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汤小姐- 第32部分

周六晚上我和周霖山回家吃饭，他还带了几条烟厂特别定做的高级香烟带给我姨夫抽，说是外头有钱也别想买到，还捎了两瓶好酒，看出来是对这一次去我家里挺上心的。

大概是他风度很好，而且礼貌谦和，连我小姨都对他态度温和了不少，再加上她一贯是疼我，我喜欢的人她更是不会排斥。沈延晚上也在家里，我原本还担心气氛会不会有些尴尬，不过后来证明是我多虑了，饭桌上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在社会上摸滚打爬了很多年的过来人，无论是调节气氛还是淡化私人恩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家鲜少提及生意上的事情，都是说一些身边趣闻，还有就是长辈比较关心我和周霖山的感情。周霖山提到跟我有关的事情总是会看着我笑笑再叙述，他的记忆力惊人的好，有不少事情我自己都忘记了，他竟然连细枝末节都能记得，这让我小姨很是欣慰。我和她一并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我小姨就说：“看不出来啊小寒，你竟然真的能把周霖山给拿下来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小姨替你高兴。”

“谢谢小姨，我也特别爱他，我都快要幸福死掉啦。”

“这孩子，幸福就是幸福，说什么死掉了，怎么说话的。”

“好嘛，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

饭后沈延和周霖山坐在沙发上讲话，我端着水果过去给他们吃，周霖山对我笑了一下说谢谢。我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说：“在我家你就装作做样地跟我客气了，平时我做牛做马地伺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说一句谢。”

我说完无意中一瞥沈延，他正在低头剥盘子里的葡萄吃，神情有些淡淡落寞，我心里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心想着其实不该在他的面前跟周霖山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的，沈延若是还没有放下我，看到这种情况应该心里不是滋味吧。所以我找了个理由又赶紧走开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周霖山跟我家里人告辞离开，我这一次没跟他回去。我想陪我小姨再讲讲私房话。我把周霖山送出门又陪他走了一小段路，挽着他的胳膊说：“哎，你今天表现的特别好你知道吗，连我小姨都夸你真不错。”

“讨好心上人的家里人，我当然得做足了功课才是。”

“谁是你心上人。”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他在路灯下给我一个goodbye　kiss，橙黄色的光线照在我们身上，如同把我们笼罩在一个平和的光圈里，他的手掌轻轻地托着我的脸，这是一个柔和温情的深吻。

童话故事里，王子找到了他的灰姑娘，蹲下来替她穿上水晶鞋。

我跟他道别之后，看着高处的路灯，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往灯光处靠近，我心里嘲笑这只飞蛾真是傻乎乎的，只看到它的明亮通透，而不管它的温度灼热发烫，也不怕伤到自己。

人总是缺少洞悉现实的一双慧眼，就像这个时候的我尚未明白，自己其实是和这只被我笑话的飞蛾没有差别的。

我们都只是贪恋一晌的温暖，被这份温暖迷了眼，因而看不到潜伏在身边的冷箭，正在暗地里蓄势待发，等待着在最好的时间里，带给我措手不及的袭击。

最近房产界出了一宗不大不小的新闻，就是之前政府控制的一块地打算建本市的一处游乐场，但是因为内部出现了个别**现象，导致融资有很大问题，所以迟迟未动工。现在新一任负责的领导上台之后，认为游乐场建造时机还未成熟，这块大面积的土地一直滞留在这里不去建设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就公开在业内招标，让有意向的相关企业来投标拿地。

本来那块地并无甚特色，又因为比较偏僻，远离城区，偏偏政府开出的底价比边上的其他地方的地价还要高一些，因此并没有受到很多开发商的青睐。

谁知道我和周霖山躺在床上看电视，末了临睡觉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起这件事情了：“汤寒，关于这块地，你可以跟沈延私底下偷偷地说一声，grs如果能拿下来的话，就尽量拿了吧。”

他既然这么跟我说了，我觉得肯定是有不寻常的原因，就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可是有别的原因？”

“这事儿我本来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就算是派瑞内部，也就是我和东子，还有田昊天知道。就是我之前不是在清平那片拿了一块地你还记不记得？”

“我知道那事儿，一直忘了问你了，好端端地你怎么拿了那么偏的地方的一块地啊，挺让人纳闷的。”

☆、96。圈套

“当时那块地本来要建学校，实验中学那边已经谈好了价格了，特别划算，后来临时改了主意了，我觉得放着那个价位不拿下来其实真的可惜了，所以就买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现在建议沈延拿边上的地？”

