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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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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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有些好笑,拉他起来,他不肯起,还赖在地上,哪有一点皇上的样子?她不觉道:“好了,叫别人看见了笑话!”

“谁敢笑话我?”他不看她,依旧兴奋地抱着她的肚子。

璇玑被他蹭得有些痒,略动了身子“咯咯”地笑:“少煊!”

他还不肯起,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半跪着。

幸亏是没有人,否则璇玑窘迫死了,她的手握着他的肩膀,他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好久好久,才又兴奋地开口:“璇儿你说,孩子能听见我们说话么?”

璇玑被他说得怔住了,他又径直道:“我要告诉他,快点出来,别叫你那么辛苦。日后,要孝敬你,让他知道你怀他的时候有多辛苦。”后面的话,他的声音缓缓地低沉下去,他只是忽而又想起他的母后。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痛,将是一辈子都留在他的心中。

“少煊?”璇玑见他突然安静了下去,不自觉地轻唤了他一声。

他猛地回神,璇玑拉他起身,他起了,却是一下子没有站住,跌倒在床上。

“少煊!”璇玑吃了一惊,忙俯身去拉他,他却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轻笑着:“腿麻了。”

“那你还不起来?”她轻打着他。

他忽而俯身吻住她的唇,低柔地笑:“谁让你跑出去害我担心?现在我想陪孩子说说话,你又不肯。真小气。”

璇玑本能地欲推他,他的双臂将她圈得很紧,她动了动,听他低低地哼:“腿痛。”

一句话,也叫她不敢动了,蹲麻之后,是会刺刺的痛的,那种滋味很难受。

他温柔地吻着她,手,从她的腰际缓缓地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他的嘴角噙着笑,似是从未有过的满足。璇玑怔了怔,终是伸手,抱住他的身子,闭上眼睛回吻过去。

两人的舌头缠绵在一起,少煊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身子随之渐渐地烫起来,女子口中的芬芳仿佛再不能满足他,他忽而低低地闷哼了一声,随即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翻身而起。

“少煊?”璇玑怔怔地看着。

他的脸颊染起了不自然的绯色,抬手开了一颗扣子,倚在床柱上低喘着气。

璇玑跟着坐起身,迟疑了下,伸手覆上他的手,低语着:“少煊,你是皇上。”她怀孕的五个月,他为她禁欲了五个月,可他却是个正常的男人。璇玑握着他的手略微收紧,似是提醒着他,那后宫的三千佳丽。

身子忍得有些难受,少煊不觉起了身,方才,差点就把持不住了,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夏玉的话犹如在耳,为了孩子他也不能。

璇玑的话,他如何听不懂,只是,他心里眼里都是她,如何再和别的女子做出那种事来?

璇玑跟着起来,从他身后抱住他,隆起的肚子微微抵在他的身上,她低言着:“少煊,你是皇上,那些,也是你的责任。”比如,子嗣的昌盛。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柔荑,隐忍得有些难受,却依旧是开了口:“我只要你的孩子。”

“少煊……”

他回转了身子,却固执地开口:“璇儿,我曾答应过你,生无二色,我没有做到,你不怨我,可是我会!”

璇玑吃了一惊,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胡说!”唇角,碰了碰她的掌心,他依旧是低柔地笑:“不是胡说,和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心里。”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窝。

她的眼角噙着泪,哽咽地开口:“少煊,你不值得!”他对她越好,越是让她心里觉得愧疚!他不欠她什么,那都是她欠了她的,这一生就是来还债的!

他的眉头拧起来,动情地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低沉了声音道:“怎么不值得?”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谁值得他这样做?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这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她的愧疚与罪恶里浮沉,璇玑深吸了口气,很多话,她说不出口。

那个秘密,她是打算带进棺材的。

要痛就让她一个人痛好了,这辈子,她也绝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很难受么?”

他低低地应着。

她忙推住了他的胸膛,他抱着她的手却不放,依旧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话语里带着一丝颤抖:“等孩子出生,我还要告诉他,他在你肚子里,折磨你,也不忘记折磨我。”

“少煊……”

他低笑不止:“为了你,再难受我也可以忍受。璇儿,只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和孩子一起,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他的心跳声,穿过她的掌心直直地传过来,璇玑的心头刺痛,哽咽地点头:“当然,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他听了,像是放心,微微用了力,咬住了那柔软的樱唇,嘶哑着声音道:“等孩子出生,你还要补偿我。”

“少煊。”她的声音细如蚊声,整张脸不自觉地烫起来。

他还是笑着:“还有四个月,怎的觉得好漫长……”深爱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却不能碰她,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璇玑闻得他的呼吸沉重,抬眸瞧着,他却是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传来苏公公的声音,他没有入内,只在帘子外站着,声音亦是小小的:“启禀皇上,鄢姜有信笺传来。”

【宫闱血】41

手上的动作略停了下来,少煊的眉心微拧,见璇玑亦是有些惊讶。他到底只一笑,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角,柔声道:“你在里头歇着,我去去就来。”

璇玑点了头,他已转身出去。

外头,苏公公见他出来,忙又道:“皇上,是御书房那边来人禀报的,信笺也在御书房里。”

少煊怔了怔,这个时候鄢姜王给他送什么信笺?

