是随时随地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的,连这中小事都不知道,那还怎么得了。”
白抚英自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让自己难堪的问题。羽的那一句“随时随地看着你”,竟让她打心眼里信服,但是又觉得这是不对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她x红着脸,埋头吃菜,竟不知自己这等模样是何等难能可贵。
“原来你这丫头也会害羞啊!”羽不顾她的窘迫,口齿不清地再说一句。
白抚英蓦地清醒了。
是了,她竟然害羞了。这是怎么可能出现的事情呢?不是在决定要女扮男装,顶替刘湘之名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抛弃掉自己身为女儿的一切了吗?怎么现在竟然害羞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
她神情再次坚毅起来,却不知一旁的羽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
“你这个呆子,这样一来,她什么时候才会答应当你的徒弟啊!竟然让她又回忆起自己的责任,你这个呆子,呆子,呆子。”
然而,他无论怎么责备自己,也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现实了。所以他连咬花生米当消遣的兴致都没了,闷不吭声地看着白抚英喝粥。
“吃完了,就把碗给我吧!”羽伸手。
~青花莲纹碗,质地细腻,入手颇有些份量。白抚出,手心里一下子失去的温度,让她有些怅然。
“我闻到了柳叶青的味道,你把它藏哪里了?”知道羽是体谅自己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才可以拿了粥给自己暖胃。只是,既然粥已经下肚了,那那些闻起来就诱人的酒菜自然也应该拿出来享用了。
“想不到你鼻子挺灵,竟然知道我带来的是竹叶青。”羽摸出一个酒瓶,两个酒杯,还有一盘卤味,一盘小炒、一盘全鸡来。
白抚英看不透他那快到极点的拿东西的手法,心里佩服,嘴巴也不客气,象牙箸频频跳动,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将酒菜解决个精光。
羽兴头上来了,手一摆,又是一瓶皇家极品酒酿就在手上。
白抚英笑笑,照样递出杯子去。就这样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知道向来酒量千杯不醉的白抚英有了醉意,脸颊飞红,羽这才没有再拿出酒来。
她当福临少主期间,为了做出匹配皇家的福临鸡菜肴,好酒好菜可没有少尝。这种阵仗自然不放在眼里,倒是羽觉得她很了不起,一个女子,竟然也能和他喝酒不相上下的。
她醉得眼界迷蒙,偏又觉得不可思议。羽,这个奇异地男子,莫名其妙让她感到心安,总觉得,无论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是可以信任地。
头顶忽然一暗,却是一件孔雀羽披风当头罩下。她一愣,这件披风不是随着倾阁大火付之一炬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怎么了?”羽见她难得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心里暗暗得意了一下。难道她终于现我的无上魅力,诸多好处,准备拜我为师了吗?
“这件披风……”白抚英犹豫了。既然他声称看着自己成长,知道了象牙箸,那多一件披风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可是……
“哦!这是姑射丫头送给我的,可惜我用不上。”羽解释着,“我功力护体,四季变化已经影响不了我了,所以一直放着,挺浪费的。”
以自己功力,抵御天法变化。这个羽,竟然已经到了这样地高度了吗?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样年轻而大成地人,真是难得一见,难怪他老说要自已收徒。
白抚英听了这一席话,心下释然。
天纵英才的白抚英,轻轻松松达到了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之林,却因为俗事繁杂而止步不前。所以,她对于这天下真有天才这回事,深信不疑。
“你事情都办好了吧?”羽没头没尾突然冒出一句。
“嗯?”白抚英停下整理丝的动作,仰头看着照样一身锦衣地羽。
“你看这里,又黑又冷又小,还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外面的人现我们躲在这里。这种地方这么能呆人呢?”羽生怕自己说服力不够,还特意四处敲了敲那黑乎乎的厚实墙壁,“你要做秘密的事情也就罢了,如果已经做完了,那我们就出去吧!我带你去领略天下美丽风光,保证让你流连忘返,忘却人世烦杂。”
“嗯,这倒是个好建议。”羽的嘴角刚刚要扬起,白抚英立即又接口道,“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也该前往凤山离宫,等待最后地结局了。”
哐的一声,却是羽失足滑倒,脑袋重重敲在墙面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死脑筋地人啊?”他看起来气得不清,连连用手中碧玉长箫敲着自己的手心,“他们要打药杀,就让他们去打去杀好了。反正他们不都说爱着你,喜欢你,就断断是怎么也不会打到你头上来就是了,何必硬要掺和进去,把自己搞得累成这个样子,到时候还弄出一身伤呢?你忘记了,你可是一个姑娘家啊!”
