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急事想要找老徐帮忙,不过我没有他的电话,就想问问你。”
“老徐?时间这么晚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
我只好把林可心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让我等下,没一会儿我手机响了,是老徐打过来的,他一开口就是:“千万别报警,老鬼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最讨厌的就是警察,报警了真的会惹恼了他,孩子要是被藏起来了,警察也找不出来。而且他也不怕,他有的是办法给自己脱罪,警察想抓他那么多次了还不是也拿他没办法,整个就是一个疯子,你朋友怎么惹上这个人了?”
“你认识老鬼吗?能不能帮到我?”
“何止认识,以前还有过过节。”他叹了一口气:“这样,我毕竟已经不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很久了,他也说不定不会再记得过去跟我的那些事,如果我开口,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我点面子。我现在过去吧,你们到了吗?”
☆、136。他的眼泪
老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周霖山大概是不放心,所以跟着一起来了。见了面的时候林可心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我怎么安抚她都没用,老徐跟我们一起进去见老鬼,我见到那个男人,刀疤脸,看起来有些狰狞,果然长得很丑,真的像是鬼了。
他看到老徐笑起来:“怎么这女人还知道找帮手来了?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我会怕你?”
老徐也跟着笑了起来:“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要是来找事的,会不带人来就自己过来了?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不在道上混了,给自己惹仇家的事情,能躲就躲开了。”
“那你来干嘛了?”
“我从前跟你老鬼是有过一些不高兴的事情,但是咱两后来不是也一起喝过酒,当时都一笔勾销了吗?喝过酒的就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又都是痛快人,兄弟我能不能请你一件事儿,把我这个妹妹的儿子给放了,就当卖给我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呢,咱们也好说。”
“有人出钱让我们把她儿子给弄走,再让这个女人来换,要的不算多,就要她一根手指头。”
我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林可心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额头全是冷汗。我大声地说:“你们简直就是魔鬼,别欺人太甚了!”
周霖山这时候忽然把我往身后一拉,镇定地开口说:“那人出了多少钱,我们加一倍,把孩子放了。”
老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这位老板开起来很有钱嘛,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道上人的规矩,接生意讲究先来后到的顺序,如果因为后面的人给的钱多了就坏了规矩,那以后谁敢找我们办事?”
老徐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耐心和客气了:“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原本只想要这女人的一根手指头跟我的客人交差,谁知道她这么八婆把你们都给招来了。但是我要的东西不会变,她今天晚上要么把一根手指头留下来,要么孩子就别想带走了。”
老徐哗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别欺人太甚了,老子今天按着脾气跟你商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用力把茶几抬起来往地上一砸,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我心惊肉跳地,老鬼冷笑起来:“干嘛?动真格啊?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方,你们这才几个人?也想干架?”
他刚说完,外面忽然涌进来一帮人,老徐沉声道:“不防着你怎么行?我的人现在也来了,我们今天就算把这里翻了个遍,也一定要把孩子给找到。”
打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人突然地就动手了,两帮人很快纠缠到了一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打群架,紧张到不行。周霖山护着我和林可心往外走说:“你们先离开这里,孩子估计就在酒吧里头,等老徐的人找到了我就把孩子给你们送回去。”
他刚说完,那边就有人小跑着过来说:“三哥,我认识这里的一个保安,他刚才偷偷告诉我孩子被藏在哪里了,咱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林可心赶紧说:“快带我们过去,现在就去。”
她执意要跟着,我自然也跟了过去,周霖山一直握着我的手:“有我在,别怕。”
孩子被藏在酒窖里,原来里头还有个暗格,机关重重的,明面上根本找不到。那个保安知道的不少,告诉我们把第二排的一瓶人头马给旋转九十度,这个酒柜就会自动打开了。里面果然是有一个小房间,孩子被放在床上,林可心快步地冲了过去要把孩子给抱起来,谁知道边上突然冲出来一个男的拿着刀就朝着她冲过去,我大喊了一句小心,周霖山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了过去一把把刀尖给握住了,伸手硬生生地替林可心挡住了。我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他掌心冒出来的血迹,心里翻江倒海,眼泪一下子就要夺眶而出了。
