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事必须拜托姑娘!”
“我与你之间还谈什么拜托不拜托?说得好生分!你便有什么话只管说,我赴汤蹈火便是!”
“那好,姑娘便——”他压低音,我忙凑过去,当下只听得心惊,这办法,当真可行么?!
我们与正午出画,地点仍是明月为食材专门准备的小屋。
我紧张的躺在水晶地面上,心中又将陆少卿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几遍,再偷眼瞧了瞧陆少卿、叶少锋隐身处,确认一切无误后,这才多少放了点心。
想想此次我们的确铤而走险了,虽陆少卿的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怎么想怎么觉得冒险。
我倒不是担心自个儿,反而担心陆少卿的金化,在画中他最后告诉我,将用灵山特有的术数将妙缘真人以及明月的某些记忆暂时抹去。换而言之,便是他们的记忆将停留在我进入青山秀水图之前,将将饮了桌上酒的那一刻。
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做来却难,要知道灵山这术数是对施法者有大损的!别说陆少卿如今金化到如此地步,便是好胳膊好腿的,要施行一次,都会耗三四层法力。
陆少卿的法力越减,金化发作便会越快,这点相信他心里比我清楚,可他却是个犟的,决定的事绝不更改。
于是我心中虽万千个不愿,却也只能听从,而陆少卿计划着将妙缘真人与明月记忆暂时抹去后,他与被裴少玉先一步请来的叶少锋隐身在某处,待到妙缘真人进房,他们便会寻一个机会将妙缘真人体内那邪道打出,收于收妖瓶内,封存在锁妖塔。
关于妙缘真人怎的成了两个我详细问过陆少卿,他只道当年妙缘真人与明月因骗鬼面郎君心的事有了矛盾,又恰赶上妙缘真人迎来天劫,避劫之际明月以为妙缘真人背叛誓言,当下误会加误会,便一气出走。
而避过天劫的妙缘真人偏也是个犟的,明知道明月为何出走,偏不去寻,这更令明月气愤,于是竟故意勾搭些三界六道顶尖的来气妙缘,导致妙缘在某次练功时走火入魔,体内便生出个邪道来。
但妙缘真人是谁?毕竟半仙之体,于是正道邪道互相压制,这才瞒过众人。
明月自从骗得了鬼面郎君的七窍玲珑心后,变得美貌年轻,却发现鬼面这颗七窍玲珑心离了人家体内,便要时不时的用颗鲜活心来养,想来这些年明月因要以心养心又害了不少人命。却不想最后盯上了我。
至于妙缘真人何时与明月两厢交易,一个要人一个要心,陆少卿却只是含混带过。我听来听去只觉脑袋里混浆浆的似一锅沸粥,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不对,却偏寻不出,于是只好压下满肚子疑问,待到将来细细拢拢,再问。
其实我是想将见到妙缘真人直至伏虎镇、卧龙镇、以及明月阁初见明月,甚至后来发生的种种事皆想一遍,找出其中不对头的地儿,但眼下时间紧迫,哪还来得及想?!
我也曾问过陆少卿,打出妙缘真人体内邪道后是否点金术事端可解,陆少卿却一脸沉郁之色,他也不晓得事情会究竟走到哪一步吧?想来如今我们连楚少琴魂魄究竟在何处都不知,又有顶着楚少琴肉身的三锦,一堆事一团糟,连个头绪都无,真真千头万绪了。
水晶地面上凉得透骨,屋子里已经全黑。
我动也不敢动,尽量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会露出马脚,只觉浑身都酸软,心中骂几遍那该死的妙缘怎的还不来,又担心一回陆少卿所言的灵山术数到底保准不保准,会不会失灵!
正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便依稀瞧见,大开的门外显出一双脚来。
脚上穿一双亮闪闪材质的十方鞋,十方鞋上露出一截同样材质的袍子。
却不是妙缘真人又是哪个?!
☆、日更君赐我力量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我是知晓的,虽陆少卿已想过万全之策;但若说不怕;却是假的。
在心中为自己鼓劲打气;又偷眼瞄瞄陆少卿他们藏身地,这才摆一个自认风/骚之态,只等着鱼儿上钩。
鱼儿却只是在门外立着,也不知是察觉出什么?抑或陆少卿术法有误?
当即头脸便布满汗珠子;便是连背脊;都有汗水流下。我悄悄检视自己个,发现并无错处;这才多少放心些,却仍是不敢动的,只好僵僵的原地躺着,心中骂几回那死妙缘真人,修行也不好好修,偏要情啊爱的,最后自己着了道,惹出多少麻烦!
这么想的时候,心下便一紧,只觉倒是一带骂了那人,想来陆少卿也是个修行的,如今非但动了情,还被破了童子身,将来不知要有多少麻烦,只求我与他一路顺顺当当,便是不能成仙成神,只做一对平凡夫妻也好。
杂七杂八想着的当口,那鱼儿终于脚步挪动,到了身前,我故作醉态,只求早早将妙缘背后大穴露给陆少卿他们,打出那邪道,我们也好收手。
想来点金术事件看来简单,却总是拖拖拉拉出差头,也不知空空老头是否要急死呢!
