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洛薰理智尚存,此时洛薰一定会抓住霍平江的手腕给他来个过肩摔,好好清醒一下这个花心大萝卜的脑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了一年防身术,她最拿手的就是这个。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闪念。
霍平江越凑越近,洛薰脑子里已经尖叫成了一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既甩脱霍平江又不至于惹来大祸?怎么办?
霍平江又近了几分,洛薰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柔柔地喷在自己脸上。她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跟霍平江这样的美男近距离接触竟会让她如此难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回缩,只想跟这个人拉开距离。
霍平江感到了她的抗拒,靠近的趋势不变,手上却加重了力道,看到洛薰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绝望,他刚才还满满的热情突然就没了踪影。
但他的唇还是落了下去。
第18章 柴房
就在他要触到那两片粉唇时,洛薰头一偏,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颊上。
不出所料。
霍平江并不惊讶,只是若有似无的轻轻一触,旋即松开了她。
其实,看到她绝望表情的第一刻,他已经没有想要亲近的**了,他并不喜欢强迫别人,也从来没有这个必要,这辈子只除了一个人。
他刚才仍旧执意如此,不过是想看看洛薰的反应。那夜月下一瞥的影像实在太过强烈,以致这些日子他总是时刻回想起来。他还以为这是一个契机,可她刚才的神情和举动已经彻底断了他的妄想。
此时,他的心已经静如止水。
但他仍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
“候爷……”
“但说无妨。”
面前那张纠结的小脸上,蛾眉轻簇,似有万般的无奈。
“你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心就是一沉,但仍平静地问,“他是谁?”
“他是……他……候爷……”
“我认识他?”他索性再问地直接一些。
她愈加地无措,露出一丝慌张,眼垂下去,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不看他,也不回答。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心上一抹凉痛,像是有人划开了一道陈年的伤口,又细细地撒了一把盐。
“是霍破城?”他还是问了出来。
睫毛一颤,她抬起惊慌的眼睛,粉嫩的唇轻启,良久之后,才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声,“是。”
他的心随之沉到了漆黑的水底,此生再不会浮起。
“很好。”他微笑着站起身来,没再说一个字,也没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第二天,候府里近人皆知,曾被候爷垂青的洛薰被赶进了柴房。
洛薰站在柴房门口,看着那张仅能容下一张床的,勉强可以称作屋子的空间。
“你以后就住这啦,”霍良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可是候爷的恩典,特地给你在柴房里辟出的地方,以前的人,可都得直接睡在柴火堆里呢!”
洛薰转过头来看着霍良那张肿眼泡的脸,此时,霍良沉重的眼皮不知哪来的精神,竟然睁开了,细长的眼睛熠熠放光。
“以后你的工作就是劈柴,提水,打扫卫生,没有允许,不得进入后院,更不能再去凝香轩,免得候爷又再看到你心烦。记住了吗?”
“记住了。”洛薰呆呆地应了声,看着霍良走远了,这才进到巴掌大的屋子里,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在了木板搭成的床上。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只不过一夜之间,怎么突然就从霍平江眼中的“红人”落到了寄宿柴房的下场?
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昨晚应付的很好呢!
顺水推舟地应了霍平江心有所属的推测,然后又半推半就地承认了对霍破城有意,即推掉了霍平江,又不至于太得罪他;而且昨晚霍平江走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啊,怎么今天一早就让霍良将她赶出了凝香轩呢?
她只来得及把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包袱,就被带走了,连梳洗都没来得及!
就算霍平江知道自己属意霍破城,也不至于发着么大的火吧?洛薰心想,那可是他同父异母的长兄,声名在外,也是撑起他们霍家门面的人,输给他也不丢人。可现在算什么,就因为自己承认了钟情于霍破城,就被赶到柴房自生自灭啦?
这霍平江也太反复无常了!
早知道这样,昨晚那一巴掌就该狠狠地扇下去,至少也能出口恶气!洛薰气呼呼地一拍床板,灰尘腾空而起,呛得她直咳嗽。
“天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有人在门口拼命地扇着尘土,阴阳怪气地说。
“你怎么来了?”洛薰看到翩然,眉头一皱,反正现在也不在需要凝香轩打掩护了,也就没必要在掩饰对翩然的反感。
“你以为我高兴来!”翩然捏着鼻子走进来,把怀里抱着的包袱往床上一扔,“是夫人让我来得,夫人真是好心,看你走的急,还特地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翩然转头又冲门外嚷,“哎你们快点,放下东西赶紧走啦,这哪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老鼠,哎呀——”
话音刚落,就见又有两个侍从走了进来,抱着一些简单的被褥之类的。
云凝这番举动,洛薰的确没想到,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动。“翩然姐姐,替我谢谢夫人。”
“嗯,那是自然。走了!走了!赶紧走了!”翩然轰两个侍从出去,自己也忙不迭地离开,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对了,夫人还让我跟你带句话。”
“哦?夫人说什么?”