白抚英愣愣看着他,眼神竟然是一种恍然大悟地样子,就当着羽在心中大“此子可教”的感慨时,白抚英却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他,伸手探摸着他身后地墙壁。
刚才那一下撞击,这边的声音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难道这间密室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完成自己毕生的心愿,他对白抚英这个弟子可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的,否则哪里会陪她在这里玩这些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游戏,还费尽心思想要照顾好她的身子骨。
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什么时候他来照顾别人了,那个人竟然还不领情的。无奈啊无奈,他也是死心眼地认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非白抚英莫属,不然以他的名头,恐怕全天下想拜他为师的人都要跪满每一个角落了。
白抚英摸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暗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不过是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雪藏着一个红木匣子。匣子中传出阵阵血腥气味,让她刚刚吃下肚的菜肴一阵翻腾。
“咦?”羽也被这股血腥味挑起了兴趣,凑过头来仔细探看。
匣子中,是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宽大衣裳,层层叠叠,样式繁复,看起来很是尊贵。
“这不是……”羽,即使在黑暗中也一如白昼,一眼认出了这衣裳的过去,“这不是姑射丫头的嫁衣吗?”
正文第二卷第三十八章留云
子里的衣裳,几乎变成黑色了。二十年的岁月洗礼消磨掉太多的痕迹,留下的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象征着那漫天的鲜血仍在扑面而来。
“母后的嫁衣?”白抚英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你知道?”
羽沉默了。那段时光太过明媚,同时也太过黑暗。他没有把握自己可以不陷入那段回忆而重新完好无损地回来。毕竟,他是花了将近十年时间才得以摆脱梦魇的。
“为什么不说?”白抚英凝神,声音猛地拔高起来,“你以为不开口,我就不知道吗?周家人是不该白死的!”
“他们不是白死!”羽说完,才惊觉自己的情绪竟然被白抚英带动,也激愤起来。他赶紧运气压下心头的不适,同时也压下心里的不安。
“原来,你也会激动?”白抚英的话语,轻飘飘不带一点重量,听在羽的耳中却比泰山压顶还可怕。因为,这就是他的魔障所在,就是他的武学修为没有办法进一步提升的原因所在。
所以,他退却了,转身就要离开。
哐当一声,那重重的红木匣子被丢在地上。白抚英已经抽出了那件染血的嫁衣,披在自己身上。
羽回头。
昏黄闪烁的光线,血红的嫁衣,晃动的容颜。那容貌与姑射一般无二的白抚英,加上这袭血染的嫁衣,勾起了羽脑海中深藏的回忆……
世外桃源流云谷。碧树红花。流水潺潺。姑射在此间做客。流云谷谷主亲自接待。英王陪伴在姑射身边。永远是忠诚地护卫。而他。则总是玩世不恭。
“这位是?”流云谷谷主微微侧过身子来。他竟然察觉了他地存在。
所以。羽不好再隐瞒自己地行踪。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身锦衣。长发随意扎在脑后。腰间别着长剑。风流不羁。
“这是家师。”姑射语气淡淡地。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性子总是淡淡地。
流云谷谷主满面讶异地站起身来。长大着嘴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浮云仙子姑射。已经是武林中一等绝世人物。却不知。她地师父更是一个翩然若仙地人。既然是师父。怎么可能只有这二十岁模样呢?流云谷谷主不得不惊讶。