忙把又溜走的心神扯回,我睁一双眼,做几分惺忪醉态,问身前立着那人:“你是哪个?”
果然他便犹豫,而后方道:“是我!”
“哈,是妙缘真人呢?你怎么来了?是来帮我取心么?”如在演一场早已烂熟于心的话本子,我将要说的话按部就班说一遍,只是上次未作准备吃了大亏,这次虽要重复一遍,却是断然不可再被吃豆腐了!
那么,我就该提前下手的!
于是不等妙缘真人说出下/流话,我便突然伸手攀上他脖颈,妙缘真人被这突发状况吓到,怔了怔,顺势将我揽入怀,并伸手捏住我下颚:“痴儿,等不及了?”
“真人,我怎的头这般晕?浑身也无力气呢!不如真人抱我回床上吧?这地上寒凉着呢!”
压住要呕的冲动,鄙视自己竟能对着陆少卿之外的人毫无压力说出如此恶心话,妙缘真人已抱起我,朝不远处那张大床而去。
我身子僵直,觉得这明明很近的一段路偏长的要命,好不容易到了床前,他弯腰将我放下,我在心中默念一遍,此时正是良机,更用力揽着他脖子,令其只能弓着腰,将背部大穴完全展露。
“真人,我身上热,心里却冷得很,听说真人是半仙之体,又精通医术,不如真人帮小妖瞧瞧可是得了什么病?”
“好——”妙缘真人应一声,便要动手,我笑嘻嘻躲开他手,近距离看,妙缘真人却与平日不同,想来这具躯体已被那邪道暂时占领,可惜明明好好的半仙之体,偏因情堕入此道,也不知一会他体内邪道被清,恢复神智的妙缘真人将如何面对自己。
唉,真真令人扼腕呢!
“妙缘真人,时候差不多了!”我双手紧紧揽住他,终说出这计划内的要紧话,果然那话音将落,便见一道剑光如匹练惊鸿,凭空而现,奔的正是妙缘背后三焦、肾俞、气海,三穴。
妙缘真人惊闻剑气起,忙要起身回转,身子却被如八爪鱼般挂着的我困住,甩了甩竟甩不脱,当下便起了杀心,提气下掌直奔我天灵盖来。
我的亲娘,若这一下被击中,我哪还有活路?
当下忙缩脖子咕噜噜一滚,险险躲过此杀招,再想去困,已发现妙缘真人利用这片刻之机完成起身回转避剑出招一连串动作。
那姿态潇洒,偏又透出一股子邪魅,想来毕竟半仙之体,便是神智暂时被邪道控制,法术却还是不忘的。
这下倒棘手了!若论拼实力,陆少卿如今金化后腿脚不便,压根不是人家对手,何况陆少卿并未存有杀心,而人家招招存杀机,下手处处不留情,于是气势上更输妙缘一头。
我在一旁观战,只眨眼功夫,陆少卿就已刺出灵山四十九路剑法,他身子辗转腾挪间虽瞧不出半点腿脚不便,但额上汗珠已现,而胸/膛更是起伏剧烈,连呼吸都略有凌乱。
我心道声不妙,照这般打,不出二十回合妙缘真人便要胜了。早想过陆少卿不能一击得手后该如何,偏不但裴少玉那厮是个不靠谱的,就连叶少锋都是个不靠谱的!
也不知那俩死人躲到何处去了!难不成要眼瞧大师兄被杀?
正担忧着,并在心底骂那俩不靠谱的,就见裴少玉那厮突地现身在妙缘身后。我大喜,将要脱口而出,那厮却忙摆手,并朝我笑嘻嘻一吐舌头。
我不知他意图,只见他手中拿着个紫金红葫芦,于是闭紧了口等着,果然那厮就寻了个近身机会,猛一拍妙缘肩头,口中大喝一声:“妙缘,还不速速入内?!”
这一声喝震天动地,吓得我心怦怦乱跳,心道这厮也是个有能耐的了,居然取回了当年取经那几位曾用过的奇宝。
说来这紫金红葫芦却是大有来头的,那可是人家太上老君之物,无论那被叫的多大本事,都逃不过这一声唤呢!
果然妙缘在那一声唤后回首,情不自禁应一声,而后便一下子青了脸。
想来这妙缘邪道也是知晓宝物来头了!
我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这口气就要长出,只等着妙缘邪道被紫金葫芦吸进去,事情好来个了断,谁知那葫芦并未发出金光,妙缘真人也还是好端端的立在原处。
“骗我!小子,你找死!”妙缘真人目眦欲裂,抬掌便要打,却见那厮突地嘻嘻一笑,道:“大师兄,该你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白影如天外飞仙般奔了妙缘来,身未至掌风已到,这一掌想是用了全部力气,竟将妙缘打得飞上半空,划一道弧线后“砰”的一声撞墙上,再软绵绵滑下。
只见妙缘体内一黑影在那肉身落地后腾起,竟是直奔窗外想要生逃,而裴少玉哪里肯依,那紫金葫芦又是一晃,端端将已逃出好远的黑影收回。
那厮忙不迭盖上盖子,满意地晃晃,又屈指弹了弹葫芦,才大笑道:“哈哈,以为本仙是吃素的?!就算没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可是这鎏金葫芦也不差啊!”
