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没事,加了便加了吧。”
他却也不寻那面食老板滋事,只是一根根将崧细细为我挑拣出来,又自他碗内拨给我不少面,柔声道:“多吃些,锦绣最近瘦了不少。”
我眼内便觉湿湿的,心内暖意又腾起几分。暗想着有个人时时刻刻将你放在心上,这种感觉竟是比什么都好呢!
暗下决心,此次任务完成之日,便是我向寞离提出离开九重天之时。我只觉心情无比舒畅,竟真真将一大碗面吃得见了底儿。
饭后我们便又继续寻那流浪汉。只可惜直寻到日落西山,仍是毫无进展。而当夜陆少卿再为我点上安神香,果然我便很快入睡。
就这般日日寻,眨眼间我们已寻了三日。
第四日我彻底放弃,独坐在窗前发了会呆,只觉前路迷茫。直坐到日上三竿,我方觉出饿来。便简单收拾下去陆少卿房间,想要寻他一同吃些饭食,也好填饱肚子。
可任由我怎样叩门,平日早起的他却一直未来应门。
我又立在门外片刻,就试着伸手推门。
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大开。我进屋后直奔他床,想着平日皆是他堵我被窝,笑话我懒,今儿可是被我逮到机会,定然也要好好糗一糗他了。
打定了主意脚步便加快,待到瞥见那床以及床上拿被子蒙着头的陆少卿,我作弄心更是大起。一个高窜上床,我用力压上他。
“看谁是那懒猪呢!亏你还笑话我,今儿个可被我逮到了把柄。”我大叫着去掀他被子。
被子呼的一声被我掀开。笑嘻嘻的朝内瞧,可我却只见到一张枕头大的白脸。
确切说,被子内哪有陆少卿?分明放了只白枕头!
于是便对着那枕头发呆。我以为他与我开玩笑,起身在房内四处寻。可寻了几遍后,我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个想多了。
陆少卿,压根就没在房内。
那么,他去了何处
又回那床前,我抱着白枕头再发一会儿呆,越发想不通陆少卿会去何处。而经过这番闹腾,我腹内五脏庙更是闹开锅,只好恋恋不舍地再瞧一眼那白枕头,将其按原样放回去,方走出房门。
将门带上,我立在他门外想了好一会,终是想到,必然陆少卿觉我这些日子来日日寻人辛苦,于是今儿个便独自出去。倒难为了他的良苦用心。
其实,我又怎能不知他对我的好。便不说别个,只说他夜夜亲自为我点上的安神香,就足矣证明他是有心人了。
而我最近也的确不再做那噩梦。每夜都安稳入睡,而且睡得极沉。想是毕竟与鸣萱共用一具肉身子,这肉身子便格外容易累。
提起鸣萱,那女子自打上次令我与陆少卿关键时刻停住后,再未出现。必然是怕搅扰我俩甜蜜,所以故意躲开了。
这般想通了,我就觉饿得简直想要吞下一头羊。于是也不回房,而是直接下楼去大堂,想要点些吃喝来祭五脏庙。
一路下楼,坐在大堂我点了些吃喝。那饭菜很快便上来,我忙忙往口内填,借机就四下瞧,妄想着兴许就能看到那日的流浪汉,在哪桌前捡剩菜剩饭呢。
想来是我今日下来得有些晚,大堂内仅剩一桌客人在吃喝。而那桌客人应也是在此住店的。看样子,似乎是对父子。
二人边吃边聊,那话音又不背人,我便依稀听到一些。
本偷听别个说话是有些不礼貌,我正想将心思都用在填饱肚皮上,却因猛然听到的一句话,支起了耳朵。
“儿,我就说这凤城有古怪,你还不信!听说昨夜死人了。”
“死人了?”
“是啊!那人死得好惨。浑身的血都被吸干了,只剩一副皮囊。儿,咱们吃完就去收账,无论收不收得回来,今夜之前,咱们都得离开凤城。”
“急什么,那笔帐数目不小。”
“你啊,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死人了?还是被吸干了血?
我心内就有莫名紧张升腾,而眼前便不停闪现那白枕头与空荡荡的房间。于是再无心思吃喝,我急急上楼,直奔陆少卿房间。
连门都没叩,我便一把推开门。于是,就见到正襟危坐的陆少卿。
他盘膝端坐床上,似在打坐。我虽心内压了万千疑问,偏不敢打扰。直等到他打坐完毕,一双眼转向我,并朝我勾了勾唇角,我方觉怒气满腔。
“锦绣,有事?”
“你去了哪?”
“少卿在房内打坐。”
“一直都在?”
“是。一直都在。”
陆少卿神态自若,并朝窗外瞥了眼,方大悟:“真抱歉。少卿今日竟不知不觉打坐到此时。锦绣一定是饿了吧?少卿这就与锦绣一同下楼。”
“不用了。”
“锦绣?”
