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门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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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有女-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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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三公子?”北阑闫嘴角有些下垂,想起了那有些翩然的身影,还有那青婉的女子,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掌柜的看着北阑闫的这般模样,心里也吃不准他到底想了什么。他不仅是这里的掌柜,也是素来在公子手下办事的,虽比不得四大护卫一般,但也算是久了的人儿,其余的两位公子都好说,单单这位北二爷就是难以揣测。

北阑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货物运至北家的事,谁人知晓?”

“前日到的,运送之人我已安排他们住下,该来往的书信也一直来往着,并未让人起疑。”

掌柜的本名姓应,现如今唤作应掌柜。北阑闫对这位应掌柜的能力素来也相信着,这方面也不多话。也是思虑了一会儿,道:“派人去,将慕府的云茶都买过来,记得不要声张,再转手卖入彩云间,记得一分不落。”

应掌柜先生愣了愣,不知北二爷的意欲何为。他本就只是个乡野粗人,不过是借着替公子看着店面的时机管理机要的事务,猜度人心的事本就做不来。但是公子的话,那就必得应了。

北阑闫见他应了,又见天色已经是不早,便直接走出了东街。路过了彩云间,眼中看不出情绪,周身却是奇异地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息,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细线,与夕阳余辉交织在地面。

在左仪堂的指导下,众人乱的井然有序,在一阵阵惊人的尖叫中总算是保了燕蓉母女的平安。当产婆捧着那粉雕玉琢的婴孩儿来到大厅的时候,众人都是心中松了一口气。眼见自己的孩儿已经安稳地呆在自己母亲的手中,慕皖刖爱怜地看了婴孩儿一眼便赶忙冲进里头去瞧燕蓉去了。

慕绾棠瞧着那襁褓中的婴孩儿,年仅十四的她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激地看了左仪堂一眼,后者则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元瑜的嘴在众一等丫鬟里也算是好的,笑着道:“恭贺老太太得曾孙,恭贺夫人得曾孙女!”

老太太与慕夫人本就高兴,听了这话更是喜不自禁,连着赏了好些东西给元瑜,竟是也惹得一些丫鬟眼馋,都赶着上前来祝贺,慕夫人与老太太都是高兴的,便也都赏了她们好些东西。

慕绾棠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再三确认了燕蓉已无大碍,又见自个儿二哥对媳妇儿那好的样儿,抿起了嘴角偷笑几声,便又是去逗那刚出生的孩子去了。

一场原是闹得众人皆紧绷了神经的事故就这样化解,慕府的人终于都是放下了心。左仪堂身为这场事故中的主导,自然也是受到了全府的优待,连着好多日,整个慕府都在诉说着当日左三哥的冷静睿智,医术又是精到,连那资生堂的大夫都没了法子,却是让他给化解了,当真是了不得。

慕绾棠这几日总是赖在燕蓉这儿不肯走,一会儿便抱着那粉雕玉灼的小侄女看,心中可是开怀。又时常听着府中的下人议论着左仪堂,她听了,心中却是更有别样的欢喜,比吃了蜜还甜。

燕蓉生产已然过去,接下来就是得备着碧落的胎,原先的那大夫与产婆都移居去了碧落那儿,也好时常看着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慕府今年新添了一丁,这个年节过的肯定是热闹的多。燕蓉对慕妍梓也是没有偏见,时常见她与慕绾棠一块儿来,倒是变得熟络了许多。两人时常在燕蓉出打打闹闹,倒也变得格外地热闹了一些。

琚逸爵左府。

左夫人气得将桌案上的一青杯酒盏拿起便朝座下那跪着的人身上掼去,整个身子因着气愤甚至是有些微微地发抖。

座下之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重击,沉默地不说话。

左夫人气愤道:“上一回,你为了你那弟弟忤逆我,这回,你又是为一个女人忤逆我,你眼里到底是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左仪峰身形稳然不动,道:“自然有。”

“那就不许那个女子进家门!”左夫人原也不甚讨厌慕妍梓,只不过左仪峰的姿态眼下却着实将她激怒了。

左仪峰终于抬头,看着左夫人,道:“母亲难道还要逼孩儿吗?”

蓦地,左夫人突然想到了十年前,原夫人死后左仪堂看她的眼神,简直与现在左仪峰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左夫人心中一颤,过了一瞬,却又冷笑一声:“给我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言罢,披上那雪色貂绒的袍子,步步媚态姿深地离去。左仪峰叹气,早料到不会这么容易,却想不到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暗处的角落里,左仪堂薄薄的嘴角依旧带着笑容。他的笑颜是永远带着的,甚少会从脸上消失。他只站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去宽慰的意思。

是他在一次闲谈中无意间提及此时,左仪峰本就心心念念,他只需撩拨几句就能让他自己去寻了左夫人。否则,他左仪堂在府中不甚得宠的地位,又如何能劝的动这出了名的左夫人?何况自自己的母亲去后,她更是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若不是自己小时还算的灵动,哪里还能存活到今日?

