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容锦福了福礼,然后转身便朝外走去。
“站住!”
身后响起一道厉喝。
正要迈过门槛的容锦,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脸上已经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李逸辰,叹了口气,问道:“辰王爷,你还有何训示?”
李逸辰瞪着容锦,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口的那股腥甜,一字一句说道:“容锦,你真是容芳华的好女儿!”
“过奖!”容锦对李逸辰挑唇绽起一抹甜美至极的笑,那对与容芳华如出一辙的眸子微微弯起,如同一弯月牙儿,甜甜的看着李逸辰,说道:“王爷也是辰王妃的好夫君啊!”
“你……”李逸辰看着与他针锋对麦芒毫不相让的容锦,那虽含笑但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让他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容芳华,他垂眸,唇角翘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说道:“容锦,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为了替你娘报仇,你连自已的生死都不管了吗?”
“王爷,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容锦摇头道:“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呢?我替我娘报仇?报什么仇?谁是我娘的仇人,你吗?还是……”容锦笑着看向脸如白纸,只看到进气看不到出气的王云桐,问道:“还是说,辰王妃是我娘的仇人?我到是奇怪了,你们跟我娘有什么仇?”
李逸辰抬头看向容锦。
容锦脸上笑容不变,眼里却是淡漠如冰。
有种,你就当着这些人的面把当年王云桐是如何害我的娘的事说出来!你敢说,我容锦就敢认!
“容锦,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李逸辰看向容锦,沉声道。
容锦冷声一哼,目光睥睨的看向李逸辰,“王爷,你欠我娘一个公道!”
李逸辰僵了僵,稍倾,脸上绽起一抹自嘲的笑,点头道:“是的,你说得没错,本王欠你娘一个公道。”话声一顿,却是豁然抬头看向容锦,厉声道:“可是,容锦,这个公道你要得起吗?”
“哈哈哈……”容锦忽的便仰天大笑。
她这一笑,屋子里的人也好,屋子外的人都齐齐的觉得心一跳,身上莫名的便有了一股凉意。
好在容锦没笑多久,便止了笑,目光一紧,看向神色如冰的李逸辰,“王爷是在说笑话吗?为人子女,若是连个公道都不敢求,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我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自已算了!”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李逸辰和容锦的这一番交锋下来,若是还不明白今夜这一盘乱棋是谁的手笔,都白活了!明白过来了,所有人看向容锦的目光便满满的都是悚然之色。一个十三四岁连及笄都未曾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安排下的这一切?
一时间,众人的悚然便又变成了满满的好奇,他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那,挺拔的如同一道峭壁的容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还满满的都是稚嫩之色,但眉宇间的寒意,还有那骨子里的傲然却让人不敢小觑!
李逸辰同样目光沉沉的看向容锦,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给不了容锦想要的公道,只怕还有更大的耻辱在等着他!
“容锦,十三年前王妃联合清平候夫人容芳菲设计构陷你母亲,让她失了清白,被本王所弃,为长兴候府所逐,后清平候夫人又指使云州容府主母袁氏,买凶杀人,以至你母亲惨死。你心有不忿,这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不是?”
随着李逸辰的话声一落,屋子里顿时哗然。
虽然早有猜测,容芳华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但现在李逸辰亲口承认当年容芳华是被胞妹容芳菲和王云桐所害,等于就是证实了所有的猜想,还容芳华一个清白!
“王爷是说我母亲当年失贞之事,是王妃和清平候夫人一手陷害,不是我母亲她失德败行,水性扬花?”容锦看向李逸辰。
李逸辰迎向容锦的目光,点头道:“是的,你母亲她是个好女人!”
容锦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我母亲确实是个好女人,那就是辰王妃和清平候夫人蛇蝎心肠,歹毒成性了?”
李逸辰默了一默后,再次点头。
“好,”容锦猛的一声娇喝,她抬头看向李逸辰,“王爷,你既然知晓辰王妃做下的这一切勾当,身为她的夫君,我母亲的一切不幸也是因你而起,你打算如何还她一个公道?”
李逸辰目光冷冷的睃向面如死灰的王云桐,一字一句道:“本王会向皇上上奏,请求休妻,将她的名字从皇室抹去。”
休妻?!