谁知道他刚把那个拿刀的男人给踢开,低头检查自己手里的伤,那个男的又转手从地上抄起一个空酒瓶,眼看着就要往周霖山脖子上砸过去,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不能有事,所以我快步地走了跑了过去,挡在了他面前,那个酒瓶一下子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当时就觉得好像流了很多血,头就变得晕乎乎的,周霖山的声音非常地焦急,在我耳边反复地响起来:“汤寒,汤寒!你怎么样?你流了很多血。”
我真的很想回应他,但是我觉得很疼,疼的失去知觉了一般,眼前忽然一片黑,再然后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我好像是被疼醒的,头上阵阵绞痛,好像是那根神经伤到了一样。周霖山趴在我病床前睡觉,他看上去很累了,睡得很安静,但是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试图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的时候,他却又一下子醒了过来,看着我先是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开口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天怎么好像要亮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看着我,忽然就发火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金刚侠吗?啤酒瓶子也敢替我挡下来,你不要命了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有些委屈地说:“你干嘛啊,我还不是看到当时那个男的要把酒瓶子往你的身上摔,心里一着急也没有多想就冲过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当时看你倒在我怀里不说话也不睁眼睛,我都快要吓坏了。汤寒,我真的被你给吓死了,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听到没有?”
他看着我,竟然眼睛泪光闪动,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我看到了他眼角忽然的潮湿,虽然只有这么一瞬,也还是被我给捕捉到了。
周霖山居然也会流眼泪?
在我的印象里,他实在是太过于从容了,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时候。
他的手掌也缠了纱布,是被刚才的刀尖给伤到了,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疼吗?看起来好吓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来说别人吓人吧。”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了一大片纱布。
周霖山突然伸手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温柔地亲了亲我的伤口处:“你没事了就好,以后不准这样了,不准替我挡住危险,我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保护?”
我觉得这个动作太暧昧了,不适合已经分手了的我们,可是他就是不肯松开我,始终紧紧地抱着我。像一个小孩儿一样,我有些哭笑不得:“喂,你松开我行不行?我动不了了。”
“我不,我就喜欢这么抱着你。除非你亲我一下,我就把你给松开。”
我放平稳声音说:“噢,那你还是这么继续抱着吧,反正等会儿会有人来了,我看你到时候松不松手。”
他有些悻悻地放开了我,我这才想起来:“林可心呢?孩子呢?”
“我让她回家去了,她就在这里就知道一直哭,看得我心里烦,就把她赶回去了。孩子没事,就是发低烧,已经开了药了。”
“没事就好。”
“这算是什么事啊,本来该她少一根手指头的,现在好了,你反而替她遭了罪,被伤成了这样。我真讨厌她。”
我看着他:“你怎么跟小孩儿一样,那么大人了,比我还大了九岁呢,看着一点都不象。”
“我遇见你,就变成这样了。”他又握住了我的手:“你还是爱我的吧汤寒,你一看到我有危险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我心里觉得很心疼,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你那么紧张着,又觉得很……温暖。”
他像是逼着我承认似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眼睛看,又重复说了一遍:“你一定还是爱我的。”
“换了谁都一样,我也还是会挡下来的。所以我不是爱你,你别想太多了。再说了,你从前也替我挡过危险,这一次就算我们扯平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低头看着我的手,我觉得手背上忽然一瞬间的温热,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我诧异地无法言表,他轻轻地说:“你怎么说都行啊,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那一种。真是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没有保护好你,我真的很自责。”
……
林可心再来看我是天亮了以后,她应该是一夜没有睡好,眼睛红肿,还有很重的黑眼圈。看到我醒了她也放了心:“都怪我不好,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陪我去酒吧,是我连累你了。”
☆、138。十六年前的车祸
周霖山突然从我腿上抬起头来说:“哎汤寒,我求你个事儿。”
“你求我?你别抬举我了,我一个小人物哪里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的?”
“派瑞要十八周年庆了。但是因为这一次那块地出了大问题,现在公司里里外外也很忙,我的意思是周年庆一切从简,不过按照每年的惯例一定会有个晚会,除了公司的内部员工之外,还会邀请跟我们派瑞有过合作的公司的高层来,到时候肯定也会有业内媒体报道,其实算是很正式。”
“嗯?你想我干嘛?”
