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温柔的给苏子叶喂完了一碗温水之后离去,苏子叶这才缓过劲儿来,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为腰闪了坐不得,只好趴着,眼睛幽怨的看着凤子祯,心道:奸人,超级奸人。
颜君予跳下凳子,走至床边,伸手摸着床单,笑了下:“我不嫌你弄脏了我的床,明儿继续帮我摘柿子就好。”
听到柿子,苏子叶就像见到了鬼,她再也不要爬梯子去摘柿子了,再也不要看到黑物了。
“小君予,你够狠。”苏子叶说完生气且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凤子祯见苏子叶并非装的,起身走至床边伸手给苏子叶把脉,微微蹙了下眉,口中呢喃道:“大皇子,命人去请太医。”这女人,怕是疼到忍受不了才昏过去的。他佩服苏子叶,竟能忍如此之久。
颜君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丞相你会岐黄之术,何以再叫太医。”凤子祯凤眸瞟过颜君予笑:“你觉得这女人一身脏,值得本相救?”颜君予无语做呆滞模样看着凤子祯,这个亲戚真不是人。
颜君予想罢便去吩咐人情太医。
待太医来,就听闻一声哀嚎:“娘子……娘子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整你成这样的!”来人完全不顾床上昏过去的人,只顾着拉着她的手,深情的呼唤。
春悦哭妻
“娘子哎,谁整你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别呀,娘子你醒醒!”盛春悦一股脑儿的在苏子叶耳边呼唤,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嚎叫。盛春悦完全无视在一边的凤子祯和颜君予、太医、宫人。
一边除了凤子祯颜君予,其他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一身锦衣的英俊男子竟是这般荒唐哭妻的。且不说他一脸抽搐的表情,就说他那口气,让人诧异不已,能嚎成这样,都得有技术。
“娘子,娘子……你说不离开春悦的,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盛春悦依然嚎叫,有一种忘我的境界。然,就在他奔进门眼飘过凤子祯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黑物打量了一番,归类为危险之物。
和天恩有一点关系的人,皆不为善类。
“原来,子叶看上的人,就是他。”颜君予将趴在他床上的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送出一个鄙夷的眼神,面部表情早已是小孩子常有的那种嫌恶之态,“子叶的眼,果然瞎了。”还有,苏子叶什么时候死了?他哪儿得知的,就胡说!
“大皇子,话怎可这般说,有违皇室体面。”凤子祯单挑起眉,侧眼睨着颜君予道:“该这般说‘苏小姐眼明,看上了一个与众不同之人’。”
颜君予恍然大悟点头:“丞相说的是。子叶眼明,眼明。”
他们虽是小声说话,却全数入了盛春悦耳中,看着苏子叶那张紧闭双眸痛苦纠结的脸,他心抽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怒,却很快遮掩。他自己也意外,他竟会因他们的话儿产生了一丝的怒意,果非正常。
“娘子,娘子……大夫,大夫呢?帮我看看娘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边的太医汗颜,忙蹒跚着走至床边,给盛春悦拱了下便慢慢悠悠的伸手给苏子叶把脉,沉吟了片刻,说:“盛少爷,令夫人无碍,只不过昏厥。”说着伸手要去掐苏子叶的人中,却被盛春悦阻止了:“你要干什么,你要毁尸灭迹!”盛春悦一把将太医那个小老头给推开,幸好一边的宫人及时将太医扶住,不然太医避免不了和大地的拥抱。
“老臣要救令夫人,怎么是毁尸灭迹……”老太医哀怨的说着,这冤枉劲儿可全部都给“推”了出来:“老臣一辈子做医者,怎奈你如此诋毁!”
盛春悦睁着大眼,护着苏子叶,就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口中说:“不管我娘子怎么了,你们都不准靠近,娘子是我一个人的!”
老太医汗颜:“谁抢令夫人,荒唐!”
盛春悦那护短的架势可算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边看戏的人皆是一副好笑的瞅着盛春悦,有人低语,有人掩嘴。凤子祯和颜君予一大一小,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有不同的神色,一个戏谑一个惋惜。
“那……那你要做什么?”盛春悦不确定的瞅着太医,小声的开口。太医恨恨的说了句:“救人。”他竟这般没有面子的被这个傻子推开,以后出去被同行笑话可怎么挂得住脸!
盛春悦被太医这一声吼,吓得缩了缩脖子,让开了:“那,大夫您一定要死马当活马医,一定要救活我的娘子。”太医听这话,嫌恶的撇了眼盛春悦,拂开盛春悦欲伸过来讨好的爪子,伸手就去掐了苏子叶的人中。
“唔……”苏子叶慢慢清醒过来,盛春悦大喜,又一次推开了老太医,立扑苏子叶道:“娘子,娘子你还活着……你没事,没事了。”
苏子叶的头被盛春悦抱住,一手还拍着苏子叶的背口中念念叨叨:“娘子,那个大夫是神医,他救活你了。真好真好。”
苏子叶翻了个白眼,紧紧蹙着眉,痛苦出声:“相公,疼……”疼死了,她的腰一定是断了,不然怎么那么疼。
盛春悦迟钝的反应过来,抱着苏子叶的手松了来,小声的在苏子叶耳边说:“相公来救你。”之后放开苏子叶,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子叶震惊的眼神,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娘子,娘子你真的活过来了!”