第四十五章 茶易

雪终于是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慕绾棠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屋内点着炉子,总还算不得冷,只这样大雪的天气,连门都不想迈出一步。

元锦将午膳端了进来,掀了帘子进了里头,见慕绾棠依旧是穿着寝衣躺着,只得叹气:“小姐总得吃了东西不是?奴婢为您梳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儿,虽说不见得得玩雪,可……”

慕绾棠叹气,每每到了下雪的日子,她就是懒得动弹,如琏元锦都是着急的很,总不愿她这么懒怠下去,便每每都会说上几句。慕绾棠也知道她们这是应了母亲的吩咐,只得懒懒地说:“好了好了,我这便起来。”

她屋里的窗匛糊了明纸,外头白雪光芒透过明纸将屋内映的明亮。慕绾棠微微皱眉,嘟起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

一番洗漱完了,吃了饭,慕绾棠便是只能发呆。雪似乎与自己无缘,自己不是很喜欢,母亲也交代了自己雪天尽可不要出门,全府都似乎习惯她这样的习性。

北方的雪不似南方,纷纷扬扬停停顿顿的要下一个多月。时间就这么到了年节。

年三十儿的时候最是热闹,澧国有着“谢年”的风俗,一大早便得起来去做这么些礼俗上的事,慕府因着是京中有名的豪门大户,又是有皇族之人傍身,礼俗更是做的极尽地周到,老太太又素来重礼节,因此这一场礼俗便一直忙到了晚上。

是慕府的年夜饭,所有的仆人也得宴请,在后园里整整摆了二十桌,尽管是天寒地冻的,却备了好酒,几杯下肚,暖意融融。

酒不过是暖身的东西,下人中也有贪杯的,却心里想着毕竟是主子宴请的场合,也不敢喝的大醉,只是喝了暖身,能活络活络气氛便很好了。

这次的家宴,慕府也没有邀请他人。屋顶与高处都仍旧有积雪,且是厚的,可这地面却是干干净净一点积雪都没有。慕绾棠不贪恋玩雪,却喜欢欣赏雪后的美景。地面的雪都让人给扫了,她心中多少都有些惋惜。

还有更让她惋惜的,是自己的三哥。

年前倒是捎了一封信回来,说是过年时节未必能赶回来了。以往三哥再怎么忙,过年时节总能赶回来,她的年也不算太无聊。而今年,虽说是有慕妍梓来了,但慕妍梓是个标标准准的温婉良家女子,许多东西,不是知情人并非知性人,实在很难聊的进去。

慕绾棠因着心中总有些叹息,对慕妍梓的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慕妍梓明显感到了她的走心,却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道:“这般走心,可是想着谁呢?”

慕绾棠让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她素来也是大方,甚少有寻常女子家的那羞赧形态,何况方才想的也并不是什么,便又是笑着反问:“姐姐还说我?我可看着,姐姐过了这年,或许就不在慕家住着了。”

慕妍梓与左仪峰的事儿,她已经是知晓了,左仪峰也默认了。慕妍梓转身啐了她一口:“八字都没一瞥的事儿,可不许瞎说。”

看着慕妍梓羞赧的神色,慕绾棠笑了起来,心中却有些担忧。左夫人是原先的妾室,后来才扶了正的,因此她也是非常重视女方的出身门第如何,慕妍梓先不是京城大家出身先不说,毕竟有慕府做娘家;但偏偏是偏房所生,那偏房也偏偏就过不了正室,左夫人那里,就未必过得了。

左仪峰只怕在他那娘那儿,也是难过的一关。

看着慕妍梓羞赧却透着幸福的模样,慕绾棠却真是在为她担忧,但也不好说出来,只能是继续与她打闹。

唉。说着别人,自己又好的到哪里去呢。左仪堂自从那日见过之后,却也真没有来找过她。也捎了几封信来,却也是温温软语,并未牵涉到什么东西,连语气都是平平稳稳,一如他本人。

正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独自伤感着,却从后头伸过来手指,还没等慕绾棠反应过来便在她雪白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慕绾棠转过身,虽是皱着眉头,眼中却透着欢欣:“回来就回来,干嘛非得每次都招惹我的额头!”

慕皖秩笑眯眯地看着慕绾棠,先是与慕妍梓打了个招呼,便复又笑道:“我还能招惹你几年?他日出了慕府的门,我怕是连你的手指头都碰不到了。”

北阑闫的一些心思,他也听安延琮说起过几次,北阑闫那狐狸,这次仿若是让慕绾棠给吸住了脚步。

慕绾棠却以为他说的是左仪堂,不禁面色上一红。转身拿了桌上的酒,扔到了他的怀里:“母亲那边可去过了?”

