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有什么用?赶紧跑才是正事!”梨花回过头来说道。
“都怪你,秦梨花!”黄莺哭喊道,“要不是你出了这么个鬼主意,我们怎么会这么狼狈?雨太大了根本分不清方向,再滑了脚,没准滚下坡就摔死。我不跑了,嫁孤老就嫁孤老吧,总好过没命呀!我还不想死呢!”
其他两个姑娘也哭了起来,说不想再跑了。梨花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你们不跑就算了,横竖我是要跑的,我可不想留在这儿插秧生孩子!”
☆、第九章 披着蓑衣的男人
“梨花!”红菱拦下她说道,“她们说得不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暴雨,你往哪儿跑下!倒不如我们齐心寻个山洞,先过了这晚再说!”
梨花甩开了她的手说道:“要是等雨停了,庄上的人准来寻我们,到时候还跑得了吗?”
“梨花!”梨花没听红菱的劝说,转身冲向了雨帘中。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逃,一定不要配小厮!
越往山下走,路越滑,梨花已经摔了好几个跟斗了。最后一滑直接把她摔到了一个满是鹅暖石的小河沟里。她只感觉浑身酸痛不已,脑袋也有些晕了,两条腿迈不开了,好不容才翻到旁边湿漉漉的草地上去了。
这时,她发现雨小了很多。没过多久,雨居然停下来了,只剩下眼前这小小的河沟里滚着跑山水,气势汹汹地像老虎似的,可见这雨下得有多大。
她松了一口气,浑身僵硬,抬起眼帘打算瞧瞧哪儿有树桩可以辨识方向。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后面忽然有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惊蛰般地抽回手转身一看,居然是一个披着蓑衣的男人!
没火光,她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只感觉那双微微泛着黑光的眼睛真像猎鹰逮住猎物般地盯着她。她想也没想,拔腿就跑,结果却踩滑了水草,噗通一声滚进了小河沟里。
那男人二话不说,踩进小河沟里,拉起她,往肩上一扛,抬脚走人了。她吊在男人肩上晃悠了两下,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挣扎一边惊呼道:“你你……你放下我!你……你是强盗吗?山贼?土匪?好汉?哎!你说话呀!我我……我告诉你啊,我我我是东方不败他爹……不是,东方不败是我爹!我会功夫的,我我我……我在道上有名号的,我会九阴白骨爪,乾坤大挪移,花雕茯苓猪……”
这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把她丢在了旁边草地上。她正想趴起来跑时,男人轻而易举地扣了她双手在背后,然后扯了旁边一根绿藤拴了起来。她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又惊叫道:“你想干什么呀?干嘛捆着我呀!我告诉你,你你你……你敢动我一根猪毛,我就咬舌自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没说话,把她往肩上一扛继续往前走去。她像块新鲜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猪头肉似的,搭在这男人肩上,嚷了一阵子,倒真累了,索性不嚷了。她发觉这男人体力相当好,扛着她这微胖界的一百零五斤走起山路来仅仅是微微喘息,而且中途没停过。
当他们走到一处河沟前时,男人停下了脚步,滚山水太湍急了,他犹豫了片刻后,往四处看了看,然后朝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走去。小木屋大概是上山打猎的人搭建的。被大雨冲刷了之后,除了顽强地屹立不倒外,屋顶还是滴滴答答漏起了雨,门也像乞丐的衣裳,破一半留一半。
男人进了木屋,把梨花往地上放了下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梨花刚被放下来时,头还是晕晕的,胃里有股想吐的感觉,就像刚刚在单杠上吊了很久似的。直到一滚温热袭来,她才发现男人已经在旁边生起了火堆儿,并且除去了斗笠和蓑衣。
暖橘色的火光在男人脸上跳跃,像妖艳的火姬正费力地挑拨着他,可他脸上那一袭平淡和沉稳让火光都失了几分颜色。他长得不土气,这是梨花的第一直觉,至少不是那种脸上坑坑包包的歪瓜裂枣,或者满嘴胡须的凶相大汉,很平凡,却好像很耐看。
☆、第十章 几番哭诉
男人抬起眼帘时,梨花惊蛰般地收回了目光,浑身很明显地在颤抖。男人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她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在这么漆黑幽静的山林小木屋里,一个男人走向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还能干什么?电视剧里不都演了吗?狼扑过来,再猫爪子似的撕开衣裳,跟着就……
“好……好汉,”她一边吧嗒吧嗒地哭一边喊道,“你……你你盗亦有道……劫财而已嘛……江湖救急我懂的……我有我有……你都拿去好了!”
