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可这也足够让她不高兴的了。
她们贵为太后,当然不会为这点事就跟一个小小的格格计较。不过大玉儿想起她的打算,心里就对乌云珠一阵厌恶,还有福临这孩子,平日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就这样呢。
宴会结束后,在回府的马车上,婉瑜坐在佟图赖膝盖上,睁着墨葡萄般的眼睛好奇的问着阿玛:
“为什么瑜儿的阿玛和乌云珠的阿玛都是都统,但是乌云珠却坐在前面?”
佟图赖眼中闪过疑惑,乌云珠是谁啊?
“爷,乌云珠是鄂硕大人家的格格。”
佟图赖听到鄂硕就明白过来了,今天汉八旗的确被安排在满八旗后面,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注意到了这。佟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女儿啊,看来那件事儿不能再拖了。
“瑜儿,我们坐的位置并不靠后,只不过跟乌云珠在两个方向。”
舒穆禄氏看佟图赖长久的沉默,以为他为汉军旗的事情犯难。嫁过来这么多年,她却是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佟家世居开源佟佳、在佟养性的时候做贩马卖布生意迁居抚顺,是正儿八经的满人。
可是佟养性参军的时候,阴错阳差的进入了汉军旗,从此之后佟家就成了汉军正蓝旗。开始的时候这并没什么,满人没那么多规矩,汉军旗满军旗都是八旗,谁打了胜仗谁直得起腰干。
佟图赖对于这一段历史,比舒穆禄氏知道的更清楚。他阿玛一直与汉人做生意,当时参军时对这些编制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就稀里糊涂的进了个汉军旗。当年是没什么,这些年凭借军功他们父子俩也爬上来了。
可现在不同了,清军已经夺取了天下,皇上是满人,任谁都知道满人的地位比汉人高,看来他还是得赶紧的查清族谱,上报朝廷了。
“瑜儿不喜欢今天坐的位置么?”
佟图赖笑呵呵的看着女儿。
“瑜儿坐在那的话,就会离阿玛好远,瑜儿不喜欢。”
“好,不喜欢阿玛想办法给你换,下次瑜儿就可以挨着阿玛坐了。”
婉瑜扬起甜甜的笑容,自打想开了要让佟家如前世那般荣光后,她就在想各种办法。行兵打仗上,她这个外行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其它各种利国利民的措施,她年纪太小,说出来也不会有人重视的,而且那般引人注目也不是她的本意。
想来想去,只有抬旗这件事了。今日的宴会,刚好给了她最好的机会。把握不住的话,她就不是前世那个可以把旁支从老宅里撵出去的佟婉瑜了。
佟图赖是当兵的,做事向来直来直去。答应了女儿之后,当天他就要开始查家谱,这么大的事儿,觉罗氏当然也知道了。
“这可了得,你阿玛拼杀了多少年,才在正蓝旗站稳脚跟,你这是白白的放弃么?”
佟图赖听到这里就头疼了,他也知道贸然请归满洲的不妥。可是从长远来看,归满洲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解释了半天,直到口干舌燥,佟图赖终于说服了觉罗氏。但是有一个条件,他得帮大哥争取到八旗军队的粮草供给。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难题后,佟图赖迅速行动,把佟家的事情上报宗人府,同时他又跟武勋王府那边的大舅子谭泰通了气儿。
“哦,这佟图赖请求归佟佳氏本家?”
“回两位太后的话,佟都统祖上的确是世居佟佳,以前跟扈尔汉总兵是邻居。”
掌管宗人府的宗令不是别人,正是郑亲王舒尔哈齐。淑惠在舒尔哈齐面前提过此事,这事儿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
“哦,玉儿,没想到这佟养性还跟扈尔汉有一段渊源。有这样的条件,他还自己从士兵开始做起,一步步的爬上来,可见是个好的。”
大玉儿笑眯眯的看着哲哲,“姑姑觉得是好的,那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要不咱们就准了?”
两宫太后点头了,多尔衮那边自然也不会拦这点小事儿。圣旨很快下来了,佟图赖却是满洲人士:今特允其合家归满洲镶黄旗。
设完香案接了圣旨,佟图赖给来宣旨的公公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那公公笑眯眯地走了,这佟大人就是上道,满意的他回去后向两宫皇太后美言了几句。
把圣旨供奉起来,佟图赖高兴地抱起女儿,“以后咱们瑜儿就叫佟佳·婉瑜了。”
“那哥哥叫什么,佟佳·国纲么?”