“因为我想把那边的人气搞上去。抬高地价。如果不是派瑞最近项目太多，暂时没有多余资金去投资的话，我肯定也会自己把那块地拿了，不会让你透露给沈延知道的。”

“你想怎么做？”

“你看秀丽江南这一次没有亏本得益于什么，就是成功招进了实验中学，把那里变成了学区房。所以抬高地价最快的办法之一，就是引进学校。”

“看来你已经有了门路？”

他又用我很喜欢的那种运筹帷幄的笑容看我：“你说呢？我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生意的，没有把握的投资，我是不会感兴趣的，这件事情在我决定拿当时那块地的时候就已经在规划了，现在也谈的**不离十了，沈延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我趴在他的胸前：“可是grs是派瑞的竞争对手啊，你不是最见不得它们公司得利的嘛，现在竟然把这么好的机会分享给沈延，我都有些不敢置信了。”

“反正那块地在招商，总归是要被政府给卖出去的，派瑞目前资金腾不出手，没法拿下，与其让别的公司平白地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不如让给grs好了，毕竟沈延跟你的关系摆在这里，我也希望通过这个机会跟他化解一下过去的不合，日后大家成为一家人才能和和气气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我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暖流涌动，觉得老天让我认识周霖山，真的是我生命里的一大幸事。我说：“你的话我会转告沈延叫他知道的，这些日子，你为了我的事情没有少操心，先是替沈延出面解决了官司危机，又是把那么大笔的单子介绍给我姨夫，现在又告诉我这么重要的商业计划，还让我说给沈延知道，三哥，我真的特别感动，心里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我又没法表达，哎，瞧我这个口才差的。”

“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为你做了很多事，很感动对不对？没关系的汤寒，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谁叫我爱你呢？再说你是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已经厌倦了对立和争执，只希望能有机会和家人和谐相处，现在跟你在一起，你家里人都挺不错的，对我来说，让他们接纳我是眼下我最希望做到的事情。这件事情，比赚更多的钱要来得有意义，我也愿意去花心思去做到。”

我把这些都告诉沈延了。他的反应同我预料到的一样意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汤寒，你没有跟我在开玩笑吗？你说这件事情是周霖山让你透露给我知道的，他劝我们公司把那块地给拿了？”

“是啊，我看得出来他很有把握，你想想啊，他自己在清平区有那么大一块地，他肯定也希望那块地能最大程度地升值吧。”

“他说跟什么学校谈好了？”

“是省会的一家私立高中，就是文萃教育集团下面的一所中学，明通高级中学。他们董事长好像想在咱们a市发展教育规模，一直也在找合适的机会，周霖山的内幕消息很多的，他得到风声就私底下联系了那个集团的负责人，想把清平这片给发展起来，你知道的，清平区这块最缺的就是学校，很多家里住在清平区的孩子上学都是住校的，毕竟离得太远了来回不方便，其实家长和小孩儿并不太乐意这样，也是没办法，如果把这个中学安在这片，一定能吸引很多生源，到时候不愁人气和房价提不起来。”

这些都是周霖山分析给我听的，我现在一一陈述给沈延，周霖山的决策我是见识过的，他对于投资有非常强悍的敏锐力，总能够快别人一步，所以才会有那个实力将派瑞的规模扩展到现在这么大。

沈延很明显是动心了，毕竟这件事情如果成了，利润会有多少他是知道的。之前秀丽江南的楼盘，他已经体会到学区房如今大好的形势了，这次有这么难得的机会放在眼前，他自然想分一杯羹。

“我会再找人问清楚具体的事情，如果是有这回事，grs自然不会错过好机会，我也再和董事长他们商量下，毕竟那么大一块地，出资庞大，得谨慎才好。”

“周霖山还让我提醒你，别让太多人知道，因为政府既然在招标了，肯定是希望价高者得，如果消息走漏，必定让这块地热了起来，到时候你们拿地的成本就会多出许多。他跟学校那边协议好事先不发布有关信息，连我们这边政府的人都瞒着，就是不想便宜被别人占了。”

“他想的真是周到，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会注意的，不会走漏风声。”

周霖山做事一项比较心细，他心里也知道沈延的顾虑，不会轻易地就作出决定来花巨额拿地，为了消除他的不确定，周霖山还特意把文萃教育集团的董事长李明承先生邀请低调地邀请了过来，在酒店设宴款待他。而且是以私人性质来招待他，所以还让我把沈延也一并叫上，方便他来打听虚实。