“我早已吃过了。”
我怒气冲冲瞪他,正要质问他为何说谎骗我,却转念一想,我还未弄清到底怎回事便质问人家,想来是那不信任又在作祟了。
于是到了喉咙口的话便不得不硬生生吞回。。电子书下载
“锦绣。是少卿不好。”陆少卿下榻,换一副沉沉面色。
他来扯我的手,垂眸光,轻声道:“锦绣,其实少卿方才说了谎。”
我心咯噔一声,却不想他居然主动承认自己说谎。
而他就又道:“其实,少卿方回房。”
我心就提起,忙不迭问他:“那你去了何地?”
陆少卿眉头拧紧,就道:“锦绣,少卿今晨就已出去了。锦绣,恐怕我们寻人之事要缓一缓。”
“哦?”
“凤城出事了。”
“出何事了?”
“昨夜三更左右,凤城郊外十里,死了人。”
我仔细端详陆少卿表情,见他面上愁云笼罩,并不像作假。于是就道:“若说死人,这三界六道何时不死一两个人?难道昨夜三更左右死的这个人,却是有何不同?”
陆少卿勉强勾了勾唇角,道:“少卿岂会不明白如此浅显道理。若是昨夜那死者乃是正常死亡,少卿也不会如此了。”
我闭紧了口。
陆少卿就沉声道:“锦绣,昨夜那死人恐怕少卿难脱嫌疑。”
☆、搅局的阎罗爷
“怎的难脱嫌疑?”我心一惊;便忆起当初秦落的话来。而那一幅幅血腥景象更是令我心寒。难不成陆少卿昨夜魔性大发?那被人吸干了血水子的,却是死在这位昔日的道长今儿的魔星之手?
于是那话再出口的时候;便难以控制的微颤起来。我艰难问他:“难道?”
陆少卿便将眉头紧蹙;缓缓摇头;却又点头。这番动作直令我额上冒汗,便心焦催促他:“到底怎回事,你倒是说详细么!”
他便叹了口气,道:“锦绣;不如你我一同去看了尸体;你就知少卿到底在担心何事了。”
凤城郊外十里。
虽正是大热天,但此处却是衰草连横;格外凄凉。
我与陆少卿自及腰深的衰草中穿过,远远便见那枯黄衰草深处,早已围了不少人。
我瞧一眼陆少卿,便压低音道:“是官府衙役。这回子倒是麻烦了,咱们与这些人界的官儿也说不上话啊。”
陆少卿便朝我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所以,我们需要用些手段。”
所谓手段,便是隐身术了。
虽我法力被禁锢,好在陆少卿法力如今早已胜过当初许多。将我也隐身这种小事,对与他来说自然手到擒来。
而用了隐身术后,我俩便潜入早已被衙役层层围住的尸体处,却见的确有具新尸直挺挺躺在地上。我也顾不得瞧那些忙碌取证的差官了,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凑到新尸前,定睛瞧。
这一瞧之下就大惊。
却原来这新尸不是别个,正是我与陆少卿曾光顾过的,面食摊子老板,那风足残年的老人。
我狐疑地瞧一眼陆少卿,他便露出一副无奈表情。我蹲下/身子仔细看新尸,果然如那对父子描述般只剩一副空皮囊。
而新尸浑身皮肤更是惨白,可怜兮兮贴在骨架子上。一头白发被风拂起,越发衬几丝凄凉。
绕着这尸身转几圈,碍于现场太多凡人,我也不敢动手翻查。可只是这般瞧,毕竟难以瞧出什么。最后我只好拉着陆少卿悻悻离开新尸。
我们又自那及腰衰草中穿回。待到陆少卿将施在我身上的隐身术收回,我便急慌慌开口:“怎会是他?少卿,难道真真是你杀了他?”
陆少卿薄唇紧抿,我格外紧张地盯住他脸面。良久,他方轻叹一声,道:“锦绣,你相信少卿么?”
将目光自他脸面上移开,我望向他身后随风摇曳的枯黄草,就叹气道:“少卿,你将我带来,又那般担心,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不信我。”
他面色便不活泛,垂了眸光,低声道:“毕竟,少卿不再是从前那位道长。”
“那又怎样?只要你我彼此信任,便无所谓是道长还是魔星。”
于是那面色便活泛。陆少卿抬眼,幽幽道:“锦绣,少卿已只有你。少卿只怕用情太深,只怕有一日你不再相信少卿,只怕你会离开——”
那后话便都被我封在他口中。我不忍瞧他那副无助样儿,不忍听他这些戳心的话。只能将满腔子深情,皆化作一吻。
这一吻仿若要直到天荒地老。若此刻便是天荒地老,多好!