“夫人说,你既然之前两次都大难不死,这次进柴房也不要太担心,因为,”翩然使劲忍住笑,“这可是夫人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过哦,”翩然清清嗓子,“夫人说,因为你……是个好命的丫头!”说完,翩然再也忍耐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夫人真是有趣,哈哈。”
洛薰知道翩然一定以为云凝在取笑自己,但洛薰心里明白,云凝其实是借韩无涯的话要她振作。
好吧,洛薰咬咬牙,鬼门关都走了两次的人,难道还怕住柴房吗?
住就住!
待人都走干净了,洛薰先打了水来清理房间,将地面,床板、桌椅都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再铺上云凝给的被褥。
再看,虽然仍旧破落,却总算是顺眼了不少。
很快,洛薰就发现了住柴房的好处。
这个境地下,医馆的大夫是不可能再来给给她察看伤情了,那也就意味着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用自己的灵药血虹了。照医典上的记载,她的伤口如果每日敷两次血虹,不出五日就可完全恢复。
再有,柴房地处偏僻,除了几个粗使仆从,向来少有人来,这就意味着她有了更多自由出入空间的时间。
更让洛薰高兴得一点是,下午她去周边走了走,发现这里离那片竹林不算太远,而穿过竹林,就是秘道,意味着她甚至可以更方便地出入将军府。
哈哈,洛薰突然有点感谢霍平江把自己扔到柴房了,这无异于给了自己珍贵的自由啊!
当天晚上,洛薰睡了这些天以来最好的一个觉。
洛薰开始了辛苦却简单的柴房生活,每天做完了份内的工作就跑去空间里看看药田,调调方子,发发呆,日子倒也随意。
靠着良药,洛薰的伤很快好了个八九不离十。因为每日的劳作,力气也感觉比原来大了。
到柴房后过了十几天的样子,绿衣找了个机会溜过府来看她,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正在打水的洛薰。
洛薰正弯腰把一只巨大的水桶从井口里提出来,水桶太沉,她半个身子都全探进去了,腰硌在井沿,几乎是用吃奶的劲在往上提,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绿衣真怕她下一刻就会掉进井里去,赶紧奔过去帮她。
两人一起把水桶拎上来,放到地上的时候一个趔趄,又洒了半桶出来。
绿衣看着好伤心,洛薰倒并不介意,只顾着看到绿衣高兴了。
“妹妹怎么来了!”洛薰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水,反正没人看见,也就不管什么礼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来看姐姐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姐也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
“姐姐都要做这种苦差事了,还不是大事!姐姐到到底怎么惹到候爷了,上次还说要娶姐姐的,怎么这次就……”
“所以告诉你是谣传嘛,你还不信。”洛薰仰头看着天,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
如果没有绿衣的声音,如果没有满身的酸痛,如果只有洒在身上的温暖的阳光,洛薰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回到未来了,此时正躺在学校的草地上晒太阳呢!
“候府的姐姐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可惜绿衣的声音再次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们又说什么了?”洛薰叹了口气问道。
“她们说姐姐心里有别人了,所以把候爷回了,这才被赶进柴房的。姐姐真的心有所属了?”绿衣好奇地问。
“有啊。”洛薰拔了一只草,拨去外面的两片叶子,将白净的草茎放进嘴里吮着。
“真的!”绿衣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谁呀!谁呀!谁呀!谁能让姐姐把候爷都舍弃了!”
洛薰贼兮兮地一笑,“你们家将军呗。”
“啊!”绿衣傻了眼。
“我逗你的!傻丫头!”洛薰又是一指戳中了绿衣的额头,“我找死呀,招惹了一个候爷还不够,再去招惹一个将军!”
“这么说……姐姐是说着玩的?姐姐并不喜欢将军?”
“喜欢?”洛薰哈哈笑了两声,“我只见过你们家将军两次,哪次不是差点连小命都没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还喜欢!哈!”