羽没有开口。在他看来,这个所谓谷主不过是个俗人,武功不怎么,人也不怎么。不能引起他兴趣的人,自然就不用理会。
他见那个谷主一直处于惊讶状态不回神,于是长袖一甩,人影瞬间消失在谷中。
谷主终于回神,却已经找不到那个仙人般的师父了。姑射尚坐在自己面前徐徐品茗,而她身边的人,乃是当朝王爷,即使找不到那个师父,也好怠慢了眼前的客人。
“尊师真是神人,难怪仙子气度风流不比一般。”他自知失态,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家师不喜欢涉足人世恩怨,闲云野鹤般生活着。”提起这个师父,姑射流露出一股很明显的遗憾神情,“可惜我未能替他老人家完成心愿。”
“难道尊师竟然对仙子不满意?”谷主推测着。
浮云姑射,出现在江湖仅仅两个年头不到就已经以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名满天下,其轻功身法“浮云身法”更是公认的武林第一轻身功法,为人虽然淡薄,但是一身风流超凡脱俗,武林中人都对她心生敬仰之情,早就坐实了武林无冕之王。有这样的徒儿,师父还不满足吗?
“谷主以为,姑射如何?”英王突然开口。
“如若老夫有徒如此,心愿了矣!”
“谷主自然这样想。可惜啊,可惜!”英王摇了摇手中金边折扇,“姑射此身所学,尚不足师父十一,所以师父才会因为没能找到好地传人而觉得心愿未了。”
谷主再一次站起身来,这一次,他手中的茶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成了一堆碎片。
姑射对于英王这番话,不予置否。但是,她说不能替师父完成心愿,又何尝不是指的这件事呢!
刘戚听得师父召唤,匆匆自溪边练武场赶回,就看见自己师父怒容满面,正对着一双金童玉女般的人,连茶杯都摔破了。
他振剑上前,正想喝问来者何人,竟然敢欺负人欺负到流云谷头上。可惜他身形刚动,忽觉手中一轻,自己紧握着的三尺青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方那女子手上。
“好剑!”泠音轻吐,姑射反手将剑抛回,施施然起身走了。
英王回身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知是嘲笑还是同情。
“师父!”刘戚觉得这简直就是流云谷有史以来最大地侮辱,人家不禁公然欺负上门,自己竟然连一回之敌都不是。
“好徒儿,那是贵客,不得无礼。”谷主叹了口气,然后拖着身子走了。
“小师弟,你太冲动了。那是现今武林第一高手,浮云仙子姑射。你冒冒失失冲过去,人家没直接把你打伤,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在食厅里,二三十个师兄弟正在和吃大锅饭,一听见刘戚的遭遇,立即你一言我一语的咋呼开了。
这其中无外乎就是姑射是如何如何厉害,长相是如何如何美丽,性格是如何如何冷淡等。
待听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大口大口扒着饭。
这种情形叫刘戚一下子纳闷了
这样吗?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好心的十六了他答案。
“那是当今王爷,当今圣上最倚重的手足,英王殿下。看人家,一个是武林高手,一个是朝廷高人,多么般配。”她的话,讲得酸溜溜的,但是刘戚并没有听出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姑射,好像真地很了不起。
就在此时,大师兄六阳伴着英王走进来了,于是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也埋首于自己的饭碗中了。刘戚的感觉是:英王,是一个很深情的人。仅此而已。
刘戚终于再次见到姑射地时候,是偶然。
他在一处树丛中发现了几株野果子,所以经常过去看看,有时会摘一点回来制成果脯。这一天他躺在树丛里休息的时候,抬眼却发现自己头顶上悬着一双白靴子。
白色,几乎就是姑射的象征。所以刘戚愣了一下,没有动弹。
一声低低的笛音响起,姑射低眉垂目,自顾自吹起了未知的曲调。原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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