苏子叶顿然忘了疼了,方才盛春悦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一点也不孩子气,反而如正常人般认认真真对她说,而且口气还有些笑意,她不得不震惊,不得不怀疑:“春,春悦……”
“娘子,娘子……”盛春悦又一次抱住苏子叶,就跟几十年未见似得,舍不得放开她。殊不知,他这是为了掩盖苏子叶那露出破绽的震惊表情。
苏子叶有些反应过来,什么疑问都回家再问,“春悦,你怎么进宫来了……”
盛春悦摇头,瞅了眼门口,果然有几人迈着大步子正往内走。
不是别人,正是高高在上的天恩皇帝和皇商单宗泽。
“皇上叫你来的?”苏子叶蹙眉看缓步临近的人,转头对面色带惧的盛春悦小声说。他见到天恩就僵直了身子,他是怕天恩还是另有其因?
天恩满面笑容,单宗泽满面愁容一前一后进门,皆是盯着床上那对相靠之人。
“怎么?朕不可请盛春悦入宫对弈喝茶?”天恩受了众人礼,而后挥退了些许宫人,瞅了眼凤子祯又道:“抑或,朕没有资格见盛春悦?”
苏子叶“呵呵”的笑了声,忍着身上的疼痛,紧紧靠在盛春悦身上:“民女并非此意,请皇上莫猜测。”
几个天恩身边得用的宫人皆担忧的看着苏子叶,这话可说的有些大不敬。
天恩眼神冰冷,嘴角却含笑,道:“嗯,朕便不猜。”顿了下目光投向盛春悦,道:“今儿召盛春悦进宫,并无何大事,只不过想召来几位医者看看盛春悦的身体。”朕,要的是当场点破。
苏子叶心有喜意,却发现自己靠着的盛春悦抱着她的一手收紧了,令她肩臂有些疼,她看了眼盛春悦笑道:“皇上,您召医者为我诊治才对,民女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心,也疼,因为盛春悦此时的状态,令人担忧。
天恩对苏子叶虽有些怜惜,但这回却狠下心来说:“子叶小伤无碍,盛春悦这傻子大病令人愁。”说着挥手,一群的太医院医者进门,一股脑的往盛春悦和苏子叶身边来。
苏子叶见盛春悦有些警觉起来,不由的她也随着察觉危险来临。为什么盛春悦会怕天恩今次领来的太医院医者?
“皇上,民女腰疼,十分疼……您还是让医者先帮民女看一看吧。”不管怎样,苏子叶知道,这时候的盛春悦不想让那些太医来诊断他,她感觉的到。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盛春悦搂着苏子叶,只见她蹙眉,一脸煞白痛苦的模样,说话口吻完全是带着哭意。
天恩双手撑着双腿,因苏子叶这痛苦而又小的呻吟声,他的双手慢慢捏紧了膝盖,说:“先帮苏子叶看看,莫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众医者中走出一个瘦干瘦干的小老头,两鬓斑白一把子白色胡须及胸口了,那双老干老干的手有些颤抖,走路都似不稳,苏子叶眯着眼观察了下着医者,这才放心让他靠近。
这人虽老,却十分精干,两三下就捏好了苏子叶的腰。苏子叶腰不疼后,十分好奇的看了眼这个被自己心里鄙视了好一会儿的人,“就这般好了?不需要吃点什么药,或者贴个什么狗皮膏药的?”
老医者一副深沉的模样摇摇头:“夫人不过扭了下,并不很严重,如及时拿捏便不会疼痛很久。”苏子叶点点头,原来不过按摩手法,看来这个医者救人的医术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话……“那您顺便帮忙看一下盛春悦吧,他只是头脑有些迟钝,看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他恢复正常。”对他,完全不抱希望。
“好,待老夫把脉之后定夺。”老医者伸出颤抖的手,欲搭上盛春悦的手,只见盛春悦缩回去了自己的手,被在了身后:“娘子,这人医术不行。”
苏子叶心笑,原来盛春悦也看出来了,看来他们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春悦,没事,就把个脉,如果他不行后面还有很多医者。”
盛春悦心中嗤笑,这么多医者不过掩人耳目,眼前这个干瘦老头才是有能力的人。不过,这个老头是谁?这么老,如果一直在太医院,他不可能没有见过。
但,盛春悦还是伸出了手。老医者搭了下盛春悦的脉搏,不一会儿也就放开了,直直摇头:“没得治没得治。”
盛春悦心中越发的怀疑起来。
苏子叶忧伤的叹息,盛春悦真的没得治了吗?