男人一言不发,跟没听见似的。走到她跟前蹲下,然后拽住了她的胳膊往身边拉。她吓得双腿乱蹬,情急之下,用头猛地撞了男人一下,身子还没稳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跑。谁知道,踩了根乱横在地上的木棍子,身子一歪就往旁边火堆上倒去,她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就在她快与火堆来个“亲密热吻”时,男人飞快地扑过来,从身后搂住了她,用力一个九十度的翻转,随后抱着她滚到了火堆旁边。
她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焦味儿,惊魂未定地转头一看,只见那男人的头发冒起了黑烟,不止是头发,肩头和后背的衣裳都有烧破。她霎时间就愣住了,用得着这么拼命救自己吗?难不成不是劫财?是想抓了回去当压寨夫人?
男人迅速地拍灭了自己后背的火星,然后将她反捆着的手解开了。她忽然明白了,刚才这男人是想给自己解绿藤条吧?看来是自己不单纯,想多了……
男人没叫疼,不知道是真不疼,还是绷着,反正坐回了火堆边上烤火。梨花胆怯地挨到了火堆儿,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好人吧!我看书里写过,那些身怀绝世武功又郁郁不得志的高手都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头,你是高手,不会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吧?”男人没说话,脸不冰,也不热,低着头从腰间的布袋里取了个白馒头出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俨然把她当空气。
梨花暗想刚才那个不行,得来个凄惨点的!她开始抹泪哭诉道:“我真的很惨,很惨很惨,上有八十老奶奶,下有五岁弱弟,还有一双常年卧病在床的父母,一家子就靠我挣些家用回去开锅买药,呜呜呜……好汉,你就放了我吧!”
男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馒头。她暗想,要不,再来个更恨点的?于是乎,她哇啦一声哭开了,微微地把那男人吓了一跳,终于抬起头看她超过了五秒钟。
她哭得梨花带雨,雪花带霜:“实话跟你说吧,我真的很命苦,三岁给人卖了做丫头,七岁进妓馆,十七岁被逼着学袖舞和清曲儿,让胡妈妈哄着入了妓籍,日子过得比谁都辛苦!你瞧瞧你,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我就是个姐儿,配不上你的,做压寨夫人也不合适,你……”
话没说完,男人忽然起身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她吓得整个人都不能动了,用一双哭得微红,却闪着莹亮光色的眼珠子瞪着男人。随后,她的嘴被一个香喷喷的馒头塞住了。原来男人仅仅是想塞馒头堵她的嘴,亲娘个阿里巴巴,她又不单纯了……
“天亮之后,让你走。”男人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充满了翠竹气味儿,弥散在这温暖的小小木屋里。
“你会说话!”梨花惊喜地脱口而出,馒头却被她喷到了火堆里,成了烤焦黑馒头了。她吐了吐舌头,对男人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浪费粮食的……”
☆、第十一章 忽然闯入的男人
男人又递了个馒头给她,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时候下山,不是摔死就是冲下山淹死,明白吗?”
“明白明白!”她瞬间变成了一只乖乖兔,双手接过馒头,连连点着头。然后,她往火堆儿边又挪近了一些,捧着馒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男人说道:“好汉,能问问你高姓大名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铭记于心,往后报答你。”
“你真想报答我?”
“当然想,不过——”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以身相许这种情节太老套了,不适合你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
“能不说话吗?”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说道,“要真想报答我,到天亮之前,别跟我说话,行吗?”“啊?”她好尴尬,这男人居然嫌她话多?那也难怪啊,以前在办公室里她可是出了名的调侃之神。
“要不然,我只能拿馒头塞住你的嘴巴了。”
“我知道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侧过身去,捧着馒头咬了两口。吧唧吧唧几下后,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唔唔唔……好劲道啊!我以前用了馒头自发粉,高筋小麦粉,甚至酵母粉都没做出这么泡软的馒头,还带着一股荞麦的香味儿,还这么白,怎么做的呢?我……”
旁边男人忽然投来了几束警告的目光,她忙拍了拍嘴巴,笑了笑说:“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你……慢慢养神!”
小木屋安静了下来,梨花吃完馒头,又开始拧她那湿透了的衣裳,扯着边边角角地往火上烤,一边烤一边又念叨开了:“烤过的衣裳穿着伤皮肤呢!这年代又没有柔顺剂,只能将就了!这么烤什么时候能烤完呢?”她忽然想起这男人的警告,忙摆手说道:“嘿嘿……我不吵你,我不吵你……”
“别说话!”男人忽然起了身,目光警惕地盯着外面。
转瞬间,原本破旧的门忽然被两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踢开了。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很不客气地冲他们喝道:“滚出去!这儿让给我们!”
梨花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躲到男人背后,心想莫非遇上黑吃黑?这样也好,打得两败俱伤,本姑娘就偷偷开溜!