心里,蓦地又想起一事,他的十指略紧,低声道:“那就摆驾吧。”

太监亟亟地出去了。

……

御书房外,孟长夜见他下了御驾,忙迎上来。少煊抬眸之际,瞧见前面站着一位鄢姜使者,他见皇帝过去,已经恭敬地行礼。少煊的眸光微沉,以为是飞鸽传书,没想到还派了人亲自送来。

入了御书房东侧暖阁,信笺,被递了上去。少煊只淡淡扫了一眼,上头一堆的客套话,可那随后的话,到底还是戳到了他心头的那根刺。孟长夜见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俯身下去,低低地唤了声“皇上”。那握着信笺的手微微一颤,少煊才似猛地回了神。

让人赐了坐,鄢姜使者才笑着开口:“我们王上说皇上也差不多该往鄢姜迎亲了吧,这公主都回了四个月了,两国的人可都看着呢。”

少煊将信笺搁在一旁,定了定神,才道:“公主当日可没跟着你们王上回去。”这是总所周知的,至于之后也没有回,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只要鄢姜的人不来闹事,那么璇玑在他身边,让人以为她是公主也好,不是公主也罢,这些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却不想,面前的使者却皱了眉:“皇上莫非是忘了?我们公主可是跟着夏大人一起回的,还与皇上在郢京一道过了年才回的鄢姜不是?”

少煊心头一紧,夏玉回的时候他也的确是派人护送了回去的,怎的谁还说公主一道回了么?

孟长夜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的脑子笨,是此刻才听出了鄢姜使者来的目的。看皇帝的眼底蕴藏着怒,孟长夜依旧是静静地站着不说一句话。

一侧,袅袅的热气从半开的杯盖里冒出来,少煊的心却是冷下去。听此人的说法,外头之人该是都“知道”兴平公主与夏玉一起回鄢姜了。

鄢姜使者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道:“皇上的聘书也下了很久了,我们王上以为,您该派人去迎亲了,这迟迟没有动静,皇上不会是想悔婚吧?”

聘书是当着群臣的面下的,这个婚叫他怎么悔?那件事已经过去整整四个月了,他以为在鄢姜王的心里也早该烂了。却不想时至今日,他还是派人来了。

当日,他将了他一军,因为有兴平公主在手,如今竟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夏清宁的死?

心头蓦地一颤,他当时竟是没有想那么多,可他总以为,兴平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眼眸,蓦地抬起,风吹得窗户微动,映入眼帘的是外头一片翠色。

“皇上?”面前之人再次询问地唤了他一声。

少煊的眸色黯淡,冷笑一声道:“聘书都下了,朕怎么会悔婚?”他若是悔婚,鄢姜王定会紧抓着这个理由不放,那是他令鄢姜蒙羞的事,在西凉,他也一样失了威信。

面前之人像是放了心,这才笑道:“既如此便好,这次我们王上让我来,也是悄悄来的,此事到底关乎公主的终身大事,皇上既是亲口应下的,自然会信守承诺。不过迎亲的事,还是快点好,再拖,到了夏日里,这天太热,赶路也不方便。您说是吧?”

少煊强忍着胸口的怒意,启唇问:“这是你们王上的意思,还是你们公主的意思?”

使者却是笑了:“是王上还是公主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也是这个意思。”

少煊略怔,看来鄢姜王很会挑人,此人说话滴水不漏,句句恭敬,却又叫少煊退步不了。当日蘅台之上的话,一句句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藏于广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了拳,当时是因为兴平公主根本不可能嫁过来,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必顾忌着,到头来,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璇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夏清宁居然死了。

抿了一口茶,他才开口:“朕身边已有贵妃的事,相信你们王上心里清楚。”

鄢姜使者点头:“那是皇上的内事,我们王上怎会干涉这个?这不证明皇上心里念着我们公主,才会宠爱跟公主长相相似的人么?”