婉瑜觉得这名字怎么念怎么别扭,还是佟国纲好听。
“瑜儿这鬼丫头,不管哥哥叫什么,你都得喊我哥哥。”
佟国纲捏了捏妹妹的小鼻子,看到她皱起小巧精致的额头才松开手。淑贞和佟国维也很高兴,一家五口喜气洋洋。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属站在一旁的觉罗氏了。
“哎,你这孩子,额娘就是说不听你,这去了镶黄旗,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觉罗氏说得倒是真的,都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佟图赖这一归满洲,自然不能继续呆在汉八旗正蓝旗了。刚去镶黄旗,手下没兵的他只是个空头的都统罢了。
欢乐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淑贞无辜的看向佟图赖,这事儿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佟图赖本来也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上次让额娘答应已经费劲了他所有的心机。这会儿他心里都有点郁闷,好好的一件事儿,额娘怎么就是不高兴。
不过毕竟是亲额娘,佟图赖还是打起十二分的耐心来。
“这可是皇上的恩旨,额娘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儿子送您回去休息。”
说完他扶起觉罗氏的胳膊,朝慈和院走去,淑贞也赶快跟上去,扶着老太太的另一边。一路上觉罗氏还在不停的埋怨。
“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还有媳妇儿,你也不知道劝劝他。正蓝旗的好多都统都是满人,人家也没嚷嚷着归宗。”
佟图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同时歉意的看向舒穆禄氏,淑贞温柔的一笑,示意他没事的。
好不容易伺候觉罗氏歇下,一家人终于可以欢欢喜喜的庆祝了。对于入满洲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婉瑜了。她是从四百年后过来的,知道越往后满军旗和汉军旗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回归满洲也会相应的越来越难。
上一世若不是孝康章皇后生下了康熙皇帝,佟家怕是得一直在汉军旗呆着了。
“贞娘你别在意,额娘老了,一时想不明白。”
“爷说哪儿的话,额娘也是为爷好。这归满洲的确是好事儿,只是苦了爷了。”
佟图赖抓起舒穆禄氏的手,二十年了,贞娘还是如他们初见时那样,永远都在替他着想。淑贞任由她牵着,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不管婆婆如何,都是生养爷的额娘,所以她不会在他面前说觉罗氏半句不是。
婉瑜自发的退后一步,走在两个哥哥中间。阿玛额娘感情好,她这个做女儿的可不要当电灯泡。
兄弟俩一人一边,牵着刚到他们腰高妹妹。一家人走到正院,舒穆禄氏开始张罗着给娘家和郑亲王府的礼。这次的事儿能这么顺利,多亏了他们。虽然哥哥和堂妹从没拿她当外人,可该有的礼数她也得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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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爹终于明确了方向,开始向更高处奋斗了!
28满蒙会盟前夕
佟图赖的回归满洲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毕竟这时候的八旗,大家普遍把注意力放在多揽点军功上,而且大多数的人家也都没有这种错乱的情况。
所以这次请归满洲,在京里还是独一份儿的事儿。
不管怎么说,回归满洲都是大喜事,理应邀请大家聚一聚。
舒穆禄氏把该送的回礼送了出去,然后接见了几位前来贺喜的都统福晋。这些福晋们家里的爷们,大多是正蓝旗人,是跟佟图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众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有些人跟觉罗氏想法一致,打拼这么多年贸然放弃了多可惜。但是有一部分人还是羡慕的,只是汉军旗中像佟家这样的事例太少,大多数都是纯正的汉人,所以她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淑贞得体的回答着每一个人的话,婉瑜坐在额娘边上,她刚才收到了一大堆的首饰,然后对着来的每个人甜甜的微笑,得到了一堆福晋的喜爱。
此时她正在观察额娘的言行,虽然她有前世的经验,可穿越过来之后那些经验很多不能用。而额娘正是她学习的榜样,婉瑜观察了这么久,发现前世的她还是太嫩了,额娘这样手腕圆滑,能与每一个人相处好,才是真本事。
送走了各位福晋,淑贞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
“瑜儿今天怎么老是看额娘。”
“大家都喜欢额娘,瑜儿也想要大家喜欢。”
婉瑜像个小孩子那样露出渴慕的眼神,额娘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总能给她无限惊喜。
“大家也都喜欢瑜儿啊,这些都是那些福晋给瑜儿的。”
淑贞指着眼前的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对女儿说道。