慕皖秩点头:“去了。”

慕绾棠其实很想问问慕皖秩,到底这么些年都在做什么?却每每看到他时都将这疑问给压了下去。

有什么可问的呢?不说定是有不说的道理。慕皖秩对慕绾棠甚是了解,知道她定是闷得坏了,笑而不语,直接拿起手中的酒,仰头喝下。慕绾棠知道他的意思,今夜又是一如惯例:“不醉不归”。

在一旁的慕之清看着慕妍梓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心里只怪自己不争气,而北阑闫的事儿却让她受够了这样的凌辱,一时也真想不出能有什么招儿是好使的。

碧落因着胎里,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下。

很快,慕绾棠便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便是新的一年。

年倒是到哪里过都一样,慕皖秩倒是难得地在家呆了差不多半个月有余。时常便带着慕绾棠去街上,也只做寻常人家的打扮,但也仍旧要让人给认出来,不知情的还将慕绾棠当作了情敌,一个个的白眼儿球抛了过来。

慕绾棠心中极其郁闷,自言自语道:“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受女子青睐。”

慕皖秩对慕绾棠的反应很满意,笑道:“这便是我这皮囊的好处。”

白了他一眼,慕绾棠走进了自家的商铺。

便是西街的这茶铺。

虽然慕夫人反对,可她却仍旧将云茶的事儿挂在心上。

笑着与刘掌柜打了招呼,刘掌柜见自个儿的东家却没让慕夫人陪着,倒是这不常来的少爷陪着来,心中便已有数了,笑脸相迎:“小姐少爷来了。”

慕绾棠方一坐定,便问了云茶的事儿,怎奈刘掌柜也是一脸的无奈道:“年前让一家收走了,说是彩云间的人知道了,连增益茶庄那边的云茶也大多让彩云间收走了。”

慕绾棠秀气的双眉当场便皱了起来:“我不是说过都给我存着的吗?怎么还没问过我便将云茶都卖了?”

刘掌柜在这件事儿上也是没有办法,眼前这位小姐虽说是一介女流且尚未及笄,却实实在在能压的人出冷汗,加上在一旁的公子虽是散漫,有些顽皮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只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刘掌柜无奈道:“此事派人去府上通知过夫人,是夫人写了书信的,我们才敢这么做,否则怎么敢轻易将小姐的东西转手他人?”

慕绾棠一听,心中更大的不是怒火,而是失落。

母亲为了将她的念头绝了,居然是直接逼得她没了后路。

慕皖秩眼光看着外头,街上的人又多了起来,他平和的眼里没有情绪,却透着一股森然,看着慕绾棠时却将眼中的森然掩去,多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第四十六章 伤心

慕绾棠因着云茶的事儿心中郁闷不已,在茶铺里头也坐不得多久,便走了出来。慕皖秩看着自己一脸愁苦的妹妹,也是叹气。

云茶的事他也听她提起过几次,语气中满是欢欣。而他自离家,却已不甚关心家中事物,却是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想,只得上前安慰:“绾棠,可要我为你想想办法?”

慕绾棠仍旧沉浸在伤心之中,听了这话也高兴不起来,依旧是怏怏地道:“母亲已经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他听起来本就蹊跷,但他终究是护妹心切,心里定了一个算盘。

就这么闲走瞎逛地,居然莫名地来到了东街。慕绾棠方反应过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彩云间”那硕大的招牌。想到自己的茶就是让这彩云间给采购的,心里不由一股闷气上头。

慕皖秩让她赶去了酒楼喝酒,说了会去找他,自己便走出来看看,不料便来了彩云间。正想着冲进去找掌柜的问个明白好呢,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呢,低头在门口转了几圈,也没有答案。

终于,在自己感到差不多晕厥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肩,温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耍杂耍?”

语气中含了几分黠睨,慕绾棠却一听便知道是谁。想到了自己在府中却只看到他平平淡淡的书信,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快,将脸别过一边去:“耍人呢。”

左仪堂有些不明就里,看着她的模样却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儿是东街,谁不认识你慕四小姐?你若是想耍人,谁敢不奉陪?”

慕绾棠火气却上来了:“耍人的另有其人,我这小门小户的女子,只有让人耍的份。”

左仪堂素来见她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虽说不拘小节,却也从未有过这般不讲理的时候,一时心中也拿捏不准。然而天生生性通透,转瞬便回味过来其中缘由,嘴角常年挂着的笑意却更为真实了一些。

他将双臂微微缩紧,贴着她的耳朵道:“好,是我错,我不对,是我不该冷落你,让你心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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