他的话语从容,竟说得少煊猛地起了身。

“皇上!”孟长夜忙拉住他,手上微微使了力,上次是鄢姜王理亏,他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两手空空地回了鄢姜。可这一次要闹起来,就是西凉理亏了,如今当着鄢姜使者的面,孟长夜是不能让少煊失态的。

胸口的怒气乱撞着,少煊紧咬着牙关,呵,鄢姜王为了那疼爱的妹妹还真是什么事都给他想到了。如今倒是好,叫璇玑又变成她的替身!

可是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声音冰冷彻骨:“你们王上想的还真是周到!”

那人抿唇一笑:“王上也是为了公主的终身大事着想,公主原该在四年前就和亲西凉的,如今皇上都登基四年了,我们公主为皇上耗了那么多年的青春,想来皇上心里也是在意的。我们王上的意思,这次皇上就派人随我一道回鄢姜迎亲吧。”

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孟长夜拉着他的手还没有松,就怕他忍不住就冲了出去。少煊却还是忍着,半晌,才开口:“朕派人先送你过行馆休息,此事,朕会考虑。”

面前之人已经起了身告退。

光线随着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只闻得“砰——”的一声响,茶几上的茶杯已被愤然拂落。

“皇上!”

“皇上!”

孟长夜与苏公公急着上前,却见他抬了手,声音低沉:“都出去!”

他二人无奈,只能应声出去。外头,依旧阳光明媚,可是此刻所有人的心却是沉闷不堪。

秦沛匆匆来的时候,苏贺悄然上前说皇上还在里头待着。

苏公公通报了几声,里头一片沉寂,什么声响都没有。苏公公倒是紧张起来,秦沛却没有迟疑,抬手径直入了内。

见少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脚下,还踩着茶杯摔破的碎片。秦沛上前,在他身侧坐了,才轻声道:“皇上,臣都听说了。”孟长夜来的时候,已经详细地告诉过他了。

握着桌沿的手微微一动,少煊皱眉道:“朕当日下那聘书是断定了兴平公主不可能嫁给朕!”为了夏清宁她都能冒险入宫刺杀他,她没有理由会嫁给他。

秦沛低低一叹,开口道:“皇上,人算不如天算。”

他猛地回眸:“难道秦先生也与那鄢姜使者一样是来劝说朕迎亲的么?”

秦沛一怔,无奈道:“皇上,此事皇上比臣心里清楚,哪里用得着臣来说话。”他相信少煊心里是无比清楚的,这个婚退不了,只能娶。他只是给不了自己一个理由,他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心。

秦沛起了身,低声道:“皇上是臣看着长大的,皇上心里怎么想的,臣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臣今日来,亦是要告诉皇上,您喜欢谁,臣等管不着。可您的心里,要时刻装着西凉天下啊。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亦只会劝您。”

“不,此事……不能让她知道!”蓦地起了身,他紧阖了双目,璇玑的身子才好点,现在又有着身孕,她怎么能将此事告诉她?

身子略略颤抖着,听秦沛的声音再次传来:“皇上,此事您要瞒着,也终究是瞒不住的啊。”

“朕知道,朕知道……”他抬手,狠狠地捶着胸口,嗤笑着,“先生,朕是不是很没用?”当日得知鄢姜竟是用了替身来西凉和亲,他心里愤怒的,不过是对璇玑的心疼。可如今,却是他亲手将她推向替身的位子!

秦沛忙上前拦着他:“皇上,这不是您的错!”

他依旧冷冷地笑,如今叫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璇玑?他答应她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做到,如今,倒是他配不起她了!

秦沛拉了他坐下,迟疑半晌,才开口:“鄢姜那边,交给臣去说。皇上,朝中上下可都看着呢。”

少煊的牙关紧咬,全都看着,所以只能要他委屈璇玑么?

……

这日,直到傍晚,也不见皇帝过钟元宫去。宫女入内来,小声道:“娘娘,晚膳准备好了,可要等皇上来一道用?”

璇玑抬了眸,却是摇头:“不必了。”他此刻都不来,必然是有事牵绊住了。

用了晚膳,又在外头稍稍走动了会儿,宫女便伺候她上床休息。

少煊过钟元宫的时候,夜已深了,他让宫人们都退下,在床前稍稍站了会儿,驱了寒气才轻声上前。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女子瘦弱的身躯,璇玑的眉心微动,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她的嘴角微微牵出一抹笑,安心地往他的怀抱里钻了钻。少煊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间,心疼地抱紧了她。

这一夜,他断断续续地醒了好多次,梦里,他紧握着璇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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