王云桐蓦然抬头看向李逸辰,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嘴一张“哇”一声吐了满嘴的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的倒了下去。
李逸辰却是看也不看王云桐一眼,而是目光一利,睨向容锦,“容锦,你要的公道,本王给了。但天家威严因你而尽失,你让本王沦为全京都人的笑柄,这后果,本王希望你能承担得起!”
容锦挑了挑唇角,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不劳王爷操心。”
李逸辰僵了僵,但下一刻,他点了点头,对容锦说道:“好,那本王就看看你如何承担!”
话落,对身侧的李欢和李熙说道:“我们走。”
李欢和李熙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容锦,两人同时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在对上容锦如同千年寒霜冰过的脸时,又齐齐的闭了嘴,摇了摇头,跟在李逸辰身后走了出去。
李逸辰一走,其余的人也顿时作鸟兽散,呼啦一下都走光了。
“郡主,”杏雨走了上前,对容锦说道:“我们也走吧。”
容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脸色狰狞正如野兽般朝她看来的王苏,翘了翘唇角,对呈戒备状态的龙卫说道:“我们走!”
一行人,朝外走了出去。
才出门槛,蓝楹和青语、南楼便齐齐迎了过来。
“姑娘,您没事吧?”
容锦摇了摇头,对上三人关心的目光,温声笑道:“有劳你们了。”
蓝楹笑了笑,上前走到容锦身侧说道:“姑娘猜,我们刚才来的路上,遇上谁了?”
容锦朝蓝楹看去,轻声道:“辰王爷?”
蓝楹摇头,“我们遇上淑仪郡主了,她跟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外跑,撞了南楼,被南楼给骂了也没停下,一个人驾着辆马车跑出去了。”
容锦想到那个柔柔弱弱有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的李溶月,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她怕是把事情都看在眼里了,一时受了刺激……”
“哎,管她呢!”南楼打断容锦的话,说道:“她是死是活,是辰王府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姑娘,我就问你,现在事情都差不多办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山了?”
回京山啊?
容锦笑了说道:“怕是不行呢,我得先把我外祖母下葬了!”
“行,那就先把吴老夫人下葬了,我们再一起回京山吧!”南楼说道。
一行人,笑着一路朝清平候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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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祝所有看文的亲们,越长越美丽,越长越聪明,越长越健康,越长越有钱,越长越有料,越长……不开玩笑了,来句正经的,祝大家新的一年,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享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最后,初二到初七,请假!
恳请准奏!
01余音袅袅
太阳才升起,京都城夜里各府进贼走水众人拿贼拿到清平候府的事便被宣染的沸沸扬扬。而还没等太阳下山,辰王妃在清平候府与人行苟且之事,被辰王当场捉奸的事,以至辰王痛心疾首之下,说出十三年前长兴候府容芳华失贞之事,其实是被辰王妃王氏和原长兴候府庶小姐容芳菲设计构陷更是传遍了角角落落。
几乎是一夕之间,辰王府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传言越传越大,场面几乎不可收拾。
郡主府。
容锦和燕离面对面的坐着,两人手里各自捧着一盏雨过天青的茶盏,目光含笑的看向站在堂前正眉飞色舞将外面传言一一学说的南楼。
待得南楼说得口渴,端了桌上的茶盏喝水润口时,燕离回头朝容锦说道:“这样子说来,李逸辰休妻的事,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王氏被弃,又出了这样的丑事,可说是生不如死,步了容芳菲的后尘。你总算是大仇得报了!”
容锦一直含笑的脸上,笑容不由便淡了几分,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是啊,我总算是大仇得报了,可是,燕离,你知道吗?”容锦抬头看向燕离,轻声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放下这段仇怨,只要我娘还活着。”
燕离对上容锦略显晦涩的眸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的,就如同我也希望我娘她好好的在我身边,什么传国玉玺,谁想要给谁就好了!”
两个都是没娘的人,屋子里的气氛不由的便沉重起来。
南楼端了手里的茶盏,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末了,轻声说道:“少主,容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燕州啊?”