“额娘懂得好多,女儿却都不懂,女儿都好想学啊。”
婉瑜瞪大了眼睛,崇拜的看向额娘。淑贞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小时候也曾经如此期盼过。小丫头这么小就如此好学,她做额娘的很欣慰。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她这一套并不完全适合女儿。
“瑜儿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用说太多讨巧的话,大家也都会喜欢你。你现在还小,学这些太累了。等过两年如果瑜儿还想学,额娘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教给你。”
说到这淑贞就觉得特别自豪,女儿虽然人长得矮,但从里到外透出一股伶俐。再加上那精致的五官,糯糯的声音,见过的就没有不喜欢的。
婉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里早飞速的思考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她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可爱。如果硬要学知书达理的话,两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想明白这些,婉瑜决定一切听从美人儿额娘的安排,额娘其他事情做的那么好,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总会考虑周全的。
于是智商越来越趋近低龄的婉瑜,抓住额娘的手,“那额娘可要一直喜欢瑜儿,不能因为瑜儿不懂这些,就不喜欢了。”
淑贞摸了摸女儿的头,“额娘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放心吧。”
“阿玛也最喜欢我们瑜儿,怎么谁不喜欢我们瑜儿了?。”
佟图赖应酬完前面回来,刚好听到女儿的最后一句。难道今天出什么事儿了,谁惹着他的宝贝女儿了。
“爷回来了,瑜儿刚才要学那些待人接物的事儿,妾身觉得她还小,想让她晚点再学。”
佟图赖也觉得福晋说的在理,女儿每日早起去武勋王府上朝,就够让他这个做阿玛的心疼的了。再去学那些规矩,那太累了。
“我们瑜儿这么聪明,过两年一学就会了,阿玛最喜欢瑜儿了。”
婉瑜被佟图赖抱起来,“瑜儿也喜欢阿玛、额娘还有哥哥。”
这一句萌杀技出口,立刻把佟图赖乐得不轻,他抱着婉瑜坐下,“过半个月就是满蒙会盟了,今年皇上特别恩准可以带家眷前往,你和瑜儿一起去吧。”
“爷说的可是真的,来京城两年了,妾身倒是很想回去看看。”
佟图赖点点头,这其实是他特意求来的,皇上看他主动交回了正蓝旗的兵权,也就直接答应了他这种小要求。如今看到贞娘惊喜的表情,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玛,瑜儿要学骑马。”
婉瑜趁机提出要求,阿玛给她准备的那匹纯白的马,她眼馋好久了。可是平日被人看得眼,还要抽空练习系统技能,所以她一直没机会自己骑马。
佟图赖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以前他是觉得女儿太小、骑马太累,但现在能出去玩,女儿若是因为不会骑马而玩不痛快,那岂不是很可惜。
于是婉瑜期盼已久的骑马终于进行了,由于阿玛很忙,教她的是大哥佟国纲。其实两年前大哥曾经经不住她的哀求,带她骑过马。可她那短腿勾不住马鞍,差点摔下来,从那以后全家人都不敢让她碰到马匹
只是这次学骑马,哈宜呼也被觉罗氏塞了过来。老太太本来想让哈宜呼一齐跟着去的,可却遭到了佟图赖的严词拒绝。
“额娘,大哥也很想念女儿。再说此次会盟的人早已经定好了,把哈宜呼带去是欺君之罪。”
小儿子说的样样在理,觉罗氏也无法反驳。她现在后悔死了当初把大儿子分出去,如果两个儿子一起参军,那佟府现在绝对能更上一个台阶。而且丰年向来听话,又是她的第一个儿子,现在却只是个商人,想到这她就觉得对不起他。
虽然去不了会盟,但哈宜呼还是跟婉瑜一起学骑马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婉瑜已经可以坐在马上,慢慢地往前走了。这还得归功于她前世的底子,虽然这个身子还是五短身材,可那股熟悉劲儿上来了,她这骑术也就不成问题了。
哈宜呼比婉瑜高两头,整个人的身量已经渐渐地抽高了,加上佟府个个都是擅长骑射的,她从小耳濡目染,学起来很快。所以半个月过后,她竟然比婉瑜骑得还要好一些。
终于到了启程会盟的日子,觉罗氏因为人老了行动不方便,所以没跟着去。这让佟图赖舒了一口气,夹在福晋和额娘中间,最难受的是他。而且这些年一直是额娘单方面的为难福晋,虽然他为人子,但也是挺不理解额娘的行为的。
贞娘家事好人也孝顺,是他委屈了她。这次带她出来,也让她好好松散松散。
淑贞则是依旧做足了全套功夫,她把年纪渐大的团嬷嬷留在了府里,让她随时注意这慈和院的情况,额娘有什么事儿即使写信告诉他们。
觉罗氏其实很想留下媳妇儿,可皇上的旨意在那,所以饶是媳妇再三请求,她也不敢留。只是这一幕看在佟图赖眼中就不一样了,贞娘还是如此的温柔,事事为她着想。
婉瑜被哥哥牵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仔细咂摸着额娘的这招以退为进。老太太跟额娘斗了这么多年,不仅什么好处没捞到,而且渐渐失了阿玛的心,额娘威武!
时间差不多了,众人在觉罗氏不达眼底的笑容下,坐上马车,去跟大部队汇合出城。
因为入了满洲旗,所以佟家的马车在很靠前的位置。马车刚出城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