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因为沈子言的事情,有些难以睡着,心在又被自己这么一吓,就更加是难以入眠了。
忽然间,双喜好像看到,窗户外面闪过了一个人影。
顿时就寒毛耸立……
整个人就窝在了被子里面,不敢往外面看。
水生通过窗户上的一个细小的缝隙,往里面看了看,见双喜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于是就安心的出了南溪的府邸。
他要去查查,沈子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双喜似乎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慢慢的探头出来。
跳下了床。点燃了烛火。
屋子中亮了起来,双喜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双喜看着桌子上面的平安琴,心中一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这样就不用害怕,更不要想沈子言的事情了。
打开琴囊,双喜双喜直接把琴放在桌子上,拨弄了起来。
琴架和上面的那把琴,都是南溪先生的妹妹的旧物。她还是不动为好。
琴音清脆,犹如那冰雪消融后,从高山上留下的溪流,叮咚作响……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伴随着这悠扬的曲子,双喜喃喃念到。
已经睡下了的南溪,听到了这从前院隐隐的传来的琴声,恍惚了一下,溪儿在的时候。前院之中,也总是飘来琴声的。
他是多久,没有听到府中。还有除了自己的琴声响起了。
南溪站起身来,披上了袍子,然后拿起手上的琴,来到了院子外面,应和着前院传来的琴声,弹奏了起来。
都是琴声,却被两个人,弹出了不同的感觉。
应和在一起,竟然格外的动听。
伴随着铮的一声。一曲终了。
南溪先生这才恍惚想起来,住在前院之中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了,而是喜娘子。
他听的懂她的琴声。想必……是思念沈子言了吧?
琴声相和,双喜的情感,如那滔滔江水一样的,宣泄着,等着琴声歇下,双喜看着那把平安琴,轻快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心中,好受了许多。
南溪先生的琴声,让她知道,这府上还是有人气儿在的,也让她把自己的心中的情感,宣泄了出去。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同这脚步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爽朗洒脱的笑声。
双喜知道,这是南溪先生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南溪先生为何这么晚过来,不过双喜的心中还是一喜,听了这声音,才让她心中那种害怕的情绪,彻彻底底的都消散了。
南溪先生好在在院子之中停下了,然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院子的中的石桌上。
紧接着,双喜就听到,南溪先生朗声说道:“长夜漫漫,共饮一杯无?”
双喜着了外衫,然后开了门,应道:“好!”
南溪先生这是来找自己喝酒了!
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把院子之中,照的洁白如洗。
可是却不如燃着烛火的屋子明亮。
双喜开门的一刹那,南溪先生看了过来。
双喜逆着光,站在那,夺目耀眼……
双喜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
南溪先生身前,已经摆放了一坛酒以及两个酒碗。
“先生。”双喜和南溪先生打着招呼。
南溪先生朗声笑道:“忽然有些难眠,想一醉方休!”
双喜坐在了南溪先生的对面。
南溪先生的眸子,在夜色下,格外的有神。
他挑眉看了看双喜:“又哭过了?”
双喜默然的低头,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南溪先生一样。
南溪先生忽然又笑了起来:“罢了,不提这些,来,喝酒!”
说着,就给双喜斟满了一碗酒。
因为当初饮酒……和苏玉……的事情,双喜就基本上不饮酒了。
可是今日,双喜却想,一醉解千愁!
此时南溪先生已经拿起了酒碗,仰面饮下了一碗酒,双喜的心中,忽然也涌起了一丝豪情,拿起酒碗,同南溪先生一样,仰面饮下。
喝醉了,是不是就不用想起那些让她心碎的事情了?
子言啊……子言……你莫要负我……莫要负我……
正文、第五百六十四章:酒啊
南溪先生拿来的酒,就和他的人一样,很是甘洌。
双喜喝上了这么一碗之后,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院子之中,洒满了月光,双喜竟然觉得,自己仿若身处月宫之中了。
那种朦胧,那种肆意,以及是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她的心中,说不清是喜是悲。
当双喜又仰面喝下一碗酒的时候。
南溪先生朗声笑道:“痛快!”