“盛春悦可以走了。”天恩扬起嘴角,双眸尽是阴光闪烁。单宗泽双眸尽是光明,经张野诊断,盛春悦真是傻子,那么他有了充足理由了……
凤子祯依然置身事外的模样,不予言语,静等好戏。
盛春悦起身,打横抱起苏子叶,傻傻的出口:“娘子,皇上让我们走了,咱们回家。”
苏子叶勾住盛春悦的脖颈,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心中莫名预感浮现。
“盛春悦,你一个人走。”开口的是单宗泽,既是知道他没得治,绝不会让他们一起多呆一刻钟。
盛春悦完全无视单宗泽的存在,只是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眸子淡然无情的对着苏子叶,开口:“娘子说过,我们要生死与共,不可以丢下另一个人先走。”
苏子叶脸一红,盛春悦这时候的记性可真是好到让她顿有成就感,“皇上,民女明日再入宫吧,今儿摔了一跤,回去压压惊。”
其实,苏子叶没有抱多大希望,都准备安抚盛春悦,让他先回去来着,天恩的话传了来:“回去吧,好生将养。”
“谢主隆恩。”苏子叶怕天恩反悔似得,立马谢恩。
盛春悦就这么抱着苏子叶大摇大摆的走出颜君予的寝宫。
而颜君予的寝宫中,闲杂人都被退了出去,就连颜君予这个并非闲杂的皇子也被打发出去。颜君予满是不情愿,蹲在门口偷听。
凤子祯开口:“他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天恩不语,单宗泽急了:“你何以说盛春悦正常?”正常?代表他真的不能夺回自己的表妹了吗?
“不过直觉,宗泽兄不必紧张。”凤子祯扬嘴一笑,他最是不屑男子痴情。
天恩道:“张野,你说。”
这房内的第四人,便是圣医张野。天恩不惜大笔资金找到了圣医,势必要知道盛春悦真假痴傻。
张野,就是方才那个被苏子叶把脉的干瘦老头。
他躬身向天恩回报:“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盛春悦此人,言语行为皆如孩童,然他唯一一点破绽便是那双眸子。”
“如何说?”单宗泽迫不及待问。
张野回答:“就算傻子,眼神也不可能清澈到如死水。傻子也是有感情的。”
天恩点头,彻底确定盛春悦非真傻,该谋计让他自己露出尾巴,服拜他的龙袍之下!
细作娘子
盛春悦下了马车便抱着苏子叶回房,半语未言。将苏子叶安置在床上便背对着苏子叶站在了窗棂边,那双淡无神情的眸子看着窗户细缝外的景色。
苏子叶本躺着,却端端的坐起来,看着盛春悦的背影,心里惆怅疑惑万千。一路上回来,他沉默,而她因他而沉默,然心里的疑惑不断。宫中他的那句话十分平常,符合他说的。可是那口气却如正常人一般,沉稳而又带着威慑。
如若往日,他这般说她一定没有疑问。可是他当着众人小声说,而且见到天恩的时候那表现不得不令她起疑。他坚实颀长的身形似是孤单,似是冷漠,没了往日那股子调皮劲儿。
苏子叶不知不觉,有股子莫名的忧伤至心底泛起,刺痛她的心,扰乱她思绪。这是怎地一种奇怪感觉?
“春悦,一路上为什么都不说话?”终究是苏子叶性子不够沉敛,还是先问出口了。
透过窗缝看向窗外之景的盛春悦满眸默然,似是一副桀骜临高之势。他的心思,似乎他自己都有些不明了,抿嘴开口:“凤子祯很优秀。”语毕,他因自己的话也惊了一惊。
苏子叶那水灵的大眸子瞪的滚圆滚圆的,嘴张开可以放俩鸡蛋似的,不思议的看着对面窗边的人。这,这……是他说的吗?这就是他由心而说的,一个完全正常人口气说的话。不孩子气,不傻,不呆。
盛春悦转过身来,发现苏子叶正惊诧的看着自己,他勾了下唇角,满眼默然的直盯苏子叶:“怎么,很意外?”是不是从来没有这般正视过她?殊不知,离得最近是忽略的最是彻底。
这个他明媒正娶的女子,竟有一双这般水灵的翦眸,什么情绪全然从这里表现出来,时而单纯天真,时而疑惑震惊,时而鬼灵机巧,时而惆然沈宇……当然,还有从未展露过的深沉真性。她的心思,藏的够深。
是啊,她和他一样,做个无知之人才最不引人注意。殊不知,她在他面前这一点做的完全不够格。
“春、春悦……你,真的是正常人?”苏子叶依然不敢相信,他不是傻的。
盛春悦瞅着她那双眸子,不禁嗤笑,这种时候竟还是这般天真模样,果然还是有点阅历之人:“这不正是你入盛府要找的答案吗。”
“答案?”苏子叶疑惑,她嫁给他找什么答案?要说找,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幸福。在他眼里,幸福都不可以找吗?
“为了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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