容锦当日说过,大仇得报之时,便是吴氏安葬之日。
现如今,一切得偿所愿,也不怪南楼问她归期了。
燕离看向容锦,轻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就这两天吧,”容锦看向燕离说道:“我今天一早已经让吴婶开始收拾东西了,早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启程,迟一点的饭,也就是后天。”
燕离点了点头,才要说,既是这样,那他也可以让蓝楹做准备了,不想,外面却响起兰珠的声音,“青语姐姐来了。”
话声一落,便听到青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主,属下有事禀报。”
燕离看了眼容锦,见容锦微微颌首,这才对外说道:“进来吧。”
不多时,青语走了进来。
“青语见过少主,容姑娘。”青语上前行礼。
燕离摆了摆手,示意青语不必多礼,容锦则对屋子里侍候的杏雨吩咐道:“去给青语姑娘沏一杯茶。”
杏雨应声退下。
燕离这才看向青语,问道:“什么事?”
“少主,楚叔他们来京都了。”青语说道。
燕离目光攸的一紧,原本温和的脸上一瞬间寒冷如冰,目光冷厉的盯着青语,凝声道:“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现在,他们人到了哪里?为什么之前没有来报?”
一连串疾厉的问话,以及他身上一瞬间暴起的戾气,使得堂前的青语和南楼不由自主的便是神色一肃,噤若寒蝉。
这样的燕离,是容锦从不曾看到过的,但一瞬间的愕然后,她便又释然。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燕离!
她眼里的那个虽然淡漠但却温和的燕离,只是他展现在她面前的某一面,而大多数时候,他其实是凛然的,是严厉的,他的出身和成长环境早就在他的骨子里刻下了,兹不掌权,义不掌财的烙印。
不要说是在这个等级分明,便是在她生存的那个时代,虽然倡导着人权和自由平等,但实际上不同样是强权为尊吗?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成为人上人,除了自身的努力,其实更多的仍旧是倾轧和阴谋以及无声杀戮。
“回少主的话,人已经到了城外,之前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楚叔才派了人来送消息来。”青语轻声说道。
燕离闻言默了一默,回头对青语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语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燕离。
“怎么,还有事?”燕离问道。
青语顿了顿,轻声说道:“那要不要派人去接了楚叔他们进府呢?”
燕离目光斜斜的撩了她一眼,青语不由自主的便身子僵了僵,感觉头顶似是刮过了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便是心头一紧,知道自已多问了。明白过来的青语,不由便求助的看向一侧的南楼。
南楼对上青语求助的目光,暗暗的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朝一侧安静无声的容锦微微抬了下颌,示意青语向容锦求助。
好在,还没等青语看向容锦,燕离已经开口了,“你先下去吧。”
青语顿时如蒙大赦般应了一声,当即快步退了下去。
燕离又对南楼说道:“你也下去,去找了蓝姨过来,便说我有事情跟她商量。”
“是,少主。”
南楼紧跟着退了下去。
燕离这才又转身看向容锦,容锦迎上的他的目光笑了笑,对屋里的杏雨和杏花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是,郡主。”
杏雨和杏花齐齐退了下去。
容锦这才眉梢微扬,眉目含笑的看向燕离,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燕离点了点头。
“那你说吧,我听着。”容锦笑了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情绪还在,又或是将要出口的话太过为难,燕离的脸上第一次多了几分硬色,而少了几许柔和,就连那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也带着淡淡的寒霜。
“对不起。”
容锦不由便愣了愣,错愕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燕离看着眼前鲜妍如皎月的容锦,感觉好似有股温润的风吹进了心里,莫名的便是一阵微熏。也因此,他黑如墨寒如星的眸子看着容锦时,便如雪遇朝阳般慢慢融化了。
“我怕是不能陪你燕州了。”燕离轻声说道,话落,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失落和无奈。
不能陪她回燕州了?
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叫楚惟一的侍卫回来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就从脑海里闪过,容锦豁然抬头,目光凝视着燕离,轻声说道:“燕离,你为什么不让楚惟一和红楹他们进府?”
燕离嘴唇微翕,目光对上容锦惊疑的眸子时,不由便僵了僵,他只知道她擅于谋算,却不知道她的反应如此敏捷!然一惊过后,他重又定下心来,对容锦翘了翘唇角,轻声说道:“谁说我不让他们进府了,这里必竟是你的郡主府,我打算将他们另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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