言罢更是朝我挤眉弄眼,我方出了一口长气,忙几步赶到陆少卿处,担心的搀扶着他:“你没事吧?”
“喂喂,我有事啊!”裴少玉那厮在一旁跳脚抗议,但我没心思理他,而陆少卿只是微笑摇头,道:“锦绣姑娘莫要担心,少卿没事!”
言罢似难以支撑,我忙搀扶他到了床/上,小心令其靠坐着,方回头抱怨:“裴少玉你真真是个不托底的,都说了这事儿需叶少锋帮衬着,人呢?是不是满灵山只一个靠谱的啊?”
“是啊,我也奇怪呢!我可是先去通知的叶少锋,后去求九天玄女借葫芦的!痴儿,你们部/署时难道没瞧见他?”
他这一说我也奇怪,明明那时是瞧见叶少锋的,怎的紧要关头却没了人影?!而将要开口问陆少卿,陆少卿已当先道:“劳烦姑娘去瞧一下妙缘真人。”
“我才不要去瞧呢!”我嘟嘴,心道谁知这妙缘体内邪道清除干净与否,本拒绝之心坚决,但一转眼,便瞧见陆少卿正挣扎着要起身。
“我的祖宗,您别动,我去瞧我去瞧!”忙将那人按住,这才不清不愿的过去,小心翼翼踢一脚,妙缘真人毫无反应。
“似乎死了呢!”
“难道是少卿下手太重?明明少卿未尽全力!”陆少卿眉头蹙起,似想不通。
我用力搔头,又踹了踹,那地上瘫倒的真人如一滩烂泥,身子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
“糟了,真是死了呢!”
生怕陆少卿会自责,我忙蹲下/身子去看,这身子将蹲下一半,就听裴少玉那厮猛嚎一嗓子:“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起,几乎同时,就见先前瘫倒如泥的妙缘突然一个高窜起来,右手握拳,直击向我鼻梁骨,幸而我被裴少玉那厮嚎得有了准备,及时反应过来,当下/身子后仰并就势一滚,这才堪堪避过。
而妙缘一击不成却不恋战,蜂腰一扭就要溜,后赶到的裴少玉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直接抄起妙缘身后那只半人高的花瓶,抡圆了胳膊就砸上妙缘头。
这一下妙缘被砸得七荤八素,血便顺着额角淌下,而裴少玉第二招已到,竟是用那肉拳头猛击妙缘鼻梁。
我在一旁清晰听得那鼻梁骨碎裂之音,情不自禁捂住自己鼻子,心道这厮也算个狠角,这样子哪像修仙道的对打?分明是市井小民在撒泼了!
而裴少玉似乎不解气,拳脚并用又是好一通打,直打得那真人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是我!”
“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那厮边踹边喘着粗气道。
“我是妙缘!”
“知道你是妙缘,打的就是你这家伙!”
“少玉快住手!”
“大师兄别管我!先让我出出气!痴儿,葫芦呢?!快拿来,他体内邪道未清,我再收一次!”
“真的是我!”
“裴少玉,你再打便要将他打死了么!”
“可他偷/袭你!”
“我气出了出了!真的不能再打他了!”
那厮就停了手,露出妙缘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来,那真人怕我们瞧见,忙不迭的用袍袖捂住头脸,只瓮声瓮气地说:“我体内邪道已清。”
“那你还偷/袭?还逃?”裴少玉那厮摆一张臭脸,而陆少卿体力透支得厉害,此刻只剩闭目直喘的劲儿。
我也晃过去,仔细瞧几遍,裴少玉那厮便问我:“瞧清楚了?!是真的么?”
我摇头。
那厮气得直翻白眼,当下便给我个爆栗,呵斥道:“那你还装模作样地瞧!”
“就因为瞧不出才仔细点么!”我满肚子委屈,那厮却已扯开妙缘遮着头脸的袍袖,一张脸凑得极近,连鼻子尖都要贴上人家鼻子尖:“喂,你还没回答我呢?既然体内邪道已清,怎么还跑?”
妙缘一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紫,好半响方支吾道:“就因为清醒了,才怕你们笑话我——控制不住体内邪道!”
那声音似蚊蝇一般,引得裴少玉好一通笑,我也随着笑,只希望事件终得解决法,尤其陆少卿的金化,早已到了不得不解的地步。
正闹腾着,就听外面突地传来一声惊呼:“走水了!”
我与裴少玉面面相觑,就连陆少卿都睁开了眼睛。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裴少玉那厮已一跺脚,怒骂道:“娘的;不会是那女人搞的鬼吧?!”言罢第一个冲出去;我忙推了木轮车过来;忙手忙脚将他搬动上去,正要抬手擦脸上汗水,手却被另一只干燥稳定的手轻轻握住。
心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