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能和双喜一样,这样洒脱这样肆意。
安静的时候,是那温良女子,动起来的时候,又是这般狂妄。
“先生,你是想你的家人了吧?”双喜忽然问道。
喝醉了之后,说什么话总是不会仔细思考的,双喜刚刚从南溪先生的琴声之中,也听出来了一丝缅怀之意,所以才会有这样一问。
南溪先生明朗的目光,落在了双喜的身上。
眼前的小女人,双颊带着红云,眼中有些些许的朦胧,可就是在这朦胧的目光之后,就带着一丝好像是能看穿人心的清明。
南溪忽然觉得,自己在双喜的面前,再深的心事,也藏不住。
“喜娘子是如何知道的?”南溪先生低头给自己斟酒,眼中是浓浓的伤色。
双喜笑了起来:“先生用琴声告诉我的呀……”
先生用琴声告诉的我的呀……
这句话,好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落在了南溪先生的心中,在他的心中,荡起了一阵涟漪。
南溪先生抬起头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双喜。他早就知道双喜在音律上有很高的天赋,当初在安庆的时候,她就能听出自己琴音里面意思。
但是今日。他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想到。她竟然也能听出来。
“喜娘子是怎么听出来的?”南溪先生不由有了几分探究,他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究竟是如何听懂的。
他的琴声里面,明明没有夹带着太多的情感……
双喜娇憨的笑了笑:“用心……先生的是思念,是用心弹出来的,喜儿当然是用心来听的。”
南溪先生的身子微微一僵,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望着双喜。月色下的双喜,脸上带着笑容,可是那醉意朦胧的眼底,却带着轻愁。
“好一个用心,来饮酒!”南溪先生高声笑道。
“喝酒当寻一个知音人儿,没有想到,我南溪也能遇到一个知音!”南溪先生又道。
知音这个词,说起来简单,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呢?
但是在这一刻,两个通过彼此琴音就能猜中对方心事的人做到了。
一杯又是一杯酒下肚了……
双喜感觉到自己醉了。可是越醉越清醒,她的脑海中,全部是沈子言。沈子言的温沉,沈子言的的……
“什么一醉解千愁!都是放屁!”双喜开口骂道。
南溪先生听见双喜这么说,微微的皱了皱眉毛,南溪先生这样狷狂的人,可又偏偏的很重礼数,双喜说出这样的“脏话”,他自然是有些不悦的。
“先生,先生……你说,他是不是负了我?”双喜看着南溪。仿若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
南溪先生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他现在也是南昭的朝臣,对于皇宫之中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双喜为什么这么问,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回答她,沈子言最近的变化,的确是太多。
开始的时候,他是明确的表态了的,说是让众人先回去迎接双喜,他很快就会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情,然后也回去寻双喜。
可是没有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沈子言就说要娶神女。
这是南溪始料未及的。
不过南溪作为一个臣子,这样的事情,却怎么也轮不到他插手的。
他们南家世世代代都是南昭的朝臣,对于沈家,从来都唯命是从的。
纵使是他的性子狷狂了一些,可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会遵循祖训行事的。
“先生,我的心里,痛的很。”醉了酒,双喜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想倾诉的感觉。
怪不得大家都害怕自己酒后吐真言呢,醉酒了之后,还真是容易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最不想让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今日双喜一直都在压抑着,自从看到了沈子言,双喜的心中,就沉甸甸的。
本来还可以哭个痛快,没有想到,后来又遇见了南溪,双喜不想人知道自己的脆弱,于是就强行的把泪水都压了回去。
现在双喜的眼前,坐着的人,还是南溪,双喜被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却忽然决堤了,也不管自己的初衷,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的……
酒,是个好东西,也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喜娘子……”南溪先生开了口,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双喜,只好做那个安静的聆听着。
双喜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心中的愁苦。
“他要成亲了,娶另一个女人,我今日见到他,他竟然和一个陌生人一般的……”
“他和我,都没有正式拜过堂,现在,现在他却是要娶另一个人。”
“我的心中,最在意的人,一直都是子言啊,一直都是!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那么的绝望,他给的了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家……”
“我想,要是没有子言出现,我兴许,兴许早就不在这个世间了。”
是啊,当初要不是沈子言出现,自己早晚有一日,会坚持不住,抱着回到现代的幻想,一死了之吧?