夜。
一弯上弦月高挂树梢。
屋内一灯如豆。我与陆少卿对坐,皆沉默着。
他早已将清晨的事说清楚,却原来他见我十分喜欢吃那老人的面,今晨便起了个大早,想为我买回早餐。可他到了那面食摊子,却见摊子还在,人已不见。
他便暗想这面食摊子恐怕是老人赖以生存工具,若不是出了事,定然不该就这样扔着。于是又等了会,仍不见人。他就悄悄动用灵山追踪术数,这才发现郊外十里的新尸。
而当陆少卿赶到事发地时,官府的差官们还未到,他便得以详细查看一番。可这一番查看下,陆少卿就觉心头压了块巨石。
“这种死法,若少卿未看错,应是出自魔道之手。可九头豺已死,而这具新尸的出现,令少卿不得不怀疑,凤城还有魔界中人。只是,少卿深怕锦绣怀疑是少卿所为,所以对锦绣说了谎。少卿十分难过——”
他垂首,样子竟是万分可怜。
我这才明白为何他显得心事重重。虽我与他皆刻意不提魔星身份,但陆少卿乃是魔星,却是不可逆的事实。想来陆少卿却是对我信心不足,生怕我会因为那老人死法,而怀疑是他所为了。
于是便又掏心掏肺的与他说一遍我如何信他,并安抚他若是真欢喜我,该是也信任我了。说到情深处,我俩不由紧拥。
直到我双臂发酸,方要放开手。可搂住我的那两只手却仍不嫌累,愈发将我环紧。
抬眼瞧他的脸,我发现那张白蛋壳般的脸早已飞上两朵红云。陆少卿几乎咬着我耳朵说话:“锦绣,已经好久了。”
“嗯。是搂了好久呢!可你怎的不嫌累?”
“锦绣。”
“呃?”
“少卿是指,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未曾亲近。”
“这不是在亲近么。”
“不是这种亲近。少卿想——”
他喘息声声声入耳,令我心痒痒的,很难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我双眼望向窗,却见窗纸早已被月色晕染。今夜月浓情浓,确确是个好良宵。
我很想摇头的,可却点了头。那两片唇便在我脖颈上游走,便在我脸颊上游走。那双环住我腰/肢的手更似要将两把肉身子揉在一处。
果然,肉身子便在他的撩/拨下发烫起来。我强压如擂鼓般的心跳,笨拙的迎/合那两片唇,迎/合那眉眼温柔的人。
正纠缠间,我好死不死的一歪脖子,便又瞥见那桌上菱花镜。
于是头就轰的一声,令我瞬间清醒过来。
急惶惶推开他早已被情/欲烧红了的肉身子。我不敢迎视那双明显受伤的眼。只是将目光四处游移,再说漏洞百出的谎。
“我,我怕月事未尽。我——”
“锦绣,为何敷衍少卿?”
陆少卿打断我的话,将身子压上我身。本就是两把衣衫不整的肉身子,此刻猛一贴合,更是令我心襟摇荡。
费了好大劲儿方将呼吸弄平稳。我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那心便一下子跳出喉咙口。可陆少卿不打算放过我,他一只手顺着我小腿滑行,缓缓的便爬到了大腿内侧。
“锦绣,你明明很期待,为何要拒绝?”
“我都说了,初为女人,又头一回有那麻烦事,生怕一个处理不好,败了兴致。”
“锦绣,女子月事多说七日,可少卿已等了你十几日。你不会令少卿等到下回月事来临吧?”
“呃——”
我一口气梗在喉头,暗骂这位昔日的道长爷知晓的倒是不少。亏当年我还以为他羞怯怯,是个极单纯的毛头小子呢。
他见我不语,薄唇便又来偷袭我唇。我忙忙别开脸,慌乱道:“少卿,我只是觉得老人家死的如此惨,凤城又有大古怪,咱们是不该在这种时候做这些,咳咳,这些——”
用力在我脖颈上留一处红痕,陆少卿低声道:“可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五百年都等得,怎的如今就等不得?”
“正因为等了五百年,所以不想再等下去。除非,锦绣并非真的信任少卿。”
他此言一出,我便知今日是断然逃不过了!可这具肉身子终究不是我的,我怎能随意做主?何况我这般,算不算亲手将鸣萱推入了陆少卿怀?
但我若拒绝,恐怕一定要说出与鸣萱同用一具肉身子了。其实,既然我早已不再怀疑他,是不是就该毫无保留呢?
正纠结,我俩便同时听到地板下传出一阵奇怪的响动。
那的确是极其奇怪的响,仿若有人在地板下朝上叩击,发出声响的地儿恰是梳妆台底下。可我们所居房间乃是二楼,谁又无聊的在夜半时分,踩着梯子敲棚顶呢?
我俩不得不停止纠缠。陆少卿蹙眉,随手拉过被子为我盖上。他翻身下榻,循声,立到梳妆台前。
“笃笃笃。”
敲击声响个不停。仿佛是深夜来访的人被寒风催得耐不住,正不停叩门。
陆少卿紧蹙了眉头,就道:“谁?”
我将被子拉高直到下颚,暗暗松了口气,不料这猛然响起的叩门音竟替我解了围。可我心中却也奇怪,想不通谁会这般。
“笃笃笃。”
响动声又大了几分。
陆少卿便蹲下/身子,伸手也朝着地面轻轻叩击三声。
那叩击音方罢,我俩便见到梳妆台下的地面,猛地朝上翻起。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会有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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