沈延对这样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很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设宴，连我都一并作陪，期间周霖山介绍我是他的女朋友，又说沈延是我哥哥，也是公司的项目总监，但是并未提及是哪家公司，李明承还以为沈延也是派瑞的高管，所以提及到合作学校入驻的事情更是没有保留。

沈延在这之前自己自然也是做了一番打听的，他做事一向谨慎，不会因为周霖山跟我的关系就完全信了他的话，在教育局托了熟人问消息，果然确认了明通高级中学会在a市办分校，但是具体的择校地址，教育局和政府都没有收到消息，这其中自然是有周霖山的功劳。

所以这时候在酒桌上，酒过三巡，听到这位文萃集团的董事长借着酒力对周霖山举杯说：“周总，我们学校在清平区的建立还得多亏了你们公司开的价格那么实惠了。”

因为这个学校的规模并不大，还不及之前实验中学的四分之一，所以周霖山是从派瑞拿下的地方划出一块卖给他们。看来价格是真的低，不过按照周霖山一贯的作风，舍小取大，也是情理之中。

“李董也太客气了，我们这是互惠互利，不存在谁亏了谁的说法。”

席间自然少不了一番称兄道弟，赞誉奉承。那位李董回省会还有事情，就没有多留，饭后直接回去了。

周霖山对沈延说：“这次机会比较难得，错过了日后再想要创建学区房就难办了，毕竟要建分校的学校越来越少，机会也就更少了。我这次把消息压着，对你们百利无一害，到时候竞标，grs一定要把地拿到，咱们有钱一起赚。”

沈延似乎还在试探他：“真想不到你肯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我还以为生意上，我们永远没有合作的时候。”

“我告诉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想把这块的经济带动起来，日后考虑投资商业地产，窝捂热了不能只依靠一家公司的力量，况且你是汤寒的哥哥，这个面子我肯定第一个卖给你。”

周霖山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沈延再不表态就显得太淡漠了，他主动伸出手跟他握手：“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们grs肯定会把握时机的。”

竞标在即，和项目竞价不同的是，拿地的标底不是完全保密的，而是竞争几方都清楚其他对手的价格，很像拍卖会的情形，在公开的情况下出价，愿意出最高价格的公司得到地皮。

没想到grs拿地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顺利，原本我们都以为，这种地方的地竞争不大，最高价也不会超出预算范围，谁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知道为何固执地一直抬价，跟grs在抢地。周霖山对我说，估计是过程中哪一方不小心泄漏了学校建立的时候，让这个公司也听到了风声，也想着趁机狠捞一笔。

庆幸grs财力更胜一筹，终究还是拍下了这块地，但是却因为这个波澜比预算高出了不少钱，在成本上的优势也一下子小了很多。

周霖山还特意打电话给沈延安慰他：“其实也没事，毕竟到时候学校搬来的消息一放出去，我们手里的地价格就会成倍地往上翻番，不怕赚不到钱。”

既然招标结束，这个消息就没有再保密的必要，grs因为在竞价的时候成本超支，自然是希望最快速度地回本，所以一得到开发权利，刚一把售楼处建成，就已经在各大平台发布消息宣布明通高级中学将会在附近建立分校，果然吸引了很多人，预售的效果非常显著。

让我不解的是，派瑞反而在宣传方面落后于多，而且似乎并不急着预售，反而在售楼处上面花了心思，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平价小区的售楼处给盖的精致堂皇，让人摸不清周霖山在想什么。

☆、97。剧变

对商场上的事情反应迟钝如我，虽然感觉到了不寻常，也并没有觉得真正怎么样，最多是以为，周霖山想要把项目整体设计的特别一些，可能是为了把房价卖的更高一些而已。

最先意识到事态发展不对劲的人还是沈延，他打给我的时候说：“汤寒，你知不知道周霖山为什么还没有让派瑞打出学区房的广告呢，造势需要趁早，预售前期的广告效应可以让后期的利润无限增长，没有理由到现在这个当口了，派瑞还没有动静，我觉得不正常。是不是和学校的合作出现问题了，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啊，应该不会吧，如果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他应该会比平时忙碌和急着采取措施紧急应对才是，可是他最近和寻常没有差别，还经常带我出去玩，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完全没有焦虑感啊。”

沈延冷不丁地打断我：“不是的汤寒，我们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