双喜在这说的痛快。可是南溪先生,却是没有怎么听懂双喜的意思,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南溪先生皱了皱眉毛。问道:“喜娘子,你……是什么意思?”
“先生……我告诉你……”双喜迷迷糊糊的往下说了下去。
“我不是这个世界……”说到这。双喜的心中一沉,脑海之中,瞬间就有了一丝清明。
她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差一点,差一点就把自己的来历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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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载‖
≡¨网‖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啊,即便是南溪先生,她也不能告诉,自己的来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双喜讪笑了一下。对着南溪先生道:“瞧,我喝醉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我若是说了什么,先生不要当真。”
说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双喜又低头饮了一大口酒。
“莫要说我了,先生呢,先生也是有故事的人吧?”双喜脑海中的那点清明,让她开始转移话题。
要是话题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她还着呢的害怕自己会酒后失言,说出什么来。
南溪先生目光微沉,看着双喜现在住着的屋子。
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痛苦的说道:“我的亲人们,在一场宫乱之中,被……满门抄斩了……唯有我,活了下来。”
双喜听到这个,心中也不由的为南溪一痛。
南溪先生的家人,竟然都不在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大的宅子,会是荒芜的!
怪不得南溪先生给人感觉,总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
南溪先生只身一个人。在这世间,定是很辛苦的吧?
双喜站起身来。来到南溪先生的身边,然后搬起了酒坛子。晃晃悠悠的给南溪先生倒酒。
“先生,我敬你……”双喜想安慰一下南溪,可是又不知道这话从而何说起。
就像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情伤的人,庸官都不会理解她是什么样的感觉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也可以算上家破人亡,安家一家人,要么死了,要么流离失所了,就是那安玉珠,现在也被赶了出来,成了卖身女。
可是这些都不是真的,她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把安家人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所以也从来不曾为了这些人难过。
南溪先生失去亲人的痛苦,双喜没有办法体会。
虽然说,她现在也和真正的家人,分隔在两个世界之中,但是她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心里就满足了。
南溪先生的家人,却是永远的消失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双喜喝醉了,脚步踉跄,就是站在那,也是站不稳的。
现在又要用力去搬那装满了酒的酒坛子,自然是更加的站不稳了。
腿一软,身子一晃,差一点,整个人都要摔倒了。
南溪先生当机立断,先是用一只手,从双喜的手中接过了酒坛子,飞快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另一只手,往下一捞,揽住了就要摔倒在地上的的双喜。
随着南溪先生的手劲,双喜整个人,往前一扑……
就落在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
迷迷糊糊的双喜,在那么一瞬间,把南溪先生当成了沈子言,竟然伸手,抓住了南溪的腰,说什么也而不肯松手。
南溪的脸色红了起来,不过还算淡定的和双喜说道:“喜娘子,你快点起来。”
双喜嘟囔道:“不,我就不,我不要放开你……”
双喜的话语之中,有一点任性。
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这男人遇见女人,也是一样的啊。
南溪先生拿双喜,很是没有办法。
被看双喜生的秀气,平日里给人感觉,也是弱不禁风的,可是这会儿,那力度可大着呢。
正文、第五百六十五章:醉了(加更)
南溪先生又不敢太用力的去推开双喜,一时间,到是让双喜赖在了南溪先生的怀里面。
南溪先生又推了推双喜,可是双喜的就是不肯起来。
就在南溪想站起来,然后把双喜送回凳子上面的时候,双喜忽然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用自己的拳头,打着南溪先生的胸膛。
“子言,你这个负心人!你不是要娶别的女人了吗?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头多痛!”
一声一声,伴随着哽咽的声音,带着指责,带着情绪,更多的则是委屈。
南溪先生也被双喜这副样子给吓到了。
“喜娘子,我不是沈子言,我是南溪……”南溪认真的纠正着。
可是此刻彻彻底底醉了的双喜,还哪里能听得进去南溪先生的话啊,她只知道,沈子言出现了,不但出现了,还抱着她。
她要把子的委屈说出来!她真的好委屈!
南溪先生皱皱了皱眉毛,最终……
南溪先生那抬起来的,想把双喜拽开的手,把双喜拥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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