“我缺个女伴。”
我哭笑不得:“是谁当时跟我发狠话,说自己要什么女人没有,绝对不是非我不可。怎么你连个女伴都没有,合适吗?”
“我那都是气话,绝对不是真的,我发誓我就你一个女人,你看我最近多老实,每天去医院跟你报道,你要是还不放心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你还搬到我那里住,每天晚上随时监控我的踪迹。”
周霖山对于跟我重归于好这件事情有一种超乎我意料的执着,但是作为一个意志坚强的姑娘,我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不过他软磨硬泡地让我跟他去参加周年庆,我想想也行,反正以前也是派瑞的员工,在那里也有很多熟人,很久不见他们了,有时候也会想念。所以我就答应他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在周年庆的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情。
果然按照周霖山说的那样,虽然他已经明确十八周年要从简操办,但是派瑞一直都是地产界瞩目的一家公司,当晚还是来了很多媒体争相报道关于活动的新闻。也有许多地产公司,建筑公司甚至是银行高层出席了活动。
我陪着周霖山从车里出来一并往酒店走的时候,碰见了许多从前的同事,他们看到我不是不惊讶的,肯定在想怎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周霖山身边的女人还是汤寒?但是无人把这份疑惑显露在脸上,都是客气且亲密地跟我打招呼:“汤寒,好久不见啊,最近好吗?”
“汤寒,你也来了,现在更漂亮了。”
……
遇见之前跟我办公桌紧挨着的大姐,她也是个性情中人,看到我一下子冲过来,又忌惮周霖山在我身边,只跟我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笑笑。我看到她觉得最亲,就让周霖山先去忙,我随后去找他,他一走,那位大姐就忙拉了我的手到边上:“不是吧你,跟周总还在一起呢现在?”
“嗯……我跟他,现在的关系有些说不清楚,反正,反正我还没答应再跟他复合。”
“行啊汤寒,太有出息了,我们派瑞最贵的男人就被你给抓的牢牢的,你可不知道呢,今天你挽着周总的胳膊进来的时候,有多少女人心都凉了半截了。”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了。当初你离开派瑞的时候多惨,那样子我可还记得呢,你一走,办公室里也是各种难听话在传,总有些爱挑事的女人嚼舌根说你自作多情,其实要我说,还不就是嫉妒你跟周总的关系,巴不得你们分了她们有机会靠近,但是哪轮得到她们?”
她笑着握着了我的手:“今天真风光,我替你高兴,不管你们在不在一起了,至少说明你当年不是空欢喜一场,这段感情还是有盼头的,你好样的汤寒,真好。”
我原本低着头笑,听到她这番话又很感动,眼角湿漉漉的。是啊,我和周霖山经历过分分合合,感情亦如同一场千回百转的折子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们仍然还在彼此左右,不要说外人看来不寻常了,就是身在其中的我,又何尝不觉得感慨万千呢?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周霖山在不远的地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去他身边,我跟大姐说先失陪了就过去找他,他介绍了几个朋友给我认识。一一打过招呼,客人陆续都来齐了,距离正式开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看到了周霖山的爸爸走近我们,看到我说了一句:“汤寒怎么最近不回家吃饭了?”印象里他爸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句话说得也不算亲络,很是稀疏寻常的口气,可是他话音刚落身边就有好几道探究的目光看向我,估计是没想到我跟周霖山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
我只好说:“前阵子不小心受了伤,住院了一段时间,就没去看望您和伯母。”
“没听霖山说起过啊?怎么好好地就住院了?你们小年轻就是不拿身体当回事。回头回家吃饭让厨房里熬点有营养的汤给你补一补。”
我连忙道谢,虽然一直都不喜欢他爸,但是可能他就是这种冷淡的性格,未必就是对我不好,现在看来其实这老头儿也挺关心我的。
周霖山的爸爸虽然已经退居二线,放权给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作为派瑞的董事长仍然会在每年典礼的开场致辞总结一年以来公司的成绩,并向到场来宾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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