绿衣这才放下心来,将一番劝慰的话重又咽进了肚子。
雍京城里喜欢霍破城的女子何止千万,哪个又曾有过半分机会,她可不想洛薰再加入这个无望的队伍了。
第19章 密信
洛薰暂时将柴房当成了自己的家。
拆放的日子自由、单纯又简单,某天劳作完后已经是落日西斜,洛薰躺在柴房后的草地上看着水墨蓝色的天空,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其实也不错。
生出这念头的同时,洛薰自己也吓到了,难道这个二千多年前的落后、愚昧的朝代竟会是她的未来了吗?
正在惆怅,天空中飞来几只鸽子,展翅的身影映在水墨蓝的天空中,让洛薰好不羡慕。
鸽子在空中绕了几个圈飞走了,只有一只不知怎得又绕了回来,在柴房上空盘旋,似乎在寻找什么。
洛薰的目光跟着那只落单的鸽子转来转去,正看得好玩,突然空中斜刺里飞出一支利箭,正中了鸽子。
洛薰惊叫一声,眼看着鸽子一个翻身直直地掉落下来,身上还插着那只足有半米多长的箭。
“哪个混蛋干的好事!”洛薰气得大骂,一跃而起朝着鸽子落下的方向跑去。
鸽子落在了柴房前面的开阔地上,洛薰很容易就找到了。
利箭洞穿了鸽子的前胸,又从高空摔下,洛薰只希望鸽子在落地前已经断气,至少不用再受摔落之苦。
可怜的小东西。洛薰捡起鸽子,正想着要不要挖个坑埋掉它,突然发现鸽子脚上拴着一个小纸卷。
她一怔,想起了从前电视剧上看到的飞鸽传书,难道是密函!
紧接着,她就听到有几个人朝着柴房的方向过来了,脚步声很重,而且有吆喝的声音,似乎是巡府的侍卫。
只是这些人怎么会到柴房来?
洛薰微一思索,迅速扯下了鸽子脚上的纸卷塞进了怀里,然后镇定地转过身,就看到三个戎装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却不是府里的侍卫。
三个人是呈三角形的阵势前进的,前面一个身材略高的生了一张白净的脸,英气的眉毛,英挺的鼻子,下面是两片过于严肃的唇,一双锐利的眸子透着精光。
“霍副将,在那里!”那人右后首一个络腮胡子一指洛薰,上来就要抢她的鸽子,被那男人拦住了。
洛薰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历,但隐隐意识到可能跟将军府有关,毕竟只有将军府才会存在副将一类奇怪的东西吧。
她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将鸽子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络腮胡子一瞪眼。
“我是候府的侍女洛薰。”
“我们是将军府的人,”前头被称作副将的人开口道。
“将军府不是在隔壁吗?”洛薰装傻。
那人并不答话,而是看了看她手中的鸽子,“这鸽子你在哪捡到的?”
“就在这。”洛薰指指地上隐约可见的一小滩血迹。
“你可动过这鸽子?”
“没有。”洛薰强作镇定,迎向那人骇人的目光。
那人将鸽子拿了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还特别检查了鸽子的脚。索性洛薰连拴纸卷的绳子也一并扯了,那人并没有看出什么。
“这鸽子是你杀的?”洛薰打破沉默,一直不说话似乎显得有些心虚。
那人不回答,却突然一把拔出了那只箭,洛薰眼前陡然腾起一片血雾,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你为什么要杀它?难道你要把天上所有能飞的鸽子都射下来吗!”洛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好像这个男人射下来的不是一只鸽子,而是她回去未来的希望。
“你刚才说你叫洛薰?”
“是。”
“一介女流,无知之辈,”男人不屑地说,“如果你知道这种信鸽在战场上传递的消息害了多少军士,你就不会有这种妇人之仁了!”
“你!”
“副将,跟这个柴房的丫头费什么话,走吧,副将今天回来,将军还等着见您呢。”
“嗯。走吧。”那人应着,又冷冷地看了洛薰一眼,随手将鸽子扔在了地上,大步走了。
霍破城的人,果然都跟他一个样,冷血又无情!
洛薰冲着三个人离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找了个木板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鸽子埋了。
回到房间,洛薰关上门,确定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纸卷。
小纸卷跟大号的便笺纸差不多,软软的,打开来,上面只有四个字:勿忘初衷。
洛薰很失望,看刚才那男人的紧张劲,还以为是密信或者什么重要的军事情报,结果却只有含义不明的四个字。
可这四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洛薰把那张小纸片翻来覆去地看,可再看也只有四个字。
想了想,她将纸片靠近了烛火,透过烛火的光影看过去,纸片中显现出了一个“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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