“你们是什么人?”这闷葫芦男人语气冷静地问道。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孤男寡女的,大半夜呆这山上不回家,是想私奔还是想私会?”说话的黑衣男往梨花脸上瞟了一眼,轻笑道,“瞧不出你一个乡下人倒还有这野趣?不如索性今晚让给我们,丢你几两银子回家再娶一个?”
“你们不是这附近的人?”闷葫芦男人再问了一句。
“废话还真多,喂,我问你,有干粮没?有干粮就留下,给你五两银子够你个乡巴佬吃一年再娶个媳妇了!拿去!”那黑衣男人真的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来。
闷葫芦男人动作敏捷地接住了。那黑衣男人忽然有所察觉,警惕地打量了闷葫芦男人一眼,问道:“你小子好像有点身手是吧?哪儿人啊?老实报来!带个俊俏的姑娘上山做什么?”
“你们是官还是贼?”
“我们是官,我瞧着你倒是像是贼,哪个村的?”黑衣男人一边往闷葫芦男人跟前迈近一边打量道,“该不会是逃兵吧?是本地人吗?我听着不太像本地人的口音。赶紧说!”
闷葫芦男人没有回答,顺手把银子丢进了火堆里,动作极其流畅潇洒,跟丢废物垃圾似的!这两人吃了一惊,梨花却在背后高兴地要拍手欢呼了,一个字:帅!三个字:无与伦比地帅!不对,是五个字……
☆、第十二章 小屋对战
没等她兴奋完,说话的黑衣男人忽然拔了腰间的佩剑出来指着闷葫芦男人喝道:“你虎口磨损得很厉害啊!玩过兵器是吧?练的是刀还是剑?肯定是个逃兵,一般乡巴佬瞧见老子们哪里有这么冷静!老六,”他吆喝同伴道,“没准他就是知州大人让我们找的人,抓了回去再说!”
话音刚落,闷葫芦男人闪电般迅速地一个高踢腿,不偏不倚地踢在黑衣男人握剑的手腕上!没等梨花反应过来,他又身姿灵敏地腾空一个后回旋踢,正中黑衣男人右脸颊上,将黑衣男人踢翻在火堆上!
“啊!”梨花浑身颤抖地惊叫了一声,僵在那儿挪不动步伐了,脑子里面好像还解析不过来那黑衣男人怎么就倒下了?
形势已经等不及她那反应慢半拍的大脑解析了,因为黑衣男人的同伙,那穿褐色衣裳的男人已经挥剑冲了过来。闷葫芦男人顺手把她往身后推了一把,迎上去挡住了褐衣男人。
小木屋瞬间有了很大的响动,本来就小,三个人对战显得极为局促,被踢散的火灰到处飞扬!梨花几乎不敢看,从前看电影最喜欢武打片了,什么成龙李连杰甄子丹,专挑来看,可真发生在自己面前时,她恨不得自己是土行孙或者穿山甲好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巨响,黑衣人惨叫了一声,好像滚出了木屋。紧接着,褐衣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到底什么人?身手怎么会这么好?我们奉朝廷之命来寻人,莫非就是你……”话没说完,他跟着也惨叫了一声,屋子里瞬间安静了,只感觉有很多冷风在往屋子里灌。
就解决了?Sofast?梨花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木屋一面墙上有个很大的窟窿,估摸着那两个人已经被踢出去了。再看那闷葫芦男人,弯着腰蹲在火堆边,胳膊上好像有黑乎乎的东西……不对,是红色,是血!
“轰!”地一声,闷葫芦男人栽倒在地上。梨花吓得不轻,顾不得双腿发软,再次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低头仔细一看,这男人胳膊和腰间好像都有血涌出!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愈染愈宽的鲜血,原来有大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时,不仅仅能让人吐,还有种扼人喉颈的窒息感!
“好……好汉!”她惶恐地说道,“抱歉,我我我……我不是大长今……也没学过医……公司上急救培训的时候我约会去了……早知道我就该踹了那男人好歹学一点点……对不起啊……好汉?你还活着吧?你可不能在我跟前死啊!你是江湖人士,随身应该带着金疮药,救心丸什么的吧,有没有啊?”
闷葫芦男人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笑,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梨花才没工夫管他笑什么呢,忙问道:“好汉,我该怎么做啊?你告诉我,我照着做?”
“外面……”闷葫芦侧着脸气若游丝地说道。
“外面怎么了?你不会叫我背你吧?你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我这小身板扛不住的!你快点说个可行的法子吧!要不然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忽然,那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捏住了梨花的下巴,梨花嘎然而止,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外面……”男人吃力地说道,“有人……有人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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